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瞪着方凯文,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
可方凯文却毫无感觉,他压根儿没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他的手指不为所动地挑捻抽动着。
我用力捂住自己的唇,我尽数把叫声闷在喉咙里……
被情*欲癫狂的身子本应虚软无力,而我的背脊却依然僵硬 ,我望着依旧通话中的手机,我的神经已绷紧到极限。
我的眼睛开始温润,眼泪倾涌而出,我莫名地感到悲哀,止不住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下来。
方凯文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他狭长的眼眸紧视着我的泪眸。
他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他终于拿起手机关了机。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方凯文的作法让我很难过,他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温茜你说的对,我是想让你的那些男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包括这个要和你结婚的男人。”
方凯文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居然不急不徐,他心安理得地表达着他的意愿。
原来如此,方凯文再次用他的言语挫痛了我的智商。
看来我还没有把齐樱拉下马,我自己早已身败名裂玩火自焚了。
我对这个事实很崩溃,为什么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善待可恶的齐樱,却唯独不能宽容我?
他容不下我的任性,更容不得我犯错,难道我看上去就这么不值得他包容珍惜吗?
我悲痛地咬着唇,我的泪越涌越多,我抽泣的呼吸开始困难,我的手死抓着窒痛的胸口。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脆弱,会如此频繁地崩溃在这个男人面前。
方凯文触动了,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安地把我拥进怀里。
我在他的怀里哭得更伤心,泪水尽数濡湿了他的胸膛。
方凯文的薄唇怜惜地摩挲着我的额发,
“温茜不要再哭了,不要怕,我不会再那样做了……乖,不哭了。”
我没有回答他,我混乱的大脑已组织不了任何的话语来解释我的行为,我惟有埋头啜泣。
方凯文的唇刷过我的眉心轻落在我滴泪的眼睫上,他在轻吮着我的泪,削薄的唇追逐着泪痕向下吻去,直至我紧咬的唇边。
他轻柔地含住我的唇,吻得小心翼翼,我紧绷的神经竟在他的拥吻中舒缓了。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背脊,试图让我僵硬的背放松,
“温茜听话,放松,试着放松自己……”
我僵硬的背脊渐渐柔软,我蜷缩在方凯文的怀里瑟瑟发抖,像一个急需温暖的孩子。
我的身子一轻,方凯文已抱起我。
我蓦然睁开我的眼睛,“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凯文的目光溢满温情,竟让我错觉方才邪恶残忍的他只是我的幻觉。
“温茜,你困了,我送你去卧室休息。”
男人低沉的嗓音似有催眠的作用,我的眼皮真的沉在一起,这时我才真切地感触到我有多疲惫。
一个人佯装坚强这么多年,我的快乐都是在表演给别人看的。
我的悲伤永远深埋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了解我,也没有人能安慰我,我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去品味。
我的身子被轻放在大床上,方凯文轻躺在我身边,我昏昏沉沉之间,一双温热的手已抚上我的额头为我轻缓地揉捏着……
很舒服,舒服得我直想叫他不要停下来……
我的意识迷离起来。
方凯文的十指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按摩,先是我的肩,再是我的胳膊,我的双腿……
他的力度运用得很好,竟让我舒服到极致,以至于我真的睡了过去。
那一晚,方凯文并没有再碰我,他温柔地抱着我,我在他的怀里竟睡得极为安稳,一夜无梦。
清晨,我惺忪地醒来,方凯文已消失了踪影,我望着一旁空白的床有些失落。
我下床拉开卧室的门,阵阵米香扑鼻而来,我的脚步微顿便向厨房走去。
果然,方凯文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依然是温暖的背影,他的动作很轻柔,他在为我煎着荷包蛋。
我的心脏随着吱吱的油响而迅速膨胀,莫名的酸楚充盈。
“你醒了?”方凯文关掉火,向我走来。
他打横抱起我,“为什么要光着脚,会凉出病的。”
方凯文把我抱坐在餐桌前,又为我拿过来一双紫色的棉拖鞋为我穿上。
我的视线追逐着他的身影,他用心地布置着餐桌,他低垂的眼风很长,清爽的脸白皙文雅,似乎他又回到从前那个让我心动喜 欢'炫。书。网'的男人。
我们颇为安静地吃着早餐。
“温茜,下班后我带你去东郊泡温泉,你需要彻底的放松。”
方凯文的嗓音又恢复以往的温柔。
下班后?晚上我还要跟高朝赶去看刘德华,这时间重叠了,我想我还是对方凯文说实话的好,我不想再让彼此的关系变得紧张而一触即发。
“我下午好像去不了了,我答应高朝一起去听刘德华的演唱会。”
难得的我的语气也变得低缓轻柔。
方凯文的筷子顿了下,半晌,他的唇际上扬,
“嗯,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一个人能在蛮不讲理与通情达理之间随意转换,这是不是需要超人的功力呢?
记忆中的方凯文有超好的忍耐力,我撞了齐樱两次未果,却被方凯文直接找到学校,他当时虽然不是局长,却是主抓教育的干事。
我的老师曾苦口婆心的教导我,而这次他不再纵容我,直接赏了我一记耳光,他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几天后我在街心花园巧遇方凯文。
依然是在傍晚,一帮半大的孩子正围着我说周末盘山路赌钱飙车的事情。
那次的钱压得很大,基垣中学的学姐直接单挑我。
大伙问我去不去,我歪头点燃一根烟含进嘴里,
“去,干嘛不去,有人送钱给我,我为什么不要。”
大家一听兴奋了,如果我赢了,那么我们那一周的日子都能过得舒坦些,痛快花钱的玩乐谁都稀罕。
“哎,那边椅子上的男人一直在看着我们,你们认识他?”一个学妹好奇地问着。
我转头望了过去,我的眼眸顿时眯起,竟然是方凯文,他应该是出来遛弯的,身上穿着米色的开衫,磨得发白的仔裤,脚边还转有一只卷毛狗。
晕擦的男人,他去我学校告我状害得我挨了顿臭骂,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遛狗。
我火气上涌,低头狠吸了一口烟,指尖猛然一掐弹飞烟蒂,燃烧的烟体直飞向那只长毛狗。
小狗抖落着身上的毛,哀嚎一声窜到方凯文的脚下。
“哈哈……”大家都幸灾乐祸地笑了。
“知道他是谁嘛?”
我的声音很大,我都能看到方凯文的眉宇紧蹙了下。
“谁啊?”有人搭腔。
“一个喜 欢'炫。书。网'戴绿帽子的人。”
大家一听更兴奋了,七嘴八舌地问着我怎么知道。
我笑得很张狂,“因为那顶绿帽子是我爸爸送给他的。”
大家顿时炸了锅,还有人冲他猛吹口哨。
方凯文没有动,他一直看着我,他的目光很幽深,我看不清他眼里的东西,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恼火。
我扬起下巴,挑衅地迎视着他。
21番外一(方凯文)
我第一次见到温茜是在文英的相册上。
文英每每提到她的学生温茜都是喜 欢'炫。书。网'的不得了,她说凯文以后我们就生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儿。
文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同居多年,很恩爱。
新房子已经在装修,我们准备那一年秋天的国庆节举行婚礼。
文英是小学教师,又是班主任,她非 常(炫…书…网)善良,对她的学生都极其疼爱。
温茜是她选的班长,小女孩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也算是文英的得力小帮手。
那一年的暑假,文英班的学生毕业了。
孩子们马上就要升初中了,文英应毕业班孩子的要求组织全班同学去野外郊游。
早上临走时文英还主动亲了我,她说凯文这个毕业班送走了,结婚后我就可以安心地要小孩了。
那天早上是我最后一次见文英,尽管在出发前文英对全班学生进行了安全教育,但她们班在郊外野炊时,还是有两名学生不慎落入河中。
当时第一个跳下水救人的居然是温茜,小姑娘以为自己会游泳便跳下去救人,只是她自己也溺水了,后来当地的居民说这里水下很复杂,沙坑随处可见。
文英救上来最后一个学生就是温茜,之后文英再也没上来。
直至傍晚文英和另外一名学生的尸体才被打捞上来。
这是一次严重的责任事故,死了一名学生和一名老师,但事故责任人文英已经为救学生而死亡,这件事件最后还是被学校 压制下来妥善处理了。
可想而知,失去爱人的我痛不欲生,文英的影子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我无法相信我的爱人就这样离我而远去。
夜深人静每每我想起文英,我的心就会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曾想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文英是我唯一的爱人。
在文英去世以后,我很消极,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心里面对这种事总是很抵触。
直到几年后单位领导为我介绍了齐樱,她的小名也叫小樱,叫起来比较亲切。
我对齐樱并没有太多的想法,那一年父母催得厉害,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齐樱长得清清秀秀的,是个医生。
她笑起来时和文英有些相似,都有一对可爱的笑靥。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开始和齐樱交往,三个月后我们结婚了。
齐樱家并不在本市,在下面的县城,所以她一直都非 常(炫…书…网)努力,上学时她努力考出县城,大学后她努力留在医院,现在她努力留在这个她工作的城市。
我和齐樱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我们对彼此都没有那种应该有的爱意,但都认定对方是最适合结婚的对象,仅此而已。
没有爱情并不影响我们的婚后生活,虽然我们都不是对方身体的第一个人,但我们相敬如宾。
只是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孩子,我们婚后不曾避孕,可是齐樱却从没有怀孕过,因为当时我并不热衷要孩子,所以我没有听从齐樱的劝告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而齐樱去了,她回来说不是她的毛病,言外之意是我造成了她的不能生育,这件事让我对齐樱开始有了愧疚之心。
后来齐樱出事了,她竟然爱上了同科的主任温立诚,并且她怀孕了,她向我提出离婚,她说她非 常(炫…书…网)想要这个孩子,她不想做不完整的女人。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那个温主任也下定决心和齐樱在一起,他也在和他的妻子闹离婚。
我虽然很气愤,但还是理智地同意离婚,我曾想如果她是文英,我绝不会放她离开。
但就在我们要办理离婚手续前夕,却传来噩耗,温立诚的妻子自杀身亡了。
医院的领导非 常(炫…书…网)重视此事,分别找齐樱和温立诚进行了严肃谈话。
温立诚是狠心的,他不顾齐樱怀有身孕,毅然同齐樱分了手。
齐樱伤痛之余不慎流产了,那天齐樱小产的身子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
她哭着求我原谅她,她请求我不要再和她离婚,她不会再犯错了,她会好好的跟我过日子。
我的心很痛,就算这个女人我不爱她,但还存在着亲情。
她现在这么凄惨,娘家又不在本市,我不忍心再去刺激她和她离婚。
随后齐樱调动了工作,转去了别家医院。
我们的婚姻也渐渐恢复平静,但只有我们彼此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我们是相敬如宾,那现在我们就是相敬如冰。
两个月后的一天,齐樱主动拉我陪她去散步,她憔悴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我没有拒绝她,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却遭遇了温立诚的女儿温茜。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一身叛逆的装束,跨着张扬强眼的机车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竟然要撞死齐樱。
齐樱很害怕,她说这是温立诚的女儿温茜,她是来替她妈妈报仇的,我把柔弱的齐樱揽在身后。
温茜掀开头盔,我的心里一怔,果然是她,文英的学生。
她已经长大了,但她的脸上还带着小时候的婴儿肥。
这个孩子发育得很好,一身紧身的皮衣把她裹得玲珑有致。
她的眼眸带着绝然的恨意直射向我们,小小年纪说的话已经在狠刮人心了。
她不屑地质问我,你身后的女人是我父亲的情妇,我母亲被她逼死了,她却安然地站在你身后。
我当时被她噎得静默了数秒,才找到我要说的话,这个孩子是文英用生命救上来的,我不能再让她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