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问,“世上可还有其他亲人?”
“孑然一身,无所牵挂。”他微微一笑,竟比她还要姿态坦然。
她不再言语,靠在紫檀雕花坑几上,眼睛看着他。
他别开目光,唇角笑容有点儿无奈,“皇上为何这样看臣?”
半响沉默过后,她轻轻叹息,“因为自觉愧疚。”
他低垂着眸,摇了摇头,“与皇上无关的。”
“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再残忍不过的事。”顿了顿,她神色歉然道,“抱歉,子慎。”
子慎是他的字,只是却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了。被她这样一唤,无数前尘旧事霎时涌上心头,他眉间线条软化了些,却有些疲惫,“皇上怎知臣的字……罢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略顿一顿,他轻轻道,“其实早已记不清父母面容,只记得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无论如何,臣已放下了,不然总为曾经所苦,活着又有何意义。”
语琪低头,声音有些感慨,“其实,朕也不记得母妃是何模样了。”
祁云晏侧过头看她,贵妃早逝,这位年轻的帝王同样幼年丧母,若非先皇宠爱,估计她也活不到此时。想到此处,他有些同情,“娘娘当年一定是极美的。”
“子慎怎知?”她仍叫他的字,语气亲近。
他温和地看着她,“看皇上就知道了。”
“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夸朕?”她眼里渗出些许笑意,“可朕没有子慎好看,想来令堂必然是倾国之姿。”
他摇摇头,“臣没有什么好看之处。真正好看的该是能百步穿杨的男子,顶天立地所向披靡……而臣却不行,臣连弓都未必能拉得开。”
他说得甚是感慨,语琪忍不住笑,“真的拉不开么?朕小时候跟着父皇学射御之术,还曾正中过靶心。”
“那么皇上比臣厉害。”
他说得由衷,她却笑得不能自已,“子慎子慎,朕是愈发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先是一怔,继而回过神来,却并不当真,只微微一笑打趣道,“可臣这副身子,怕是有心无力,只能拒绝皇上美意了。”
她闻言止住了笑,颇幽怨地抬眸看他,他神情坦然地回视她,只是没过多久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宛若光风霁月,雾散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打开WORD都不知道写什么好,这一章是每天三百字攒起来的……
这个故事绝对是我写得最痛苦的没有之一……中间断了这些天我都不敢看评论,怕看到一片骂声,估计这个故事完结之前我都不敢看评论……等下个故事开始再看好了,那样我脆弱的小心脏估计还能承受一些。
对了,下个故事是关于精灵的,之前去看了霍比特人,被瑟爹深深迷倒。简直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深。
但是只是借鉴拉,除了那让人神魂颠倒的美貌以外,性格背景什么的都不同的。
这次的搭配准备选用【被子民囚禁千年的黑精灵王X新上任的护卫队女队长】模式,通俗点儿来讲就是被囚禁的王和看守他的女人。
精灵王的外貌大概就是形销骨立、容色黯淡的美人,千年来一直被铁链箍着脚踝锁在废弃大殿中央,然后整个大殿的地上都刻着咒文法阵镇压他的力量之类的。
然后外面的精灵进进出出,打猎宴饮狂欢跳舞,他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蒙尘的王座上,透过被铁栏杆封住的石窗往外看。被所有人遗忘的王在他的王座上一日日地黑化————————————
好想写!!!!
还是等这个故事完结再说啦,我去自习看书了~~~~~舔舔你们的锁骨~
第143章 攻略督主男配9
随着赵太后一事渐渐归于尾声;祁云晏也渐渐清闲下来;一些琐碎的杂务都交由底下几个秉笔太监打理,而他开始为了拟定下一步计划;比以往更频繁地出入乾清宫。
相处时日见长;他逐渐发现皇帝待他的态度渐渐不同以往;并非因他权势渐大而猜忌般地逐步疏远,而是一日胜过一日的亲近,这种宠幸几乎超越了一个君王对待最信赖心腹的界限;而界限的另一边最终会通向何处;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那太不合常理。
最初的迹象发端于一个平常的午后;他同她谈起内阁的四位辅臣,内阁首辅王居贤城府深且在朝中颇有威信,第二辅臣林敬文素来是和事佬,第三辅臣周亚卿生了一把忠骨,第四辅臣吴平则向来惯当墙头草……所以若要收服内阁诸臣,只需得到首辅王居贤的支持,其余三位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会俯首听令。
待他说完,一抬头却正撞上她看过来的一眼,那目光沉如深潭,像是蒙上了厚重的层层黑帷,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他不知她此为何意,只有询问般地对上她的目光。片刻的对视之后,她端起茶盏,懒懒地撇了撇茶末,“无甚要事,朕只是想到父皇曾戏言过子慎的好容貌,果真并非虚言。”
说罢她轻轻一笑,侧过头看他,“可有宫女侍婢向你暗送秋波?”
彼时他不以为意,只以为她又在调笑,于是只一边转动着手上扳指,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她们畏臣如妖鬼,数十步以外看到臣就远远避开了……躲还来不及,又怎会有人暗送秋波?”
她感慨般地啧一声,摇摇头,“那岂不是可惜了这般好相貌,都无人懂得欣赏。”略顿一下,她似突发奇想般地道,“那进宫之前呢,可有青梅竹马?”
“祁家家训严苛,彼时日日闭门苦读圣贤书,何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闲暇。”
“那便是心向往之,却无力为之了。倘若有闲暇,你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还是初次有人问这个问题,许是她问的时候神态自然,那时未觉被冒犯,倒是颇觉新奇,于是也就随意地道,“容貌清秀些,性情好些也就是了。”
“这般质朴无华的喜好?朕还以为你会说颜赛西施,智比诸葛的女子。”
那时他没有作声,只是无奈一笑,移开了视线。
若是年少气盛之时,或许真会那样想,但他早已不是昔日恃才傲物无谓清高的少年,自然明白便是再平庸的女子都不会喜欢上一个宫监,更遑论她说的那样容智双绝的女子。
……
那时他并未在意这段短暂的对谈,但之后再想起,却只觉得她当时的每字每句似乎都意味深长,而那字里行间所代表的含义,实在令人不敢置信。
而他真正意识到这令人惊异的一切,是在瑞安公主与驸马大婚的长夜。
那日之前他曾劝她至少在面上要表现出姐妹相睦的情形,毕竟幽禁太后本是无奈之举,若要堵住天下人之口,不在青史上留下一个薄母苛姐的残暴名声,就必须厚待瑞安公主。
她向来是善于纳谏的帝王,只是略一沉思便肯定了他的建议,立刻亲自拟旨草拟了一份礼单,使得瑞安公主原本被司礼监克扣得稍显寒酸的嫁妆顿时增了两倍。于是瑞安大婚那日,浩浩荡荡的嫁妆队伍自宫中抬出,让京都百姓真正见识了一番所谓的“十里红妆”。
——这是他所最欣赏的君王品德,懂得克制且能屈能伸,从不因一时感情好恶而影响大局。
而更令他感到讶异的,是她那日甚至抽出了空,亲自摆驾去了喜宴道贺。无论如何,这都给足了瑞安面子,若他不了解实情,或许真会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三拜天地之后,一对新人入了洞房,而酒宴席间仍是觥筹交错,热闹不已。她喝了几杯老臣敬的酒,便缓缓起身,借不胜酒力之名离开了席位,扶着他的手出了厅堂。
然而等到夜风拂面而来时,她便放开了他的手,带着些许微醺轻轻一笑,“本是为做戏而来,如今看瑞安与驸马郎才女貌一对佳人,倒真油然生出些许艳羡之意。”
他们沿着府中长廊信步而走,欢闹之声渐渐远去,唯有微风仍在摇晃着地上斑驳的树影。
他侧头看她,这个容颜姣好的少女着了一袭厚重繁复的礼服,露出领外的一截腻白脖颈细的仿佛不堪重负,但面上神色却颇为洒脱。他不禁微笑,“那皇上不若回宫便拟旨准备大选,后宫本就不宜空虚太久。”
“父皇后宫三千佳丽,却不意味朕也必须三千才俊。”她的侧脸覆着一层朦胧月色,语调微醺而慵懒,“朕其实同母妃更像些。”
皇族家事,最好莫要多言,他深知这一点,所以但笑不语。
而她却偏过头来,“不好奇么,朕同母妃哪一点相像?”
他只得轻笑,“是过人的美貌么?”
“你知道朕说得不是这个。”她看着他摇摇头,轻轻道,“一杯合卺,许君三生。恩爱不移,至死不弃。这是母妃当年说予朕的心愿,亦是朕的心愿。”
那时他已隐约觉察到些许不对,不知是夜色太暧昧,还是她的声音太缱绻,无论如何,他觉得危险,只谨慎地道,“自古帝王多薄情,皇上如此专情倒很是难得。”
许是真的有些醉了,她笑得有些恍惚,“薄情的不是帝王,而是男子。朕生就女儿身,自然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罢她抬手扶额,似是酒意泛上来,有红晕漫上她的双颊,而她的步伐也略有些不稳。
他愣怔一下,抬手轻轻扶住她,“那边有座凉亭,皇上不如过去歇歇。”
待两人都在亭中石桌旁坐下,她低头醒酒,而他为避免方才危险的话题,只有岔开话,温声细语道,“其实皇上若当真不愿瑞安公主好过,只需在暗中使些手脚便可让他们夫妻不和。”
她轻揉眉间,不甚清醒地摇了摇头,“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必做得太绝——之前同她不对付是因为赵氏。如今赵氏已是阶下囚,朕早已得胜,何必再咄咄逼人,倒显得面上难看。”
他本意也并非要寻瑞安公主的麻烦,因而只是微笑一下,便不再提。
而她似乎酒醒了些,缓缓扶着桌沿起身,靠着柱子凭栏远望,“况且无论如何,她都是朕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了,便是再厌恶,朕也会保她一世平安。”
远处交杯换盏的笑语声隐隐约约传来,夜风扬起她身上华服一角,树叶摩擦的悉索声宛若叹息,轻微、低柔而又萧瑟。月光之下她的脸庞宛如浸水美玉,潮红的眼角微微上挑,面容妩媚,眼神却寂寞。
那一刻她不再是温和稳重的君王,而像是被谁抛下的孤女,迷茫、落寞、孤独,他不知为何有些心软,终是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道,“夜风伤身,回宫吧。”
“……子慎。”
“臣在。”
“你说要助朕手握万里河山,看朕成千古霸业,若朕做不到,你会离朕而去么?”
他只能哄孩子般温声道,“皇上会做到的。”
“如果不行呢?”她难得如此固执,他只得轻声叹息,“臣依然会在皇上身边的。”
她笑起来,朝他转过身来,却因醉酒而身形不稳,晃了一晃便贴着柱子慢慢滑了下去,重重华服逶迤铺散开来,像是深夜盛放的妩媚幽兰。
他蹲□,想要扶她起来,她却懒懒地笑,挡开了他的手。
他不禁皱眉,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那一只刚刚挡开他的手自己伸了过来,因蒙了一层月光的缘故,愈发泛着玉石般的润光。
他疑惑地看过去,却只在她一双清润黑沉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似远若近,似即若离。微风绕过,枯叶轻鸣,而她的指尖在自己脸颊旁堪堪停住,那修长的五指犹豫地微张又轻轻收拢,宛如寻不到一处栖息枝头的鸟儿倦累地收拢起双翼,无声的落寞。
最终那只手缓缓落下,掩饰般地搭在他肩上,声音轻而飘渺,“朕累了,回宫吧。”
那日的情形尤历历在目,他不是不解风情的少年,即便她从未明言,对于这般明显的事实也不会全然不知。可这份感情太不合常理,所以她不曾开口,所以他装作不知。
其实于此一事他还算熟稔,深宫寂寞,难免渴望陪伴,当初的赵太后就是如此。但那时双方都知这仅仅是冰冷的交易,不含情分,所以才能稳妥无事。
可她不是,她动了真,他不能用应付赵氏的那一套来应付她,她要的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但那太奢侈,也太危险,他给不起。但凡此刻做出了任何回应,未来就必然面临万劫不复的险境,毕竟现在她只是一时迷惑,而等有了真正所爱的男子后,必然会因与一个宫监有过情而感到耻辱。
因此对于她的试探,他只能漠然应对。不是因为不喜。相反,他承认自己欣赏她,也感激她的信赖与重用。更难得的是,她虽自小居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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