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昊沉默着,好半天没有说话。
直到汪福驾驶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里上来,在他面前停妥,顾容昊才望了简竹一眼,径自拉开车门,上车。
……
回到顾宅已是夜里零点。
汪福的车在主楼的大门前停下,值夜的保安便一路小跑过来,将顾容昊身边的车门拉开。
汪福回头,顾容昊还保持着刚上车时的状态,双眸紧闭,一声不吭,他跟老板的时间不算短了,就算老板此刻正闭着眼睛,他也能够感觉到,后者其实并没有睡着。
久久等不来顾容昊下车,保安终于忍不住在门边轻声唤了句:“大少爷?”
顾容昊这才睁开双眼,沉默了几秒,从车上下去。
主楼的大门打开,顾母理了理身上的羊绒披肩,看到儿子进门,才赶忙迎上前道:“怎么这么晚?公司又很多事情做吗?爷爷都睡了,你就别再上去打招呼了。”
顾容昊安抚地看了顾母一眼,“母亲您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顾母忍不住拉住他的手道:“为了你的婚事,这个家里的人近段没少折腾,千万不要让爷爷再生你的气了,过段你哄哄他就行了。”
顾容昊点头,“儿子直到,让母亲您担心了。”
“我担不担心都是不打紧的事情,最重要是你跟容轩幸福,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顾容昊从主楼出来,一到门口,就看见简竹的那辆电瓶车停在门边。
负责开电瓶车的司机见他过来,颤巍巍地问道:“大、大少爷,您坐吗?”
顾容昊想了想才往夜色里走,“把那车收了吧!谁都不许坐,也不用再停在那了。”
他一路步行着,从主楼穿过花园,再到小湖,往“东苑”的方向走。这一路行来,经过的都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一花一草,可心底又觉得,这夜色实在是太落寞了,这周围的一切都太陌生了,陌生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进了“东苑”,开门的人是兰姨,总要嘘寒问暖一番,才放心让他上楼去睡觉。
他才抬脚准备上楼,还是绕到地下的酒窖里去,开了瓶红酒,倒在醒酒器里发了会呆,才一连几杯下去。好不容易等来了些醉意,他想现在总该睡得着了吧?应该能睡着了吧!
还有,这酒窖里的酒得补补了。
他转身从酒窖里出来,竟然在楼梯口碰见了雅雯。
后者穿着丝质的吊带睡衣,一对饱满白嫩的小白兔几乎无法完全被遮掩,正以少女独有的挺立饱满傲然在他眼前。
雅雯看到他,作势吃了一惊,也没有要去遮掩自己的意思,只是慌忙低头,绯红了双颊道:“大少爷……”
顾容昊有些口干舌燥,只觉得刚才喝的那酒好像变成入口的毒,一点点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忽然想起,简竹也是这样的年岁。
19岁的姑娘,19岁的少女,她现在正是有着最美好的模样与体态的时候。
他也还记得,她娇憨地躺在床上,或是故意想要勾/引他的时候,也会做同样的装扮,然后即便他讽刺她一句:“穿这么少,你不怕着凉吗?”她也会笑呵呵地贴上来,缠着他不放。
再然后,他总会不管不顾,任她叫了还是哭了,总会将她狠狠压在身下,待全身的毛孔都兴奋地张开,再缩紧,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像是一场灭顶之灾,彻底将他掩埋。
身体开始燥热,即便只是这么想着,顾容昊的呼吸都开始急促。
他已经太久,太久太久,没有碰过她了。
“大少爷,白天的时候,兰姨在说,卧室里的窗帘都旧了,该换了,换一个您喜欢的颜色,您看……黄色好吗?”
顾容昊本来想走,却叫雅雯突然将面前的路给挡了。
雅雯咬着红唇,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臂一挽,“大少爷,您喝醉了,要不……就让雅雯送您回房吧!”
这些时日里头,他几乎天天喝醉,夜夜喝醉,好像也只有喝醉了,他才特别容易睡得着。
年轻女孩的身子,就那么亲昵地贴了上来。
他的手臂被她抱在怀中,几乎就陷在两座小山峰的中间,被四面八方的柔软积压——这种太过明显的暗示,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反手用力将她一推,雅雯的一声轻呼当中,这男人伴着淡淡酒香的呼吸便近在咫尺了。
顾容昊用力将她撑于墙面,夜半的楼梯间里,年轻女孩的身体总是散发出淡淡馨香。
尤其是她的耳朵上,盈盈一点白亮,一对漂亮精致的珍珠耳环,怎么看怎么眼熟。
雅雯因为这近距离的接触快速了呼吸,胸膛一起一伏之间,紧紧贴在他的身前道:“大少爷,我冷……”
他倾身上前,咬住她的耳垂。
“唔嗯……”
**蚀骨的声音在空荡的环境里响起,雅雯正是最快乐的时候,却听顾容昊冷着声音道:“是谁让你碰她的东西的,嗯?”
几乎是一下秒,撕心般的疼痛从她耳朵上传来,雅雯还没来得及尖叫,已经对上那男人好像嗜血恶魔一般的眼睛。
他竟然……竟然直接用双唇将她的珍珠耳环咬了下来。
不是说……不是说这位大少爷从来不关心那位简小姐的吗?
可他有为什么,这么熟悉她的每一件东西,甚至是一对已经送出去的耳环?
雅雯被顾容昊重重摔坐在楼梯上面,后者的面色已经沉郁到极致,好像下一秒,便会毫不留情地爆发了。
雅雯又害怕又惶恐,赶忙匍匐在他脚下,抱住他的大腿道:“大少爷,雅雯喜欢您已经很久了,我真的从小就喜欢您了。我不在意做妾,做外室也可以。我真的什么都不强求,只要能做您的女人就好了,您要我吧!”
顾容昊真是烦躁到家了,过去这姑娘在家里怎么给简竹冷眼看也都算了,现下竟然不安分成了这般。
他将手里的珍珠耳环捏紧,在姑娘面前蹲***道:“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是小偷。”
雅雯吓得怔怔地望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才赶忙辩解道:“那耳环不是雅雯偷的,是大少……是简小姐给我的!是她送给我,我才会戴上的!”
顾容昊压根儿听她解释的心情都没有,只是更用力一把,将她另外一边耳垂上的耳环给拔了下来。
雅雯痛得轻叫了一声,霎时便泪眼婆娑,“真的不是我偷的,真的是她给我的……”
“我再说一遍。”顾容昊的脸阴沉到了极致,“你再动她的东西试试!就算你是兰姨的侄女,我也不会容你再在顾宅多待一天!”
顾容昊说完了话就转身,抬步上楼时,偌大的空间里,只余女人轻微的哭声和他沉重的步伐声。
……
正午,整个边城最大最豪华的超五星级酒店里,聚集着从全国各地而来的企业负责人。
原来简旭此行边城除了敲诈顾容昊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参加由央视财经频道主办的企业家年会,而今年的年会举办地,恰好就定在了边城。
何助理接完电话回身,就见清冷孤傲的顾容昊似乎对这样的聚会兴趣缺缺,不管周围有谁过来同他打招呼,他都是敷衍一笑,没有其他多余的语言。
而简旭的八面玲珑与风生水起,简直跟顾容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似乎极热衷于这样的活动,最总要的是,他还强行把简竹给带来了。
简竹其实不大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过去简家的宴会都是由简汐月代表女方出席,而这是她第一次,被作为简家的人带到公众场合介绍给大家。
两兄妹在会场中停留不到五分钟,不时有未婚的青年才俊或者膝下有子的中年男人上前与他们攀谈,多半人看的是她的身家、她的背景,以及顾简两家现在的关系,对于她这个人,却没有多少关注的重点。
第113章情在不能醒
简竹听得多了,也看得多了,自然能够分辨得清,这些人之所以愿意与简家扯上关系,都是因为顾简两家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姻亲。
简竹多半时候笑笑,对于找她聊天的人也没怎么上心。
跟简旭在场中转了一圈,她才好不容易挣脱开他,自己到一边。
一个人安静了,才发现整个宴会场的角落里,那个冷着脸不说话的男人。兴许是他周身的寒气实在是太重,她前前后后见到无数人想要靠近同他说话,却都被他的气场震慑得要么在一米开外便转身,要么说不到两句就自动离开。
其实以前他参加宴会的时候不是这个模样。
从前她还在顾家的时候,顾宅里一年到头也会举办这样那样的宴会,他就算再不喜欢,也会微笑应酬两句。
可是今天,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她也觉得他不好靠近。
那男人天生的贵气与精致,尤其是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也会吸引周围的人不自觉想要靠近、不自觉被他吸引。
简竹看着看着,总觉得好多天没见了,他的一眉一眼却像是刀刻,在她的心底从来不曾淡去。
这几日的报纸杂志,再没有人提及与温妍有关的事情。
而伴随那些内容消失的,除了温妍本人,还有她同顾容昊之间的婚事。
所有的报道都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很快整个边城的人,竟然再没有一个提起他们的婚事。
简竹没有想到,只是没有想到,他和温妍……会是这样的结局。
顾容昊抬起头来,简竹慌忙低下自己的脑袋,再不去看他的方向。
简旭这时候走过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人,是端着酒杯唇角擒笑的温礼乔。
简竹是真吓了一跳,今天的聚会本来她就不应该过来,可是简旭那人,软磨硬泡,总有他的办法,让你在他的温声细语中不得不妥协。
她来了,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温礼乔,尤其是眼下,看他跟简旭两个人的状态,好像已经很熟。
简旭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道:“竹子,这位是温二公子温礼乔,我想你们早就认识了。”
简竹一听他说这话就害怕,赶忙用眼神示意温礼乔让他离开,可后者竟然不知死活地笑道:“何止是认识,我们已经很熟了,熟到差点都要结婚了。”
简旭挑了挑眉,“哦?我这小妹顽劣,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温二公子还有这一出纠葛?”说着,又分外暧昧地看了一眼简竹。
简竹怕温礼乔乱说话,赶忙搭腔道:“别人胡乱开的玩笑,哥你也要当真吗?”
“是么,原来是开玩笑?”简旭不着痕迹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
温礼乔笑着回应道:“她当是玩笑,我可当是真的。其实说起来,顾简两家是姻亲,温顾两家也是,我们这样一绕,也算是半个亲戚,却从没有机会到申城去过。”
简旭正好回以一笑,“这还不好办吗?温二公子随时有空,到申城给简某一个电话,一定带他走遍申城所有好玩的地方,吃遍地方美食。”
温礼乔更是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对美食什么的追求还好,我就是觉得,申城的美女更好。”
什么叫“申城的美女更好”?
瞧那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望着她的模样,简竹就觉得头皮发麻,他怎么能当着自己哥哥的面说这样的话啊?这不是太明白的暗示了吗?
简竹正在毛焦火辣,简旭跟她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后者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好像是看懂了什么,却又并不去点破——每当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总是在计划着什么,简竹从小就怕这位堂哥,因为他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
不想再让温礼乔当着简旭的面胡言乱语,简竹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好了,你有朋友在叫你了,你快去吧!”
他趁机抓握住她的手道:“我在这里就没什么朋友,今天本来是陪我哥来的,他现在正忙,根本没闲工夫理我。”
温礼乔说着话又像想到了什么,说:“正好我哥也在这,过去见见吧!”
简竹一听,简直大嘴巴抽他的心思都有了,“你哥是你哥,我干嘛要特意去见啊!”
温礼乔就摇头,“你这小妞就是习惯太不好了,别弄得跟没有家教的人似的。我这都来见你哥了,你怎么就不能去见见我哥啊?”
简竹气得直接都快要跳起来了,“谁让你来见我哥的啊?我求你了还是怎么的?”
“呲呲,没想到见个家长都这么费劲,丑媳妇都不怕见公婆,何况你又不丑,瞎激动啥啊!”
简竹听了这话更是要跳起来了,怎么好好的一件事情、清清白白的一段关系,被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味道就这么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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