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的暑假,得到父母亲的许可,前往南部舅舅汤怀祖家中度假。舅舅是南部一间医院的院长,膝下无儿,故视瑶璘为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瑶璘在舅舅汤怀祖的家中,过得非常适意。
一日,风和日丽,汤怀祖带着骆瑶璘参观医院,由于突然来了一个急诊,汤怀祖便由着瑶璘自己去逛,逛着、逛着,她来到了精神科。
抱着好奇的心理,地轻轻的推开了一扇门,门后坐了一位高俊英挺、气宇轩昂,一身医生制服的男人,他正盯着她,眼神有些惊异。
“请坐!”他出声。
“我——”骆瑶璘一慌,不知道该怎么说。
“病历呢?”
“我是——”
“那现在填好了。”他拿出—张空白的病历表,把她当病人。“坐啊!”
耸耸肩,有种好玩、促狭的心理,她坐了下去,既来之则安之。
“姓名?”
“骆瑶璘。 ”
“年纪?”
“十六。”
马廷翔抬起头,看着这个清新、俏丽、漂亮的小妹妹。他知道她很年轻,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的年轻,只有十六岁而已。
“住址?”
“不太方便。”骆瑶璘可不想把自己的舅舅扯进来,也不能留台北的地址,所以她干脆一句“不太方便”带过去;她相信他不会因为这样就轰她出去,所以她大胆的应他这一句。
“电话?”
“没有。”
“没有?!”马廷翔很难相信现在会有没电话的家庭,恐怕是她不想说吧!
“你总不希望我随便编一个吧?!”她微笑的看他,强忍笑意。
“当然,”
她摊摊手。
“你有什么问题?”他用专业的医师口吻问道:“学业、感情、或者是……家庭?既然来了,我就希望你能说出问题,现在看心理医生是一件很普遍的事,你不要有不正确的观念。”
“什么是不正确的观念?”
“有很多人以为只有精神有病或是神经病的人才看精神科。其实现代人有着很多的问题和困扰;很多无法解决的心病,所以他们来看精神科,只是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和烦恼。”他解释道。
“哦……”她点点头。
“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的问题……”
“你既然来看精神科,一定有你的问题。不要怕,把你的问题说出来,这是完全保密的,不会有第三者知道,所以你可以放心的说。”他鼓励着地。现代的青少年,问题并不比大人少,
“我……”她吞吞吐吐,实在找不出什么烦恼。
“是学业方面?”他主动的问。
“我的功课名列前茅,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名以后的名次,除非,你认为功课太好也是一种问题。”她无辜的看他。她幸福得找不出问题。
他忍着笑,这是一个机伶、聪明的小女生,但愈是机伶、聪明,问题也就愈多。
“感情呢?”
“感情……”她想了下,她顶多崇拜一下偶像,迷迷克拉克盖博、费雯丽。mpanel(1);
“现在的孩子都比较早熟,虽然你只有十六岁,但也有可能——”
“和感情无关。”
“那么就是家庭问题罗?”马廷翔问得有些沮丧,他看不出她有哪方面的问题。
“我的家庭很幸福、很美满。”
“骆……”他看了下病历表上的名字。“骆瑶璘,你自己告诉我好了,你的问题在哪裹?我还有其他的病人,不能因为你耽误太多的时间。”
“我……”她咬咬唇,想放声大笑,但是,又怕会触怒了他。
“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我不是病人。”
“不是?!”
“我只是刚好走进这扇门。”
“刚好走进这扇门?!”
骆瑶璘再也忍不住,她掩着嘴放声大笑,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她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回到台北以后,她一定要把这件有趣的事讲给她的同学听,她相信她们会笑得满地找牙。
马廷翔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小女孩没有病,她心理健康、功课好、没有感情困扰、家庭幸福,她只是刚巧走进这扇门,刚巧愚弄了他?他热心、专业的询问了半天,结果……
“骆瑶璘……”他板起厂脸。“这是恶作剧吗?玩笑吗?”
“我……”她看看他制服上的名睥。“马大夫,我是无辜的,我只是打开了门,而你叫我坐下,你亲切、温和、诚恳得令我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你。”
“你还是可以中断这场闹剧。”
“是闹剧吗?”她慧黠的问。
“我——”这点他倒辩不过她,他早知道她不是笨笨、傻傻的小女生。
“我向你保证,哪天只要我有任何的问题,我一定会来找你。”
“你这个……”他笑了,真的不能怪这个小女生,要怪,只能怪自己还是个实习医生,求好心切,太具职业道德。再过个三、五年,等他成了正式医生;等他成了大牌医生,只怕他就没有这种热诚了。
“不生气了吧?”她俏皮的对他笑,笑容无比的真挚灿烂。
“诚如你说的,不是你的错。”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那好吧,你可以出去了,我等着看下一个病人。”他微笑的下逐客令。
“那我们是朋友吗?”她侧着头问。
盯着她,他心中洋溢着一股暖意;没理由拒绝一个小女生,尤其是一个如此清纯、甜美、秀丽的女孩,何况只是做做朋友,他没有必要摆架子。于是他大方、潇洒的摊了摊手。
“有何不可?!”
“那你想再见到我吗?”
“照理说,医生和病人是不应该——”
“我不是你的病人。”
“好啊!”他答应了她。
汤怀祖不知道瑶璘和马廷翔之间有什么“故事”,他只知道这小女孩一整晚都在问有关马廷翔的事,好像非把他的祖宗八代查清楚不可似的,教汤怀祖哭笑不得,不知道从何说起。
“瑶璘,我快被你烦死了!”
骆瑶璘不依的嘟着嘴,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对马廷翔的一切有着无比的好奇。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情窦初开?
“舅舅,我只是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
“你的问题——”
“他既然是你医院裹的医生,你一定有他的资料,一定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
“我医院裹那么多的医生,我怎么可能把每一个医生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个不一样啦!”她撒娇的道:“他有名医的风范,他待病人好像是自己的亲人,诚恳、专注、有耐心,这样的好医生你一定印象深刻,你只是不肯告诉我,我不管啦,舅舅……”
“你要问什么嘛?!”汤怀祖投降的说,他真的拗不过这个霸道的小侄女。
“他是哪裹人?”
“好像是我们这裹的人。”
“今年多大年纪?”
“好像是……”汤怀祖想了一会。“算一算应该是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骆瑶璘伸了伸舌头。足足大她有十一岁,但是这年头十一岁又算什么,了不起可以称他一声“大哥哥”,他还没有老得可以当地爸爸。十一岁……小问题嘛!
“瑶璘啊,我不知道你的脑产裹在打什么念头,但我要劝你省省吧,你现在才高中,要以课业为重,不要分心,不要去想那些你不该想的!”
“舅舅……”
“舅舅是关心你才会说你,我清楚你们这年纪小女生的想法,琼瑶的小说看多了,满脑子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念书要紧,你不要忘了你爸、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们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知道,我只是……”她还是嘟着嘴,一脸被冤枉的模样。
“你只是太好奇了,而这个马廷翔又太帅了!”
“你也注意到了?!”她眼睛一亮。
“院裹面的护士们最崇拜、最仰慕的偶像,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对自己医院里的大小事,汤怀祖没有不知道的,他只是不希望瑶璘太迷他。
“他这么受欢迎?”瑶璘兴奋的问。
“我要的是他的医德和医术,事实上他太帅、太受欢迎也是一种困扰,所有的护士都抢着要到他那一科!”
“不能怪那些护士啊!”
“你们这些女生……”汤怀祖摇摇头。
“那他有没有女明友?”这才是骆瑶璘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这我就——”
“你一定知道,舅舅,你没有不知道的事!”她灌她舅舅迷汤。
“目前好像还没有女朋友。”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瑶璘!”汤怀祖又好笑又好气,来南部不到三天,瑶璘就已经找到了一对像“,而且对这个”对像“有着极大的兴趣。常听他姐姐说,瑶璘对男生没有什么好感,看来他姐姐错了。
“舅舅,我没有什么目的或是企图,我只是……当个朋友不犯法,他又是一个满不错的青年,是值得我学习的榜样,你应该鼓励我和他来往才对啊!”她理直气壮的说。
“瑶璘,这大言不惭的话……”
“难道他不值得我学习吗?”
“他是不错,但——”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骆瑶璘马上又把话题给扯偏了。
旷怀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阻止瑶璘的好奇,眼前只能把她导入正轨,只能化阻力为助力,说不定马廷翔还可以帮上点忙。
“马廷翔他……”汤怀祖沉思了一下。“据我所知,他的眼光很高,除非是护士或是女医师,否则他一概不娶。虽然这听起来有些教人反感,但是每个人要求的标准不—样,不能怪他!”
“我才没有怪他,医生配护土,医生和医生结合,这是很正常的啊,什么人就是跟什么人在一起,物以类聚嘛,我赞同他!”骆瑶璘只要一扯到有关马廷翔的事,就全都美化了。
“瑶璘,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要考医学院?”汤怀祖打趣的问。
“念医学院很好啊!”
“我以为你想考外文系。”
“外文系是不错,不过,即使不念外文系,还是可以把英文念好啊!”她一个娇憨的笑。
“你又有理由了!”
“我要当女医生!”她的最新志愿诞生了。
“当医生很苦的啊!”
“每个行业都有苦有乐,我不怕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说起道理来,可真是头头是道。
“天啊,马廷翔真大的影响力!”
“舅舅——”
“看来,我得好好的谢谢他!”
“舅舅,你可千万不要对他乱说!”骆瑶璘急了。“不然,他还以为我要倒追他、我只是……我只是想悬壶济世,帮人解决病痛……”
“我看看你的脸!”汤怀祖突然的说。
“我的脸怎么了?!”
“我看看有没有红!”
“舅舅……”她娇羞地捶着舅舅的胸。“你就是会损我!”
“瑶璘,如果你真的想当医生,有志学医,那我是绝对的鼓励你,但如果你只是为了马廷翔,只是想得到他的注意,那我就要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你一定要先确定自己的志向。”汤怀祖正经的说。
“我知道,舅舅,医科一念就是七年、再加上实习的时间,我不会拿自己的青春和时间开玩笑,如果我真的选择了医科,那一定是我自己真的想念!”她也很严肃的回答。
“那就好,瑶璘,你一向就聪明过人,我相信你不会糊涂的!”
“我当然不会!”她自信的一笑。
“原来院长是你的舅舅!”
“有关系吗?因为院长是我的舅舅,所以我们就不能交朋友?”
“我不是请你来吃冰了吗?”
在医院裹“不期而遇”,由于瑶璘一直喊热、喊渴,所以马廷翔就提议请她吃碗刨冰,反正下班的时间已到,已经没事。
“这冰真好吃!”不知道是冰真的好吃,还是和她一起来吃冰的是她爱慕的人,总之,她就是觉得这冰的味道真好,令人吃了一碗想再来一碗,但她不好意思再叫,否则马廷翔还以为她是个好吃鬼。
“和台北的不同吧?!”
“不同,台北的冰味道没有这么好。”
“你是来玩的?!”
“台北的暑假已经过腻了,我想换个口味,南部有南部迷人的地方啊!”她一脸天真的笑。
“学校没有辅导课吗?”
“可上可不上,才高一而已,升学的压力不是那么的大,高二就不一样了。”
“高中……”他一个飘忽的笑容。“那好像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那时的我迷上了打篮球,一下了课就是住篮球场上跑;医科是我吊车尾考上的,幸好是考上了!”
“学医是你自己的志向,还是家人的期望?”
“是我的志向,也是家人的期望,我的爸爸和哥哥都是医生。”他淡淡的说。
“哇!医生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