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又一阵的泛红,当初支撑她义无反顾的来到边城的理由,用这两年漫长的时光,好像都已经折腾得变形了。
她用手背揩过眼角,将小箱子一扣就往楼下拖,人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楼上一记男声道:“没听见刚才爷爷的训话吗?”
她背脊一僵,这时候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正在厨房忙活的兰姨听到动静追了出来,却叫站在二楼楼梯口的顾容昊一喝:“别管她,让她走!”
简竹出来了便登上停在门口的电瓶车,让车一直驶到主楼的方向,她才上楼找了江叔,“我想跟爷爷说说话。”
江叔看到她以及她的小箱子,似乎也没有多少意外,径自到书房禀报了一声,才让开身子,放简竹进去了。
茶香袅袅的古旧书房,从最下面拔地而起的实木书柜呈包围状,将整个房间衬得古色古香。
顾老爷子多年来一直都有早饭后读书的习惯,这时候见到简竹进来,将手里厚重的书本往同是实木色的书桌上一扣,摘下戴在眼睛上的老花镜,才笑看着简竹道:“有时候人老了,眼神就不大好使,我到现在还记着,小竹子你爷爷当年带着你到我们家来时的情形,那时候你也是拖着一杆皮箱,嗯,跟现在这个是一样的。”
简竹将手里的箱子一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才道:“爷爷,我错了。”
顾老爷子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嗯,你错哪了?”
简竹眼圈泛红,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辜负了您跟我爷爷的教导,最终没有成为那个可以为顾家奋不顾身的女人,也害容昊说了慌骗您,昨晚我其实没有跟他在一起。”
顾老爷子慢悠悠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简竹身边的时候,示意江叔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竹子,爷爷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可还记得当初你从申城到边城,答应过我什么?”
简竹立在顾老爷子跟前,低着头,“永远、永远不能做出伤害顾家以及容昊的事情……”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那你认为,自己现在说走就走,是不是就在伤害他的感情?”
简竹懵懂,千错万错,她到底是不该错误地估计了冉雨菲想要整死她跟申雪的心,现在事实已成,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这个家里,留在他的身边?
简竹哽咽,摇头,“我做了、做了比那还要坏的事情……我、我让别的男人……”想起那场面她都要心碎,更是难以启齿。
书房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从外面踹开,简竹因为背对着门,还没来得及回头,手臂突然被人用力一扯,一声惊叫声中,已经叫人打横抱了起来。
简竹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赶忙抱住来人的肩,却见紧紧将自己抱在怀里的顾容昊微眯着眼睛、勾着唇,“我看你真是喝了两口猫尿就弄不清楚自己是谁!”
简竹错愕不已,顾容昊已经看向顾老太爷,“爷爷,容我稍后再向您解释。”
顾老太爷点头,他抱着她从主楼出来,看也不去看她,却声音沉冷,“你这辈子做了太多对不起我的事,想就这样跑掉,门都没有!”
第38章终究到曲终人散
简竹是被顾容昊连推带打地弄回去的。
临从爷爷的书房出来以前,她还记得那男人一脸阴郁地当着爷爷的面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说她小小年纪,怎么生了一副狗吃屎的记性。
爷爷坐在沙发上一言未发,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江叔也是无言以对。顾容昊便愈发的痛恨,骂完了她再将她拖来的小皮箱一脚踹开,连推带打地把她丢出门去。
回来了,那种漫天漫地的绝望更让简竹崩溃,她往沙发上一趴,整个人失控,“这下你总算称心如意了,究竟还要把我弄到多难堪你才觉得满意?”
听到她哭,兰姨跟雅雯都从里屋里出来,又瞥见同样坐在沙发上黑臭着一张脸的顾容昊而怯步。
顾容昊冷哼,“你还有脸哭。”
简竹猛地翻身而起,“我是没有脸哭,我早就没有脸了,从踏进顾家大门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把自己的脸撕下来揣在兜里,我以为时间可以治好一切,也以为这里最终能成为我的家。可是,不是的,原来什么都不是的,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根本就没有家,我要回家了……”
简竹忽然大哭,再控制不住一般侧身扑在沙发上。
过去的什么坚持都好吧!现在她是真的想离开了,带着一颗残破的心和一副残破的身子,回申城的简家去。
顾容昊皱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认识她三年有余,像这样生活在一起也两年多了,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傲娇模样,有时候霸道,多的时候总爱挑衅自己。
他记忆中的她,就算伤心失落也不过就是咬牙坚持的样子。没见过她怎么大哭,就连两年前她帮助简汐月逃婚,然后被顾简两家的人围住痛骂责怪时,她也没有这么哭过,只是腰板挺直地道:“是不是非要顾简两家联姻?我也是姓简的,我可以代替我姐姐嫁到顾家去!顾容昊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也不爱他,我们代表的只是两家人的利益!”
当时说得多好的一番话啊!就连自己一向固执又有主见的爷爷,也是那次,坚定了要让这小姑娘成为顾家长房孙媳的心。顾容昊还记得爷爷那时候说过,简竹年纪虽小,但只需要假以时日,她就能够成长为一个好女人。爱情这种东西,对于家大业大的顾家来说是累赘,是负担。可是简竹她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能够留在顾家的唯一前提就是,不需要爱情。
简竹哭了一会儿情绪终于稳定,安静了几秒坐起身来,看也不去看顾容昊道:“我知道你还恨我,一直都很恨我,可是……可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我有点承受不住,我需要时间冷静,等我想好了再任你处置可行?”
她又恢复了那种冷静、决绝的样子,好像他不过就是她的“利益相关体”。
顾容昊皱眉,“你需要怎么冷静?”
“……我不知道,也许,我可以借这个机会先搬出去。”
他的目色一沉,“你打算如何向爷爷解释已经发生的事情?”
简竹哽咽,“刚才我就想说的来着,实话实说,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他,只觉得这男人的情绪似乎有些奇怪,好像她再说下去他就会冲过来卡她的脖子。
顾容昊不怒反笑,“实话实说?你打算如何实话实说?”
她满脑子都是昨晚那些残存的记忆,还有那个围着浴巾出现在她房间里的男人,绝望一点一点侵蚀了她的神经,她反而变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我会再找机会跟爷爷解释清楚,另外,我今天就会搬出去。我的手机号码不会改变,如果……如果你还觉得有什么地方看我不满意,或者突然想要折磨我,随时给我打电话,有空的时候我会过来……”
他怒喝一声站起来掐着她的脖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把你当成什么,又当我是什么,嗯?”
她咬紧了唇,抬头看他的时候却笑得异常美丽,“我要离开了,顾容昊,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顾容昊一怔,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两个字,会那么轻易地从她嘴里说出来。
简竹说完了只是笑,好像什么都放下了以后,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样轻松过,可以真正的,什么都不用再在乎的,从头来过,尽管,代价可能很疼,但疼久了,人会麻木,麻木了,也就不觉得痛了。
顾容昊好像一下听不懂了,这两年里,他费尽心机地想要赶她离开,不只一次地与她发生争吵,每次她都会咬紧牙关硬撑到最后,哪怕被他气得跳起来,她也从来不说离开。
简竹的脖子被他卡得紧了,她也不挣扎,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想着就这一回,最后一回了,他再怎么讨厌自己,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这样对她了。
顾容昊说:“简竹,你再说一遍……”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原来自由一旦被人期盼得太久,真的来临时,幸福也会让人冲昏头脑,“我要离开了……”
“去哪?”他想起她说的回家,她说她要回家了,然后,她也曾喊过他“阿笙”,她说让阿笙来带她回家?
“阿笙是谁?”顾容昊说话的时候,心都紧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记了这名字这样长的时间,只是理智和骄傲让他问不出口,他也再再提醒过自己,她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简竹一听就蒙了,他怎么会知道阿笙?
顾容昊见她踟蹰更是一把怒火在心中狂烧,模样变得愈加凶狠,“我在问你,阿笙是谁!”
“阿笙是……我以前在申城的一个朋友。”
“你要跟他回家去?”他其实更想问,这名字对应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这样的话……他问不出口。
简竹不知道怎么话题就绕到阿笙的身上了,小手抓上顾容昊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容昊,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坏的事情,但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那么恨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不那么恨我?”
她极少这样诚恳地请求他什么,可他却耳鸣得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会跟阿笙回家去吗?像来我家的时候一样,这么随随便便,只要有人愿意要你,你就会跟他去了吗?是不是只要有人愿意要你,你就会轻易跟别人回家!”他厉声吼完,突的一记巴掌,将简竹应声扇倒在地。
简竹并没预料到这突兀的变化,趴在地上时,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竟然让她的嘴里也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她的头都是晕的,可是只要一想到昨晚的一切她就觉得害怕,这样的她,是没办法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她要回家。
简竹着急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跑,刚奔到大门口却被人扭住手臂回身,对上顾容昊怒红了的眼,“我在问你话!是不是只要有人愿意要你你就会跟他回家!”
“是!”简竹泪流满面,“我是啊!我本来就是个可以随便跟人回家去的女人!”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他狠狠箍住了她的后腰,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张嘴就咬上了她的唇。
简竹又痛又害怕,拼了命的挣扎,他也是发了狠般,将她用力一提,扛在肩头,迅速上了二楼,将她丢在床上后再反锁上门。临去之前,明令禁止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给她开门,她在门内哭打了一阵,可没有钥匙就是没法出去,直到夜幕低垂时分才听到他从外面回来的声音,她也早失了挣扎的力气,背对着门口侧躺在床上。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身侧的床凹陷下去,她抬手揩了一下自己的小脸,没有说话。
绵密的细吻从身后贴上来,先是耳根,然后到脖颈,一直邪恶的大手刚刚伸向她的胸前,她立刻警醒地抓住对方的手侧过身子,“你是谁?”
黑暗的卧室里,借着依稀的月光,简竹立刻从床上翻身而起。
仍然保持着侧卧在床上的男人,撇了撇唇,“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真让人伤心。”
简竹赶忙摁亮了床头的开关,卧室的灯光映衬下,这男人……分明就是今天上午穿着浴袍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位。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干脆坐正身子,“你先别喊,我就是好奇,刚才光线那么暗,房间里又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你要的那个人?”
简竹无心跟这么个泼皮无赖在房间里说话,眼尖地发现房门开着,赶忙就向门口冲了过去,却“咚”的一声撞在一堵人墙上面。
简竹抬头,就见一脸冷峻的顾容昊,想要退开,手臂却已经被他用力抓紧。
顾容昊也是一脸怒容,望着坐在床上的男人,“是谁让你上我床的?我叫你过来,可没允许你上我床,你是不是活腻了?”
第39章小两口
男人完全无视简竹惊恐与羞愧难当的小脸,一边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下来,一边无所谓地耸肩,“是你要拜托我过来解释昨晚的事情,我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已经很给面子,可你却这样对我,呲呲,顾容昊你做人也太不厚道了一点,活该你女人误会昨晚的男人是我而不是你!”
简竹一听就蒙了,可顾容昊突然发起狠来,将她往房间里一推,邪恶的唇角一勾,看向男人,“出来,柴致远,我确定你是活腻了。”
被唤作柴致远的男人一愣,话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就被顾容昊勾住脖颈带了出去。
一出了套房的门顾容昊便用力将柴致远压在墙上,面目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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