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标代表,几乎掳获了全校的少女芳心,一群人哈他们哈得要死,倒追都追不到!你居然还问我有什么不对!噢,早知道那天我就不要太早走,留下来借他二十块,搞不好能把到他。杜若嫦,我嫉妒死你了——”
听著好友在电话的另一头鸡猫子乱叫,懊恼得猛捶心肝,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如果是耿凡羿我就不担心了。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女孩子写情书给他,他回得多绝啊——‘有话用说的,我要赶去打工,没时间看!’然后那个女孩就自以为是的回他:‘不然你损失的工资我付!’就因为这句话,耿凡羿当场将信甩回她脸上,从此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还有个去年刚入学的学妹,家境和你有得比哦!可是坏就坏在这里,她仗著家里有钱,以为耿凡羿没理由看不上她,结果下场就是被轰出教室,连哼都懒得哼她一声。”
原来,他还有这些往事,难怪他对有钱人的印象会这么差。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连耿凡羿这个名字,她也是最近才听到的。
“你家教那么严谨,哪有机会去接触学校、社团等等大小事?再说,你的气质总给人遗世独立的高雅,谁会不识相的在你面前嗑八卦?不是我要说,高中生涯,就是要尽情享受青春,把日子过得多采多姿嘛,和一般人相较起来,你的高中生涯实在乏味无趣得很。”
杜若嫦落寞无语。
她也不想啊,但父亲总认为,她只要把书读好就行,接触太多不学无术的事,只会带坏她,使她玩物丧志。
所以她的成绩单上,一向是智育甲等,群育却丙等。
其实,她也想加入她们,和大家尽情欢笑,挥洒青春——
“别想太多啦,若嫦。以我对耿凡羿粗浅的认知,他要是真的对你反感,会连哼都懒得哼你,才不会和你说那么多咧!他一向都那种个性,独来独往,对谁话都不多,也不和谁深交,所以我觉得,你还满有希望的。”
“是这样吗?”他好像——真的对她说了不少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放纵一回,放手去追求我想过的生活,你会怎样?”
咚!张可淳没撑稳下巴,跌了下来。
这若嫦平日一副乖乖女的形象,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耿凡羿的影响力真是太吓人了。
她揉了揉下巴。“虽然郁卒,不过还是祝福你活出全新的自己。”算了,反正耿凡羿也不可能看上她,还不如祝福希望比较大的若嫦。
“谢谢你,可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结束通话,她躺回床上,想起耿凡羿那晚的话。
虽然字字尖锐,可是,他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她的确是被娇养在温室中的花朵,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人生早被安排好,一等她大学毕业,拿张文凭提高身价,然后再等著家里安排,嫁入所谓门当户对的婚姻,不管感情和不和睦,都要对外界装出鹣鲽情深的样子以顾全两家颜面,就算丈夫金屋藏娇,也得学会沉默哲学,这叫识大体,是有教养的雍容贵妇,她唯一该做的,就是生个继承人,将青春尽耗在豪门深宅之中,一生也就这样走完了。
可,这就是她要的吗?这样的人生,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不能有自己的主见与思想,想要的不被允许,愤怒却要佯装微笑,丈夫不忠也得故作大方,无时无刻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分……只要温驯的听从安排,循规蹈矩的走完,这样的人生就算成功了,是这样的吗?
如果人间一遭,就只是为了身不由己地耗完青春,那有什么意义?
若是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追求自己渴望追求的,等到年老时再来追悔憾恨,那未免太可悲,她不想白活这一生。
是的!从现在起,她要勇于追求她想要的,摆脱旁人替她安排的人生,她的人生,她要自己走!
第三章
暑假过去,开学后,所有人都看得到杜若嫦的改变,她不再总是沉静的待在角落,不多话的旁观校园百态,而是加入他们,了解一般人平时会聊的话题,听听最新的校园动态,偶尔,也会说上两句。
同学慢慢的也喜爱亲近她,间接也得知,她们不是不想和她做朋友,只是她的气质、谈吐太高雅,给人高不可攀的形象,还以为像这样出身的人家,不会有兴趣和她们做朋友,谁还会去自讨没趣?
原来,群体生活就是这样,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无意义的闲哈啦,没有太多建树,父亲定会认为,这种事对她没任何帮助,但,她却比以前还快乐。
偶尔,在听闻与耿凡羿相关的最新消息时,她会特别的专注。
虽然在同一个校园内,但两人的教室相隔太远,要遇上并不容易,怕被轰出教室,更不敢去惹他碍眼。
高三下学期,她被选为学艺股长,也耳闻了耿凡羿想考的学校,那所大学不好进,录取分数挺高的,不比第一志愿好考到哪里去,高三下是最后冲刺期,可他还是成天忙打工、忙赚钱,那这样他有时间读书吗?
她的忧心,在看到每回期考时贴在公布栏的名次排行榜时,悄悄松了口气。
抱著老师要她送去六班的作业,经过中廊,目光忍不住又飘向公布栏上的成绩公告。
第二名,绰绰有余了,仅以四分之差,饮恨败在裴季耘手下。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他是怎么办到的,成天只看他赶时间上班,从没看过他念书,居然能考出这样的成绩。若要谈作弊,好像也没人帮得了全校第二名,唯一够资格的裴季耘,与他又不同班。
何况,作弊这种事,傲气如他,不屑为之,他一向只凭实力,拿他该得的。
唇角提起浅浅笑意,转身正欲离开,一不留神,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啊——”作业掉了一地,幸好来人反应快,及时伸出援手,她才不至于跌掉淑女形象。
“没事吧?”清风流泉般悦耳的男中音飘过耳畔,让人听得很舒服。
惊觉自己还靠在他怀中,她连忙退开。“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你不要紧张。”他弯下身帮她捡拾作业。“行书,帮忙。”
“噢。”同行的友伴加入捡拾行列,捡了几本才道:“咦?是我们班的。”
杜若嫦闻言,首度正视他。“你——裴季耘?”很清俊、很出尘的一个男孩,看一眼就会让人移不开视线,这般出众的气质,全校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扬唇,礼街往来的回应。“杜家千金?”
“我们见过?”不然他怎么一眼就知道?
“没,不过快了——如果不包括今天的话。”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看来我消息比你灵通多了,杜、裴两家的长辈,有意成就儿女婚事,我也是前两天才听说的,如果没意外,你可能会是我未来的大嫂。”
什、什么时候的事?!她楞了个十足,无法反应。“我没听说——”
“最晚也不过这两天,你就会‘听说’了。”
“我、我不——”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再来第二个郑克勤,那不是她想要的啊,如果由得了她选择,她真正想要的,是——
反射性冒出脑海的名字,吓了她一跳。
怎、怎么可能呢?他根本连正眼都不愿看她。
想要的要不到,不想要的又推下掉,她该怎么办?
裴季耘研究著她的神情,若有所思地开口:“看来,这似乎让你很困扰,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别客气,给我一通电话。”他抽出上衣口袋中的笔,在她掌心写下一串数位。
“你——”他和他哥有仇吗?
看穿她的思绪,他讶然失笑。“不为什么,刚好我大哥得知这件事时,表情和你差不多。”
所以——他要帮的,其实是他大哥?
可是,上流社会不是流传著裴氏兄弟不睦,私下暗斗的传闻吗?怎么她看到的,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你们兄弟——感情真的不好吗?”忍不住好奇,她脱口问道。
裴季耘一愕,有趣地挑眉。“你看呢?”
意识到自己的口没遮拦,她脸上泛起困窘红潮。“我、我要走了——”
“作业给我吧,我顺便帮你拿过去。”
她偏头正要离去,目光冷不防对上一道冷眸。
“耿——”她惊喜叫唤,举步正要迎去——
耿凡羿瞥了她一眼,再看向她身后的裴季耘,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
满腔期待落空,她失落地望著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怅然离去。
裴季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并未点破,悠闲地踱向两旁的布告栏,瞥了眼排名与成绩,轻轻叹气。
“行书,既然你有那个闲情帮陆柏钧作弊,怎么不把心思花在摘下这个第一名宝座上!老是捞那个第三名,你不腻吗?”
范行书羞愧地垂下头,没搭腔。
不敢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了,季耘很聪明,好像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下次你要是赢不了我或耿凡羿,自己提头来见我!”
“啊?”范行书困惑了下。“我什么时候没拿头见过你?”
裴季耘微张著嘴,瞪了他几秒,而后,再叹一口气,表情很无力。
“范行书,我真的是败给你了!”
好吧,一看季耘那神情,他就知道他又说错话了,很自动把头往下挪四十五度角,表达忏悔。
裴季耘并没有猜错,隔天,父亲便告诉她,关于杜、裴两家联姻的商议,当下,她断然拒绝,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在这个家,她只能当个没有声音的女儿,抗议根本就是浪费心力,也徒劳无功的事。
考虑了好久,在想不出对策的情况下,她最后还是选择求助于裴季耘。
她没打手机,而是利用午餐之后的空档去他的教室。
站在教室外,见他还在和范行书吃饭聊天,一时不知该叫他好,还是先离开。就在犹豫的同时,热心的同学已经发现她视线停留的方向,司空见惯地问她:“找裴季耘?”
她只好硬著头皮,点了下头。
下一刻——“裴季耘,又有美女外找。单单今天就已经第五次了,你的午餐还真没有一天能顺利吃完的。唉,原来人帅麻烦也不少,还得当心胃溃疡。”同学扯开嗓门,喊到全教室的人都往这儿看,窘得杜若嫦无地自容。
“你少说两句。”裴季耘五度放下午餐,出来前不忘训了下口没遮拦的同学。
“别理他,我同学就这张嘴不检点,没恶意的。”他微笑,轻快地与她打招呼。“吃饱了吗?”
“嗯。”她想了下。“你还在吃,那——我晚点再来好了……”
他及时拉住她。“不要紧,我还不饿。你找我——有事?”
她无意识地点了下头,扭绞著葱白十指,思忖该从哪里说才好。
裴季耘也不催促,双手环胸,倚著栏杆耐心等候。
“那个……就是……关于……我和裴宇耕……”
“嗯哼。”他点头应和,等她说出重点。
终于,她鼓起勇气——“你说,你可以帮我,是真的吗?”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撮合良缘,还是规避婚事?”
“当然是——”她懊恼地瞪住他。“你明知道的!”
他自喉头逸出一阵轻笑。“不敢自以为是,坏人姻缘会穷三代的。”
“你家境已经富裕到五代都不愁吃穿了!”
那倒也是。他收住笑,清了清喉咙。“那好吧,你连面都不想和我哥见一见,是吗?”她点头,于是他又接续:“那你恐怕得失望了,这个忙我帮不上,你必须去——”她张口欲言,他抬手阻止。“听我说完。你去,不代表见得到我大哥,如果我没料错,家人强势的安排只会让我哥更加反弹,他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他要是叛逆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
“你的意思是——”
“为了这件事,我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我出面代大哥扛下这个责任,反正,他们要的也只是两家联姻而已,是我或大哥,并无差异。但是对你来讲,差异就很大了,我们可以说需要时间多了解彼此来争取时间,有我掩人耳目,你大可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时候到了,我会出面解释。至于我大哥,有他自己心仪的女孩,他可以得到他要的自由。”
“也就是说,你想和我合演一出戏?”
“聪明的女孩,话不用说得太白,心知肚明就好了。”
她不由得用另一种奇特的眼神凝视他。
他真的才十八岁而已吗?如此深思熟虑,有著超龄的思想与成熟度,把一切都设想一遍,再来做最适当的安排,体贴了所有的人……这副俊秀清逸的身子,好似扛著太多无形的重担,如果她没猜错,裴家的生态,一定是靠他用尽苦心在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