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怔了一下,嘴角意味不明地轻轻勾了勾,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放下杯子,随意地一手撑起了胳膊,手指抚上了眼角的泪痣。
没有什么事是他搞不清楚的,不是吗?
倒是这边,仁王雅治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肩膀,口吻里尽是得意,“小子,有没有赌哥哥赢?”
切原嘴角一僵,有些尴尬地撇过头。军事柳莲二朝仁王歪了歪头,指了指凌落尘,“这里是赢家。”
仁王顿时嘴角僵硬,看向依然坐在那里的凌落尘,“柳生妹妹,你赌我赢啊?”
凌落尘点了点头,抬眼正对上对方视线,“仁王前辈,恭喜你。”
仁王雅治不自然地咧了咧嘴,挠头,“谢谢学妹。”
凌落尘,“不客气,在球场你应该喊我教练。”
仁王雅治:“ ”
到底是谁决定要让这个人当教练的
众人下意识地都看向幸村精市,后者一脸淡然的微笑,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身后的怨气一般。
其实这两个人的气场很符合吧?
第二场比赛为单打,显然是故意打乱的顺序。冰帝那边,一个有着酒红色齐耳短发的少年正扛着球拍,吹着口哨朝场内走。而立海大这边,切原也开始摩拳擦掌,蹦蹦跳跳地活动起了筋骨。
“柳生妹妹,我要上场比赛了~”切原赤也看向凌落尘,“你还是赌我赢吧~”
凌落尘放下已经见底的杯子,抬头看了一眼遮阳伞外面的太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初秋的太阳直直地,晒的她很不舒服,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雀跃,但又像是被束缚着一般,闷得她一阵恶心。
她看了一眼切原赤也,回头轻轻拉了拉柳生比吕士的袖子,“哥,我回房间。”
不大不小的声音,使得立海大众人朝她看了过来。切原赤也怔了怔,说,“ ,柳生落尘,你还没说哪儿方会赢。”
凌落尘摇了摇头,“我上一局是蒙的。”
“但是 ”
“我要赌你赢,你还能故意输掉?”凌落尘看向一旁的切原赤也。
“怎么可能!”切原叫嚣。
“上场吧猴子,不要输的太难看。”说着,她起身朝幸村真田等人歉意地鞠了个躬,“抱歉,落尘身体不适。”
立海大队员都朝她点了点头,想到她刚出院没多久,也就释然了。仁王雅治看了看她的确有些差的脸色,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地开口,“教练再见~”
凌落尘怔了一下,随即坦然地接受了他的称呼,“谢谢,我会的。”
仁王雅治:“ ”
转过身,凌落尘朝着冰帝的方向看去,不意外地看到迹部景吾和刚纔那个蓝头发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先走了。”凌落尘点头示意。
迹部景吾看了她两眼,随即也点头,“我叫白河微带你回去。”
凌落尘摇头,“我知道路,谢谢。”
谢绝柳生送她回去的好意,凌落尘独自朝他们住宿的地方走去。宾馆距离球场并不远,只有不到3分钟的路程,她又不是真的身体不适,只是不想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呆着而已,自然不需要别人送。
不紧不慢地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眼紧锁着的房门,凌落尘忽然动作一顿––钥匙落在球场了
难道还要回去拿?
思考三秒钟,凌落尘决定转身。然而,刚一回头,一个人影便映入眼帘。
来人闲适地靠着走廊另一边的墙,脸上带着几乎算是公式化的笑容,一手横在胸前,而钥匙,则正被拿在另一只手上,环扣绕着手指打转。
凌落尘默然看着他,后者轻笑了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递上了钥匙,“我看到它被落在桌上,便顺路带过来了。”
“谢谢。”凌落尘接过钥匙,转身准备开门。
“柳生小姐的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我叫医生?”男生有着温润且略带磁性的声音,关西腔调,礼仪完美犹如君子。
凌落尘打开门,回过头来,看了他半天,开口,“不用,谢谢关心,请回。”说着就要关门。
“介意聊聊吗?立海大的心理教练?我正好在冰帝负责制定训练计划。”蓝发的忍足抢先一步挡住了门,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镜片后面的眼睛令人琢磨不透,“而且,柳生小姐似乎对我们家部长很有兴趣。”
原本已经要再次下逐客令的凌落尘听到这里,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看了眼前人两秒,索性拉开了门,“另一个人不在,你们冰帝的经理你负责解释。”
忍足侑士耸了耸肩,“我的荣幸~”
递上一杯茶给客人,凌落尘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想聊什么?”
忍足推了推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柳生小姐,能解释一下心理教练的职责吗?”
凌落尘怔了怔,歪头,“你问幸村前辈,他更了解。”
“可你不是教练吗?”忍足笑。
“第一天上任而已。”
“ ”忍足怔,“第一天?”
凌落尘面无表情,“你很八卦。”
忍足:“ ”
轻咳了一声,忍足抿了口茶,“柳生小姐对冰帝什么印像?”
凌落尘想了想,道,“服务周到。”
忍足小汗一把,“那网球呢?”
“不懂。”凌落尘淡定。
气氛僵了一下,忍足侑士淡笑不语地端起杯子,他也不着急说下去,对于这个性格独特的立海大心理教练,他倒是有些认识了。
“明天是正式比赛,到时候迹部也会上场。”他随意地开口,“不知道会不会和幸村部长打一场,那就精彩了。”
凌落尘这纔抬起眼睛,“幸村前辈和你们的部长,谁更强一点?”
忍足沉思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他们从未交过手~”
凌落尘给自己倒上茶,沉默不语。有些事情,表现的太过于急进,反而会取得相反的效果。况且,虽然她也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网球的重视,但所谓的胜负,却代表不了全部。
谈话继续,虽然一直都是忍足侑士在说,凌落尘在听,但气氛却是比之前要好上很多,忍足说话风趣幽默,一时间也不会冷场。而且因为谈论的都是关于网球和迹部景吾的一些事情,因此凌落尘也没有感到过于厌烦。
这一谈,就说了半个多小时。
“柳生小姐,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找医生吗?”对面的忍足放下杯子,眼睛盯着她依然泛白的脸色。
“不用了。”凌落尘淡然,“我没事,请不用担心。”
忍足点了点头,起身告辞,“如果有什么事情,请一定通知我,不打扰了。”他虽然对这个女生好奇,但也没到无理取闹的地步,他想得到的反应也已经得到了。
“谢谢。”凌落尘点头,“请问你怎么称呼?”
“ ”(浅:无力。同样的一招,打败了所有人 )
“忍足侑士,冰帝三年级。”忍足保持着他的良好教养,重新介绍了一便自己。他拉开门,回身朝里面人点头,“谢谢招待。”
“不谢,忍足前辈。”凌落尘颔首。然而,刚抬起头,却在看到门外人时楞了一下。
忍足很快反应过来,也回过头,却也在见到来人是楞住。
“ 迹部?”
“恩哼~”来人撩了撩他那银灰色的头发,“侑士,你让本大爷好找啊~”
说完,他看向门内的凌落尘。
“柳生落尘,正好,跟本大爷走。”
第九章
没来由地,忍足侑士竟然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产生这种感觉的一瞬间,他便自己首先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迹部景吾,又看了看自己旁边脸色苍白的柳生落尘,怎么看都没感觉出来自己和这个‘中央空调’有什么可被捉的奸。
原本只是对这个女生的‘心理教练’身份有些好奇,所以纔跟过来的,没想到聊的不多,却发现了些其他的东西,例如说,她对迹部的奇怪态度,虽然很淡,几乎可以说是捉摸不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但是那关于‘捉奸在床’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撇了撇嘴,他决定不再乱想。看着迹部大步流星地走进医务室,不禁皱了皱眉,“谁受伤了?”
凌落尘跟在后面,一路上一言不发,此时看到了医务室的标志,这纔掀了掀眉毛,心里大致有了些底。想到上次切原和幸村之间的比赛,她已经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了。
进门便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凌落尘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上一世的她还没有活够16岁便病死了,一生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要说喜欢这味道,那是绝不可能的。
房间里酒红发少年正躺在病床上呻吟,医生在为他包扎伤口,陪在少年身边的一个高个子,看起来很木讷,迹部进门的时候他非常恭敬地鞠了个躬。另一边,梳着白色小辫子的仁王雅治正随意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军事柳刚刚为切原包好伤口。
看到一群人进门,众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来。
“不是比赛么?怎么变成打架了?”忍足侑士操着他那一口纯正的关西腔,虽然嘴角还带着轻松的弧度,但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深沉,“岳人,怎么回事?”
躺在床上的少年听到询问,立刻一阵怒,作势要跳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他一阵吸气,“还不是因为那个疯子!”
“你说谁是疯子?!”切原赤也腾地从板凳上站起来,“弱者就不要责怪别人!”
“你!”向日岳人顿时光火。
“怎么?输了就是输了!”切原赤也讥笑。
向日岳人正准备发火,却只听迹部冷冷地开口,“闭嘴岳人,躺下。”
与此同时,凌落尘也走到了切原赤也身边,“坐下,猴子。”
两人异口同声,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柳莲二朝凌落尘点了点头,开口,“我要去场地了,这里交给你和雅治,幸村和真田一会过来。”
凌落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柳拍了拍切原的肩膀,和迹部等打了招呼,便朝门口走去。刚走两步,回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学妹还是顺便看下医生比较好。”
凌落尘微微鞠躬,“谢学长关心。”
“我想,我最好也去场地看着。”忍足侑士耸了耸肩,低头安慰了一下向日便转身出门。关门时,还向凌落尘默然地打了声招呼。
“柳生落尘,我赢了。”切原赤也首先开口。
“恩,我知道。”凌落尘扫了他一眼,看向仁王,“仁王前辈?”
仁王雅治怔了一下,隐约抽了下嘴角,“恩。”
“我哥呢?”得到确定后的凌落尘语气也轻松了很多。
“在比赛。我没有比赛了,所以跟着过来。”仁王勾起唇角,“教练,身体可好?”
凌落尘怔了下,点头,“还好。”
没有问切原和向日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问比分到底是多少,她只是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向日,便也跟着沉默,身体一阵困顿,连眼皮都沉重了起来。
“喂。”一个声音响起,是迹部景吾,“你最好过来检查一下,本大爷可不想客人病倒。”
凌落尘怔了一下,敢情这话是在对她说。她想了想,点头,“好。”
切原赤也受伤,有仁王雅治守着他就可以了,但若是凌落尘倒了,那难免立海大这边就会分心,对谁都没有好处。
迹部景吾指了指房间深处的隔间,是用消毒帘子隔开的,“那里比较安静。”
凌落尘点了点头,在仁王的示意下走向了病床。原本切原赤也看到迹部的态度还想多说两句,但被凌落尘一扫,顿时也没了争辩的欲望。
这女人就是一个活动冷气库,最大的爱好就是冷场!
简单地做了检查,医生说有些贫血。凌落尘皱了皱眉,虽然在她来这个世界之前柳生落尘刚刚大病了一场,可是最近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她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况且她昨晚也休息的很好 难道是神力逐渐恢复的缘故?
她的这具身体里是没有一丝神力的,都是要慢慢恢复,只是她没想到会给身体带来负担。果然还是缺乏运动的缘故吧
呃 是不是考虑每天和柳生比吕士一起跑早操?
从头到尾,迹部景吾都一直随意地靠在墙边,直到医生说出‘贫血’俩字的时候纔挑了挑眉,但也只是谢过医生,便不再对凌落尘的身体状况发表言论。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开门见山,实在不太符合他原本的性格。
“本大爷以前见过你?啊恩?”
淡漠的声音,上扬的语调,口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