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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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怪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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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铃声已经停止。他拿起话筒,只听见电话的嗡嗡声。
怎么办?他楼上楼下满屋子找遍了,没找到冠斯特那个二十五分古币。现在一个钟头之后冠斯特就要到了。
大卫把毛巾在腰间紧了又紧下了楼。他回到六角形的温室,顺手把滑动门关上了。太阳快要落山了,但这儿仍然暖烘烘的,使人觉得松驰舒服。
他仔细想想说不定还能想得出那钱的下落。是被偷了么?他发现昨天晚上杰下的门开了,卧室门也开着。但是他认得的进过这屋的人只有油漆工和凯思。而失去的只是那枚二十五分古币,别的东西都在。
他忽然听见脚步声,从着着的滑动门外传来。然后是珍妮弗在叫他的名字。又是幻觉么?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前镶铅条的窗户闪着熟悉的红彤彤的光。
右边窗户上的人形有了面孔,但是那形象还是不清楚。还要过一两分钟,等窗户上的红色更深一些,蚀刻的线条才能看得分明。
接着他便听见珍妮弗的脚步声沿着大厅走来。他想起佛克斯·克拉默医生说过的关于预告性梦境的话。他说其中的细节往往找散压缩再重新重合。这不,这屋子沐浴在一片红光之中,珍妮弗也来看他来了。当然,跟好梦相反,现在没有穿衣服的是大卫,但是预告性梦境又以准确到什么程度呢?
大卫站起身,又把毛巾在腰上系了系。
“珍妮弗!”他叫道,“我在这儿!”

凯思开着工具车快到达自己家的车道,便把手伸出车窗外,向跟在他后面的拖车作了个手势。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拖车驾驶员绕了一个马蹄形大弯向吉斯科山方向回头开去。
凯思把工具车开到车道边,给弟弟保尔留出停车地点。他看到车库的门开着,珍妮弗不在。他估计是缺了点什么,她上商店去了。
他在门前台阶看到邮箱里有一个装得满满的信封,上面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是冠斯特送来的么?凯思猜想。可是冠斯行已不再欠他费用了。
他感到奇怪,翻过信封一看。背后是印好的回信地址:

纽约州纽约市
滨河大道一四一一号(10025)
大卫·M·卡迈克尔

凯思拆开一看,信封里塞满了嵌新的百元面值的钞票。他这才想起这是大卫付给珍妮弗的工钱。他翻翻那摞钞票,发现其中夹着一片纸屑,他拿起来一看,立即认出这是他送给妻子作生日礼物的蓝色信笺纸。上面是她的签字:爱你的,珍妮弗。
是她给大卫写的情书么?或者这是她寄给保尔的蓝色信笺上的一小片?但从这小纸片他似乎明白了许多问题!撬了查巴夸办事处的锁和偷拆了他们的信件的人一定很空闲,也很有钱!不,撕碎了珍妮弗的请客信和从麦克尼尔监狱来的信的人不是冠斯特,而是大卫·卡迈克尔!
凯思发现珍妮弗连大门都没有关,心里很窝火。他真地生气了,冲进了厨房。想看看珍妮弗在电话边记事本上留下什么话没有?没有,没有留!这时,他眼角却瞥见厨房窗外有一点红光闪动。
那是落日的余光,是从一辆蓝色达森顶上反射过来的,那车停在夕照溪胡同666号车道上大卫的绿色奔驰车的旁边。
凯思保尔任何时候都可能到达,她却跑到那边干什么去了?她为什么没注意到大卫塞到邮筒里的信封?这两个人他妈的究竟在搞些什么?
凯思走出厨房,砰一声关上门,开始沿小路往沟里跑去。他认为现在已到了应该彻底解决这场胡闹的时候了!

18 妒火、拼搏、死亡
保尔·奥尔逊把车开进凯思和珍妮蝇家的车道时是午后七点四十三分。他是超速行驶开过默里特绿茵道的——他一路上想着劳伦斯·费舍告诉他的细节。他的确为他的哥哥嫂嫂担心,幸好他打电话时嫂子在家。但是现在,他开车上了夕照溪胡同时却什么新建筑也没有看见。凯思谈的那屋子在哪儿?
白天显得漫长,保尔感到很疲劳,他只希望晚上轻松一下。他把车停在了写有奥尔逊修缮店几个大字的工具车旁边。工具车还没冷,还有平静的嗒嗒声,显然凯思回家才几分钟。但是保尔又看见车库空着,头上的门也开着。那就是说珍妮弗有事出门去了。
他把过夜的提包拿到前门台阶上,按了按门铃。屋里有铃声,却听不见脚步声出来开门。几分钟之前太阳已经落了山,但是屋内还完全没有开灯。
他们不是在等他么?保尔转了转门把手,前门没有关。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凯思,”他叫道,没有人回答,“珍妮弗!”也没人回答,两上人显然都有事出去了。
保尔在厨房打开了过夜的提包,拿出他准备在晚饭时喝的酒。先把酒打开,透透气。他在厨房抽屉里寻找开瓶塞的螺丝刀,却看到窗外天幕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原来凯思给他描写的房子在那儿!这房子去年圣诞节的确还没有。它的前门门廊左边停了两部外国车,后面西方的天空在共昏的微光里布满了一层层的红云。那烟囱后面难道真有三十英尺长的三叉戟的三个刀刃么?它的柄上真的刻有铁律和金律么?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动,很想开车到那屋子看个仔细。但是他见太阳已经落山,屋外即将昏黑。而且,那位新房客——也许正在打扮,准备来赴宴。他觉得这时候到他的后院东看看西看看实在极不适合。
他打开了酒瓶,忽然不安起来。他心里有一种难受的感觉,仿佛出了什么很糟糕很严重的问题。但是,他能作什么呢?凯思和珍妮弗肯定任何时候都可能回来。否则他们不会开着大门让他进去。
为了让自己平静平静,他又走回起坐间,从咖啡桌上拿起了一本《建筑文摘》,在一把黄绿相间的圈手椅上对着大门坐了下来,同时打开了后面的灯。
他从起坐间的窗户望出去,看到了门外的车道,却没看到他嫂子的车。他低下头翻开了杂志。
但是他突然觉得精疲力尽,倦意锦锦。

珍妮弗用足了力气才拉开了温室的门,室内,那片殷红的流光简直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见大卫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站在一道有护壁板的墙前。他似乎知道她会来,但他为个么脱得光光的?
“哦,哈罗!”大卫笑容满面地叫道。
“哈罗……”珍妮弗回答。她见他的上半身瘦瘦的,长着匀称而健美的肌肉。她强迫自己不看他。这时窗外的整个世界似乎变成一片血红。
珍妮弗犹豫片刻,尴尬地开口:“凯思不知道我来这里。他要我请你今晚去吃晚饭,跟他的弟弟保尔见见面。但是我不想要……”
她下面要说什么,她突然想不起来了。温室里的空气闷热而沉重,仿佛要在她身边凝固,叫她感到窒息。
“你想要什么?”大卫问。
她看见他的手臂在光影之下显出美妙的肌肉。她再一次强迫自己把眼睛转向别处。
“我希望你明白,”她说,“我是把你当作很要好的朋友看待的……”
“我肯定希望如此!”大卫笑嘻嘻地回答。
这时她注意到了三扇窗户上那三个几乎和真人一样大小的蚀刻人像。左边是个男的,当中是个女的,右边是另一个男的。即使站在这儿,珍妮弗也能看出右边的人的脸跟他的身子似乎不相称。
“给你拿点酒,要不要?”大卫问,“我知道你喜欢我们星期一喝的那瓶。我买了整整一箱呢。”
“不,”珍妮弗说,“我……我要说的是,”她吃力地说,“我的确不能再给你装饰滨河大道的寓所了。我在这幢房子给你工作,凯思很不高兴。我不愿意成天成天到纽约跟你单独在一起了。我怕他要生气,而且——“
“聪明的主意,”大卫说着向她走近了一步,“既然没有必要,为什么要引起他的怀疑呢?”
“我认识几个人,室内装修搞得很不错。我可以把他们的名字告诉你……”热气令她头晕,她感到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请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她说,“但是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大忙。”
“帮忙?”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全身发着红光。她可以感到他精明警惕地凝视着她。
“我知道你为装饰这房子花了许多钱,”她说,“但是大卫,这样作不好,你住得这么近,这对凯思是不公平的。他忌妒得厉害,因为你和我在城里住的时候就相识。而现在,一方面因为你搬到这儿来过夏——一方面,昨天晚上,你睡觉时又大喊大叫……”
她很快地偷瞥了他一眼。大卫还在笑,眼里流露出一种离奇的梦一样的神情。
“啊,就别管凯思了吧!”大卫喃喃地说,“问题是你怎么想,珍妮弗,你怎么打算?”
她望着他,感到强烈的欲望在冲动!“大卫,”她说,“我要你离开这儿!”她后退了一步,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意外和痛苦,“说真的,你有许多地方可以度夏……”她话没说完,便听见了什么声音。
那是个沉重的脚步声从前门门廊台阶走了上来。她听出来了,那肯定是凯思的脚步声!她顿时紧张了。万一凯思走进温室看到大卫这样半裸着身子,她怎么解释呢?
大卫张嘴正要对她说话,但是珍妮弗再没说什么,急转身子便从那屋子里跑了出去。刚走到大厅里,大门朝里开了。
“凯思!”她惊叫道,继续向凯思走去,勉强笑着。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凯思问。
“跟大卫谈谈,”她赶快回答,“很遗憾,他今晚不能来吃晚饭了。”
“为了这么个问题,你有什么必要把车开到这儿来?”
“我打电话叫过他,”珍妮弗辩解说,“我拨了几遍,都没人接。我怕他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她说着,却感到自己的衬衫已经汗湿了,“你从修车场怎么回来的?”
凯思没理会她的问话,却望着楼上:“大卫现在在哪儿?”
此刻,她只想马上把凯思弄出这儿!她没回答凯思,而是从起坐间窗户望了出去,看到沟对面她自己的家。她看到了在凯思的工具车旁边停着保尔的维加车。
“看”她指着窗外惊叫:“你弟弟来了!”
但是凯思却擦过她的身子往大厅走去。珍妮弗掉过头,看见血红的光从楼下的门缝里透了出来。
“凯思!”她边叫边跟着他跑去,“保尔在等我们,回家吧,求你!”
凯思走到两扇滑动门之间,红光照亮了他的面孔,他站住了。珍妮弗从他身旁望去,看见大卫站在屋子正中,正往腰间掖毛巾。
她看见大卫慢慢抬起头,迎着凯思:“别生所,”他苦笑了一下,说,“显然你的妻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凯思妒火中烧,脸由白转青,抢前一步,挥起拳头朝大卫的肚子上打去,只听扑一声响,可是大卫竟完全没有反应,仍然站在那儿,茫然地惊讶地望着凯思。
“凯思……”珍妮弗叫道。她恐怖地看到凯思又逼近一步,对着大卫的脸狠狠地打了两拳,把他打到了左墙边,头往后一仰,撞在木头墙板上。大卫似乎完全没打算自卫!屋里的红光几乎模糊了他嘴角的鲜血。
“凯思!”珍妮弗又叫道。她必须在大卫受到重伤之前挡住凯思。但是凯思却不理她,又缩回了拳头。
这时她看见一个小小的圆东西从凯思头上的天花板落了下来。它象慢镜头一样,一弯一拐地往下掉,掉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金属的叮当声。
凯思吃了一惊,低头看去。那钱滚过地板撞到了铅格玻璃窗下的墙板上。
大卫没理会凯思,走过去捡起了钱,当他站直身子的时候,珍妮弗看到他黑幽幽的眼睛里燃起了怒火。
“原来是在你的口袋里呀?”大卫问,“是你昨天晚上钻进屋来从我抽屉里偷走的么?”
“不,”凯思摇了摇头说。他摆开架势,警惕地握紧了拳头。
珍妮弗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红光似乎突然从三扇窗户流泻进来,凝固在大卫周围。他那捏钱的左手握成了拳头。他那被打伤的面孔变成了一个冷酷狂怒的假面。这时凯思又逼近一步,弯下身子,对着大卫一拳打去。
珍妮弗眼看大卫以从未有过的迅速动作,一手挡开凯思的来拳,一手已抓住了凯思的手腕。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咔嚓声,凯思退到了一边,他的手腕歪成了个奇怪的角度,大卫把他的手臂折断了!
“凯思!”珍妮弗大叫,凯思歪歪斜斜往门口走,背靠着墙壁。但是大卫又一步跨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胆小鬼!”大卫低声叫道,“上来呀!”
凯思摇摇头。
“上来呀!”大了以令人不敢相信的迅速动作一把抓住凯思的后颈,把他往大理石地板上一按,按得他跪了下去。
凯思用那只好手回击着,但是大卫似乎毫无知觉,他挥起另一只手,一拳砸在凯思后脑上。
珍妮弗听见她的丈夫尖叫起来——一种凄厉而高亢的声音。她想也没想便扑了过去,用拳头雨点般地打着大卫,要他松手。
大卫慢慢地转过头来,她的拳头打在他脸上,他连眼也不眨。顷刻间她看见了他的眼睛,那里竟有了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狰狞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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