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了,你都不知道我可恨你了。”
他大笑起来,“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跟我在一起吗?”
“……”
“还有,你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没人跟你说过,你这样跟只鹌鹑似的,最容易让男人心动想要靠近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箍在她腰间的大手明显一收,卡得她腰都疼了。
简竹被顾容昊强行移动,面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
镜子里,她双颊红晕,一副娇滴滴的神情,而他从身后紧紧箍住她的腰身,明明前一刻说的还是玩笑似的话语,可那镜子里他的表情却是冰寒刺骨得很。
简竹一怔便觉得不妙。
犹豫着开口道:“昨天我……”
“小野猫!”顾容昊厉声打断,“咱们能不能不要想别的?就这样,好好在一起过日子,行吗?”
他难得的认真,透过镜子,深深看着她的眼睛。
简竹心下更是忐忑一片,她先前才答应过他不见温礼乔,可是昨天……那样的情形,那是舍命救过她的男人,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那……你爱我吗?”她也觉得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很傻,可是管柔昨天的话确实是有刺激到她,让她深刻而清醒地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在与顾容昊的这段关系里,如若没有他的爱护,那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顾容昊沉默了很久,“我们在一起,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她的心跳早在刚才问出那问题的一刻彻底失衡,她没有多少在他面前矫情的资本。原来过去那些在书上看到过的话都是真的,人总是那样一种贪心又卑微的动物,一旦得到了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惶惶不安终日不得解脱,却最终难以避免失去的时候。
简竹的头低了下去,那样低,完全不是曾经的她自己。
又或许,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父母刚去世那会儿,大伯大伯母带着一干她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冲进家门,抢的抢拿的拿,最后为了父母留给他们的那点关于“晋亿”的股份,强行将她跟长兴带走,那时候她就知道,想要好好活着,很多事上必须妥协。
她跟长兴寄人篱下地在大伯家生活,几乎受尽那个家里所有人的白眼。其实那时候她的骨子里已经自卑,逢年过节里,她跟长兴收到的礼物总是没办法与简旭和简汐月比。简旭跟简汐月一直都是简家正牌的王子公主,而她与长兴,卑微得就像那两个人的影子,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连影子都不是。
顾容昊不知道怎么就让周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他单手拖住她的下颌向上一抬,依旧是从镜子里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简竹,回答我,难道你不想要一直这样跟我在一起吗?”
一直这样……指的是继续住在这空洞洞冷冰冰的房子里吗?
简竹的情绪实在是太低了,好像落进了一个叫做深渊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打捞不起。
她又觉得浑身上下都冷,从头顶到脚趾,好像四肢百骸都被冻住了一般。
她只是脸上没有表情,甚至唇角也僵硬得要死,想笑都扯不动唇角。
管柔说过,如果有一天顾容昊不再喜欢她了,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因为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永远不可能有一个叫做“家”的东西了。
简竹好半天以后才嗫嚅着双唇道:“我……我爱你。”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他本来为着她越来越僵硬的身子而开始慌乱与焦躁难安,但听到她嘴里仿佛誓言一般的话语后,才将她翻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低头,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是一种极宠溺的方式。
他说:“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你会爱我一辈子。”
她颤抖着闭上眼睛,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
他的心跳好像就在她的耳边,可她一点都听不清楚。
……
顾容昊突然就不到公司去了。
何助理打过几次电话过来,自家老板不是在超市就是在家里,人虽然还在边城,可却好像与世无争了似的。
简竹白天上课,任何时候出了校门顾容昊都在门前等着。
已经入冬的天气,他在车上一坐一整天,连空调都不开。
她在门前发现他几次,每次一见他的车就快步奔上前去,“你不要在这里等我,这里太冷了。”
他打开车门将她往车子里拉,“晚上想吃什么?”
她感觉他的大手冰凉,浑身都透着慑人的寒气,赶忙捧住他的脸道:“顾容昊,你干嘛不去挣钱养家,老是待在这里干嘛?”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咬了她的唇瓣一记,“想你了。”
她双颊一红,立时窝进他怀里,小脸压在他的颈间,尽力把自己的热气往他衣服里呵,“我也想你了。”
他心花一放,腰腹瞬间一紧,狠狠扣住她的腰肢咬上她的耳朵,“小野猫,你是想让我在这里干坏事吗?”
她吓得赶忙向后缩去,却叫他一把箍在身前,“我……不行了。”
简竹一听,头顶都冒烟了,用力推了他几下楞是没有推开,这里是学校正大门的门口,虽然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可是保不齐有认识她的老师同学从旁边经过,若是被人看见……她今后该如何见人?
简竹开始焦躁难安,所有的激动提到嗓子眼,又降下来,到最后只能弱弱地腻在他怀里道:“啊?可是……可是这里人太多了……”
顾容昊一听就大笑起来,“想什么呢!我说我肚子饿了,早就饿得不行了,小脑袋瓜子里成天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简竹再一次成功地被他糗了,且这一次比哪一次都要要命,因为……她确实也有些激动了。
顾容昊开车上路,左手掌握着方向盘,右手便来拉她。
这段几乎都是这样,他开车的时候总要腾一只手出来拉她。
有时候等红灯的间隙他会忍不住吻一吻她,重新开车上路,他的手便拉着她的手,不时捏一捏,转头的时候笑得宠溺,让她温暖得觉得好像他爱不爱她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只是曾经爱过一回,然后为爱所伤,所以再也不想去触碰爱情了。
可他到底是喜欢她的,因为喜欢,所以也是宠的,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别再去强求一些他想要回避的情绪,那他们就会一直很好,很好很好。
顾容昊的婚期临近,就在还有小半个月的时候,温柔大方的准新娘突发阑尾炎进了医院。
简竹看着网上的新闻,绘声绘色地描述这位准新娘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晕倒,又如何被她的未婚夫抱起,紧急送往医院,然后是顾、管两家的人全都聚集医院,无奈之下对外宣布,婚期暂延,时间待定。
简竹看着那新闻里的图片,只是顾容昊的一个侧颜,已经那样吸引,那样迷人。
只是可惜他怀里的女子并不是自己。
她甚至也会坏心地想,要是她也能突发一场阑尾炎,那他就可以在这么多人前抱起自己,只抱着自己了。
可这样的想法尚未延续到春节,申城简家的一通电话,却叫她抛弃边城的一切,立马收拾行李回去了。
第158章爱也是疯,不爱也是疯
简竹走得匆忙,衣服鞋袜什么都没带,等想要在网上订机票的时候,才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根本就找不到。
情急之中她给顾容昊打过电话,每次不是被他中途掐断就是响很久都没人接。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想到了温礼乔,明明知道并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温礼乔挂断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便有车停在了华府半山的小区门口。
简竹急冲冲奔过去,打开车门才发现他也在车上坐着。
“时间紧迫,机票我已定好,并让公安局的朋友帮你补办了临时身份证明。咱们现在出发去机场,身份证明会在我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同时送到。”
简竹急得眼睛都红了。
那是过去温礼乔没有见过的她的样子,即便在公海上发生了顾荣礼的那一出,她也表现得足够坚强。
她坐进车子,他还不住地安慰她没事没事,现在申城的一切情况都是经过他人转述,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让她先冷静,等到了申城再说。
简竹深呼吸,又再深呼吸,继续去打顾容昊的电话,总想着要跟他说一声,不要让他担心,可是电话过去,他的手机却关机了,等她发现的时候,自己的手机也是突然黑屏。
温礼乔见状,也安慰道:“没事没事,反正上了飞机也要关机,等到了申城再充电就行。”
……
顾容昊坐在病床边翻杂志的时候,管柔正好从洗手间里出来,重新躺回床上以后,才扬了扬他的手机,“容昊,你手机没电了,我也才打了两盘游戏,就没电了,你带没带充电器?”
顾容昊厉目圆睁,用力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往大衣外套里一扔。
管柔见他那副痛恨至极的模样便忍不住道:“拜托,是你叫我装病,是你叫我装晕倒,是你把现在的局面搞成这样,害我爸妈把我所有的电子设备都给没收了,不然我怎么会无聊得都要疯了?”
“疯了就睡觉,睡着了就不疯了。”
管柔真是气得够呛,顾容昊一副死鱼脸的表情,好像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她说:“顾容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拉开大门冲出去跟我爸妈说你跟我是假结婚,你根本没有想要一辈子对我好?”
他冷哼一声,动手翻了一页杂志才慢条斯理地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还用得着你出去嚎?”
“顾容昊!”
他起身将手里的杂志一丢,“我跟这里的医生护士都说好了,你再在医院里住一周,然后我会来接你出院的。”
管柔真是不淡定了,着急道:“你去哪?”
他抬表看了看时间,这个点赶回去,正好可以带他的小野猫去附近的韩式料理店里吃烤肉,虽然他本人并不热爱这些乱七八糟的洋玩意,尤其是味道死怪的各种变异白菜,可她似乎极爱这些酸酸怪怪的食物,他到也乐意极了,看着她吃也好。
管柔见他唇角不由自主泛起的笑意,心都跟着疼了。
她想要厉声喝他来着,让他别再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了,可又做不到,只是用着商量的语气同他说道:“容昊,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从前我跟你在一起,就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你误会了……”
“这很重要么?”顾容昊沉思了一会儿,其实不是他想要伤害管柔,而是有些陈年旧事在记忆里,真的已经变得很淡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晚上要点什么好东西给他的小野猫吃才好。
管柔咬了下唇点头,“重要。那些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都很重要。”
他重新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才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头道:“所以我会跟你结婚,管柔别闹了。”
他越是这样不瘟不火的态度,她越是悲从中来,“你根本不愿意听我解释,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同意跟我结婚,无非是想用我给你外面的女人做烟雾弹,你不想志在联姻的顾、管两家有人去动她,所以你才会牺牲我的!”
“所以……你觉得跟我结婚是牺牲你吗?”他总能保持着一种不痛不痒的姿态,似乎为了那个女人,他的婚姻都可以用来交换。
管柔闭嘴不语,又想起他答应结婚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他在漫长的抽过一根烟后回头看她,说:“我不爱你,以后也不会爱你,我跟你结婚以后最多就是相敬如宾,不要指望我对你好,我没那么多经历。”
他的话简直绝到刺痛她的心。
当年被他误会的伤与痛,好像还历历在目一般,与他分开后的这么多年,她一直记得这男人转身时的绝情——他似乎不是一个会纠缠女人的男人,就算再爱那个女人,至多到他的底线,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
所以,他们分开没有多久,他和简汐月在一起的新闻便闹得满城风雨。
所以,她受了很严重的刺激,即便他已离开法国,她仍因为严重的心理问题留在了那里,一边吃药一边看医生,惶惶不可终日,无非想要寻一个向他解释的机会,可他却彻底与她划清界限。
再后来,他结婚,新娘是那个挖了她墙角的简汐月,这让她更加受到刺激。
再然后,爷爷的一通电话让她回国,说顾家已经交代了,当年顾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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