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言重新拎着行李,绕过庄颖,往院子‘门’口走去,脸上虚伪的笑容一下子就撤了下来,面对庄颖 ,她真的用了很多力气。
好在,以后都不用看到她。
走到‘门’口,转身想要进入走廊,却意外的在听风苑的‘门’口,看到了斜靠在墙上,好像将刚才所 有都听进去了的霍霆琛,表情并不明媚的看着安之言。
说的已经很清楚,安之言无需再言,她拎着行李箱,往大‘门’口走去,而霍霆琛,也并没有追上来。
或许,也没有追上来的必要,她和霍霆琛,本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安之言去了之前就找好的房子,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房东是个很好说话的五十几岁的太太,听说安之言 是医生,行为习惯应该不错,就租给了她,也对小姑娘放心,不会讲房子‘弄’得乌七八糟。
公寓里面除了简单的家具和电器之外,空空‘荡’‘荡’的,虽然与霍宅的听风苑比起来差了太多,但 在这里,安之言才稍微有了点归属感,至少在这里,她是自由的。
因为昨天做了个大手术,卓老放了她两天假,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趁着今天还早,可以去买点东西 放在家里,今天昨天那么累了,应该今天晚上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再不好好睡一觉,安之言真的只能用‘药’物来让自己入睡了。
她先去‘药’店给安国庆买了点补品,他说最近风湿痛,人老了大概就各种病都出来了,又去医院给他 拿了点‘药’。
对于安国庆,虽然没有自己父母那么的亲切,可也始终是生养了这个身体的人,她虽然无法全心全意的 爱着他,只能在生活上给予他儿‘女’该做的。
安国庆见到安之言来,脸上都是欣慰的笑容,想要留下‘女’儿来吃饭,问问她最近的生活,‘女’儿 这么长时间不见,变得比以前更加自信,还更加有本事了,他当然是欣慰的,但是更担心‘女’儿是不是做 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学历尚浅,怎么忽然之间赚了这么多钱?
安之言耐心的解释着,说给人做‘私’家看护,主人很好,给她的工资很多,所以才有这些钱给他买东 西,安国庆素来相信‘女’儿,也很快就说了过去。
前后,她停留了一个多小时,便离开了这边重新回了市区,家里还缺很多东西,她要买好。
她终是要开始自己的生活的,要习惯自己以安之言的身份活着,活出一个与沈之言不一样的人生。
虽然她还是做着她最喜欢的医生职业。
除此之外,其它的,一点都不相似。
刚刚从超市出来,手机又响了,还是化验所的,这次已经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那边提醒她尽快去拿鉴定。
她微叹一口气,想着出了钱做的鉴定,那就去拿吧,大不了不看呗!不然人家一直打电话过来,她也‘ 挺’烦的。
拿了报告之后,她两手都拎着今天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便随便的将报告塞到马夹袋里面,根本不想多 看一眼,便往家里去。
那也是一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
清扫家中,将买回来的日用品放在该放的地方,安之言烧了壶水,准备泡热可可喝,手撑在桌子上等待 着水开,好像,确实‘挺’累的,今天晚上洗个澡肯定可以睡个好觉。
但是桌子有些不平,整个公寓也就桌子有些欠缺完美,她一时间找不到东西来垫桌子,看见了那份鉴定 ,就当‘花’了个大价钱,垫了个桌子。
安之言愤愤的将文件对折,垫在了桌子下,正好,桌子不晃了。
这个鉴定,大概也只有这个作用了,安之言再扫了桌下的文件袋一眼,好像所有的郁结在这一刻,烟消 云散了。
就当这些都没有发生过吧,就当许意什么都没有做过,就当这样的人……不存在吧!
☆、第91章 控制不住
果然,晚上安之言睡得很好,她现在可以猜到的是,自己是在霍家那样富丽堂皇的家中没办法睡好,而 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霍霆琛。…
以后,等霍晋出院了,就真的不会有任何的联系了吧!
既是解脱,忽然又有些……舍不得。
但是这些情绪在安之言穿上白大褂之后,就消失不见,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尽职的医生,不管是以前 还是现在。
关于她和霍霆琛的传闻,她也只是听听就罢了,那天再楼梯间遇到的两个护士,估计就是把他们“感情 深厚”传开的人吧,其实这样也好,避免了她和沈之烨的绯闻,也让她少了很多莫名的桃‘花’。
至于那些不好的传闻,如她攀龙附凤,她也只是听听,这件事本来就不是真的,就任由他们说去吧。
安之言最后去看过霍晋之后,他基本上可以出院住在家里,他们自己家里的医生也是‘精’挑细选出来 的,而且家里还更加清净一些。
霍晋很是感谢安之言两次相救,但这些都是安之言应该做的,而且因为庄颖三番两次的言语,她也并不 想和霍晋有过密的接触,做好医生与病人的关系就好。
她从病房出来,现在她也回到了肿瘤科工作,回到科室的时候,听到同电梯的人在讨论。
“骨科刚刚来了个好帅的病人,‘腿’上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也那么帅!”
“不过和薛医生比起来,我更加喜欢薛医生。”
“薛医生是很好,但是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哟?薛格竟然有喜欢的人,他们两个一起工作那么长时间,她怎么不知道?安之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 样,准备以后一定要找时间问问他。
看来八卦果然是闲人必做的事情啊!
“哎,也只是说说罢了。”
“对了,那个骨折的病人,好像是以前……以前来过医院的。”一个护士好像在绞尽脑汁想着,却想不 起来。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了印象,好像以前来接过沈医生。”护士的声音小小的,自然这个沈医生是医 院的禁忌,说起来的时候声音也小了很多。
安之言回想着,来接自己的人……很多啊,怎么想的起来是谁,但是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肯定也很好, 不然不会来接自己。
而安之言在护士下了电梯之后,并没有回科室,而是转而去了骨科,是自己认识的人吧,受了伤也是要 去看看。
去了骨科,正好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推着一个轮椅从一间办公室里面穿出来,送他们出来的是骨 科的权威医生,刘医生其实早就退休了,但是沈振华还是重金聘请他回来。
而刘医生因为年纪的原因,每天看的病人也是有限的。
轮椅上的人背对着安之言,和刘医生继续‘交’谈了几句,才对身后的人说这,让他推自己离开。
也就是在男人转身对额瞬间,安之言看清楚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谁——谢嘉恒!
“阿恒。”安之言轻声的唤着谢嘉恒的名字,那是个断联了半年之久的好朋友,他怎么会以这样的形式 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许是听到了那声若有若无的呼唤,谢嘉恒在四处寻找着,想要寻到那个声音的来源,太像了,好像是记 忆中的她呼唤自己事后的声音。
她已经离开那么长时间,久到不去看照片,就好像要忘记她长什么样子,就连听了那么多年的声音,好 像也在很遥远的地方,他快要忘记了。
而这一声似有似无的呼唤,让他大脑中忽然唤出了对沈之言的记忆,那磨人的回忆。
谢嘉恒在走廊处探着头,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找不到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始终是离开的人,难 道来了这家医院,就能够找回点沈之言的记忆吗?
“少爷,你在寻些什么?”身后的男人见谢嘉恒在摇头张望,轻声问道。
谢嘉恒四处没有看到,也再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只是摇了摇头。
“走吧。”
但是,安之言就站在他们几十米开外,怔怔的看着他,她知道,就算许意那样的朋友会背叛她,谢嘉恒 是从来不会离开自己。
但就是因为这一点,安之言心里越发的难受,为何阿恒现在还没有放下她已经死了这件事,这是那么多 人都认可的事。
谢嘉恒终于是看到了一直站在远处不曾走远的安之言,只是觉得有些面熟,仔细一想,那不就是在沈之 言葬礼上来捣‘乱’的吗?
那时候说许意和韩磊有些许的瓜葛,现在许意已经嫁给了沈之烨,所有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但是,安之言也是医院的医生吗?难道她和沈之言,真的认识?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何又是那么的…… 幽怨?
安之言只是想问问谢嘉恒过的好吗,为什么会受伤,可是想到之前他们两个并不怎么愉快,刚刚迈出的 步子,又收了回来。
她没过去,谢嘉恒却被推了过来。
“我们,在之言的葬礼上,见过的吧?”谢嘉恒有些不确定,当初那个挡在他车前,又跑去葬礼的小姑 娘,带着恐慌,现在的她,浑身的气质,简直是脱胎换骨一般。
无外乎谢嘉恒会犹豫。
“恩,对的,见过。”安之言愣愣的点点头,并未想到谢嘉恒会过来。
“原来你是这家医院的医生,难怪你说你和之言认识。”谢嘉恒似乎找到一点沈之言留下来的痕迹,那 种‘激’动,是安之言可以看在眼里的。
“你的脚……”安之言指着他的‘腿’,打着厚重的石膏,受了很严重的伤,怎么‘弄’的?
谢嘉恒有些无奈的笑道:“攀岩的时候受伤,现在只能回来治疗。”说起这一段的时候,谢嘉恒的目光 好像很遥远,嘴角微微上扬,好像那段受伤的记忆,并不是那么的痛苦。
甚至,还有点幸福的感觉……
“哦,刘医生是个很权威的医生,在这方面很有建树,你很快就可以摆脱轮椅的。”安之言安慰道,但 是显然谢嘉恒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谢谢。”谢嘉恒还是礼貌的道谢,他对安之言少了最开始的那份抗拒。
那抗拒,更多的来自于谢嘉恒本身并不接受沈之言离开的事实吧。
现在过了那么长时间,在所有人都告诉他沈之言已经去世,她不会回到这个世上之后,他只能渐渐地接 受,只能在有她的地方寻找她留下的蛛丝马迹。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知道谢嘉恒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安之言也准备离开,她在科室 也有些事情要做。
“恩,再见。”谢嘉恒点头。
刚刚走了几步,谢嘉恒却叫住了她。
“之言……”脱口而出的名字让安之言站在原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他们的 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友谊,还像是亲人一般。
甚至在沈之言没有谈恋爱的时候,高中之后的一句玩笑话,谢嘉恒说:哎,你一个学医的,肯定找不到 男朋友,以后我就将就一点,娶了你吧。
后来,她和韩磊在一起,谁也没有提起过这句话。
“谢嘉恒,我是安之言,不是你的之言,以后,你不要这样叫我。”说出来,她是难过的,就算她是沈 之言,她也无法告诉他,这件事,他怎么会相信,怎么可以让沈之言已经去世这件事重新揭开。
让谢嘉恒再一次承受这件事?
谢嘉恒听到安之言的话,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但很快就释然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你……”谢嘉恒‘欲’言又止,担心自己提出来的事情让安之言反感,转而摇 了摇头。
“没什么,打扰你了。”
安之言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我是沈之言”这五个字呼之‘欲’出,却堵在了喉咙间。
她重新走到谢嘉恒面前,隔着两米的距离,微微一笑。
“沈之言和我说过,她觉得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但是我想她肯定不愿意见到 她最好的朋友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挂念着她,挂念没错,但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有自己的生活。”他长达 几个月的旅行,不是自我放逐是什么,不是接受不了沈之言的死又是什么?
全世界都放下了,为何谢嘉恒放不下?
有太多人和谢嘉恒说这件事,有太多的人告诉他要放下,但是,你能放下一个你爱了那么多年,疼了那 么多年,最后去看着她和别人相亲相爱,但是最后的最后,她竟然死了。
他,当真是放不下。
“看来她果然和你什么都说。”谢嘉恒说这句话的时候,有那么点吃醋的感觉,在他理解范围中,沈之 言是会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的,刚才安之言说的那句话,他还没有来得及听到。
“比不上你。”任何的朋友都比不上谢嘉恒。
安之言想让谢嘉恒知道他在沈之言心中的地位一直都很重要,但是,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谢嘉恒笑着摇头,是默认了安之言的话。
“安小姐,介意我们做个朋友吗?”
“因为我是沈之言的朋友?”
“我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会拒绝和我做朋友吗?”
“不会。”
“那就好了。”
谢嘉恒和安之言相视一笑,对安之言来说,那是久违的和好友的会心的一笑,是会让她感觉到这世上的 温暖的笑容。
对谢嘉恒来说,他似乎可以透过安之言看到他记忆深处的东西,明知道这样做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