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西换下家居鞋,便上了楼,她习惯用楼上的洗浴间,而邵士森习惯在楼下洗澡,时间长了,习惯便成了各不妨碍的自然生活模式。
邵士森上来时,郁宛西也刚从浴室出来,湿漉的头发垂落在肩坎,水滴浸湿了前面的衣襟,略显玲珑的曲线,郁宛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湿发,随后又用吹风机吹拂开,一根根发丝在暖风中轻舞飞扬,也同时缭乱邵士森平静的心。
待吹干,郁宛西自然地在自己的一边躺睡好,伸手熄灭灯,暗室中感觉有一只手轻覆在她的肩膀,依然是这种熟悉的灼热,无数次燃烧她情愿或无所逃遁的身体,如蛊惑般的声音轻唤道:“宛西。”
可是这一次郁宛西只是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在暗流涌动的暧昧气氛中,毫不留情地拒绝那一厢情愿的欲望,“我很累。”说完便故作睡去。
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的第几次有意无意的拒绝了?拒绝着他走进她心的同时也拒绝着他的身体,这样的夫妻关系是别扭?是畸形?是怪异?是扭曲?
但无论怎么样,他们却从来没想到过离婚,想到过分开,这中间有阳阳的牵绊,也有他对她最初难以割舍的情怀,有她对他习惯的依赖。
可是真的要这样一直下去吗?即使明知道他的风流韵事,明知道这幢房子之外有另一个女人在为他苦苦守候与等待,却还是不放过他,要这样自知不爱地霸占着他?
翌日,强烈的阳光从窗外透过纱窗肆意地漫洒进来,邵士森的手机设置自动开关机,定时开机后电话便不绝于耳,邵士森从早上醒来每天总需要花一刻钟的时间应付突然的工作情况,郁宛西翻了个身,无心听他的工作谈资。
邵士森起身,习惯毫不避讳在房间内换下家居服,而套上剪裁得体的高档西装,衣冠楚楚地站在郁宛西的面前,慢条斯理的扣着衣扣,修剪胡渣,戴上奢华却不张扬的手表,如此打扮妥当,方才衣冠楚楚地走出房间。
待郁宛西邋遢着宽大的睡衣,蓬头垢面地下楼,邵士森已经做好早餐端坐在餐桌前,一边专注于今天的早报。
郁宛西以前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邵士森坚持这么多年只要他在家必然要做早饭,也强迫郁宛西再毫无胃口的情况下吃煎蛋,牛奶,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不管曾经有多少的不一样,时间总能将不同的人,不约而同地达成共识。
正文 第八十五章参宴风波 字数:1119
“晚上有个宴会,你看你是在花店等我去接你,还是先回家等我?”邵士森已经放下报纸,饮了口牛奶漫不经心地问道,也并未去看郁宛西的神色。
郁宛西有些惊讶,他的聚会应酬随着他不断扩张的分厂也是渐易多了起来,但很少要求郁宛西陪他出入这种场合,邵士森也不是不明白郁宛西原本就不善于与人交流,何况是应付这些虚与委蛇的商人呢?
“我不会应酬,怕当时会失了你的面子。”郁宛西如实回答,她希望他只是说说,而不是真的要她去。
“谁也不是天生的交际者,任何人都是从零开始的,况且也不需要你左右逢源地应酬。”声音顿了顿,继而说道:“晚上把上次给你买的那套礼服换上,我六点回家来接你。”原本还带问号的对白变成了陈述句,甚至是命令句,金钱与气势是不是也可以成正比?
到了下午,郁宛西一直慢吞吞地收拾花屋,像是在以磨蹭时间来做无声的抗拒,小玲快乐地提前下班,郁宛西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再看看自己一身的随意装束,想象邵士森看见她这样是不是会被气炸?
简单的电话铃声适时响了起来,随着快速的震动,敲醒着还在不断做思想反抗的郁宛西,好不容易静下来,又开始不弃不馁地响彻,郁宛西走过去,不紧不慢地接起,即使在最后一刻,她还梦想着,如果在这个时候电话坏了或者没电了,又或者没信号了,那该多好。
“你还在店里?”一接起电话,便是不轻不重的问句,明明是问句吧,可听起来偏偏是十足的把握,是从小到大培养出的知己知彼,还是这些年共同的朝夕相处中取得的了解和深知。
还没等郁宛西回话,店外一辆车缓缓开过来,熟练的掉转一个头,郁宛西自知今天是逃不过的,郁宛西执拗,却始终拗不过真正较劲的邵士森,郁宛西整理最后的随身物件,拉上店门,乖乖坐上邵士森的车。
邵士森看了看她的衣着打扮,驶去的方向自然先是家里,看了看时间表,离宴会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还尚有时间做准备。
回到家,邵士森从衣橱的角落里取出一件卡其色抹胸晚礼服,递给郁宛西说道:“换上这件。”
郁宛西既然决定将就于邵士森,都被逼上梁山去赴宴,又何必再这区区小节上与他计较呢?有时候性格的棱角与刺芒都会随着年岁的长大,经历的沉淀,慢慢收敛张扬的刺尖,磨平棱角。
郁宛西拿着衣服走进换衣间,很多年后,她依然不习惯当着邵士森的面换衣服,这几年,邵士森为她买的衣服不少,但她真尝试去穿的却很少,这件礼服她更没场合穿过,也从未在家里试过,从买来后一直吊在橱窗里不过是做个漂亮的摆设而已。
正文 第八十六章礼服 字数:1137
郁宛西就不明白为什么晚礼服非要袒胸露背不可,瞧这件礼服包裹在身上,紧致而又难受不说,前胸也开得很低,低得她不能俯身弯腰,不然要担心那对极力被包裹住的饱满会不会不小心蹦跳出来,再对着镜子转身看后背,半截后背只有两根细带支撑,郁宛西拉了拉其中一根细带,看看什么样的施力下那两根细带会被扯断。
郁宛西磨蹭着,是不是应该拒绝穿这件晚礼服去赴宴?
站在外面等候的邵士森看了看时间,敲了敲门。
郁宛西打开门,还在为这身礼服别扭着,但展现在邵士森的眼里却是另一幅景象,这几年他也看见过无数的烟红柳绿,精致美丽得无可挑剔的女人,他无法自欺欺人地说,人间美景对他邵士森而言都不过是虚设,也曾怦然心动,也曾心猿意马,也曾逢场作戏,然而每一次看到郁宛西,那是一种别样的驰骋与情乱,仍然带着少年时最初的情动,或许这辈子他注定被俘掳在她的若即若离中。
邵士森在心思游荡中好不容易迈开步子,走到郁宛西的面前,伸手将她扎束头发的发夹打开,如绸缎般柔若得细丝一每一缕都顺着他的手心滑落下来,轻幽的香气随之飘落,萦绕在他的鼻端,邵士森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温湿的唇落在她的颈项,引起郁宛西一阵不小的麻酥。
不知何时,感觉颈项被一丝冰凉附贴,慢慢用自己的体温暖和,郁宛西伸手去摸,却摸到一条陌生的项链,便惊讶地抬头望向邵士森。
“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邵士森说着便将郁宛西按坐在梳妆镜前,郁宛西对这样的钻石项链没有概念,指腹摩娑着镶嵌在中间的那颗璀璨夺目的钻石,也大概知道它价格不菲。
邵士森的手按住郁宛西的肩,抬头望向镜中的郁宛西,轻轻淡淡的脸影映在镜中,浮若那丝似有若无的笑影,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努力地捕捉那云淡风轻背后的笑影,高兴地轻轻拍打一下郁宛西的肩,说道:“再配副耳环吧!”
还未等郁宛西说什么,邵士森已经打开梳装台上的匣子,里面躺着几多小饰品,邵士森拿起其中一副耳环,在郁宛西面前晃了晃,那是那副她丢失的珍珠耳环,
“你最喜欢的这副。”邵士森的脸上平静温和,还着郁宛西看不懂的甜蜜。
郁宛西被晃得恍惚不定,她明明记得这副耳环在前天晚上掉了其中一只,家里和花屋都寻找了,确定已经遗落,现在怎么又会完整无缺地躺回匣子里呢?
一切打扮妥当,镜中的她虽然不是灿若似花的笑影,而自己的容光却是遮不住的光芒,即使不施粉黛也一样迷人心智。
邵士森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郁宛西,满意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便拉起郁宛西的手走向停车库。
正文 第八十七章宴会 字数:1130
宴会时在一家私立公馆举行,郁宛西远远便看到那灯火燎亮,人影绰绰的公馆,车子在停车场停当,便有服务生来为邵士森开门,郁宛西拉了拉拖沓的长裙,刚想推开车门,邵士森暖热的手掌按住她的手背,郁宛西看了看她,一下了然,在这样的场合,男士们自然尽显绅士的风范,只是什么时候邵士森也开始讲究起了这样的排场。
既然如此,在适当的时候配合他的动作,也是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吧,郁宛西不再动,端坐好,乖乖等着邵士森绕车小跑一圈走到郁宛西的车位,打开车门,绅士地将郁宛西领出车外,郁宛西暗自觉得好笑,这倒像是演一场光天化日的夫妻恩爱戏。
邵士森自然地拐起胳弯,示意郁宛西,郁宛西也自然了然挽起邵士森进入会场。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但真正深入还是有几分怯场,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步跟随着邵士森稳健的步伐,进入这富丽堂皇的,繁灯闪烁的会场,会场里三三两两聚集了衣冠楚楚的商人,莺莺燕燕的名门淑女,郁宛西自感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自形惭愧。
邵士森领着她与今天的请宴的主人打招呼,郁宛西很少接触邵士森的生意客户,自然也不认识这个在商界德高望重的忻总,邵士森与忻总寒暄了几句,似乎将郁宛西置之度外,郁宛西尴尬得收起生涩的笑,却见忻总此时在偷偷打量自己,随后又与邵士森俯身帖耳,小声说道:“你小子也太大胆了吧?我刚还看到邵夫人了,怎么今天想搞个妻妾聚场呀!我们可要约法三章,可别砸了我的会场。”说罢,忻总又对郁宛西客气地微笑。
忻总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还是清晰分明地传输进郁宛西的耳内,原来除她之外还有另一个邵夫人吗?看来其威望还远远胜过了她这个正牌妻子。
“忻总,你说笑了吧!”邵士森爽朗地笑道,又轻轻将郁宛西推上前,大方地介绍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夫人,郁宛西,这位是忻总,顺发的董事。”如此光明磊落的表现,让人觉不出一点异样。
就算忻总再疑惑不解,眼下也只是客气地伸手招呼道:“邵夫人,你好,欢迎,欢迎。”
郁宛西也不得不伸出右手与之回礼,扬起礼貌的微笑。
场内又来几个新客,忻总礼貌失陪,留下郁宛西和邵士森。
郁宛西看着左右逢源的丈夫,是不是多年的商场经历让他训练出这般处事不惊,脸上永远保持这种生远而良好的微笑,温柔地问道:“你要不要也来点红酒?”
郁宛西没有拒绝,目光轻飘间,看到周旋于精英间保持良好素养与微笑的应书静,这几年她跟着邵士森,从一个小小财务人员到一家尚有规模的总公司的助理兼秘书,她的美丽与能力也在历练中发挥极致。
正文 第八十八遇见 字数:1199
应书静一袭香槟色礼服映衬她白皙的皮肤,精致的妆容在繁灯烁烁的光晕下,越发曼妙动人,每一次婀娜的摆姿与巧笑,都在刻意或不经意间洒落一地的万种风情,然而无论她如何与几多男人周旋客套,举止风情,却不轻浮,笑容艳美却生远,是邵士森在一起工作久了吗?连笑也是一样的蕴藏。
正在恍惚间,邵士森将酒杯递到郁宛西的面前,声音温和地说道:“适当喝点红酒,能养颜。”
郁宛西看了看邵士森,接过酒杯,那边已经有人叫唤:“邵总。”
邵士森走前几步,融入应书静的圈子,其中一个男人说道:“邵总好福气,又这么个能干的贤内助。”赞许的目光指望向应书静。
邵士森看了看目光盈盈含情企盼的应书静,也是讪笑道:“我秘书自然能干,怎么简老板想挖我墙角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清非浊,搞得众人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着邵士森又将站在角落里的郁宛西推上众人面前,温和地笑道:“不过贤内助这称呼可不能乱按,伤了应小姐的名声可不好。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夫人,郁宛西。”
郁宛西被迫推上风头浪尖处,迎来众多疑惑的目光,还有来自应书静的尴尬之后仇恨的怒视。
郁宛西不自在的目光四处逃遁众多的目光在她身上的追问,慌乱逃窜间,却见站在不远处如点穴般怔住在那里的叶萧岑,同样用不可思议甚至在惊讶中崩溃的目光直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生生剥离,又生生穿透。
郁宛西完全不能在这样的突然之中反映过来,浑然空白的大脑无法将事情串联,无法去想为什么叶萧岑也会在这里?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商人的圈子何其广,为什么偏偏在这样陌生的场合遇到?还如此的戏剧化。
邵士森似是没注意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