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调,感觉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的那般喜庆,却多了一种庄重的味道。
李广利见如颜正探着脑袋往外看,便同她说起话来。“长安到了,小姑是来寻亲访友的吗?要去哪里我们先送你去。”
“母临终前叫我来长安,至于来做什么,我也不晓得。”说着如颜低下头来,李广利以为她想起了伤心事,也不好意思再问。如颜则是因为心虚,她答应女子来长安来没错,其实她更加想见识一下那个战无不胜的骠骑将军霍去病,汉代的历史人物里,她最喜(…提供下载)欢的就是他,一想到能见到本人就觉得兴奋。
至于在西汉要如何谋生,来长安的这一路,如颜已想过许多。离开祁连山时,她将身上值钱的物件,几件金玉首饰都用布包好,贴身收藏了起来。刚刚进城的那会,她也记下了当铺的位置,只要与李家兄弟分别,她就去当铺把这些东西全死当了,出门在外总是需要用钱的。
而她的身份,如颜预备换作男儿装,一个女孩子在异地他乡必然不如男子方便。她想着,先到长安城大的饭馆酒楼里找份差事做着,大学那会,也曾打工做过服务员,想来不会差太多,也较易上手。也只有在人来客往的饭馆酒楼里才能打听到最新近的消息,对如今的年份时局有个清晰的了解,只有清楚了当今形势,她才能确定往后的路,也才能让她日后在长安谋个好的发展。
若是时机得当,那她便自荐去霍去病的府上,不说自己一个现代人掌握了许多西汉人不会的知识技能,就是凭着她对历史的些微了解,也能助她成为神秘莫测的预言家、占卜师。
如颜不求扬名立万,只求衣食无忧,活得自在。
李家兄弟在西街一座民居前停了车马,如颜也下车准备告辞,李广利拦住她,“你要去哪里啊?”
“长安城处处是机遇,总有我容身之处。”如颜自信异常。
“你一个小姑子能做什么啊?”李广利顿时觉得她单纯得好笑。
“山人自有妙计。”如颜笑着打了个幌子。
李广利双手插在胸前,歪着脑袋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在下有一个想法,能让小姑在长安城立足,只是……不知小姑愿意否?”李延年淡淡地开口。
“先生请讲。”如颜想了想,李延年对长安比自己要熟悉得多,指不定有什么门路,比自己的主意好也说不定。
“小姑的歌是这长安城乃至整个汉朝都绝无仅有的……”
如颜立刻明白了李延年的用意,原来这些日子,她即兴而唱的歌已经入了他的耳,只是对于拿现代的本事混古代她还是有些质疑的,于是耐着性子听李延年继续说。
李延年见如颜不闻不问,只是沉着等待,心里不由赞叹,接着说道。
“在下与流云坊坊主有些交情,流云坊乃长安城第二大歌舞坊,这些年一直在收罗出众歌舞姬想要争这长安城第一的名号……”
“先生想要我去流云坊?你认为流云坊会留我?”如颜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不但会留,小姑还可在这长安城名声鹊起。”李延年看样子是十分看好她的歌技。
“好,那我随先生去流云坊。”如颜思索片刻,歌舞场所也是人潮聚集地,自然她想要的信息少不了,况且又不用做男儿打扮,于她省事许多,至于唱歌,也比其他任何事来得简单易行。
“只是……”如颜忽然在想流云坊会不会是古代的妓院,只是她还不了解,汉朝的歌舞场所以行歌舞音律为主,行酒作陪为辅,却不同于后来的青楼。
“小姑大可安心,以尔之材,大可向流云坊提要求,相信以小姑的性情,也无人能迫你成那不愿之事。流云坊的青姨也算是在下的旧识,若不能为之,我也能从中左右一二。”李延年实在是不想放过如颜这个大好的人才,也算是费尽口舌。
“那我们这就动身吧 ̄”如颜须得尽早解决安身之处,否则今晚可就没地方睡了。
“唉,你这样就要去啊?”李广利忙拦住她。
如颜看看自己一身脏不拉几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这样狼狈了好多天了,还对着两个大男人,一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姑不必心急,流云坊到酉时才迎客,何不先入寒舍休息,洗漱一番?”李延年一贯的处变不惊,好像没有看出她的尴尬一般。如颜遂跟着李家兄弟进了民居,一座一进小院,左右三间主屋,两间卧房一间正堂,想来这是李家兄弟的寓所。
如颜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看着李延年送来的一套水蓝色的汉服发了一瞬呆,这该怎么穿呢?想着以前拍古装照时的步骤,最后套上外裳,随手往左边一搭,绑了根腰带完事。坐在窗前擦拭着齐腰的黑发,竟然真是不同于女子的红发,想着女子说过她的生父是汉人,也就点点头表示理解了,一瞬间突然愣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具躯体的呢?看着铜镜里的容颜,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副滴水小脸,直挺俏头小鼻,娥长眉,瞳眸清透莹亮,搭配一张浅弯殷桃嘴……正是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这是如颜第一次看到穿越以后的自己,以前只是知道自己小了些,但真是没有想到竟是个小美人,活脱脱的仙气,这就是所谓的气质了。皮肤白嫩宛如婴儿肌肤,那模样和神情与女子有三分相似,许是脸还没有张开,有些稚嫩。如颜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容,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那么不真实,除了眼睛有些像是自己的,其它的五官感觉像是画里人物般不真实。
如颜出来的时候李广利已经喝完一盏茶了,看到如颜的样子一口茶就喷了出来,随即笑倒在椅子上。
此时李延年从外头进来,倒是看得愣了神。
“你预备就这么出门?”李广利笑问。
如颜此时未上妆也未挽发,衣服还和别人穿得不一样。
“其实,其实,我不会……”不会穿汉代的衣服也不会梳汉人的头,她心里嘀咕。
李延年找来了个妇人帮她梳妆打扮,那妇人看到如颜也是啧啧称好,自然而然跟她亲近起来。
“小姑不是汉人吧?”如颜微愣,“你如何得知?”妇人笑笑,“汉服为右衽,左衽为异族,亦是离世之人的样式。”
如颜听了嘴巴都要掉下来了,那妇人帮她重新穿戴,最后帮她束好腰,又拉她坐下,给她梳了个分髾髻,插了几朵各色假花,皱着眉头给她上妆,到了最后才笑着说道:“小姑这张脸我真怕让我给毁了。”
当如颜再次出现在李家兄弟面前时,李广利看痴了,若不是之前认识,真让他以为是天女下凡,女子或妩媚或俏丽或柔美,但这种面容明媚诱惑,性情纯真可爱,姿态又清新脱俗的,世间又有几人?真是应了那句“倾国倾城”。李广利盯了她看了又看,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簪,轻轻插入如颜的髻上,“本是打算送我妹妹的,如今看来还是比较衬你。”
李延年恢复了之前淡淡的神情,递了条丝巾给她。
“做什么用的?”如颜还是不明白这些古人的玩意。
“遮着你这张脸啊!之前就一直想问,你究竟打哪儿来啊?怎么……”如颜听着李广利的话心里打鼓,不由提高了分贝,急急打断他的话,“自然是边陲来的……”说着,如颜心里发虚,忙叫之前的妇人帮她戴上面纱。
一行人又上了马车,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进入长安城。长安分内城和外城,内城是皇宫等中央各官府所在地和达官贵人的居住地,东北处是商贸集市、歌舞乐坊以及酒楼茶馆,外城主要是民居商铺。
只见马车进了一座高大威武的城阙,城中街道有三条,中央的一条,称为“弛道”,主要用于天子使用和军情急报使用,一般人不得进入弛道。街道两边,都栽种有树木。普通住民店铺是不容许当大街开门的,房门都开在大街旁边的小巷中。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能够把大门开在街上。城中皆是铜门朱柱的高门大户,以及高耸蔓延的宫垣,青灰石砌,隐隐透着庄严肃穆,让人望而生怯。
如颜掀开帘子观望着这座现代已经湮灭了的古城长安,只见中间的驰道约五十步宽,两边整齐的种植着树木,驰道两侧掘有壕沟,外侧各有一条稍窄的道路,道旁也种植有青松。他们的马车此时正在右侧的道路上行驶。
行了好一会才到达北面东市所在的尚冠后街,马车又拐进了一条巷陌,流云坊的大门才在一片嫣红柳绿中赫然出现。
青姨看到面前这娇小玲珑、长眉连娟、双眸闪亮澄澈的人儿脸上已缀满了笑意。
“把面纱拿下来 ̄”
如颜依言伸出纤纤素手放下面纱,那青姨纵是阅美无数此时也是怔了好一瞬。
“果真是美人玉胚,闻你识音律、善歌舞,若不行歌舞,也定能夺了长安城花魁之名……”
“小女子唯好歌舞,对花魁之名并无念想。”如颜一句话回得谦和有礼,却也表明没有任何转换的余地。
青姨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没见过的,也不恼、也不急,嫣然一笑,“那今晚我就试试娘子的本事了,我流云坊可不留无用之人。”说罢理理衣袖,“我前头还有事就不相陪了,李君自便。”这话当然是对李延年说的。说完她自起身踏着木屐婀娜而去。
等青姨走远,如颜才松了口气。李延年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开始合曲,“不知小姑准备唱哪一段?”。如颜想了想,“我唱一支新曲子--烟雨遥》,我先唱一遍,先生看能不能合。”如颜唱了一遍李延年就能弹奏个大概了,足足让她吃了一惊,毕竟这乐律天才不是浪得虚名。两人遂合了几次,青姨那边就使人来催了。
如颜原自戴好面纱,又问李延年可否设一屏风。李延年听说一愣,心中暗暗惊奇,忙央青姨准备了扇烟雨屏风置于台前,众人都觉纳闷,不知这个节目怎么如此故弄玄虚。只听琴声一起,屏风后面传来莺语婉转:
烟雨遥人在红尘飘
飘来飘去归宿谁知道
相思恨歧路泪水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心事梦难了
风悄悄梦里轻将柳丝绕
我在红尘只为把你找
江湖情管什么仙魔鬼道
千秋万世的轮回难忘你回眸那一笑
梦难醒来去人间道
生死轮回情字忘不掉
恨难消恩怨几时了
白了青丝误了良宵何不放声笑
船儿摇又是一年花开早
一分情缘用我三生报
天地渺都来人世走一遭
万水千山路迢迢有你在我身旁就不寂寥……
一曲终了,众人只觉余音袅袅、盈耳不绝,皆在回味,良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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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3·7女生节,祝所有年幼的年长的曾经的现在的未来的女生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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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芳草如烟潇湘苑(修)
雅阁内,青姨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角起了褶子也顾不得了,心心念念的就是如颜这个宝贝。
“娘子真乃惊世之才,我流云坊真是求之不得呢 ̄”说着一把拉住如颜的手,生怕财神爷跑了。
“青姨,小女子不才,只是实意想在流云坊为青姨效力,也想能在这日新月异的歌舞行里长存,故而想到几个规矩,还望青姨能为我取舍。”如颜谦和地同青姨说着,心中明白,若是想要为自己争取条件,就必须让青姨信服。
“噢,娘子且说来听听。”青姨没料想如颜有这样一番想法,顿觉新鲜。
“其一,我每日只唱一曲。”如颜刚一开口就见青姨皱眉,忙接着说:“泱泱之水,也非取之无竭,唯有细水方能长流,我所唱之曲因有异于胡曲汉歌,众人初尝新鲜,才能博得厚彩,若是听得多了,反而无甚滋味了,青姨以为呢?”
那青姨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也很是赞许,不由高看起如颜来,面上只一点头,表示认同。
如颜一见青姨已经着了她的道,便笑笑继续说道。
“其二,登台表演之时也请容我戴这面纱。”
青姨有些愣,不解,如此美貌何故要掩藏于面纱之下。
“青姨,日日对着至美也有看厌的一日。况,长安城必是不缺面容姣好的女子,德才貌品样样俱佳的也大有人在,指不定明日就让人替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