“属下办事不利,望将军责罚。”士兵说着跪地请罪。
“廖黑,这事儿是我事先交代,宁可追失也不能暴露,跟丢了无事,只要他把消息传回去就行,你的任务已完成,何罪之有?”
士兵心中还是觉得不妥,张张嘴,终没说出什么话来,霍去病轻笑,转而道。
“传令下去,今晚于山下设宴,庆贺本将军蹴鞠得胜,你带领众部下仍旧隐于暗处观察,估摸着,那消失的人还得回来,到时候就是你们再次立功的机会了。”
“诺,属下们定不负将军厚望。”士兵得令,恢复了之前郑重的神态,语音里却透着明显的喜意。
“下去吧,任务完成,再赏你们好酒好肉。”霍去病笑意盈盈,风范凛凛。
“谢将军,属下告退。”士兵拜首,退出营帐。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深沉隐忍阴谋家
“你这么看我,我可又要骄傲了。”霍去病转首,看到如颜一脸叹服地看着他,好笑地撑着脑袋。
如颜见他又恢复了痞痞的模样,不禁撇了他一眼。
“是啦,是啦,所有人都这么看你,看你能不能傲到天上去。”
“我就喜(…提供下载)欢你这么看我,也只有你这么看我才值得骄傲,那个眼神胜过世间任何尊荣。”
霍去病仍旧懒懒地掌着脑门,微闭了眼,似乎在说一句平淡无奇的话。正是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让如颜愈发觉得动容。
“今日的蹴鞠是你故意设的局是不是?”如颜已经明白了,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局不局的,将军我就是想要蹴鞠,还有谁能拦着我不成?”霍去病嘴角上扬,坏坏地笑。
“得了吧你,当我是你的兵,搞不懂你那些曲曲绕。”如颜拍他,也跟着笑出来了。
“你听到些什么啦?”霍去病坐直身子,正经起来。
如颜一愣,原不想把蹴鞠时听到的闲言碎语说给他听的。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会放过,必然想要你带些话给我听的。”霍去病说话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部下猜不中将领的心思,况且你做事向来天马行空的,抱怨总是有些的。”如颜宽慰。
“你可知那是何人?”霍去病转头问她,见她摇头,继续道:“那是公孙敖的宗室外侄,哼,平日里公孙敖仗着救过舅父一命,已是十分张狂,对舅父也甚不客气,现下指着人来乱我军心,是何企图,我心里明白得很。”
公孙敖的人?如颜疑惑。那也就可以理解为是卫青一派的,为何要惑乱大军呢?怨气这东西,一旦有就如星星之火,大可燎原。可是陷害霍去病不是等同于损伤卫青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呢?”如颜不解。
“阻止?我乐得如此。”
如颜哑然,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可听到霍去病话顿时脑子白了一霎。
“我不指望有人对我感恩戴德。士兵效命的该是国家,而听从的只能是皇上。除了皇恩,任何恩泽都是罪过。舅父对待部将何曾不是亲善温和?他的下属哪一个对他不是恭顺忠诚?可那又如何?今上还不是容不了他,否则,这回又怎会由我领兵出征。”霍去病感叹。
“今上是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他的,纵使是潜在的威胁也绝不放过。今上初登大鼎之时,窦家也是盛极一刹。上有窦太主,内有陈皇后,外有丞相窦婴,何其显耀。窦太主一去,杀窦婴,废陈后,最终窦家没落灭绝,是故为何?如今姨母位居中宫,舅父官拜大将军,卫氏已然登峰,只怕转势之日不久矣。当初今上立姨母为后,又派舅父出征,倚重的正是卫家在朝中无一席之地。现下,舅父门人众多,也曾暗示劝阻舅父,但他重情重义,结交甚广,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利益,在今上眼中则是拉帮结派,是一种政治威胁。舅父越是低调谦恭,今上对他越是狐疑顾忌。如此下去,卫家只是在步窦家后尘。我如今但求不与长安各人有过多牵扯,只有孓然一身,才能让今上无疑,希冀他日卫氏衰败之时,还能撑得一方安土。”
如颜震惊了,她从不曾晓得,霍去病的心思如此深广,也不曾想过,这些利益权衡,终究没有想到,其中包含着这么多的曲折是非。她一直以为霍去病的放荡不羁是骨子里的,纵使在天子面前也隐藏不住,原来这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他只是让世人见识到了他想要他们认知的他。
不管怎样,他在她面前是真实的,是完整的,不同于她在任何一册史一本书上介绍到的他。她眼前的他,心思深沉、算计伪装,也会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做一些遭后世诟病的事,但是却更加值得她爱。没有什么可以毁灭他英勇神武的形象,也没有什么可以遮盖他建立的丰功伟业。他是战神,他也是臣子,是敬重卫青的外甥,更是她的爱人。
从此以后,不会是他一个人在这条隐忍的路上踽踽独行,至少,她会陪他一起分担。
“对了,这几日一直有件事儿要与你说,总是不得机会。”如颜忽然想起凌翔云跟她讲过的话来。
“你说。”霍去病正经回她。
“可记得我说过当日在日新城我们入城之时就被人盯上了?”如颜循序渐进。
霍去病点头。
“是凌翔云,是他通知卫队赶走我们的。”
霍去病皱眉,点头表示明白了,开口问道:“是他救了我们是不是?”
如颜点头。
“他还告诉我一件儿事。”如颜说着望了一眼霍去病的神色,见他并不排斥才继续说道:“他之所以知道我们会有危险,是因为军中有细作。”
“哼,”霍去病鼻翼喷气,“是他的细作还是谁的细作?”
如颜一愣,他果然不相信。
“凌翔云是救了你我,也为了宝藏之事竭尽所能,只是那全是他为你,或者说你们的过去所做的事。他毕竟是月氏人,况且太过神通广大,终究敌系的可能比较大。”
如颜本还想说凌翔云是可以相信的人,而后一想,他会如何看她呢?霍去病对凌翔云的成见本就因她而起,她又无法解释,是弋儿告诉她的。终究沉了声,不好再言语。
“那,至少细作之事,好好查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颜还是重申了一次。
“我手下的骑兵营,虽多是异士支族,但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信得过他们。何况怎能凭着外人一两句话就对自己人起疑?那不是太让他们寒心了吗?我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着,他看着如颜担忧的神色,心中明白她也是一番好意,只得转念道:“我会派人留意留意,只是相信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如颜点点头,也无法再说什么了。霍去病有自己的谋思和路数,是不会轻易被人左右的,纵使那人是她。足够的冷静和理智,才能担当如此大任,毕竟他身上系着一万骑兵的性命还有整个国家的安危。如颜点头,心中安慰自己,宁肯坚信他的执着。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酣畅之夜共饮酒
“小兄弟,我与你说,咱们将军那真是用兵如神呐!”
夜幕低垂,星火四起,酒宴酣畅,如颜正和霍去病等一众人坐在一处吃席。此时坐在她旁边的高不识饶有兴趣的和她侃侃而谈。
霍去病本来要与她同案,如颜连连推辞。知道要与赵破奴同处,若是再被他盯着看,指不定心里多别扭。谁知,霍去病却让他座下右侧的位置给她,这原也不和规矩,当着众人的面,如颜又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要知道,她对面坐的正是赵破奴。好在旁边的高不识是个话篓子,拉着她不住说话。
赵破奴看到如颜坐于席间时,很是吃惊,倒是一同的另外两个,高不识和仆多浑不在意,大概已经习惯了霍去病这种我行我素、无所尊卑的风格。
“怎么个神法?”如颜笑问他。
高不识见她很有兴趣,喝了一口水酒,继续高声说道:“将军带领我们在草原上一路奔袭,六天中转战了匈奴五个部落,打得他们四处逃窜,防不胜防。”
“六天五个部落啊?”如颜惊讶,侧头看霍去病,他正同赵破奴讲着什么,见她望他,回了一笑。
如颜回头,感慨道:“速度真是惊人呀!”
“何止是速度惊人,战术也是绝等。”坐在高不识对面的仆多听到如颜的赞叹,也出了声。
“何解?”如颜一下又来了兴致,不禁问他。
“那时匈奴人在焉支山撒了网,将军智慧,一早猜着了。嘿,偏不着他们的道。带着军队避过匈奴大军,直取张掖。将军料定他们会赶去,暗地里派我领了一队骑兵,夜间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大本营,截取了大笔粮草。我仆多从不知道,打战竟如此快意。我们一路攻战河西,这一带匈奴人管我们叫‘闪电骑兵’,多威武啊!”那仆多说得甚是自豪,端起碗盏,一饮而尽。
闪电骑兵!如颜笑容满面,心中激动,忍不住又转头去看霍去病。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如鬼魅一般无所不在,怪不得称霸大漠的匈奴王庭会灭在他手中。心里又是感慨、又是钦佩、又是骄傲,满满崇拜。
“真的太厉害了!”如颜不禁盛赞出声。
“小兄弟啊,可惜你来迟了,未能见识我们将军征战的骁勇身姿,我高不识这辈子,谁都没服过,自打跟了将军,就真正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一个黑瘦的兵转入霍去病身旁,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正是白日在营帐中的那人。只见霍去病一点头,那士兵就下去了,他则仍旧面不改色地朝众人举卮饮酒。
如颜心知肚明,有些小得意。随众人举起案上的酒卮,乘人不备,偷偷悉数倒尽。她的酒量,自己还是十分清楚的。
“来,小兄弟,你虽不是兵,也应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方显男儿气概,怎能如娘子一般秀气?”高不识说着扯了一大块半熟的牛肉扔到如颜案上。
如颜嗅到那股血腥子气,顿觉胃内翻滚。
“你们就别刁钻她了,她是文人,岂能和你们这般武夫一概而论。”关键时候,霍去病出言解围。
如颜朝他感激一笑,霍去病朝她眨眼,示意她该如何谢他,如颜嗔了他一眼,他就笑开了。如颜回首,又见赵破奴嫌吝地看着她,赶紧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文人呀?”仆多不知怎么来了兴致,携卮行至如颜案前,“我仆多小时候家里穷,没能上得了学,最羡慕你们这些文人了,今日我就先干为敬啦!”说着他昂首饮尽,倒扣了卮望着如颜。
如颜缓缓举起酒卮,侧眼看向霍去病求救,谁知他瘪嘴表示无能为力。如颜气恼,一口喝干,咂巴咂巴,顿觉奇(提供下载…)怪,这酒怎么一点儿味道也无?再去看霍去病,只见他呛了一脸的笑意,顿时明白了,他早将她案上酒瓿中的酒换做了水,却没告诉她,她还自作聪明倒了不知多少。
“好,好酒量啊,小兄弟,你够气概,我高不识也敬你一盏。”
“过奖,干!”如颜豪气冲天,自个儿倒了案上酒瓿中的水,一饮而尽。
高不识和仆多纷纷赞许点头,霍去病却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只有赵破奴复杂的眼神探究着她。
如颜朝他举卮,赵破奴一愣,举酒喝干,见她并未饮用,而是顺势放了下来,更加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如颜心下痛快,罚你一盏,叫你怪里怪气地看我。
赵破奴正准备开口,底下一个士兵跑来,凑到他身边说了句话,他向霍去病请示了一声,就跟着那人下去了。
如颜看着有点眼熟,好一会才想起是下午蹴鞠场边说腌臜话的其中一人。
“那是何人?”如颜指着那人问高不识。
“那是赵破奴的干弟弟,不属于骑兵,只是在军营里跑跑腿,倒是能说会道,在军中很吃得开。”高不识不甚在意,跟如颜介绍着。
如颜心里冷哼,那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公孙敖的人了。倒真是会择人,在军中吃得开的人才适合传播流言蜚语吧。
“小兄弟,你既是文人,趁这光景,为我们将军赋首诗吧。”仆多突然朝如颜喊话。
如颜看了看霍去病,见他也是期待,一笑,起身行至中央。
“那就献丑了!”如颜屈礼,想了想,高声朗道:
长安贵公子兮,潇洒风流态。
身出羽林郎兮,金戈铁甲装。
十八驾战马兮,破敌八百归。
骠骑统万军兮,将军风范凛。
河西之驰骋兮,匈奴部破散。
铁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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