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真的威胁你去他公司上班!”萱亚无法置信,她眼中温柔体贴的叔叔竟然有这么骇人、不讲理的一面。
“现在你才知道他有多霸道,我都说叫你别去惹他,现在可好,他是存心把我逼到了死路,他才开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萱亚不懂大人的世界跟想法,她要的东西很单纯,只想有个家、有个爸爸而已,为什么到最后妈妈会丢了工作?说妈妈丢了工作也不对!因为,叔叔最后还另外安排个肥缺给妈妈,说是什么秘书助理。
是秘书助理耶!
她虽不知道秘书助理是在做什么的,但那至少比个工厂女工或者是作业员好听多了,妈妈为什么不要?
莫非叔叔给的钱很少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叔叔就太小气了。“妈,他打算给你多少钱?”
“五万块。”
“一年吗?”萱亚哇哇叫,因为这样的薪水,叫她们母女俩去喝西北风还比较快。
“什么一年,是一个月!”
“什么?一个月五万块!那这种工作你还有什么好挑的?你为什么不答应?”这薪水比她们现在的多出好几倍,而且妈妈什么都不会,竟然有个冤大头愿意一个月花五万块,请她妈妈去他们公司搞破坏!
“这么好的差事,你为什么不要?”萱亚不懂,“一个月五万块耶!”
她妈妈到底有没有看新闻,知不知道现在台湾的失业率有多高啊!很多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前阵子新闻还报道有个硕士去应征清洁工即!
人家一个月给她五万块,妈妈她就该偷笑了,还这么不知好歹的说不要,妈妈她脑筋“秀逗”了呀?
“钱根本就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他威胁我。”
“有人威胁你,要一个月给你五万块,这种人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萱亚反问她,因为要是在平常,妈妈早点头了,为什么现在却别别扭扭,还挑三捡四,真奇怪!萱亚看着念秀。
念秀却什么话都回答不出来,因为她心里有个答案是说不出口、见不得人的。她总不能跟女儿说,她不想要那个肥缺,是因为她不想跟颜柏宽有所牵扯。
她怕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爱上他,可是这种理由,叫她该怎么跟萱亚解释呢!“总之,我就是不想去。”
“那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我看那位叔叔人虽好,但是却蛮有个性的,我相信他说得到也做得到。哦——我好可怜,都已经六岁了,却没读幼稚园,我到现在连ㄇㄎㄏㄎ都不会,上了小学铁定会让人笑死的。”萱亚装腔作势地哭成一团。
念秀才懒得理她,因为,她现在可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到底该不该去颜柏宽的公司上班呢?好烦喔!
念秀蒙上被子,决定什么都不想,明天的事明天再去烦恼。
念秀最后还是决定去颜柏宽的公司上班,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他能把她给吃了。
所以,念秀是怀着风潇潇兮易水寒的决心前去,但没想到她真正到了颜柏宽的公司,倒是没太多机会见到他的面。
他总是很忙,忙到三天两头不在台湾。
而她一个小小的秘书助理,做的都是杂事,比如说,接接电话,泡泡茶,接待一下贵客啦!幸好颜柏宽替她安排的工作内容都是些小事,所以,纵使她是在大企业上班,倒也没有消化不了的工作出现。
不过,念秀也挺争气的,她发现在颜氏企业底下工作!可以学到不少的经验,所以,她一直很上进的在学习。
而她的上司,就是颜柏宽的直属秘书徐丽容人还蛮好的,知道她工作经验不多,也不会过度要求她,遇到她不懂的,她也会竭尽所能的教导她。
念秀觉得她这一路走来,这几个月遇到的贵人比她前半辈子所遇到的还多;嗯——或许颜柏宽替她安排这份工作的主意不是太坏。
念秀在工作了三个月后,才对颜柏宽有了一点点的感恩之心。
“哦——!”念秀抱着一叠copy的资料撞到一个冒失鬼,把她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档案撞得满天飞。
哪个冒失鬼走路不长眼睛啊!念秀正想抬起头来破口大骂,没想到迎眼撞上的却是颜柏宽!
“啊!”她哑然失声,他不是在美国吗?
“我提前回来了。”他看懂她眼底的疑惑,主动开口跟她解释,还弯下身子帮她捡资料。
“怎样?能进入状况吗?”
“还可以。”
他将资料交给她,念秀原以为他会问她更多的问题,没想到他下一个话题便是找徐姐的人。“徐秘书呢?”
“她今天请假。”
“哦!”颜柏宽点点头,张口又闭嘴,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她,又觉得不妥,最后还露出个算了的表情。
搞什么嘛!
“你等等!”她把他拉回来,要他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干吗?”
“临时召开主管会议,我需要一个秘书。”
“我就是啊!”
“你会速记吗?”
“你——”如果她说不会,那会不会显得她太混了一点。
“算了,我用录音的好了,等会儿再找人替过。”颜柏宽都打算打退堂鼓了。
念秀却突然变得争气起来,挺身而出,说她可以。“你让我试试。”
“你!”
“如果不可以,那我们再用录音的方式替过一遍,而且,我相信我人就在现场,要誊稿子也比较快。”
她说的有理,于是颜柏宽让她试一试。
没想到念秀倒是比颜柏宽想象中的争气,速记部分有着蛮漂亮的成绩,看来是她小看了自己。
隔天,颜柏定让会计部加她薪水,还让徐秘书循序渐进的让念秀参与比较重要的工作,不再像是个打杂的。
念秀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可用之材,这种感觉还真不错,渐渐的,徐姐还把颜柏宽的行程交给她安排。
念秀这才知道颜柏宽每天有多少会要开、有多少应酬要参加;她原先还以为所谓的总经理、董事长只要陪重要客户打打高尔夫,喝喝花酒就行了,没想到他得做这么多的正经事。
“于秘书。”颜柏宽按了对讲机。
“是”
“请你进来。”
“是。”念秀从椅子上站起来,打从颜柏宽知道她的速记不错,打字速度也可以的情况之下,她就从一个小小的秘书助理跃升为秘书。虽还是屈居于徐姐之下,但至少她现在有名牌可以挂,而且是正式员工,不再是约聘人员。
“你在发什么呆?”颜柏宽抬头,看到念秀站在门口傻傻的笑。怎么她进来公司这么久,还是这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颜柏宽叫她过来,他十指扣紧,表情严肃的看着念秀。
他的表情让念秀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啦?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于秘书。”
“是。”
“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蒋涟艳小姐的电话没转到我手里来?”颜柏宽表情认真的问念秀。
啊哈!原来是为了女人的问题,念秀这就能理直气壮的回答了。“因为总经理没空。”
“我说过蒋小姐的电话很重要。”
“可是,你当时在跟云河集团的董事见面。我想在那个非常时期,不应该让那种小事打扰总经理。”喷!有她在颜氏,那些狐狸精想越雷池一步,哼!想都别想。
念秀昂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可骄傲了。
“那事后呢?你也没跟我通报,说蒋小姐来过电话。”
“这个嘛,嘿嘿——”念秀干笑雨声,说了一句,“我忘了。”
“忘了!”颜柏宽的声音拔尖了两度。
念秀以为他就要破口骂她之际,没想到颜柏宽只是一再的深呼吸,强忍住自己的脾气。
哇——好厉害!这样也能忍得住,念秀几乎想要拍手叫好了。
但他的表情看起来不佳,她还是别轻捻虎须来得好。
“你到底帮我挡下多少通电话?”颜柏宽双手支着额头,揉揉太阳穴,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
他看起来好像很累喔!
看来,她还真的帮他捅下不少娄子。
“多少通?”他在催了。
好啦、好啦!她已经在算了呀!念秀紧张兮兮的开始回想,还曲着手指头数一数。一、二、三、四、五——
唔……好像很多ㄆㄊ
“我出去看我的笔记本。”
“你还记下来!”颜柏宽颇为惊讶,也幸好她有记,要不然他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娇客了。
但念秀不敢跟颜柏宽说,她之所以私底下偷偷记录,是为了要统计他有多少只狐狸精随侍在侧。
她冲出去,从抽屉底层抽了一本笔记本,再冲进颜柏宽的办公室,小心翼翼的将本子递给他。
颜柏宽愈看眉头皱得愈紧,该死的,“你为什么挡下她们的电话?”而且还全是女的。
颜柏宽心里一震,突然有个想法撞进他的脑子里,但那还不能确定,他必须更进一步的追查,所以他不动声色,想看看念秀怎么自圆其说。
“因为她们的名字都很怪。”念秀倾身上前,越过桌面指给他看。“看,像这个女人留名字的时候,还说什么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我身为你的机要秘书,当然得帮你挡掉。”
念秀说得理直气壮,颜柏宽看了差点没口吐白沫,当场死给她看。
他说:“她是我妈。”
“吓!她是你妈!”要死了,他妈怎么会这么三八,留口信就留口信,干吗还说什么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当然会误以为她是外头的狐狸精啊!
“对不起哟——”她深深一鞠躬,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那这个呢?这个丽丽、娜娜,还有这个棋棋,她们又是你的谁?”
“她们不重要。”颜柏宽云淡风轻地一语带过。
“不重要!”这句话才可疑呢!她眯着眼睛看颜柏宽。
颜柏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但看到她的表情,释解的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她们全是酒廊小姐。”
“酒廊小姐!”念秀突然咬牙切齿起来。
颜柏宽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你干吗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口气这么酸?”
“我、我哪有啊!”念秀红着脸反驳。
但她的反应太奇怪了,让颜柏宽忍不住站起来。
他一步步的接近她,念秀都吓死了,她节节败退,声音发抖的问他,“你、你、你要干什么?”
“于秘书。”
“是”
“于念秀。”
“怎样啦!”他干吗一直叫她,还一直往她这边靠过来,他知不知道他长得那么高大,都把她上头的空气给吸光了,她脑部缺氧,她头晕、她想吐……
他可不可以离她远一点?
“你说你发生意外,撞到头?”
“对啊!”
“哪时候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哎呀!他问话就问话,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靠过来?
念秀终于忍不住,伸手挡在两人中间,不让他再越雷池一步;然而她的手就这么抵在颜柏宽的胸口,她摸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搞什么!她只是摸到他的心跳,她做啥脸红啊?!念秀缩回手,他却乘机再上前一步。
可恶!害她又得用手去挡。
说也奇怪,她的力量又不大,怎么每次挡每次都能成功,她一挡,他果然就不再上前。因此,不管念秀再怎么不愿意,她的手就这么安安分分的搁在颜柏宽的胸膛上,触及他结实的肉体。
念秀觉得她的手指头发烫,从指尖一直延烧到她胸口,她一定是生病了。
“总经理,你到底想问什么,可不可以直接一点,别这么迂回?”她不太能适应这种审问的方式,他直截了当地问,让她好过些。
“你确定你失去部分记忆了?”
“什么意思?”她警戒的眸光抬起,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我的意思是,你没撞到头、没流很多血,更没失去记忆。”
“你又知道了,”念秀嗤之以鼻,实则她的手掌心正在冒汗。“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没发生意外,没失去记忆?”
“我不需要证据。”
“神经!我懒得跟你说了。”念秀将他的身子往前一推,就要离开,但她推了老半天,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他一个箭步向前,将她困在他跟墙面之间,双手搭在墙上将她圈住。“是你对我的态度告诉我答案,你并没有忘记我,你还记得我是谁。”
“总经理,你有妄想症吗?你要不要去看医生?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
“是当初医治你心病的那一个吗?”颜柏宽提起过往。
念秀脸色丕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懂,就在我们离婚后,你有一阵子走不出我花心的阴影,所以看了好一阵子的心理医生。他治好了你的心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