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地果然变坏了。我自嘲的冷笑。好歹是在梦里,怎么想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好好控制自己的。现在就放纵一下吧。
老人固执的坐在原地,继续劝说奈落把信拿出来看,对奈落的冷眼视而不见。
我坐在旁边很是佩服他的勇气。
当然我知道这其实不是奈落是阴刀。谁能想像奈落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黑着脸闹脾气呢?我舍不得离开。
老人仍是唠唠叨叨的要奈落看那个宝枝子公主的信,念念叨叨个不停。奈落闭个眼睛靠在侍从身上装死。
去准备车马的侍从回来躲在一旁不敢过来,可是奈落明明闭着眼睛却能马上发现他,很有精神的坐起来要侍从给他换上衣服。
那个老人严肃貌:“少城主,现在太阳这么大,你应该留在房间里。出去会头晕的。”然后严肃的看着侍从,企图用眼睛向侍从施压。两个侍从躲避着他的眼神给奈落换衣服。
奈落换了三套才满意,还涂上粉,带上香包。我看他往脸上涂粉的时候无法忍受的把脸转开。
太可怕了。明明顶着奈落的脸。
奈落准备好了,从十几盒扇子中选中一支拿出插在腰带上,抬腿就走。转过弯了才转回头带着点小赖皮的对一直以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的老人说:“朝日雄爷爷,我很快就回来了,我保证!”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才像个十四五的少年。
老人本来一直严肃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无奈的摇头叹息着微笑送奈落远走。
可是奈落刚刚离开,他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带着愤恨,低声讲道:“那只野狐狸!!连少城主也不想放过吗?!”
我心惊的看到刚才在奈落面前一直慈祥善良的老人却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严酷阴沉的可怕老人。
野狐狸?我直觉的想到这是一个女人。难道奈落是去找一个女人?我马上想到那个送信来的所谓的夫人,可是奈落不是很生气吗?怎么又会如此兴高采烈的备车出去呢?或者还有第三个女人吗?想到这里我完全无法克制,马上像一片影子一样飘起来追上去。
落到奈落的车中,奈落正在嚼着什么东西,他的侍从陪着他,从一个盒子中拿出来一口一口的喂他。他嚼嚼吐吐,然后哈气闻,还问侍从:“还有味道吗?”侍从完全没有嫌弃的样子,居然还凑近仔细闻了闻,然后称赞他吐气如兰。
我又飘出车外去,不行,再看下去要吐了。真是太败坏奈落的形象了。我一面留恋于阴刀与奈落相似的外表不舍离开,一面却又一再的发觉到他其实并不是那个阴险邪恶的奈落。
牛车吱吱哑哑的走得很慢很慢,绕过空无一人的大道,我怀疑这里的道路可能只让贵族行走。不然明明还是白天,不可能洁白的大道上空无一人,偶尔会有牛车经过。
走啊走,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十分低调的宅院前。要不这就不是正门,而侧门或后门。与长长的围墙相比,那明显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而停在宅院前的还有另一辆车,看样子已经停下很久了。
赶车的侍从看到那另一辆车,几乎没把魂给吓掉,手颤脚颤的看起来就很想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我就听到车内奈落迫不及待想要下车的声音,他还赶着车内陪着他的侍从下车给他搬凳子。
那个侍从不知是不是与赶车的侍从心有灵犀,慢吞吞的下车,看到停在那宅院门口的车时也是一脸的惨白。
奈落等不及了,掀开车帘向外望,然后,他本来带着欢喜的笑容的脸一下子黑成了锅底,煞气腾腾。
两个侍从都把头压得低低的,看地。
奈落狠狠一摔帘子,重重坐回车里。侍从站在外面,想问什么却不敢开口。紧接着车子被跺得轻轻摇晃了几下。赶车的侍从赶快扬起鞭子把车子掉头躲开拐角的阴影里。
我再次飘进车内,另一个侍从正哆哆嗦嗦的站在车外边以一种非常不情愿的姿态爬进车里。我看到他一进车里马上把自己缩到角落里。
可是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松。奈落一脸的苦大仇深,气得呼呼喘气,不安定的左看右看,好像想拿个什么东西来出出气。
然后就看到缩在角落里的侍从了,盯着他,指着外面:“去。看看……去看看……”去看什么呢?他都没有说。而显然侍从知道的很清楚,而他很明显并不想去,跪在车内开始泪流满面。
侍从把头伏在奈落的脚面上,一下一下的轻轻磕着,一边泪眼哀求道:“少城主,请不要这样做。城主他会发现的……”
我敏锐的捕捉到“城主”这个词。哦,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联合起那位老人的那句“连少城主也不放过”。难道说这宅中的有个女人一边与奈落的爹一边与奈落?
真……精彩。我满怀恶意的兴奋起来,似乎发生在奈落身上所有的不幸都能让我愉快。哪怕只是顶着奈落的脸的阴刀的不幸也不能减少这种愉快。
奈落气得脸血红,一脚踢在侍从的脸上。侍从被踢得一个歪倒,又马上爬回来重新跪好。仍是求饶道:“少城主,请不要这样做。请回去吧。”
奈落不甘的看着车顶篷,不发一语。侍从靠着奈落跪乖乖跪着,一脸的可怜巴巴。
而我的兴趣全都飞到了那个宅院中。会是怎么样的美女,会是怎么样的风情。我脑中浮想联翩,倒是把现在自身的处境忘得一干二净。
奈落真的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他突然站起身就要冲下车,吓得那个侍从连忙死死抱住他的腿连声哀求,并发誓他愿意马上去给奈落打探宅院中的事。奈落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气喘吁吁的坐回去,那个侍从耗子一样飞快的溜下车去,像后面有鬼在追。
我看看阴沉的坐回去的奈落,看看已经跑远的侍从,终于还是乖乖的坐在车内没有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看不见我,我却还是害怕不想让他生气。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直到午夜,停在那里的那辆牛车才有人出来。宅院的门打开,吱吱哑哑的声音在深夜里听得特别清楚。
奈落掀开车帘,我跟着他一同向外望去,一个瘦高的、留着山羊胡子的,脑门剔光,后面梳着个向上撅起的辫子的男人从门里鬼鬼祟祟的闪出来,偷偷摸摸的飞快闪进停在门外的那辆车上,然后听到他嘶哑的连声催促道:“快、快、快走!!”好像很怕让人看到他在这里出现一样。
奈落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向后躲了一下。但在男人的车飞快离开后,恨恨的看着那个静立在夜色中的宅院。他大力跺了一脚车厢内的地板,车慢悠悠的动起来,向那个宅院过去。
刚刚在宅院门口停下来,门就打开了,从里面探出头来的就是那个被赶去偷看的侍从。他飞快的跑到车边,掀开车帘把奈落接下来,扶着他快走进宅院中,我跟在后面飘进去。
宅院从里面看起来比外面华丽的多。我也算见过几个城了,宅院中的一花一木俱都出自名家。
越来越像金屋藏娇之地了。
奈落一走进来就把扶着他的侍从甩在了身后,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快步走在前面,飞快穿过无数的回廊和庭院,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处雅致的殿前。
而我则被殿前一棵巨大的藤树惊呆了。累累垂挂的紫色藤花把这里点缀的如梦境一样的美好。
透过屏风,被桔色的烛火映照出风姿动人的剪影。
当我看到那个映在屏风上的女人的剪影的时候,真正的心狠狠震动了一下!!
奈落……我心寒的直觉的感觉到,这个坐在屏风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美女才是真的奈落!!那充斥在天地之间的无边的邪气就围绕在她的周围。
阴刀急步走上去,坐在殿前的地板上,完全不在意那不合他的身份。
他的侍从跟上来同样熟门熟路的从殿里拿出坐垫为他准备好,再引他坐上去,再躬身候在殿外。不过倒是担心的一直向这边瞄。
阴刀像是冷静下来了,端着架子扬起下巴说一些今夜美景良辰之类的废话。一边还手忙脚乱的抽出扇子故做风流的扇起来。
可是不等他把气氛营造出来,那位坐在屏风后的被他倾慕深爱的女人就冷淡又直接的说:“夜深了,请少城主爱惜身体,请少城主回城吧。”
她的拒绝像一鞭子狠狠抽打在我的身上。像是我听到了来自奈落的毫不留情的拒绝。
奈落似乎已经无法忍下怒火,但仍是保持着风度的示意侍从送上两个一大一小包装精致的木盒子。
奈落看到盒子表情放松了些,带着梦想般美好的表情打开盒子,在月色的映照下,那是让人惊叹的华美的和服与一对藤花簪子。
而我却在看到和服的那一瞬间发觉这就是让那位宝枝子公主惊喜非常的藤花和服。
原来误会是从这里开始发生的。至于这套原本送来给她的和服怎么会又跑到那位小公主的身旁,那就不言而喻了。
我的心在发冷,从心底冷上来,渐渐全身都如坠冰窖。这些人的感情,或真诚或肤浅,对奈落来说,不过都是他手中的工具,可供他利用而已。
那我呢?又怎么可能免俗?
阴刀还没有把话说完,那位女士就打断了他的话,冷淡的说:“请少城主收回去吧。不管是什么,紫藤都不能收下。”
阴刀一怔,脸色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那样凝了起来。可他仍是执拗的忽略那位名叫紫藤的女士的拒绝,继续表述他送这样美丽的和服时对她的一片深情,以及希望看到她有天会穿在身上。
“少城主!请你住口!!”紫藤不客气的喝止他。“请少城主立刻离开!!紫藤说过,不会接受少城主!!”
阴刀像被定住了一样,然后突然发怒,把一直捧在怀中的盒子拨到一边,愤怒的站起来,冲着一直躲在屏风后的紫藤怒叫道:“我不相信你会真的爱上父亲!!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玩物!!根本不会是真心的!!”他一边怒叫一边向前走,眼看着就要靠近屏风。
他一边大喘气,一边紧紧盯着屏风后的人影说:“我会用真心来对你!!紫藤……”他向屏风后走去。
紫藤似乎着急了,她在屏风后躲藏不了,惊得歪倒,口中力喝道:“紫藤心中只会有城主一人!紫藤早就把身心都献给城主了!!紫藤此生只会服侍城主一个人!!”
阴刀像是被这些话打倒了一样,站都站不稳了。一直注意着这里的侍从马上赶过来扶住他,他恼怒的挥开侍从的搀扶,转身大步走开。
侍从匆匆向屏风行了个礼,快手快脚把散开的盒子收起来,跟在奈落身后跑开。
我没有管逃走的阴刀,他的感受如何,我几乎可以知道个十之八九。
因为眼前这一切在我看来就像闹剧一样可笑。看到阴刀和小公主的感情在奈落的手中倾覆,如尘土般不值一提。
奈落的身上只有欲望和野心,他没有人类的感情,他也感觉不到人类的感情。
看着阴刀,就像面镜子,召示着在未来我的下场。
而我不要这样的下场!!我可以不爱他!!我可以控制自己!!
我在原地转圈,没有心情再去计较周围的一切。
可是转眼之间空间倾斜,我向下栽倒。
再睁开眼睛,一切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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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正趴在我的枕边,手中抓着我的一束头发向我的鼻子伸,被我一把抓住。
她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又睡懒觉!你是大懒虫!!”
好像从恶梦中醒来,见到老虎就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我还在这里,我还能把握住自己。
我刚要坐起来,她又趴到我头边一脸的神秘的说:“幸亏你睡到这么晚,我都不知道。刚才有个男人一直在外面转圈,他一定是登徒子!!”看她双眼闪亮的样子,仿佛正等着大展身手。别的不说,她扔东西砸人那是一砸一个准。
我眨眨眼,别的不说,这个村子里就是有人想耍流氓,也绝不敢耍到巫女的院子里来。哪有这么不长眼的?
我也很有兴趣的靠近她说:“那人长什么样?”
老虎犟着她的小鼻子,一脸的嫌恶:“很怪!头发老长还不梳好,乱糟糟的,长那么的白头发,穿一身大红色的武士服,赤着脚不穿鞋,还在腰上挂一把破刀。我听说有种人叫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样子啊?”
我越听越慌,最后坐起来,对着她发愣。在这村子里快住傻了,结果把犬夜叉他们把这里当大本营的事忘光了!
而老虎还等着我解释犬夜叉是不是浪人,我哪知道什么是浪人?只好分出一半心神回答她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浪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