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因错估了那儿恶劣的气候,险些成了孤魂,这会儿他还要去呀?别说笑了好吗?
“你看我像是说假的吗?”翟曜站起身来,拍平衣上的皱褶。
骏忱无奈的叹口气。“翟曜,有一天我真的会被你害死。”
“放心啦,你是九命怪猫,死不了的。”翟曜打气的拍拍他的肩膀。
骏忱不死心的做着临死前的挣扎。“你放得下你绿倚楼的红粉佳人苏宛儿?”
“你忘了我们在西域一待就是近一年,宛儿如果有胆子敢红杏出墙,我还会留下她吗?”对苏宛儿,翟曜一点也不担心。
“那你总不好让她空闺寂寞……”
不等骏忱说完,翟曜语气不耐烦的打断地。“那你的意思是我该将她带在身边?”
天啊!不要啊,他光是想到她那矫柔造作的声音,他全身就直打哆嗦、冷汗直流。
骏忱脸上立刻做出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算了,为了往后清静的日子着想,我还是不要自讨苦吃的好。”他认命的又问:“好吧,长白山采参就长白山采参,那咱们几时成行?”
“现在。”为了不给他有反悔的机会,翟曜决定立刻出发。
“不会吧?现在就出发?”哀嚎声顿时扬起,骏忱的脸倏地黑的像炭一样。
“有问题?”翟曜回过头看着他,嘲弄的眼神中闪烁着精光。
“没有。”骏忱长叹了口气,认命的垂下双肩。
就这样两人趁夜出发,而这一趟长白山采参之行,由于一直未能如愿采得翟曜想要的千年人参,于是归期一延再延,待他们回来时,已离翟曜成亲之日有三年了。
成亲第二天,没有翟曜的陪伴,写意依旧按照礼俗来到玉梓阁向魏楚楚请安。
谁知她才一进门,魏楚楚就关心的询问她头还疼不疼,让写意诧异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不疼了。”写意尴尬的红了脸。
“别这么生疏,都已经是一家人了。”看着她拘谨的模样,魏楚楚立刻热络的迎上前去,拉着她的手。
习惯了这几年二娘的冷漠以待,对魏楚楚慈祥的就像是亲娘一样,写意有些不能适应的怯生生看着她。
“别怕,把我当成你的亲娘。”看出她的顾忌,魏楚楚微笑地安抚着她的不安。
“是的。”
魏楚楚拍拍她的手,心疼的说:“写意,额娘知道昨儿你受委屈了。”
对魏楚楚开门见山的态度,写意顿时愣住了,好半晌后才找回了被震离的神志。
“额娘!您说什么,写意不明白。”嘴角扬起浅浅的苦笑,不敢看着她,写意回避的将视线投射到另一方。
对昨夜的事,写意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抗议的权利,毕竟她是贝尔王府花了大把银子娶进门的媳妇,而且,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那么就认了吧。这是她早就有的心理准备。
“写意,明人不说暗话,额娘刚刚说什么,你应该懂得,对曜儿昨天的行为,我真的很抱歉,额娘希望能补偿你。”魏楚楚微声叹着气。
魏楚楚的慈祥和蔼,让写意瞬间泪水盈眶。“额娘,不用了,是写意不好,写意对不起额娘,没能让相公回房。”
“不,你没有错,是曜儿对不起你,是额娘对不起你,是整个贝尔王府对不起你。”心疼的看着一身喜气打扮,却丝毫没有新嫁娘喜悦的写意,魏楚楚替她感到心酸。
“额娘,您千万别这么说。你们真的没有对不起写意,因为写意本来就是额娘和阿玛花了大笔银子买来的。”她很认命。
“胡说,什么买来的。”对她这种说辞,魏楚楚忍不住轻声斥责,“送到舒府的是聘礼,并不是用来买你的,而这一切皆因为你值得阿玛和额娘付出这么多。”
“额娘……”闻言,一股暖流迅速的流进了写意心窝,她感动的扑进了魏楚楚的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傻孩子。”看她哭的这么伤心,魏楚楚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心疼的帮她拭去泪水。“快别哭了。”“谢谢额娘。”
“自家人还说什么谢谢。”拍拍她的手,魏楚楚对她的生疏故意绷紧了脸,轻斥着。“你不仅是额娘的媳妇儿,额娘还希望你能成为额娘的女儿,有空多来陪陪额娘,你阿玛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公事,曜儿就像匹野马一样,一年半载见不到个人影,现在有了你,额娘也就不怕寂寞了。”
“嗯。”写意郑重的点点头。“写意知道,写意一定会常来陪额娘谈心,只怕额娘到时候会嫌写意太吵了呢。”
看着她娇憨的笑容,魏楚楚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她是个好媳妇、好女儿。
魏楚楚开心的笑了起来。“说什么傻话,就怕你嫌我老人家嗦。”有女儿的感觉真好。
“你先下去吧,我叫管家带你去认识一下贝尔王府,这儿可是你的家,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不用顾忌,放心大胆的去做,额娘一定支持你。”
魏楚楚的真情以对,让写意酸涩痛楚的心头,霎时又涌进一股暖意。
“也包括我要离开贝尔王府吗?”她刺探性的问。
闻言,魏楚楚的脸随即暗沉了下来,眉心微微一皱,语意哀痛的答道:“如果你决定要这么做的话,额娘没有意见,不过我会心痛,因为额娘真的好喜欢你,纵使你真的不愿意成为贝尔王府的少夫人,额娘也希望你能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分上,留下来当我的女儿。”
魏楚楚的话深深感动了写意的心,她想也没想的又扑进她的怀抱,情绪激动的说:“写意不会走,因为写意也好喜欢、好喜欢额娘。”
“乖孩子。”
就这样,婆媳三年相处下来,两人不仅没有任何不合的情况发生,感情还好得不得了,而写意隐藏在心底下慧黯俏皮的个性,在魏楚楚的宠爱下也逐渐流露出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贝尔王府,因为有了她和芽儿而充满了生气,不时可以听到魏楚楚和写意的笑声,两人的感情亲得简直就像是母女,为此,翟仲卿还曾戏谑的对魏楚楚说,她是如愿以偿的有了个女儿。
春暖花开,清晨时光,写意和芽儿的身影照往常一样出现在花圃里,忙碌地穿梭着。
只见写意手中拿着花剪子,跟在身后的芽儿拿着花篮,两个人就像忙碌的蜜蜂和蝴蝶,不停地穿梭在盛开的花朵中。
“牙儿,你瞧,今天的玫瑰和芙蓉花开的好漂亮,相信额娘看了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写意调皮的玩弄着花瓣中的露水,瞧着指尖下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在花瓣中滚来滚去,玩的好不开心。
芽儿有些恼怒的提醒着:“小姐,你别玩了啦,等会儿太阳出来了会晒伤的。”
这三年来,在翟仲卿和魏楚楚弥补心理的怜惜疼宠下,写意完全融入贝尔王府的生活中,加上时间的淬炼,更是蜕变的更加美艳动人,举手投足无一不是风情万种。
“没关系,大不了今天就不摘花了,好心的饶过它们一劫,你说如何?”写意笑了笑,俯身嗅闻着玫瑰花上的清新气息,一个不小心让花朵上的露水沾湿了鼻头,惹来喷嚏声连连。
“哈哈!”瞧见写意的糗态,芽儿一点也不错过取笑她的机会,放声大笑。“小姐,你想饶了它们,花儿还不想饶你呢。”
“讨厌的芽儿,竟然敢笑我!”放下手中的花剪子,写意气不过的追着芽儿满园子跑。
“翟曜,这个姑娘是谁?”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地采得千年人参,刚从长白山归来的骏忱,看着花园中嬉戏的两名姑娘,忍不住好奇的问。
不只是骏忱,就连翟曜也被花园内纤细娇柔的身影给深深迷住了,他紧瞅着眼前绝丽脱尘的娇颜,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颤动着,不知名的情愫也开始在他内心深处缓缓发酵。
拎着裙摆舞荡的写意,就像花园中初绽的花朵正随风摇曳,清新中带着悠然典雅的气质,两道新月般的黛眉配上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俏皮中带着慧黠,秀挺的鼻和丰润性感的唇,娇艳欲滴的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加上那不及巴掌大的瓜子脸,构成一张精致的容颜,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她巧笑倩兮的表情、银铃似的笑声,瞬间就将他的心给攫住了。
不可讳言的,眼前的女子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美丽的一个,三分清纯中带着七分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情,时而娇憨、时而无辜的表情,慧黠中带着几分俏皮,回眸顾盼间又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在过去尚未遇到一位能够得到他青睐的女子,对男女情事他一向看的淡薄,女人之于他只是玩物,想要得到他的真心,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却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就让眼前的女人,撩动他那颗不曾波动过的心,她的美丽、她的妩媚是与生俱来的,他光是这么看着她,心就不由自主的狂跳!
见翟曜半天不回答,骏忱忍不住又推了推他。“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咧。”
“你问我,我问谁呀?”翟曜没好气的回答,他可是有三年的时间不曾回府了,他又不是万能的先知,哪能预先得知府中有什么变化。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懊恼的心情让骏忱忍不住冷嗤一声地嘲讽着:“这儿可是你的家。”真是失职的主人。
无视于骏忱的愠怒与抗议,翟曜的视线随即又被正拿着萦萝小扇扑蝶儿的写意给攫住了。“美,真是美!”他频频摇头,啧啧称艳。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就莫名的有股悸动在心底缓缓流动着,好似很久以前他就熟悉她了,对她的感觉就在这陌生带着熟悉里激荡着。
骏忱的叫嚣翟跃曜若无睹,灵活的脑子此时正不停的翻阅着脑中的记忆体!视线始终落在写意身上,只是这么一望,她在他心底激起的撼动不亚于骏忱单纯的目光呆滞,只是眨眼的工夫,他又被她的美给攫住了魂魄。
不管横看竖看,眼前绝色女子简直就是仙子的化身,就连身边那曾是京城首席花魁的苏宛儿都要逊色三分,翟曜心中掀起想认识她的渴望,已不同于骏忱的纯粹欣赏。
想揭开谜底的念头驱使他走上前去,只是翟曜才走没几步,就已经被眼尖的芽儿给发现,她立刻挡住了他的脚步。
“你是谁?这儿不是客人应该来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芽儿放弃和写意的追逐战,像老母鸡捍卫小鸡似的挺身而出,硬是挡去了翟曜的视线,龇牙咧嘴的瞪视着他。
让人挡住了视线,令翟曜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眼神冷冽地睇着挡在眼前的小丫环,冷硬的迸声说:“让开。”
他的目光依旧寻找着她身后的写意,急忙的捕捉翩翩飞舞的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柔美与娇媚。
“好一个喧宾夺主的恶人。”芽儿不悦地嘀咕着,胸口的怒火瞬间高涨起来,她索性张开双臂,禁止有人打扰写意赏花、捕蝶的雅兴。“不让!不让!我告诉你,这儿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地方,所以该滚的是你们这两个登徒子。”
芽儿牢牢记住魏楚楚的叮咛,心里想的就只有要好好照料写意的生活起居和负起保护她的责任,因为她是贝尔王府的少夫人,虽然那个该死的贝勒爷打从拜完堂后就跑的不见人影,不过这仍无损小姐在王府中的地位,她的尊贵是不容人亵渎的。
想认识佳人的念头被阻绝了,翟曜的火气瞬间被挑起,一派斯文的面容就快沉不住气了。
有谁在自己府中还被人赶的,而且还是个小丫环!翟曜内心火怒。
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氛和被他陡然窜入的身影吓了一跳的写意,终止了捕蝶嬉花的举动,看着他的黛眉微微攒起,充满了疑惑地静观着眼前俊尔的男子——
好一位俊逸尔雅的男子,他的脸庞轮廓鲜明,挺直的鼻子、饱满的额头、浓密的睫毛及一双深邃的眸子……他是除了阿玛之外,她见过最俊逸倜傥的男子了。写意不禁赞叹着。
“哈哈!”没注意到周遭隐约流露着诡异气息的骏忱,看着翟曜和小丫环对峙的画面,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这一笑,不仅缓和了气氛,写意的视线、翟曜的目光,也都因骏忱这狂肆笑声而停止了交会。写意瞬间回了神,敛下眼睑,羞涩的垂下了头。
该死的!不知怎地,她霎然回避的视线,竟让翟曜懊恼的揪痛了心。
“你笑什么?”瞅了骏忱一眼,他的眼中净是怒意。
没看到他已经快被眼前这个小丫环给气死了吗?这家伙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翟曜不悦地想找人出气。
“看你出糗、看你有家归不得,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呢!”看穿了翟曜的怒意,放肆而出的笑声想停止都难。
一旁冷眼静观的写意,在听到骏忱这番话后,已经大概猜出他是谁了,顿时心中百味杂陈。
毕竟在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