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回过身笑吟吟地望着尹御真,“我一直觉得除了我,没有人配得上你。”
尹御真静静地看着我,仿佛是想从我的表情里找出戏言的痕迹。
而我依旧是清甜的笑容,纯粹澄澈如午后一缕浮云。
我当然没有说谎,能配得上尹御真的,只有我冷忆汐一个人,但适合我的,却不计其数。
他根本没必要用探究的目光望着我,即使我说了什么欺骗他的话,也不可能被任何人看透。
真与假,在我的字典里本就是一个概念。
我走进更衣室准备换衣服,临关上门的那一瞬,我对尹御真说:“千万不要忘记,你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
你是早有预谋的吗
门重重关上,隔绝了那张绝美的面孔。
空旷的更衣室,脚下踩着的依旧是乱糟糟的布条,五颜六色像一朵朵破败的花,我顺手拿起扫帚将它们扫进角落,脑中恍惚想起那个吻的温度。
温暖得像冬日里最和煦的阳光,轻柔的质感,如同一片羽毛轻轻落地,不染一丝凡埃。
仿佛,全世界都已是冰天雪地,唯有尹御真的身旁暖似春日。
那一瞬间,我动摇了吧。
我居然犹豫着如果他是真的爱上了我,我还该不该伤害他……
真是愚蠢的想法,我怎么忘记了,曾经我那么爱他,却仍然被他干净利落的伤到至深。
这世上,只有优柔寡断的人,才是最容易再度受伤的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正在换衣服,突然门被人用力撞开,我仅仅穿着内衣,吃惊地望着门口的冰娅诺,而她的身后,站着阻拦不及的冰祈禹。
“冷忆汐,你是早有预谋的吗!”
冰娅诺失态地冲向我,却被冰祈禹拉住,她眼圈泛红,声音嘶哑,精致的妆花掉了一些,东一块西一块的粉底,仿佛经过暴晒而龟裂的树木,再无往日的娇美。
“怎么可能,”我疑惑地反问,“不是你硬要我替换宋琪歆的角色吗?”
“你别狡辩了,更衣室的衣服明明被我……”
冰娅诺的话说了一半,又僵硬地停住。冰祈禹看了看角落里的碎布,微蹙起眉,他一定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我毫不在意地拿起衣服想要先换上,冷不防冰娅诺挣脱了冰祈禹,冲上来一手打掉我手中的衣服,愤恨地怒吼:“如果你没有预谋,怎么可能会有一套崭新的戏服,你料定了我会找你演女配角所以早就计划好了吧!”
“我这么忙,哪有时间计划这些。”
我有些烦闷,扫了一眼冰祈禹,却见他目光闪躲,脸颊一抹淡淡的绯红,像极了夕阳西下时的红霞。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还有事吗?”我声音清冷,“没事请出去,我在换衣服。”
冰娅诺咬紧嘴唇,眼中的恨意如汹涌波涛,几欲将我淹没。
我对她的愤怒视若不见,再度捡起衣服若无其事地穿上。冰祈禹别扭地别过脸不看我,俊朗的侧脸上只能看到深黯的瞳眸明暗不定地闪烁。
真没看出来,平素里冷酷如磐石的冰祈禹居然也会害羞。
他比我想象里的可纯洁多了。
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我伸手推开冰娅诺,朝门口走去,冰娅诺想要拽住我,我侧了侧身子,躲开了她的手。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空计划怎样抢你的风头!”我回身看她,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
“即使你的演出大获全胜,也夺不走我半分光彩,在倾源,我永远是最与众不同的。没有人能欲知你的想法,更不可能浪费时间为没有料到的事情做准备,冰娅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设计让我出丑,只不过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无论结果怎样,我不负任何责任!”
转过身,我推开虚掩的门,走出更衣室。南恩正靠在桌边,他低着头翻看着剧本,眉心微微蹙起,纤长的睫毛被灯光笼上一层靡丽的光,那层光芒仿佛四散开来,汇聚成金色的光点在空气里跃动。
那剧本里面的台词……与我和尹御真的台词截然不同吧……
我突然间有些莫名的担忧,走上前,我伸出手指压住剧本,晶莹白皙的指节遮挡住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也隔绝了南恩的视线。
南恩微怔,抬起眸来看我,我对他微笑:“来找我的吗?”
“嗯,”南恩点点头,嘴角浮起一抹蛊惑人心的微笑,俊美得如同夜蝶翩跹,“我想带你去吃饭。”
“太好了,”我不着痕迹地将剧本合上,丢向一旁,“我刚演完,简直饿死了。怎么后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是我换衣服太久了吗?”
不要做任何改变
我无意识地朝四处看了看。
老师收拾着道具,几个女生躲在角落里偷看着南恩,表情兴奋不知在议论着什么,唯独没有看到尹御真的身影。
南恩几乎不需猜测便明白了我的心思,他淡淡问道:“尹御真在男生更衣室,要等他吗?”
他像是在观察着我的反应,黑蓝色的眼瞳掠过些不易察觉的落寞,仿佛有支离破碎的星光洒进他眸心,摇曳出丝丝缕缕惧怕失去的寂寥。
自从我和他在一起后,越来越觉得他并不是我想象里那种擅于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他心思细腻,处处为我着想。
也许,那个魔鬼般魅惑的少年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伤害谁也不能伤害南恩,因为他是最无辜的。
“当然不需要,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我低下头拉了拉衣角,顺便装作不经意地解释道:“其实刚才我是被临场拉上去的,所以不清楚台词,只有现场发挥了,尹御真自作主张改了结局,不过那可不是我的意思。”
南恩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对他解释,微微怔了怔,又微笑起来,优美的薄唇划出一道温暖的弧度。
永远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事做任何改变,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南恩。
我回身望向更衣室,门大敞着,冰娅诺失神地望着南恩,空洞的眼眸中满是绝望。
冰祈禹紧抿着唇,一手拉着冰娅诺的手,似乎是防止她再度冲上来,然而他的目光却是看向我,眼中氤氲着潮起潮落般的微动情感,冰冷似清晨河岸边上一缕迷茫雾气。
“走吧。”我很自然地牵起南恩的手,朝出口走去。
南恩没有再回头看冰娅诺一眼。
呵,已经逝去的感情,永远是最不值得回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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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宜山风景度假区
这个周末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很多想邀我吃饭的男生,可惜遗憾的是,这些动机各异的男生中没有尹御真。他似乎还是他,对谁都是和煦的笑容,然而那温婉的语气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如同夜空一轮明月,月光翩然轻洒,盈盈柔光,徒添落寞。
爱情对他来说,是一件遥远而又可笑的事情。
也许让一个男生喜欢上我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但让尹御真喜欢上一个女生,那真是无法想象的事,除非这世间,有他认为配得上自己的人。
我有时候想,配得上尹御真的,应该不是纯洁如白羽般的少女,而是邪恶如他般的妖魅,纵使心灵千疮百孔,表面却始终笑意嫣然,完美似玉璧。
现在的我就是如此吧。只是,我不知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女子,还是按照我所幻想着的形象,雕塑出了一个新的自己。
本想周末和南恩去海洋公园看海豚表演,可是沈凤绫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让我不得不站在现在这座山顶上。
我郁闷地环顾四周,山顶干净平坦,脚下几簇小草从石头的缝隙里冒出来,在风里轻轻飘摇。下午的阳光并不浓烈,温和的光芒轻洒在灰白的岩石上,仿佛刻着久经岁月的痕迹。
朝山下望去,郁郁苍苍的树木将山头渲染成墨绿的画卷,几条通往山脚的小路蜿蜒而下,如同曲折的浅色缎带。
沈凤绫站在不远处与人通电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听不出通话内容,只能看到她眉心紧蹙,面色带着些愠怒。
从被请进车里我就开始疑惑了,隐约记得在南恩家见过那位表情严肃的司机,可是问他原因他又缄口不提。直到车停在山脚下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
秋宜山风景度假区是南熙集团开发出的一处旅游景点,南恩不会用这种方式带我来这里,所以,只能是沈凤绫。
夜流萤提出分手
从工作人员断断续续的聊天中我隐约听出,沈凤绫是正在这里视察,突然接到一通紧急电话,所以也顾不得下山就连忙派人将我带来。
也难怪,如果事情不是很紧急的话,她一定会带我去间昂贵的贵族餐厅,以彰显她卓越的身份。
沈凤绫通完电话,径直朝我走来,声音不带半点感情:“你知道南恩向夜家提出拒婚的事情吗?”
她是说前段时间南恩提出和夜流萤解除婚约的事吗?
可是南恩已经公布了和夜流萤的关系,摆明是在表示妥协,沈凤绫又何必再来问我。
我淡淡道:“沈太太不是已经将这件事完美地解决了吗。”
“是的,我可以给南恩施压,让他顺从我的意思,”沈凤绫瞥我一眼,声音忽而变得严厉,“但我总不能给流萤施压。”
我愣了愣,诧异地问:“难道……这次是夜流萤提出要分手?”
这真是难以置信,夜流萤那样的人会选择退出?我倒宁愿相信她是以退为进,迫使沈凤绫从我身上下手。
不愧是夜流萤,手段都比别人高明得多。
“没错!今天流萤突然提出要和南恩解除婚约,简直让我大吃一惊,”沈凤绫眉头紧皱,语气冷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能意味什么,无非是意味着要亲眼看着大把的钞票从身边溜走。
如果南恩娶了夜流萤,自然是夜氏企业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拥有夜氏和南熙集团的庞大资产,在商场上呼风唤雨。
呵,南熙集团的实力本就雄厚得无法估计,沈凤绫却还是不知足。
钱这东西,真是再多也不嫌多。
我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手指,语气淡淡仿佛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是夜流萤拒婚,又不是我,您找我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你,流萤会提出取消婚约吗!”
我不会容忍你嫁进南家
沈凤绫有些薄怒,但能看出她平时的修养还是不错的,即使如此也没有暴躁失态,冷漠的声音充满不屑:“那孩子这么喜欢南恩,怎么会轻易提出分手。是南恩每天和你在一起,让流萤伤心了,她才忍痛想要离开南恩。而我怎么能容忍失去流萤这个完美的媳妇,让你这种女人嫁进来!”
真是莫名其妙。
就算我是第一个被南恩带去参加家宴的女生,就算南恩每天和我在一起,就算他只承认我是他女朋友,就算他为了我想要退掉与夜流萤的婚约……
又能代表什么?
我根本没有打算过爱上他,更不可能嫁进南家被所谓的感情所羁绊。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您想得太多了,不是每段感情都经得起时间的冲刷,也许一两个月,也许一两年,当他厌倦了我,自然会义无反顾地离开。那时您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看着南恩把我从他心里抹去,按照您所布置的轨道生活下去。那样的话,您可是一点损失都没有呢。”
“可是如果他永远不对你厌倦呢!”
沈凤绫望着我,语气不由变得焦急起来:“我已经等了几个月了,可是南恩对你的热情有增无减。他从来没有表现过对任何一个女生这样,你是第一个,唯一的一个!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时间越久,就越危险!我要你立刻离开南恩!立刻!”
人一旦过于急切,就会暴露自己的缺点,让别人有机可乘。
沈凤绫显然忽略了这一点。
山顶微凉的风舞动我的长发,翩跹如黑色的霓羽。
我的嘴角弯起一抹幽冽的弧度,语气清淡若云:“对不起,我做不到。”
沈凤绫似乎没有想到我连条件都没有提就径直拒绝,她吃惊地望着我,声音竟有些底气不足:“离开他,我会给你足够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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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那个不是我
“您还看不出来吗,”我的笑容纯洁得像澄净的溪流,一字一顿都那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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