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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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追-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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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美景没有特别的感觉,放纵思绪天地神游,直到马儿离开堤道,马蹄涉入水中。
  “你看到什么……”不会天气炎热,它想泡水吧?
  浅浅的水岸边,有抹浮动。
  赐天宫跳下马背,猿臂一捞,水草下的物件比他想像中的要重,可是他天生神力,也不觉得什么,一捞上岸才发现是个人。
  湿淋淋,是个女人。
  她的手脚多处瘀伤、破皮,鞋子也没了,一双光滑洁白的小脚此刻都沾著淤泥。
  她身上的衣料颇好,是好人家的女儿吧,可怎么落水了?这湖一向平静啊。
  他单纯的脑筋一时也想不了太多,救人重要!
  救人这事他常做,难不倒他。
  把女子口鼻中的污泥清乾净,他双手交叠在她的胸口处,轻轻一压,激出女子腹部的积水。
  一连串的急救做完,女子还是昏迷不醒。
  对呵,他忘了测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
  把脸凑近,感觉不到什么,退而求其次,他把掌心放在她柔软的胸部,怦怦……心音微弱,人还有救。
  毫不迟疑的,赐天官把大嘴对准女子的小口,专心渡起气来。
  也亏得赐天宫是个练家子,绵长的气息毫不间断,片刻过去,仰躺的女子咳出肺部的水,喷得赐天官一脸一头。
  一心只想到救人的他放眼四望,一座破庙在不远处,遂抱起她往那走去。一进破庙,他把女子身上的湿衣裳都脱了下来,然后披上自己的粗布衣,又把她身上的伤口细细照料过一回,这才起身去起火。
  直线式思考的他压根没想到自己把一个闺女的身体都看遍了,后面该要怎么办。
  生了火,他从油纸包里面拿出一粒馒头,先给了马儿。
  马儿把馒头踢到一边,不屑的啡啡叫。
  “对不起啦,五十文钱本来可以买只油鸡,可是买了药材,剩下的钱只够买两个馒头,你吃一个,另一个等那姑娘醒过来给她吃,回去后我再割山坡最新鲜的草料补偿你,你说好不好?”他认真的同马儿打起商量来,生怕马儿翻脸不认人。
  听闻身后有细微声响转回头,突地“啪”一声,只感到脸颊上火辣辣的,居然挨了一巴掌。
  “你这个登徒子,竟敢对我无礼!”才清醒的曹瞒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剥光,怒从中来,激动的赏了赐天官一记大锅贴。她恨透这些只想染指她身体的男人!
  “你……打人。”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打了你算客气,我还没有用脚踹你!”
  啊?这么凶!
  “你打我是可以啦,可是要弄伤自己的手就不好了。”刚刚不是还很安静地闭著眼,怎么眼睛睁开就开打?  好在他皮粗,不要紧。
  “你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说,企图是什么?”这人担心的竟然是她的手,不是自己的皮肉。
  哼,油嘴滑舌!
  企图?拙于言词一向是赐天官的致命伤,对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话,刚刚得到那个巴掌,他还在纳闷是自己哪里讲错话?  反对马儿的亲切体贴,面对活色生香的姑娘他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跟那个姓康的是不是同伙?”拉紧身上好几个补丁的单衣,眼前这男人看起来像做苦力的,还好,衣服没有什么污秽的味道。
  半晌,大个子还是不吭半声,只笔挺的站直,像棵千年来以昂然之姿矗立于此的大树。
  “你哑了吗?”
  他摇头。
  她一下问这么多,叫他先从哪一个回答起?
  “那回答我!”曹瞒皱眉。
  “你的衣服破得不能穿了,要是没换上我的,会生病。”他的出发点很纯粹。
  他看著曹瞒没有妆扮的清秀脸蛋,由里而外的透著好看的色泽,简单的脑袋想不出什么有关美丽的形容词,虽然很凶,但是,就觉得她像壁画里面走出来的仙子,叫人百看不厌。
  “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他老实的点头。
  “你知道看过我的身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赐天宫很快被新冒出来的问题打倒。
  他单纯烦恼的样于像小狗。
  “不许你看我,把你的狗眼睛移开!”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狗?狗会舔人,他又不会!
  为难了,不然,他看墙壁好了。
  “说,你在哪里发现我的?”这破庙又脏又乱,不过她发现自己方才躺著的那片地倒是清理得很乾净。
  “我没看著你没法回答,我娘说,跟人讲话要对著眼睛,这样才够坦诚。”他脑筋转得慢,怎么也跟不上曹瞒的思路。
  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容易让人吃死死的呆子,她这样欺凌他,连吭一声也不会,木头!
  她越发逼近,赐天官的眼睛却撇了开来,仿佛在逃避什么。
  “你……不要一直靠过来。”
  干么!她身上长麻疯吗……眼睛顺著他方才停留过的方向瞄去……
  “啊——”曹瞒花容失色的看见自己胸前的蓓蕾正因为凉薄的空气微微的顶著单薄的衣料。
  赐天官不知道要怎么表示他的意见,他也不敢有意见,乾脆转开眼不见。
  “你说!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凄惨的叫声结束,接著响起的是河东狮吼,风去为之变色。
  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气直往曹瞒耳根子烧,这二楞子要敢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她非要把他切八块丢下西湖喂王八!
  还是不懂看人脸色的呆子对著墙壁,微敛眉头想了下,很认真的想,这才摇摇头。
  “有还是没有?”真是气死人了!
  和马相处的机会多过女孩子,赐天宫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算得体,不会再惹得她跳脚。
  “好像有,也好像没有!”他据实以告。
  曹瞒欲哭无泪,“你这拙蛋!”
  要是这样能消她的气也没什么不好,赐天宫乐天的想。
  曹瞒忿然坐下,温暖的火堆慢慢消去了她一肚子的火。
  “这馒头是你的。”隔著火,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他把手中的馒头递给看起来还是面色不善的她。
  “你就面壁不许过来!”拿著半著火的树枝朝他晃了晃,她警告意味浓厚。
  他岂会怕那一根小树枝,而且他的手够长,也用不著绕过火堆,再加上他面壁著,莫非她以为他有三只眼?
  “你姓什么,叫什么,哪儿人氏?”曹瞒显然对救命恩人没什么尊重,肚子饿了,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馒头来啃。
  填饱肚子后她还是赶紧回家,爹娘找不著她,一定急疯了。
  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份上,还是要弄清楚他的来历,给予回报,免得别人说她忘恩负义。
  馒头有点硬,曹瞒瞧向那坚定面对墙壁的背影。
  这人,耿直忠厚得过份,叫他不能动还当真,一点也不敢偷混。
  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冷静下来,想到刚才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扣人家罪名,又劈头给他一巴掌,俏白的脸蛋悄悄泛上一大片的红晕,越想,越深觉无地自容了。
  略  亭  亭
  曹家的气氛同屋外的凄风苦雨有得比……
  “康府的势力我们惹不起啊。”
  哼,是下想惹吧!
  “可是我们也不能卖女儿。”
  这还差不多。
  从缸子拿出水果来吃的曹瞒丢了果核,再挖一串葡萄。
  曹府宅子不用薰香,用香果子代替,五、六个缸散放各处,里面置著时鲜新果,自然香味四溢,既可闻香,又可养馋,一举数得。
  “康、宝两府联姻,势力无远弗届,可是我曹雨堂有得是志节,我不会把女儿送进虎口,只求自己平安。”一脸正气的曹雨堂坚毅不屈。
  说得好,爹爹!
  “这康家独子上树能掏鸟,下水会摸鱼,放鹰走马,玩鸟斗鹌鹑,学的都是吃喝玩乐的玩意,我听说他结交的也都是一些爱玩乐的公子哥,败光家产大概为他人生最大目标。”曹夫人跟丈夫同一鼻孔出气,越说越生气。
  最叫人诟病的是这康独夫好女色,只要是看上眼的女子一定要弄到手,什么下三褴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一般的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吃了闷亏只能怨恨命不好,但这会真是玩得过火,连他们曹府这同是应天四大家的人也敢招惹,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就是知道他风评差,他怎么也不肯把女儿的终身托付于他,屡次求亲不遂,谁知道他恼羞成怒,居然趁她单独出门的时候出手,太可耻了!
  骂归骂,就是把那厮康独夫给骂臭,问题还是横著没解决。
  不过这次的闷亏就算他们愿意吃下,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再来纠缠。
  “你呀,”曹雨堂总算想到要向掌上明珠发几句牢骚。“要是肯多花些时间在家,别到处乱跑,就没今天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她该拴在家中,脚镣手铐伺候,就不会出乱子?”曹夫人虽说平常绝对跟相公站同一线,可是心肝宝贝的女儿被他人欺凌,回到家中就是要寻求安慰,她当然要站在女儿这边。
  嗄,她又不是牛,还嘴巴乾脆套个牛络头……嗯……这北地的葡萄还挺甜的……曹瞒对于娘亲的贴心感动万分。
  相对家中长辈们的苦脸,她也实在太过事不关己了。
  “爹,是你教育女儿要落落大方,不要柔弱没肩膀,徒惹人家笑话,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家中安坐也不见得就能一路平安到老死啊。”
  对于自己失踪的大半天,她大约的做了报告,却惹来两个老人家的担忧,而且情况有些无力且麻烦。
  似乎家中能干的人都跑光了,剩下他们这些老弱残兵。
  老弱残兵除了心烦,难以对抗恶人,早知道她就不要说。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
  就算这样,也不能任人欺凌。
  只靠爹娘的话显然不通,两个姐姐都已嫁出,她也不能把自己的烦恼带给她们,家里面没有一个可以帮忙拿主意的人……伤脑筋啊!
  他们家需要一个可以帮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不过,优秀的夫婿要去哪找?
  设擂台招亲?抛绣球?呋!还发武林帖呢。
  这年头优秀的人才不好找。
  “爹、娘,您两位老人家不用太担心,这事女儿自己会解决的。”
  她不会冀望自己的“未婚夫”,因为,她知道自己那个神秘的夫婿本来就是个幌子。
  她夸下海口,办法还孵在蛋壳哩,麻烦就上门了。
  曹瞒完好无缺回到家的消息不知道从哪传了出去,翌日,康独夫率领一群恶仆就到曹府来要人。
  他吃定曹府,反正他横著走习惯,王法他压根不看在眼里,要是出事,他有个势力庞大的爹撑腰,这么坚强的家底,他不多做点坏事,怎么彰显他家的权高位重?!
  硬要曹雨堂交出曹瞒来算是客气的了,看在这软弱无能的老头将是他未来的岳父,多少做些面子予他。
  大厅里,男人们斡旋著。
  后院——
  “孩子,包袱拿好,你赶快从后门离开,能走多远就定多远,免得那个恶人发现!”蒙蒙的雨下了一夜仍没有停歇的迹象,曹夫人顺手再塞给女儿一把油伞,心中充满不舍。
  她怕文人出身的丈夫挡不住恶人,等等她还要回去,跟丈夫一同抗敌。
  “娘,我不走!”
  被推著往前走,曹瞒不停的回头。
  她不想像丧家犬一样的离家,要走,也是那个康独夫,再不然……大家一起离开。
  “这时有理说不清,你先避避风头去,牧场里都是娘娘家的人,他们会照顾你的。”
  “我不能把麻烦留给爹娘,自己逃走。”
  “傻丫头,你爹爹或多或少有些社会地位,那恶人再放肆也不敢太过撒野,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到了牧场也不用捎信回来,免得多生枝节。”为母则强,虽然离别在即,曹夫人展现了不常见的果决坚毅。
  “娘。”曹瞒哽咽了。
  “只是暂时避一下风头,等那恶人找不到你,日子平静了,我跟你爹自会去接你回来的。”
  见到女儿不舍的神情,曹夫人欲言又止。
  “娘,你跟爹要保重身体。”
  “不用你叮咛,我跟你爹最大的资产就是身体强健,八匹马都拉不动。”亏她还有心情说笑,为的是博女儿一抹粲笑。
  “娘……”
  “快走!”
  拉开后门门闩,她把小女儿推了出去。
  多说无益,徒增悲伤。
  门,无声的阖上。
  曹瞒握紧的拳头距离门板半寸。
  明明只是相隔著一扇门,为什么她却觉得心如刀割?
  擦掉眼眶的湿意,爹娘为她暂时阻挡了狼豺虎豹,那么她也要坚强,眼前的路只有她自己走了。
  迎著风雨,她迈开了脚步。
  今日的曹家牧场是曹夫人当初的嫁妆,当然,牧场本来不叫曹家牧场,是她觉得嫁鸡随鸡,女子嫁夫从夫姓,自然牧场也随著姓了曹。
  溽暑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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