筛选之后,真正有竞争力的人屈指可数。
他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她想离开,不过是因为尊严。不想被强迫,也不想再过讨好人的生活。那么,他给她想要的温暖,她就算是一块冰,也总有一天会融化掉。
她心中对他的依恋,让他比任何男人的起点要高。
可是他一边想,一边身上发凉,那种毫无把握的彷徨感,正在蚕食着他竭力维持的冷静,把他一点点推向崩溃的边缘。
他的想法太自大了,他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可是如今他不想方设法鼓起勇气激励自己,他还能做什么呢?认输?放弃?
池铭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张薄毯。他睁开眼愣了会儿,心里微微一暖。
她还肯关照他,他还有希望。
他坐起来,转过头,只见花映月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上拿着资料在看,见他起来,便说道:“现在还不到七点,你再睡一会儿。”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说到那么晚。”
“我睡得不错,不需要睡太久。”
池铭仔细一看,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显然是没睡好。
昨夜她辗转反侧的想了什么?
两人沉默了会儿,花映月又道:“要不,先吃点东西再说?也许楚骁等会儿就会来,先准备好吧。”
“嗯。”
花映月叫人送了早餐来,吃完之后,她道:“你眼睛里都是血丝,还是再休息一下的好。等会儿拿了检验报告之后,你得打起精神和医生商量治疗措施,肯定很费神。”说完她拿起包包站起来,他一怔,“你去哪儿?”
“我觉得,我没必要向你报备。”花映月转身就走了。
池铭怔怔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敲响,他回过神,沉声道:“请进。”
楚骁推门走进来,见他一脸阴郁的坐在一堆抱枕之中,腿上搭着毯子,不由得愣了下:“你这是怎么了?沙发弄成这样。”
“没什么。才睡醒而已。”
“喂,里面那么好的大床你不睡,在沙发睡?”楚骁不解的盯着他,忽的睁大眼,“你们到底怎么了?花映月把你赶出来睡?那个,怎么回事?”
池铭抿紧嘴,不说话。
“她在里面?”
“她出去了。”
“去哪儿了?等会儿不是得陪你去医院吗?”楚骁不悦的皱起眉头,拍了下他肩膀,“你先别闷着,在我面前别深沉,有话就告诉我,别憋出什么毛病了。我问你,你们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闹成这样了?”
池铭勉强弯了弯嘴角,说道:“现在我和她,应该算是暂时分手。”
楚骁眼睛睁得更大了:“分手?”
“我对她说,尊重她的选择,不再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楚骁翻了翻白眼:“这个世界上,纯粹的君子没有活路,那些所谓平等,尊重,自由,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的。我不信你不明白这道理,让她留在你身边,就是基础,在这个基础上你可以尽情的尊重她,她要看什么电视,你别争,她要吃甜的,你就别逼着她吃咸的。至少得让她看见你的尊重,对不对?她这样走了,你千好万好她都瞧不见,有意思?你又不是那种纯情小男生,忍痛放手,听着就可笑。”
池铭淡淡道:“谁说我会放手了?她离开,也不过是暂时的,我不可能退出她的生活,她的日程安排,她的想法,不可能脱离我的掌控。她就算回避,也一定会随时见到我。你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以退为进?这倒不错,但是,别不小心真的把人给放跑了。”楚骁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而且,我真觉得现在根本不是你和她玩感情捉猫猫游戏的时候,你看你,自己都知道是以退为进,那还因为她暂时跑出去,阴郁成了这样!玩心眼需要耐心,需要镇定,你现在有吗?”
池铭端起杯子喝水,缓了缓,说道:“我尽力。”
“尽力……可是你身体状况不允许。而且,她对于你的意义不同,她能给你的,可不止是美女的陪伴,还有平静,安心。你和她关系稳定的时候,情绪也稳定许多。池铭,你现在不能为了感情上的事花费太多精力,你知道你身边是危机重重的,又要治病,又要和何念儒那样的人斗法,还得稳定你自己的公司。何彦这人,又还没摸清底子。你昨天晚上怎么了?一时激动了,为了哄她,什么都没想清楚?”
池铭不说话。
楚骁叹气:“看来是了。其实,你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对,但是,提得早了。等你病情稳一些了,公司的大权夺到手了,再来这一步不是更合适?你们如果一直在一起,天天对她好,也许不用暂时分开,她的气也会消了。好了好了,你是聪明人,提一下应该都明白了。”
池铭苦笑道:“我已经在努力的控制情绪了,这几天发火的次数的确少了很多,要说话之前,也会先想一想。我以为我挺有法子的,结果现在一看,我是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了。但是,昨天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我不能收回,只能……尽量的筹谋吧。”
“你是低估你的病了。”楚骁道,“你在医院检查的时候,虽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很平静,但是我托的那个医生经验很老道,在外面我们聊天儿的时候,他就问我,为什么不早点让你来。池铭,你先别太多的反思自己,真的,现在的你,容易想偏。结果估计要今儿下午才能出来,你就进去睡觉吧,到时候我叫你,反正花映月不在,没人赶你出来。”
“我真没法睡。昨儿是没睡好,但是,现在一点倦意都没。”
“别想她的事了不就好了?”
“没有她的事,我也会想彦哥给我的那些资料。昨天看得很粗略,里面有许多脉络还没疏通。”
楚骁站起来道:“你进去,然后我把你打晕,让你好好躺下,如何?”
池铭即使心情很糟,闻言也忍不住笑:“你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了。”
楚骁得意的挑眉:“我不能去抢郭德纲的饭碗吧。”
“够了够了,你这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要不要脸。”
“要,这么帅的一张脸,为什么不要。”楚骁摸着自己的脸颊,满脸自恋。
池铭无语。
楚骁把他从沙发上扯起来,推着他往卧室走,边走边说:“好了好了,赶紧去睡觉,别下午见医生的时候没精神。我说,你那资料也别急着看,涉及那么多震撼的***,哪个正常人能一两天消化完?如果很急,让花映月帮着细看看先,你如果不介意,有些不涉及你重要隐私的东西,我和维钧也能帮忙。”
“映月……”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想人家了?那昨天晚上脑子抽什么劲儿?傻帽儿。行了,哥哥拍胸脯向你保证,花映月我去搞定,你睡醒了,她就回来了。”
“你怎么搞定她?”
楚骁鄙视的斜了他一眼:“我的那套你能学点皮毛的话,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子,嗯?今后哥再给你讲课,你先去睡,知道不?”
☆
花映月打了个车进城,透过车窗看着路边的风景。花家败落之后,她就没再踏进过北京一步,这么多年,变化可真大,从小长大的地方,已经变得陌生。
车到了地点,她拿钱包准备付账,手伸入包里,手指先接触到的不是钱包,而是移动电源。
池铭曾经命令她随时带着移动电源,不给她有借口手机没电而失去控制的机会。
“小姐?给钱吧,我还要拉下一个客人呢。”司机见她发呆,提醒她了一句。
她回过神,递过钱:“哦,真是不好意思。”
下车之后她随意的逛着,漫无目的,心中茫然,争取了这么久的自由忽然来临,她没觉得多高兴,反而觉得像被砸晕了一样晕晕乎乎的。
走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累了,看见前面有一家咖啡厅,便进去坐下
上午咖啡厅才开业,人很少,大厅中央放着一架三角钢琴,灯光流泻在光亮的漆面上,光华耀目,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坐在钢琴前,弹奏着舒缓的曲子。
这里的咖啡和小点心的水平都蛮不错,在音乐环绕之中慢慢的喝着咖啡,很是享受。花映月闭上眼,想专心听音乐,可是池铭夜里说的那些话,总是不停的在脑海回放,让她难以真正的安静下来。她正心烦的用勺子拨弄碟子里的可可粉,手机便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楚骁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花小姐,你在哪儿逍遥呢?”
“城里逛街。”
“需要拎包的不?”
“……你到底有什么事?”
“呵呵,别这么严肃,你在哪儿,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我觉得还是面谈的好,你说呢?”
“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no,no,no。事实证明,一般来说,非要自己一个人呆着的,一般想不了什么事儿,只不过是逃避而已。就算真的要想点什么,也容易想歪。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还得继续活着,是不是?你想要继续消沉下去,还是解决问题呢?”
“楚骁,看不出你还是个哲学家。”
“那是,我的思想深度,一般人达不到。”
“……”
“你在哪儿?”
“拜托,我现在脑子怪乱的,不想和人说话。”
“我现在进城估计要花一阵时间了,你静坐那么一阵,估计也会开始觉得无聊,我来了正好让你不无聊。诶,快说地点啊。”
花映月咬牙:“你真是赖皮得可以!”
“你用词不当,我这叫执着!”
“……”
“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公安局的朋友,然后……”
“行了行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花映月挫败,说了地点。
过了约莫一小时,楚骁来了。他今天没穿军装,白色衬衣,卡其色裤子,十分休闲,唇边带着一丝坏笑,桃花眼往漂亮的服务员脸上一扫,就让人脸上浮出娇羞的红晕。
花映月觉得压力有点大,楚骁这家伙坐在对面,被那么多女孩子的目光聚焦,连带她也被无时不刻的观察着。服务生上前给他送了茶点,他优雅的笑,说谢谢,十分迷人,让那小姑娘舌头就像打了结,红着脸鞠了个躬,转身走了,走几步,又偷偷回头。
花映月忍不住翻白眼:“楚骁,你这人能不能别频繁放电?你想把这咖啡厅所有的女员工都给勾走?”
楚骁很无辜的说:“我哪儿有乱放电?我本来就很受欢迎。”
“你哄谁呢?收敛点。”
“好吧,即使我放电,但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些姑娘明显已经误会了,我觉得她们已经想把我从窗子丢出去了。”
“哈哈哈哈。”
花映月皱眉,站起来道:“你就是来消遣我的是不是?行,我走了,我没兴趣和你开什么玩笑。”
“别别别,我不说那些了。坐下坐下。”楚骁连忙起身挡她。
“你非要和我面谈,到底要说什么?”她停了停,冷冷道,“如果是求着我放下一切,死心塌地的跟着池铭,那我们也不必谈了。”
楚骁摊摊手:“如果是借钱或者是托关系,求情还好说,因为感情的事情去求情,简直傻到家了。你自己想想,我一脸哀怨的对你说,花映月,求求你嫁给池铭吧,你是什么感觉?”
花映月打了个颤。
“很恶心吧?我的确想你和池铭好好的在一起,但是我也清楚,你们的事情只有你们自己去处理。我不会求你马上跟他好起来,但是,你也不能甩袖子就走了,你还得和他住在一起。”
花映月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矛盾?”
“有什么矛盾的?住一起,并不代表要发生什么,他现在不会再强迫你了,你大可放心。你觉得很为难是吗?可是如果你真的如愿走了,会有更为难的事情等着你。”楚骁停住,因为有个服务生过来添水。
“那个,美女,我和这位小姐有事情要说,如果不叫你们,麻烦回避下,好吗?”
等人走了,他继续:“走之前我和池铭聊了聊,何老头不止和他家有仇,和你们花家,也有不小的渊源。锦绣集团本来许多年前就进驻了国内,结果被赶走了,不仅是生意上出了事,何念儒的亲妹妹也因为这事早产,然后一命呜呼了。你想想,如果你和池铭断了联系之后,能去哪儿?找个公寓住下?花映月,单身女性本来个人安全就是让人担忧的,你是自己制造机会让何念儒下手?”
花映月脸上的冷意渐渐的褪去,手指紧紧的握住杯子,心跳越来越快。
“你自己想想,我有没有夸大?”
她摇了摇头:“你继续说,我都听着的。”
“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家族庇佑,算是孤身一人,何念儒心机那么深,要做点什么,即使你及早察觉了,也未必有能力应付。你到时候准备找谁?有几个人能帮到你?何彦?”
花映月沉默片刻,摇摇头:“他……太深沉了,我还没摸透,贸然的找他的话,不知道是得到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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