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如此,也应该是冷着脸找自己出气,怎么又会是这幅光景?一时间没了主意,心慌意乱。
只听叶承修的声音再度响起:“诶……就快要过年了。”
秦非恭抬眼,发现不知何时叶承修已经踱步至窗前,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竟也有吟诗的兴致:“共庆新年笑语哗,红岩士女赠梅花;举杯互敬屠苏酒,散席分尝胜利茶。只有精忠能报国,更无乐土可为家;陪都歌舞迎佳节,遥视延安景物华。”
“只有精忠能报国,更无乐土可为家……这就是将士的宿命。只有马革裹尸方能了却帝王身前身后名。”这番话说的秦非恭心中一痛,昔日旧景就浮现眼前。
叶承修叹了口气,竟是淡笑着回过头,深深望着秦非恭道:“原以为这将是我活了二十九余岁来过的第一个春节,有知音相伴,有儿女绕膝。不过原来都是过眼云烟,仗还是要打,债还是要还。谁让我中意的人骄傲如斯,只能装作相逢不识……”
秦非恭脑子里翁的一下,鼻尖有阵阵的酸楚感传来,激的胸口阵阵难受。
“小非,只这一次。我求你。”不知何时眼眸已湿,蒙着薄雾看着叶承修缓步走进。笑颜依旧,柔声低语:“让暖儿多陪我三日。我便圆你心愿,从此不再出现于你眼前。好吗?”
只差那么一点,那双日思夜想的手就要抚上脸颊。秦非恭死咬住唇,几乎要撕扯出血来,终还是忍住了眼角的湿濡,向后一退避开了所有温情。
“不可能。叶承修你给我收起那套把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因为你这几句话就被迷得神魂颠倒?暖儿是我与一名女子所生,与你无关。你永远、永远再不能介入我们的生活!……好自为之……”扔下带着浓重鼻音的语句却让叶承修生生止住了脚步。
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秦非恭只是兀自低着头快步冲出屋子,生怕是再晚那么一点点就会忍不住被拥入怀中。
既然走了就不会回去。他秦非恭自负一世,也绝不会因为这个人而放弃原则。
门窗洞开,叶承修只着单衣,眼神中最后的明亮也终于被这寒风吹灭。
有什么会比心死更寒冷?
默默地关上门,帮熟睡中的暖儿掖了掖被子,吹熄烛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的如蛆附骨般的疼痛和不堪。
颓然坐倒冰的刺骨的地面,只听见暖儿微弱的鼾声一起一伏在屋里奏响。心里的痛处仿佛无限放大,痛的伸手狠狠抠住床沿才能逼得自己将哽咽消失在喉咙。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吵醒暖儿……恍惚的这么想着,只死死咬住牙齿忍住所有如潮的伤痛。
付出真心被如斯践踏……这真是对叶承修再好不过的惩罚了。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不唾弃这般抓着感情苦苦挣扎的自己。
只因为那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断然放弃自己的一切,追随着这人哪怕是一点点的身影来到这里……到最后却还是被拒绝的如同丧家之犬。
真是……好可笑。
好可笑的痴情!
便是暖儿是自己的亲子又如何?秦非恭那一句“再无法介入我们的生活”已经被烙在心底,仿佛真是发出了“哧”的响声,疼的让人想要嘶吼尖叫。
久了才觉得牙根打颤,冷的让叶承修不自禁的蜷成一团,平日里张扬的黑发也软软的贴在脸颊脖颈,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呜咽……微弱的好似幼猫哀鸣般的呜咽断断续续,伴着那鼾声逐渐微弱……融进那深不可测的夜里。
*******
再说秦非恭从叶承修屋子里出来就朝着某个方向愤愤而去。知道暖儿和他亲缘关系的整个寨子里也不过就那么两人,不要告诉他是陆大闲着没事开的口,那么……
“常!冷!程!给我滚出来!”秦非恭豪情四射的一个临门狠踢,差点将门踢出框去。
只见房里猫窝着的某人猛打了个激灵,然后舔着脸陪着笑回头,颤抖着爪子行礼:“秦二寨主好啊……额这个……不知在月黑风高时驾临陋室有何贵干?”
“贵干……?”秦非恭咬牙切齿的瞪着常冷程,一记怒吼:“……干你妹!”
常冷程哆嗦着爪子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以免被秦非恭一掌拍死,“这个……二哥……嘿嘿……您也知道我就雅儿一个妹子,这是决不能让你干的……您还是摘那朵儿野花儿吧……”说着不怕死的探出头指了指叶承修屋子的方向。
空气瞬间凝固了。
原以为秦非恭会气得爆炸,谁想半天过去只见秦非恭忽然斜斜勾出一个阴笑。
然后……
“啊!!!!!!!!!!!!!!”一记划破天空的尖利叫声破门而出。同样的,融进了那深不可测的夜里。
*********
次日,秦非恭就说到做到大清早就在叶承修门前使劲拍门。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非但没如其所愿看到叶承修憔悴损的小样儿,还被再次气得咬牙切齿挠心挠肺。
一掌轰开门,只见叶承修那头猪竟然像模像样握着笔一笔一划教暖儿写字!一副父慈子孝的欠抽样子真是看着就让人想一掌拍死那头猪!竟然还敢拿那只猪蹄抓着暖儿的手……!
秦非恭站在原地,眼里正刺啦刺啦的迸射愤怒激光了,终于有那么几点火星子溅到了叶承修那儿。
就是再想无视这一切也不行了,叶承修暗暗腹诽难道这几年的山贼生涯真的让秦非恭愈发有土匪气质了?
抬手怜爱的摸摸暖儿的小脑袋,柔声嘱咐:“你爹来接你了,乖乖听话啊。去,去吧……”
暖儿提溜着大眼睛蹭到秦非恭怀里,想了想还是没敢像平日那样撒娇。弱弱的抬头看一眼此时正憋得心痒难耐的秦非恭,又回头寻求鼓励般的看了眼正拼命使眼色的叶承修……叶、叶承修……?!
秦非恭怒地一手猛的捏拳,青筋暴起的声音叶承修几乎都能听见,果然暖儿望着秦非恭那个恐怖拳头又迟疑了一下。
叶承修苦笑着摇头,心道我可没想和你抢儿子,可再这么下去儿子可真是要怕了你了。赶紧上前两步,哥俩好似地拍了拍秦非恭,在得到对方嫌恶怒瞪的目光同时一只手悄悄在暖儿背后使劲一推。
暖儿“啊”一声就进了秦非恭的怀里,秦非恭惊了一下,弯腰拉过暖儿仔细看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
暖儿一抬头望见叶承修,立刻反应过来了。举起小手勾住秦非恭的脖子,头蹭进肩窝里撒娇道:“爹爹,暖儿以后不淘气了。暖儿知道错了,爹爹不要生暖儿气了。”
秦非恭听着这话,心里感动的一抽一抽的。想想这孩子也真是长大了,懂事了,不要自己再操心了。一手揽起暖儿抱在怀里,一边柔声答应:“暖儿大了,懂得体贴爹爹了,爹爹真高兴。”
话不多,却也让暖儿小小的心肝颤了下。望着爹爹有些疲惫的眼神,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窜过。
秦非恭感动之余也顾不得再和叶承修憋气,抱着暖儿正要转身离去,回过头却看见叶承修还未来得及藏好的落寞眼神,心里一抽,脚步自然也是一顿。
心里丝丝的疼,但想到昨日从常三那儿逼供出的话,怒火和心痛又渐渐缠上来。明明知道了真相却又和常三合起来出坏主意,拐着弯找自己的弱点下手,是觉得戳到自己的软肋,就会一心软应了他?终于还是不能硬起心肠,秦非恭拍拍暖儿道:“和叔叔道别。”
暖儿窝在秦非恭怀里,无不留恋的望着叶承修,久久才道:“叔叔再见……叔叔的愿望暖儿一定会帮叔叔达成的!”
秦非恭和叶承修均是一愣。末了,秦非恭抱着暖儿狠狠往外走,心里暗骂:“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剩下叶承修呆呆站在屋里,掩面苦笑:果然这孩子昨晚根本没睡着啊……
To be continued作者有话要说:出去shopping+吃饭。。
晚上回来看有木时间更吧~
谢各位大人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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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非狠起来还是很狠心的,叶子真是伤心了……
话说亲们有木发现,自从暖儿挨打之后,叶子开始松口叫小非秦非恭而不是秦二了?
……
第六十七章 爱情就是无间道
三日转瞬即逝,叶承修出征在即。陆大特意为他摆酒壮行,几乎山头所有的兄弟都来了,叶承修伸手豪放一挥,于是大家兴高采烈的开吃。
只那两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无处撒气便只好借酒消愁,各自拿了杯子一一杯杯往肚里狠灌。陆大清了清嗓子,斜眼看仍然不知所觉的二人没命似的灌黄汤。
周围围坐着的堂主小卒皆是闭口不言,只做不知。这么些日子过去,要是还看不出秦二和叶殿下的情感纠葛那他们的眼睛真是都白长了。只是这两人都是性格高傲极好面子又异常护短的人,容不得旁人擅自插手。因此大家也都是存了想帮又不敢太积极,想打听八卦又不能太明显的心各自袖手旁观。
只见秦非恭的脸色由白到红,再由红到白,手下倒酒动作却是不停。叶承修从头至尾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但看着面前一排空酒壶可见其早就心痒难耐暗流涌动。
陆大彻底无语,咬牙撇头暗自咒骂:“又来一个让人头疼的!”
常三含蓄的捂嘴奸笑,内心腹诽:头疼好啊,头疼你就没空再盯着我了……嘻嘻嘻……
但说归说,陆大自是不可能不顾大局轻重,放任了这俩小娃娃胡闹。给常三扔了个颜色,然后举杯敬席,不动声色的拦下那一杯杯送到叶承修面前的敬酒。常三小心肝一抖,眼角含泪委屈,“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落我头上……!”扶着已经喝的有些神志不清的秦二爷趁机退场,一路踉跄到外,身上已经落了几拳。
常三满脸无奈:“唉唉,二哥你轻点啊。我这把骨头可折腾不起了~哎!你去哪啊?”
那边秦非恭已经一摆手给挣脱了,头也不回的道:“去……去茅房……”嘴里已经是含糊不清,急的常三拔腿就追:“别啊!那不是茅房……唉唉~那是饭堂……!!”
话音还未落,只觉背后一阵冷风,常冷程下意识的就要抬手御敌。袖中的短剑寒锋已出,才看清对方竟是叶承修。一手揽过秦非恭的腰,二话不说拉近自己怀里。
“叶……哎哟我的神啊……”常冷程一见是叶承修,登时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拉住他道:“叶大爷,我求你别害我了行不。你不知道你怀里的这位爷现在不待见你啊?等他清醒了还不拿我开刀!”
说着被搂怀里的秦二爷还扭了扭身子,潮红从脸颊一路泛滥到被蹭露的锁骨。当真是妖孽摄魂让人心痒难耐,而那位爷却还不自知,嘴里含含糊糊的嚅嗫:“唔……好吵……爷要就寝!都给爷闭上嘴……!唔……好热……”说着又抬手扯了扯已经开得够大的领口,露出一片春光。
于是常三闭嘴了,眼直了。
叶承修冷冷一个眼刀飞过去,手下利索的拉起秦非恭的领口,压了声音骂道:“你个卖主求荣的还有脸来与我分说!要不是你在小非面前把那馊主意给抖出来,我早抱得美人归了!”
常冷程嘴角抽了一下,心道这叶承修估计也是喝醉了,满嘴胡话。什么卖主求荣啊,谁是主啊,他卖谁了啊,他不就被秦二给逼的说了点不该说的真话么,充其量也就是个趋炎附势好不好?还馊主意,明明是一起合计的,要馊也有他的一半!要这样都能让他抱了美人归那真是苍天没眼了……啊呸,谁美人啊!要是让秦二爷知道自己被冠上个美人称号不知道是个什么脸色……
等常三腹诽完了,一抬眼才发现人早没影了。
于是……
“陆、陆大……大事不好了……!二哥的贞洁要难保了……!!!”……一声幸灾乐祸的大吼响彻天空。
叶承修半扶半搂着秦非恭进屋,门刚关起就反扣了木栓。
“恩?常……常三,你关……门做什么?”秦非恭虽然醉了,但是仍然敏感的和小豹子一样,指着叶承修大着舌头问道。
“小非乖,我不是常三~关了门我们来干些开心的事情~”叶承修卸下了冰山脸,换上一副狐狸般的狡猾笑容。
“你不是常三……?那……那你是谁?你要做……什么?”秦非恭愈发觉得燥热难耐,酒喝多了一股股潮热让人浑身不舒服。挥着手撇开叶承修的爪子就开始扯衣服。
“小非……没想到你这么主动……”叶承修望着秦非恭摇摇晃晃站在那儿扯衣服,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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