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梵紧紧握着拳,仿佛这样才可以控制他接近爆发的情绪,苏雨琪眼里的悲伤让他差一点动摇,但是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心却又跌到了谷底。
他强迫自己狠下心,冷冷说:“我想信任你,但是你所作所为让我怎么相信你?!
苏雨琪,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还想辩解什么?”
“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说明事实。”苏雨琪几乎绝望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为重视的人全都不肯相信自己。
“好了,阿琪……”陶艾欣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办才好。”
苏雨琪没有说话——如果彼此之间有着这么深的怀疑,那么以后的一切合作不是都没有意义了吗?
她不再解释什么,猛然站起来,匆匆地跑出去了。
“阿琪,你去哪里?”
陶艾欣啊后面叫着苏雨琪的名字,但是苏雨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麦田难为地看着江乐梵:“老大,你……”
江乐梵打断大家的话,冷冷地说:“静下来好好学习吧,要是到时候期末没达到要求,你们想让街舞社重新倒闭吗?”
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噎住了,大家相互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第六章 青莲色的希望与谎言
ONE
笔下刷刷,江乐梵一页一页地往下做着题目,然而,苏雨琪那张苍白而忧伤的脸在眼前挥之不去,眸中的受伤与脆弱一览无余。
江乐梵狠狠咬着牙,拒绝自己心底泛起的柔软。
那天在训导处,当训导主任说出酒吧打工的事时,江乐梵的脑子里嗡了一声,一片空白。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还能是谁呢?况且,他们昨天刚刚为林焰大吵了一架……
江乐梵不在乎会因此被学校处罚,反正他已经是众矢之的,再多一项罪名又能怎么样?
但他无法容忍被苏雨琪出卖。如果这件事是林焰或者其他什么人做的,江乐梵知道自己最多不过冷冷一笑,可是苏雨琪……
那个对他说你要振作的苏雨琪;
那个一定要把他带到陈杰面前的苏雨琪;
那个跟他一起挑战韩国队一起尬舞的苏雨琪;
那个仿佛阳光一样透彻明亮的苏雨琪;
江乐梵很想说服自己相信苏雨琪,可他真的无法接受苏雨琪会出卖他这件事。谁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没有人可以忍受被自己在意的人背叛吧?
难堪的沉默在众人中间蔓延着,直到屋外敲门,然后有人匆匆走进客厅。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迟到的谢城笑着走进来,感觉到室内沉闷的气氛,他楞了一下,开玩笑地说:“奇怪,这么热闹,怎么少了女主角?”
麦田他们在后面拼命挥手,示意他千万不要提这个话题。
江乐梵神色不悦地抬起头看他,目光冰冷:“大家一起约好了放学后在这里集合,你怎么会迟到?”
谢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之前跟你提过,说有点事耽搁了,你忘记了?”他晃了晃手里夹着的一个信封,“乐梵,来之前我去了趟教导处,总算查到是谁告密的了!”
“是谁?”江乐梵猛然一怔。
“有人写了匿名信,直接寄到校长的办公室,告发你违反学校规定在酒吧打工,还附有你工作时的照片。我反复研究了这封信,我们周围没有人有这样的字迹。”
“你是说……告密的人不是我们周围的人?”江乐梵盯着谢城,问道。
谢城点点头,把信塞到江乐梵手里:“嗯,我是这么认为的。你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江乐梵沉默地打开信封,里边的照片飘落在地上,是他穿着制服在STAR BAR的照片,很明显是偷拍,但是技术很好,几乎够得上专业水准了。
袁妙捡起照片:“拍得很专业啊。真奇怪,看上去有些事在白天拍的呢,不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做的啊……而且这一张……”
展陌远拿起另外一张,表情疑惑:“好像是从车子的窗户里拍出来的,哇,有车哎,江乐梵,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啊?”
江乐梵沉默地看着满地的照片,他真的错怪她了!回想起她离开时脆弱却又佯装坚强的表情,他的心忽然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别管招惹什么人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处理这件事。学校这次的反应很大啊,严重的话,搞不好还会退学!”
“不行不行,要是真的退学就糟了。”
大家都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为他们的老大开脱罪名,但是想了半天,提了很多建议,最后还是谢城的主意比较靠谱。
“我认为可以利用‘勤工俭学’这个借口,让学校相信乐梵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是故意要违反校规。”
江乐梵的家庭情况确实比较特殊,这样说的话比较能够得到学校的谅解。但是,这个办法唯一的麻烦就在于,江乐梵本人要配合才行。而谢城是深知他们的老大脾气犟得很,尤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提到他的身世——就是他们这些死党也只是知道一点点罢了,所以当他提出这个解决方案的时候,一直很担心江乐梵会不同意。可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被处罚的话,街舞社重建就更加的希望渺茫了……
所以大家都是做好了跟江乐梵打持久战的准备——要是他不同意,就用口水淹死他!不过出乎大家意料之外,江乐梵竟然点了头:“好,就这么办吧。”
“老大……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展陌远惊讶地看着江乐梵,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你……没意见?”
江乐梵看了看他们,平静地说:“不是你们说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么?”
呃……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们BH的老大居然这么好说话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老大,你不介意吗?”袁妙差点想伸手摸摸江乐梵是不是在发烧,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
“介意什么?”江乐梵反问道。他知道这些人在担心什么,如果是以前,他确实不会同意这么做,他才不想用自己的所谓身世去博取别人的同情,被处罚也好,被批评也好,都无所谓。但是如果现在这么做,那么之前为重建街舞社所做的一切努力,搞不好就都要付之东流。
江乐梵不想这样。
“对了,怎么没看见苏雨琪了?”这时,谢城终于又回到了开始的话题,一脸疑惑。
“呃……”展陌远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其他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片沉默中,江乐梵站了起来。
“我出去走走。”
他说着就走了出去,陶艾欣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TWO
苏雨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楼下公园的紫藤花架下。紫藤小小的花朵灿烂地绽放,空气中弥漫的香气馥郁而甜美。柔软的藤蔓低垂,绿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傍晚的天空,美丽的夕霞好像少女群居上华丽的流光。优美动听的音乐声随晚风飘散,也许是邻居家的孩子在弹钢琴。
眼前不是有结束了补习班的学生嬉笑打闹着走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幸福与欢乐。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失落的。这个世界上的热闹都不属于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渐渐落下,路灯昏黄的光洒满了街道。
苏雨琪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原本灵动的大眼睛里暗沉沉的,仿佛熄灭了的烛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胸口仿佛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格外困难,那种沉甸甸的感觉经常会让她很郁闷,却无从发泄。都是被那个江乐梵害的!
用力捏起手边的一颗小石子,狠狠丢向前面,仿佛这样就可以打中那个讨厌的家伙一样!
小石子在路面上跳跃,越滚越远,直到有一双脚阻挡了它的去路。
然后,那个人慢慢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她的眼前。
苏雨琪愕然地抬起头。
逆着光,江乐梵就站在她面前,微微垂下的视线在与苏雨琪的目光相触时,仿佛被刺痛了一样猛地一颤。
苏雨琪扁了扁嘴,想要站起来。但江乐梵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同时伸出手,按在苏雨琪的肩上。他的手指轻轻颤动着,似乎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惶恐,但终于还是渐渐用力,仿佛要借此把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
“干吗?”苏雨琪挣了挣,有些不情愿地问道。
江乐梵却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苏雨琪也只好歪着头,看着江乐梵。
他深褐色的头发遮住了额头,两道浓黑的眉毛挑了挑,又微微拧起来,仿佛在迟疑着什么,他的目光热切却又胆怯,抿紧的嘴唇让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挺拔的鼻梁在他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也让他的表情更加生动起来。
她清澈的眼睛里有着不解和一丝委屈,仿佛无辜的小动物一样,卷翘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犹如蝴蝶的羽翼,圆圆的小鼻子一耸一耸,可爱得像个洋娃娃。仿佛刚刚摘下的草莓一样水灵灵的红润嘴唇半张半合,唇角带着疑问轻轻翘起,被风吹得又跌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苏雨琪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拨弄。
江乐梵先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有些凉,迅速地从她额头上划过,被碰触到的肌肤却仿佛被烫到一样灼热起来,苏雨琪觉得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烫,她不适应这样的江乐梵,沉默,身上却似乎有种无形的东西渐渐蔓延出来,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
“对不起。”江乐梵终于开口,有些艰涩,却无比认真。
“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抱歉。”他看着苏雨琪,语气郑重而严肃,“你……肯原谅我吗?”
苏雨琪楞了一下,她没想到原来这个倔得像石头一样的家伙会当面认错。好稀奇……可是心里那块大石头却好像被什么托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苏雨琪顽皮地故意左看看右看看,江乐梵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很少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讲话,自己都觉得有些生硬,烦躁地抓抓头发,江乐梵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让苏雨琪不生气,没发现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眼里已经渐渐浮起笑意。
“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啊?”苏雨琪想想那天他凶巴巴地吼自己,有些愤愤地用力给了江乐梵一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乐梵像复读机一样连说了几遍,苏雨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样够不够?”江乐梵眨眨眼睛。
“不够!”苏雨琪一下子跳了起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江乐梵,“太没诚意了!”
“那……你要怎么样?”江乐梵也站了起来,摊摊手,一副任你处置的表情。
苏雨琪转着眼睛,忽然板起了脸,无比认真地看着江乐梵。
“你答应我,跟我一起参加Dancing In World大赛,好好振兴街舞社。”
江乐梵愣了几秒钟。
苏雨琪一字一句地补充:“你答应我,是你自己真、心、愿、意。”
那一刹那,江乐梵觉得苏雨琪的眼睛比阳光还要明媚,仿佛一直可以照到他心里最深的角落,让她所有的希望和犹豫都无处遁形。
“好,我答应你。”只迟疑了片刻,江乐梵认真地回答。
他想他不会再犹豫,也不会再有所顾虑了。
至少,在她面前,不会了。
苏雨琪一下子就笑了,她开心的笑容让江乐梵有种难以形容的快乐,仿佛只要看到她的笑,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呵呵,这次我记住了哦,你是认真地答应我的,不许再反悔了,不然你就是小狗!”她朝他凶巴巴地挥了挥拳头,“威胁”地说。
江乐梵也笑了,伸出小指头朝苏雨琪晃了晃,“你几岁了?要不要我跟你勾勾手指头?”
苏雨琪扑哧一笑,正要说什么,接着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还有,”苏雨琪磨牙再磨牙,“你跟林焰有仇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警告你下次不许再拿这个当借口跟我发脾气!”
“我哪儿有……”江乐梵帮苏雨琪撩开快要挡住她眼睛的几缕头发,“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总是高人一等的拽样子而已。”
苏雨琪嗤之以鼻:“切,你以为你比人家好多少啊?”
江乐梵的动作僵了僵:“别拿我跟他比。”
苏雨琪一听他冷下来的声音就知道江乐梵是真的很不喜欢林焰,看来这两个人真是活冤家死对头,不管在谁的面前提起另外一个,都没好果子吃。
“算我倒霉,怎么就跟你们两个扯上了……”恨恨地自己嘀咕着,苏雨琪转过头往前走去。
江乐梵跟在她身后,轻轻地笑出声:“明明是自己硬要招惹别人……”
“喂!”苏雨琪猛地停下步子,倏地一转身跳到江乐梵面前,没想到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撞进江乐梵怀里。
江乐梵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快乐起来,双手僵在身侧,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苏雨琪。这样的距离,让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离他那么近。
苏雨琪的脸倏然红了。
“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退后了几步,慌乱地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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