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蒋宁昭总算收回舌头,宣和尚未意识到对方要做什麽,便从後方被熟悉的硬物贯穿;蒋宁昭进得很深,宣和无声地喘息,眼前一片模糊,他分不清那是自己的泪水抑或冷汗,但货真价实的疼痛从被侵犯的地方扩散到全身。
他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
即便是这样的疼痛,但因为伏在他身上的这个人、以及那些迟来的粗鲁抚慰,仍然让他的身体隐约亢奋起来。
宣和只觉羞耻难堪,然而对方的侵入没有停下,骤然变得更快更重,宣和有了感觉,身体开始放松,居然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令男人得以毫无滞碍地顺利抽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宣和就射精了。那些体液沾染在衣物上,潮湿灼热,蒋宁昭隔著衣物握著他、捏著他,最後安抚地揉了几下,终於松手,继而抽出那尚未宣泄的勃起,在一旁靠著床头坐著,彷佛力尽,面容上满溢著情欲的潮红与生病的疲惫。
宣和喘息著,好不容易才从高潮的馀韵中回神。
他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望向蒋宁昭,对方衣著整齐,只有下半身一部分露在外头,性器挺立且胀红著,显然还处於兴奋的状态。宣和靠过去,话也不说,便低头开始舔对方;蒋宁昭粗喘著半合上眼,理所当然地享受起来。
过没多久,那东西越来越硬,彷佛叫嚣著要宣泄,宣和舔著敏感的顶端,抓紧了对方射精前一瞬间,只稍微斟酌力道便咬了下去,霎时听见了对方惊愕的闷哼,尖锐的犬齿在脆弱的性器前端留下了明显的伤口。
宣和舔了舔唇,无视嘴里那股精液混合著血液的腥味,冷笑著道:「舒不舒服?」
那是男人身上最强硬也最柔弱的地方,没有男人可以对这样的伤口无动於衷。蒋宁昭仍然喘息著,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胸膛也剧烈地起伏著;宣和注意到对方勃起的性器已经完全消退下去,那里正软绵绵地偎在耻毛中,居然显得有些可怜。
他犹豫了一下,考量著刚才那场强迫的性爱中,彼此对对方造成的伤害,终究还是没有低头道歉……他并不是介意主动道歉,而是不想做那个永远道歉的人。况且,这个後果还是蒋宁昭自找的。
但过了一会,蒋宁昭始终都没抬起脸,宣和这才发觉不对。
男人的脸低垂著,似乎没什麽表情,但眼眶发红湿润却不是假的。对方的喘息渐渐平复,依旧一动也不动,好像真的用尽力气了。
宣和犹豫一下,问道:「真的这麽痛?」
蒋宁昭彷佛怨恨地望了过来,泪水顿时顺著脸颊滑下。对方就那样红著眼眶,恼怒地瞧著他,然後说道:「你……你还在生气?」他几乎有些委屈地问。
他一时间没意识到对方在说什麽,因此迷惑地瞪大了眼。
「我没有离婚的打算。」蒋宁昭小声道。
宣和没有说话,摆明要对方继续说下去。蒋宁昭只停顿了一会,又继续道:「我不是故意隐瞒你……对不起。」
宣和霎时一怔。他没料到,蒋宁昭居然在这个时候,为那些谎言道歉。
「……那几天,我去见了沈卓云。」男人轻轻道,「不是因为留恋,也不是还喜欢他,只是纯粹见面而已,我们至少曾经是高中同学……」
「那你为什麽要说谎。」宣和道,「既然见面的理由这麽光明正大,又为什麽要隐瞒。」
蒋宁昭慢慢道:「……我不想让你们碰面,也不想让你们接触。」他说完以後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宣和有些难以理解地蹙眉,却没把疑问说出来;他能感觉到,蒋宁昭没有对他完全坦白,甚至还隐瞒了一些别的事情,但他为什麽要接受这种半吊子的诚实?宣和沉默地望著对方,良久,终於道:「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什麽……」蒋宁昭似乎无法理解他的意思,脸上也显现出一丝迷茫。
「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那我懂了。还有,我接受你的道歉。」宣和平静道,接著起身,往浴室里走去。
他很快冲了澡,把身体擦乾,到更衣室找了乾净的衣服换上,对蒋宁昭说道:「你最好去洗个澡,伤口自己处理一下,我出去一趟,晚上会回来吃饭。」
蒋宁昭这时才回过神来,脸上神色似乎是感觉到事情发展不如他的预想,少见地结结巴巴道:「那……我们……我们之间……」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尊重彼此也是理所当然的。」宣和平平道,「以後我不会再过问你的隐私。」他把话说完,不顾蒋宁昭愕然的神色,转身便推开房门,下楼去了。
宣和离开家门,没有预定目标,便漫无目的地在附近閒晃。他倒不是真的要做什麽事,只是想暂时躲开蒋宁昭,让自己冷静一下。
刚才情绪冲动,他甚至做出了伤害对方的举止,事後回想起来,几乎有些难以置信。倒不是对蒋宁昭感到抱歉,他仅仅是对自己的失控有些无法理解。即便蒋宁昭强迫了他,那又如何?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况且他刚才也一样高潮了。
但实际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既然是对方自作自受,宣和登时稍微释怀。
在附近走了一段路,宣和在某个街角的公园停下,有几个孩子正在玩游戏,跑来跑去,又笑又闹;宣和在长椅上坐下,望著几个年幼的孩子,心中忽然觉得茫然。
他忽然开始想,自己为什麽要结婚。
他想了许多原因,比如家人的需要、社会的观感,但那些每一个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他身不由己地与对方见面,随波逐流地结婚,一厢情愿地对自己的婚姻对象抱持好感,接著立刻因为自作多情而失望。
无论原因是什麽,最初答应结婚,总不可能是因为爱上那个脾气坏嘴巴毒个性又别扭的人。蒋宁昭对他,也不像是有什麽爱慕一类的情感,最多的,不过就是占有欲了。那样的男人,对自己的东西或者伴侣没有占有欲,反而说不过去。
宣和想著,自嘲地笑了一下,接著便释怀了。现在,他们之间的冷战终於算是结束了,他也该早些回去,蒋宁昭还在生病,他多少要尽一些身为伴侣的责任。
回到家的时候,晚餐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蒋宁昭还待在房间里,宣和上楼,问对方要不要下楼吃饭,或者要待在房间里用餐;蒋宁昭没有回答,却起身下床,宣和见状,倒是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两人一起下楼,各自用了晚餐,之後,蒋宁昭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宣和应声,跟在对方身後,回到房间内。
蒋宁昭靠在床头坐著,自顾自用温水服药,接著安静了半晌,终於道:「我没有把事实全部说出来,这点是不是让你不高兴。」
宣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又有些讶异对方的直接,只好道:「我之前说了,往後我会尊重你的隐私。」
「所以,你曾经想知道。」蒋宁昭笃定地道。
「我已经知道错了。」宣和有些无力,「我不会多管閒事。」
「我选择隐瞒的原因,跟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是同一件事情。」蒋宁昭道,脸上面无表情。
宣和连忙道:「我已经说了,我……」
「闭嘴,听我说。」蒋宁昭突然烦躁起来,「我跟沈卓云交往过,当时我很爱他……不,是我自以为爱他,所以对他百依百顺……也因此,做了一些後来追悔莫及的事……」
「……」
「那些事情现在说出来,除了耻辱难堪没有别的字眼可以形容,但是当时我完全乐在其中,我听从他的要求,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蒋宁昭边说边冷笑起来,「陪他翘课嗑药酗酒都只是例行公事,用身体取悦他也是稀松平常……」
「……」
「我十七岁生日那天,他带我到某个地方庆祝,两个人喝醉以後嗑了一些药,他要我蒙上眼睛,说要给我特别的惊喜……」蒋宁昭冷冷道,「我想你也猜得到,那天晚上,我跟人上床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沈卓云,反正对象肯定不只一个人。」
宣和没有说话。
「事实上,我的身体完全没有受伤,当下也有高潮,只是第二天,我清醒以後,才终於明白……沈卓云根本没有爱过我,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蒋宁昭乾涩地道,「我不想让你跟他接触,是不愿意你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喜欢他而盲目地听任驱使,甚至完全没发现他的欺骗……这是我感情史上唯一的耻辱。」
宣和怔愣地望著对方。
蒋宁昭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你知道了,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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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强人意的婚姻 十二
十二、
宣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麽,沉默下来。蒋宁昭说的这些,让他心生无措,他现在能够理解对方为何要隐瞒沈卓云的事情,却仍然不懂蒋宁昭为什麽与沈卓云见面;宣和犹豫了一下,终究问了出口。
蒋宁昭微微蹙眉,不耐道:「不管他为什麽突然回国,既然找我,就一定是有所图谋……我去见他的时候,跟他约定过,不准找上你。」他说了冷笑一声,「没想到他居然敢毁约。」
「那……那天晚上……」宣和迟疑地望向蒋宁昭。
「那天?」蒋宁昭有些迷惑,但在下一瞬间立刻领会到宣和的意思,脸上溢满不悦道:「那天晚上我在公司里过夜。要是你怀疑,可以去查我在公司系统留下的通行纪录。」
宣和这下真不知该说什麽,他安静许久,斟酌了半天,小声道:「你为什麽……突然肯说了……」他怕对方没弄清楚,又道:「你明明宁可说谎、跟我冷战,也不愿意让我知道……」
蒋宁昭狠瞪他一眼,忽然挪开视线,恶声道:「我高兴,你有意见?」
……这怎麽样也不像高兴的样子……宣和暗忖,又道:「其实,要是你说你隐瞒的事情,可能让你受过的伤再一次被揭开,我就不会多问。」
「我有选择吗!」蒋宁昭冷哼,「你这些日子、还有刚才,都完全是要跟我撇清关系的样子,你到底把我当成那种傻子!」
宣和不管对方,道:「那件事,跟你十七岁生的大病是不是有关……」
蒋宁昭一脸别扭,彷佛不愿承认,最後只道:「我的身体没有受伤,病因你可以想像。那时候我还住在学校宿舍,是贺崇岳发现我不对劲把我送到医院的。」
「……贺崇岳?」
「那时候我们不太熟,他送我到医院前,应该也看到我身上的痕迹了。」蒋宁昭垂下眼,「不过,他一直没有告诉别人。那天你问他的事情,我後来知道了,他说他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宣和呼了口气,道:「你现在还恨沈卓云吗?」
蒋宁昭沉默下来,宣和瞧著对方的脸,却没读出任何讯息,蒋宁昭终於说道:「都二十年了,这种事情能恨多久。况且,为什麽我非得要把时间花在一个玩弄我的人身上。」他舒了口气,不知是有些紧张,还是仍感到不自在,低声道:「知道这些事情……就算你觉得我……觉得我太下贱也无妨,反正我……」他越说越是凝重,脸色也沉沉的。
「我没有。」宣和静静地道。
蒋宁昭微怔。
「其实可以想像,当时你很爱他,所以什麽都肯做。」宣和低著头,叹息道:「这样让我有点羡慕。」他停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麽,又急忙解释道:「我这样说,只是觉得他很幸运……」
「不用说了。」蒋宁昭侧过身,望著一旁:「够了。」
宣和一时之间捉摸不清对方的情绪,要说生气也不是,似乎也不是难受,等他终於注意到男人略红的耳根後,一下子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中,究竟是哪些句子打动了蒋宁昭,但既然对方没有露出怒色,那就没什麽大问题。
蒋宁昭清了清嗓子,冷冰冰道:「离婚的事情……不准再提。」
「噢。」宣和应声,不知为何,终於也松了口气。
蒋宁昭还生著病,当晚早早吃了药就上床睡觉。宣和洗好澡,上床以後,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对方拉了过去,紧紧抱住。对方拥抱的力道太大,宣和都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好任由男人抱著。
……或许蒋宁昭也在紧张。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同时,宣和觉得有些好笑,但笑意压抑下去以後,心中居然浮现了一丝罕见的怜惜。蒋宁昭明明不愿意把那件事说出来,却仍然说了,被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对方或许也觉得十分羞耻,但表面上仍然要装得若无其事。
但宣和细想以後,都替蒋宁昭觉得难受。
沈卓云的出现,对宣和而言,是一种不稳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