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角逐- 第142部分

　　　　“随你吧，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不同！”高志洁温婉地笑道。



　　　　“老师和我不都是年轻人吗？我怎么看不出老师老啊！”文梅不依不饶地说道。



　　　　“哈哈，不管怎样我们已经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啦！你们的想法我无法苟同！”高志洁爽快地笑着。文梅对于老师的不解风情很是郁闷。



　　　　文梅在临走的时候，把一个信封递到高志洁的手中，那里面装着舒婷的诗歌《雨别》。文梅告诉高志洁里面是自己写的一首诗，请老师帮忙看看，有什么话可以写信联系。



　　　　后来高志洁真的给文梅寄了一封信，文梅拿到信心情激动地难以控制，她没有拆信之前，她幼稚地想象高志洁信中的内容，她还以为自古才子都多情，李白、柳永都是多情的种子，高志洁信中也会是情啊爱啊的让她激动让她面红耳赤的情话。可是当她打开信封时，她失望得直流眼泪，因为高志洁的信写道：“文梅，这是舒婷的诗歌，老师没有那样的经历，你无法从我这里找到解开诗情的密码。”文梅当然知道高志洁信中的意思，文梅很失望，也很痛苦，就像舒婷的诗：



　　　　我真想摔开车门，向你奔去，



　　　　在你的宽肩上失声痛哭：



　　　　“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



　　　　我真想拉起你的手，



　　　　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



　　　　不畏缩也不回顾。



　　　　我真想聚集全部柔情，



　　　　以一个无法申诉的眼神



　　　　使你终于醒悟；



　　　　我真想，真想……



　　　　我的痛苦变为忧伤，



　　　　想也想不够，说也说不出



　　　　秀琴看着痴痴呆呆的文梅眼中噙满了泪珠，忍不住拿过床头柜上的毛巾，递到了文梅的手中。文梅大惊，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不是太傻太多情了！”



　　　　“不，我真的很佩服你，文梅！”秀琴情真意切地搂住文梅轻声说道，“你要是我嫂子该多好啊！”



　　　　“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是吗？”文梅声音涩得让人只想哭。



　　　　“不会的！我哥不是无情的人，他应该有啥顾虑！”秀琴温言说道，“你给我哥那首诗以后呢？”



　　　　文梅很痛苦，她看了秀琴一眼，再次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了。



　　　　“后来我一连几次给他写了信，向她表白我对他的心思，当然我说得也比较含糊，但我相信凭志洁的智力，他一定能读懂我的意思，可是我的那些信都如石牛入海，杳无音信。我在经历了一段痛苦失落沉沦之后，我也想通了，是自己的总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强求不来。也许命中注定我和志洁有情无缘，那我就把这份情分埋藏在心中，在心情不顺的时候，拿出来自己慢慢品味。



　　　　电校毕业后，我回到县电业局工作，当时电业局一个刚刚上任的年轻的科长看上了我，他就像打不掉的蚂蟥一样地叮着我，我在感动之余，就答应了他。这个男人就是我生命中的丈夫赵金。我虽然不爱他，但是他很爱我，因此我就安心地和他生活在一起。秀琴你明白吗？同一个你根本不爱的男人在一起是多么的痛苦吗？每当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志洁的相貌，我甚至很不道德地想，别怕，这个和你亲热的男人就是你心爱的志洁！我知道我愧对赵金，但是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用更多的笑容来报答这个对我好的男人。”文梅眼中含泪，她沉浸了那一段伤心痛苦的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



　　　　“赵金知道你心中还有个男人吗？”秀琴望着神情凄然的文梅问道。



　　　　文梅双眉紧锁，那眼中的哀愁如同黝黑幽深的寒夜，让秀琴的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沉到了一个黝黑幽深的潭底，是那样悲哀和凄凉。



　　　　“他知道的，他追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我说你要是不能接受我的那段心灵的怜爱，你就别追我！”文梅幽幽地说道，这话中流淌着无穷无尽的苦水。



　　　　秀琴很紧张：“赵金咋说？”



　　　　“他说我的心就算是块坚冰，他也要用爱的烈火融化！”文梅长长的叹口气，凄楚地笑道，“赵金真傻，女人心中的坚冰能是那样轻而易举地就能融化得了吗？”



　　　　秀琴愕然，惘然，为赵金心酸：“后来呢？”



　　　　“后来我和赵金有了个儿子，可是儿子的出现，并没有改变我心中对志洁的爱，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但我对志洁的爱却是刻骨铭心的。赵金对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可是他的烈火怎么就不能暖化我心中的坚冰呢？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太残酷了呢？赵金身为科长，酒量又好，局领导为了工作项目，经常带他出去应酬酒局，每次回来他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有一次酒后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没送到医院就去世了。虽然我不爱赵金，但我寂寞的时候他总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消消愁吧！没想到他竟然英年早逝，可怜啊！随着赵金的去世，我照看儿子的权利也被赵家剥夺了，我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依靠，你说说，我现在为了什么活着？嗯，秀琴你说说，我凭什么还活着？”文梅问得苦中带泪。



　　　　文梅说到这儿，忍不住哭了起来：“赵金死后，我的那份心竟然又复活了！我多次到光源乡去找他，给他打电话，帮助他照顾祥瑞和娟娟，还以孩子的妈妈自称，不都是想让他感动，让他真心接受我吗？可是他就是死脑筋，擀面杖！这次他被打得那样，我的心都碎了！我时常以泪洗面，扪心自问，文梅你这样付出值得吗？可是我的回答竟然是‘值得’！秀琴，你说说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非要死心塌地地爱这样的男人？像我文梅要想找个不错的男人也是有条件的吧，可我就偏偏想着只在这棵树上吊死！我的这份心就连雪儿我也不敢全告诉她，我怕她笑我傻，笑我迂，笑我贱！你知道雪儿是说出来的！”



　　　　秀琴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没想到文姐你的遭遇也是这样可怜啊！你要是觉得闹心，你就大声地哭吧！”文梅真的趴在秀琴的身上哭出声来，只不过她好像担心高志洁听到，声音压抑地太狠，声音越见悲哀，犹如幽风呜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恰如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直哭得秀琴也拍着文梅的肩膀呜呜地哭起来。一时间卧室内愁云惨淡，凄风苦雨，让人心酸心寒。



　　　　文梅好像是累了，她趴在秀琴的肩上，长久地闭着眼睛，她那冰雪玉洁的脸上挂着冰莹的泪珠。秀琴没有动，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任凭这个女人倚靠着，她知道她心中的苦。因为她和文梅有过类似的经历，这么多年来，她和当爹当娘的高志洁被硬生生地拆开，不能相见，这份苦楚虽然不能和文梅对高志洁的痴情相提并论，但也很折磨人的。有多次她不是也在梦中哭醒吗？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真的不能用常理来对待，尤其是男女之爱更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爱的是是非非，千百年来，哪位哲人能够理得清楚哪位？“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晚饭的时候，高志洁只是默默地坐着吃饭，他根本就没有看文梅，甚至连秀琴他也没有看一眼。当文梅让他吃菜给他夹菜的时候，他也没有望她，但是文梅似乎很明白他的心理，没有任何的抱怨，依然默默地关心着他，照顾着他。



　　　　秀琴多次想打破眼前这种尴尬的处境，但是高志洁就跟个木偶差不多，不管你怎样说怎样做，他的回答都是“嗯”。



　　　　晚饭后，高志洁直接回到了书房，他和秀琴和文梅什么话都没说，秀琴为文梅抱不平，对文梅说：“文梅，你看看我哥啥德性，我看着就来气！我去找他问哥清楚，心里到底咋想的！”



　　　　文梅拦住了秀琴，有些恍惚而凄婉地说道：“他心里也苦吧！我们别逼他，给他时间吧！”



　　　　“你这样理解他向着他，只是苦了你！”秀琴代高志洁歉意地说道。



　　　　“没什么？既然我爱他，我就会包容他！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啊！”文梅惨然地笑着说，她的眼中冰晶样的东西出现了。



　　　　秀琴抱住文梅，潸然泪下：“文梅姐，你爱得太苦了！”
190。　第一百九十一章 ； ；　给我时间吧
　　　　高志洁站在书房的窗口边向着外边的夜空伫望，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文梅的家在电业局职工大楼的四层上，白天站在窗户边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夜晚高志洁能望到的地方有限，城市内的五彩缤纷的华灯就像一只只神秘的眼睛，闪烁着蛊惑的光芒，灯的海洋，气势磅礴，十分壮观。天上的繁星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十分稀落而寂寥，高志洁感到了一种旷远而沉寂的气息伴随着温热的晚风向他扑面而来。



　　　　城市的各种噪声仿佛也被这夜晚的燥热汇聚到了一起，成为隐形的海潮向着窗内汹涌而来，高志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燥闷和烦扰。他无奈地关上了窗户，刚才让他心神战栗和恍惚的感觉减少了些。他郁闷地坐到书桌前面，文梅的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版本的名著还有试下的各种文学类的杂志。高志洁毫无心情地随意翻阅着那些书，一个字也没有进入他的眼中，但是在一本《舒婷诗选》中有一张稿纸引起了高志洁的注意，因为那纸上有一首文梅自己写的诗歌：



　　　　如果爱就是苦海



　　　　我愿意今生今世在苦海中泅渡



　　　　哪怕没有海岸



　　　　我会沉入深渊



　　　　如果爱就是凄风苦雨



　　　　我愿意在狂（无）（错）（小说）m。quＬＥＤＵ。coＭ风骤雨的肆虐里站立



　　　　哪怕无休无止



　　　　我会千疮百孔



　　　　如果爱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愿意在黑暗中茫然前行



　　　　哪怕荆棘遍地



　　　　我会心力交瘁



　　　　爱你，我生命的轮回



　　　　哪怕今生注定我两手空空



　　　　我也会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因为我爱你



　　　　高志洁觉得这首诗说不上好，但是诗中隐含的诗情却让他心灵震撼，显然这是文梅爱到痛苦时的自我表白，估计她没有想到高志洁能够读到它。高志洁觉得他的心在流血，在疼痛，可是自己的痛苦和文梅比起来那就一文不值了。一个女人饱经情感的折磨，面对着无止境的孤独和痛苦，那是怎样的坚守和忠诚？高志洁想着文梅的娇柔和刚性，眼泪竟然无声地涌出来。



　　　　“咚咚——”书房的门响了。



　　　　高志洁收回了心神，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道：“谁啊？”



　　　　“我，文梅，志洁我想找你谈谈，可以吗？”文梅低声说道，她在请求高志洁，高志洁心中不忍，忙说道：“好吧！”高志洁急忙合上《舒婷诗选》，打开了房门。



　　　　文梅一身红色宛如轻纱似的裙装，衬托她红艳如火，她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烤得高志洁不敢看她。文梅十分腼腆地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说道：“志洁，我是不是影响你休息啦？”



　　　　高志洁目光游弋，笑着说道：“没事儿，我也是睡不着！”



　　　　“哦！”文梅轻轻地走了进来，就像风，很凉爽的风。



　　　　文梅坐在书桌跟前的椅子上，高志洁还坐到了窗户跟前的那把椅子上。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文梅低着头，双手相握放在两腿上，低眉顺眼，似乎不敢看高志洁。



　　　　“老师……”文梅这次没有叫“志洁”，她欲言又止。



　　　　高志洁知道文梅的心里，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什么都让一个女人说出来吧，高志洁暗暗告诫自己：“文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爱我，雪儿也曾经和我说过这件事儿，可是你知道我始终把你和雪儿当成我的孩子看待，我真的无法接受你的这份爱这份情……”



　　　　“老师，为什么？难道文梅就不值得你爱吗？为什么文梅这么多年来地苦苦等待，就是无法改变你的心啊？”文梅面对高志洁的拒绝，十分脆弱，竟然抽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