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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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门6-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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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那几个不骚的也是无奈长得太令人失望骚不起来。一个多礼拜了,那帖药方还是不见影子。
  第七章(2)
  照理,姚书琴也应该有些痛苦,但姚书琴比钱荣早听到那句名言,所以早早做好准备,仿佛下雨前就补好屋顶,免去了后患。钱荣一走,那位替补队员立即填上空位,继续尽钱荣未尽的责任。
  钱荣调查好久,才得知那位全才是隔壁班的一个艺术特招生,想想,既然是特招生,而且跳过了体育这关,家里一定很有钱,事实也是如此,那人的父亲是副区长,钱荣的爸斗法斗不过,钱荣在他面前自然是矮了一截。那全才属于内秀型的,外表不佳,一副眼镜七八百度,摘下来后看不见他的眼睛,恐怕不出十米就会撞死,就是这双眼看中了姚书琴,“唤醒了深埋在心底的爱”,不仅是唤醒,还像火山爆发,一天给姚书琴两三封情书,操着半熟的英语叫“hu!my 
sun and 
moon”,看了让人误解太阳和月亮一起在天上,姚书琴起先反抗几下,但知道抵抗不了,仿佛苍蝇掉在水里。但她苦于找不到和钱荣分手的理由——她对钱荣已经没了感觉,可钱荣却仍在献爱,姚书琴感觉像大气压压在她身上,明知有分量却没有知觉。幸亏钱荣恰到好处提出了分手,让姚书琴省掉不少脑力。
  姚书琴换男朋友基本上没有时间的间隙,那全才仿佛抗日时我党扶军旗的战士,见前一个倒下后他马上接任上去,第一天就和姚书琴并肩漫步。姚书琴的女友看不懂,问她,姚书琴顿时成为一个现实主义者:“和钱荣在一起我没有安全感,时常要怕他变心什么的,时间久了我就没有感觉了,但现在这位却不会带给我这种感觉。”
  ——其实这很好理解,譬如姚书琴在教室里吃一样好东西,定会有一帮子女生上来哄抢,但如果姚书琴在教室里吃屎,无论她吃得多津津有味,也断然没有被抢食的忧患。
  于是就苦了钱荣,眼巴巴地看着排书琴和全才亲密无间,满腔气愤,到处造谣说:“幸亏我钱荣甩她甩得早,她这种人是什么眼光,挑的男生Just like 
ass,还整天恶心地什么‘露出屁股戏弄人’,Moon个屁,看他的脸,Prat似的,都是青春痘,像被轰炸过,Ugly Enough!”
  一号室的住宿生都奉承:“甩得好!”
  钱荣脸上恢复神气:“那小子还不是仗着他爹,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最恨这种人,自己没本事专靠爹。”
  林雨翔经过一个星期迷迷糊糊的学习生涯,大伤初愈。这个礼拜里林雨翔做人做鬼都不行,笑都懒得笑,好像自己一笑,就对不起那颗已伤的心。文学社里也情况不妙,他发现他犯了一个错误,当初把文学社割成三块,各设一个组长,到头来等手架空了他自己的位置。林雨翔的话没人要听——刚开始对雨翔抱有一种神秘感,后来见这位社长不过如此,只是一个跑腿的。但雨翔一开始太公报私仇,现在连腿都没得跑——社员怕他私藏文章,都亲自把杰作交给万山。
  寝室里的情况更不乐观,首先犯毛病的是水龙头。市南三中的水龙头像自组了一个政府,不受校领导的控制,想来就来,常常半夜“哗”一下。然后两个寝室的人练定力,虽然都被惊醒,但都不愿出力去关。雨翔功力不高强,每次都第一个忍不住起床去关,结果患了心病,做梦都是抗洪救灾。
  寝室长终于斗胆向校方反映,校方出兵神速,忙派两个工人来修,无奈突然漏水这种顽症历来不治,两个工人东敲西打一阵,为学生带来心理上的保障。水管也乖了几天,寄宿生直夸两个工人医术精湛,刚夸完,那天晚上雨翔又倒霉,半夜爬起来关水。
  然后是柜子。市南三中的寝室安全工作薄弱得像浸透了水的草纸,连用“一捅就破”来形容的资格都没有了,甚至可以不捅自破,经常无缘无故的就门户大开,而且多半在夜里,像权了许多发廊的营业方式。学校虽然配锁,然而那些锁只防自己人,一途钥匙丢了就坚固得刀枪不入,真要它防盗了却经不起毛贼一撬。学校失窃事件天天都有,除了床和柜子太重不便携带外,其它的东西几乎都盗过窃,人睡着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给偷了。市南三中的管理人员虽然碌碌无为,但也有过辉煌,曾于一个月圆之夜奇迹般地擒住一个贼,一时间人心大快,学校不断炫耀战果,要全校学生积极防盗。那贼也是贼中败类,没份到什么东西,因偷窃未遂被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最近学校放出风声说要配置校警,当然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构思,因为校领导所居的胡适楼防盗设施极佳,绝无发生失窃的可能,看来要配校警,非要等到哪位伟贼把胡适楼整幢给偷掉再说呢。
  硬件上的困难是可以克服的,但相处中的摩擦就难办了。开学那几天人人和睦相处,一号室和二号室尚有外交往来,后来一号室看不起二号室,二号室看不拨一号室,索性谁也不看谁。每到晚上都吃饱面,科学家说,吃饱面可以增体力,虽然不知道这科学家是哪家泡面厂毕业的,但既已成“家”,放个局都可以抵凡人说几摊话,所以一寝室人趋之若骛,晚自修后大开哈戒。人撞人,人抵人,一眼望去全是人,墨西哥城市长看到这个情形心里肯定会引这个例子去说明墨城并不拥挤。人多必起争端,一次沈颀不慎把汤滴在一号室一个人身上,那人倒具备上海人少有的大方,泼还给沈颀一大碗汤,惹得两个寝室差点吵架。一进这个寝室,管你是什么人,一概成为畜牲——冷不防会冒出一句:“哪头驴用我的洗衣粉了?”还有“哪只猪用我的热水了?”变好畜牲后,又全在中国古典小说里激游:“关我鸟事!”
  “我操你妈!”“这厮也忒笨了点。”
  根据今天的消息,学校的寝室要装电话机。钱校长去了一趟南京,回来轰轰烈烈展开爱国教育,今天广播大会上念电话使用须知,只可惜实在和爱国扯不上关系,只好先介绍电话的来历,绕着舌头说电话是Bell发明的,为了让学生了解Bell这人,无谓把Bell拼了一遍,差点思想放松,在“L”后面再踉一个“e”,让心里话漏出来。强忍住口,再三重申“学校为每个学生寝室装了一个电话”,意思是说,学校只是在为“学生寝室”装电话而并非给“学生”装电话。
  雨翔中午一回寝室便看见架在墙上的红电话,兴冲冲跑到门卫间花钱买张五十元的电话卡,“201”电话卡专为记任超群的人士设计,要先拨201,再拨12位卡号,续以四位密码,总共要记住十九个数字;康熙年间的邵稼轩兴许可以做到,但林雨翔这种无才之辈手脚笨拙,绝对没有顺利无畅地打出一个电话的可能,拔起号来总是一眼看卡一眼看手,结果总是功亏一整,眼到手不到,拨到最后人都科了,心里都是火。
  钱荣第二个上楼,听铃声不断,激动地也去买了一张卡,害怕密码让雨翔看见,拨号时身子盖着电话机,宛如母鸡抱窝。雨翔冷冷道,“谁看你了,我自己也有,连密码都没改过。”
  林雨翔只是顺口说了为显示自己的大方,没料到后来卡里少了十几块钱,更没料到谁干的,只当电脑有误。
  林雨翔毕竟不是一块长跑的料,受不了每天的训练,给刘知章写了一封退组申请,说“本人自觉跟不上许多选手的速度,以后如果参加比赛也许会成为市南三中的耻辱,还是取我之长,一心读书,也许会有所突破,所以想申请退出”,满以为文采飞扬,用词婉转,成功在望,不想刘知章只认身材不认文采,咬定林雨翔只要好好训练,肯定会出成绩,如果真要退组,那么不如一起退学,还电告林父,林父惜学校刚装电话的便利,把雨翔痛骂一顿,说:“你忘了你怎么过来的?你不训练不读书你干什么!”雨翔吓得当场放下屠刀,说以后不再犯了,林父才气消挂了电话。
  读书方面,林雨翔更加不行,理科脱课得厉害,考试成绩倒是稳定,在三十分上下一点,自古不变。市南三中的题目深得人掉下去就爬不上来,雨翔已经毫无信心,寄希望在以后的补课上。梅受赏识的文章是纤柔型的,而且要头大尾大,中间宜小而精短,挑好的文章仿佛在挑好的三围。雨翔的文章三围没长好,不符合这种新兴的作文风格,自然不受梅受偏爱。新一届的区作文比赛雨翔没被选上,幸亏了文学社社长的招牌,额外获得一个名额。
  第七章(3)
  姚书琴和那全才发展神速,令人刮目相看。那全才愈发胆大,晚自修时就坐在姚书琴身边,两人的情话切也切不断,雨翔直佩服两人哪里找来这么多话,然后微笑着看钱荣,钱荣被雨翔的目光灼伤,实在看不下去,站起来说:“喂,这里是三班,请别的班级里的同学出去。”全才正踌躇着该走该留,姚书琴说:“我正找他问个题目,你管不着。”雨翔听了这么绝情的话也替钱荣伤心,想怎么无底下的女孩都是这样,翻脸比洗脸还快。
  钱荣怨气难消,一篇周记写上去,梅童读了马上晚自修来调查,捉奸捉双,把姚书琴和全才叫去办公室,教育道:“你们是没有结果的。”说着自己也脸红,然后劝两个人好好想想,以克服青春年少的那个。两个人被释放后心有余悸,象征性把“那个”克服了一天,忍不住又在一起,纵然如梅营所说,没有结果,但只要开开花就可以了。
  钱荣没有如愿,对姚书琴的恨比学校的题目更深,偶然走路碰到一起,破口就骂:“You hit 
me,giilie!”姚书琴不回骂什么,白一眼,威力显然比钱荣的话大多了,因为钱荣的话姚书琴听不懂,钱荣只是骂给店已听;姚书琴的白眼就大不相同了,她本人看不见,只单单白给钱荣看。一个回合下来,钱荣一点便宜也沾不到。
  林雨翔乐意看两个人斗,斗出点事情才好呢。
  钱姚斗得正凶时,林雨翔不幸生了在市南三中的第一场玻一天早上起床,身体酥得发痛,手和脚仿佛要掉下来,喉咙像被香烟烫了一下。起床走几步,头沉得要死,带得整个人东摇西晃,很不得要卸下头来减轻身体负重。雨翔心里叫:“我生病了!”满脸的恐惧,到处讨药,室友看都不看雨翔的病态,连说没有,推谢景渊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再说没有。
  林雨翔的胃口都没了,直奔医务室,要了两包感冒药,然后笨得拿着药片讨水喝,同学一看药,把水壶藏得绝密,说:“呀!你生病了?还向我要水,想让我传染埃”乞讨半天,终于碰上一个来不及藏匿水壶的,碍着了面子,他只好答应,只是要林雨翔自备器皿,或者,嘴巴不准碰到水壶口。雨翔头昏得不想走动,选择后者,喝得身上一排水,药差点呛到气管里。
  实在受不了了,林雨翔怜爱自己的身体,去请病假,医生一测热度,够上请假标准,然后而翔再去政教处申请。钱校长正忙着训人,胡殊这里没有生意,便把条子递过去。胡教导对雨翔还有残留印象,可那印象弱得像垂死病人的气息,扫描雨翔几遍,说:“是林——”“胡老师,我请个假。”雨翔的声音细得快要消失。
  “这个——这里的功课很紧张蔼—以前我带的班级里有一个同学发高烧,但他依然坚持上课,后来昏了过去,这种精神……”雨翔的脸上已经倦怠不想作表情,心里却是一个大惊讶,想这次完了,非要等自己昏倒了才能休息。
  胡妹轻声问:“你还吃得消吗?”理想中雨翔的答案是吃得消,万没料到雨翔呛道:“不行,还是休息,休息一天。”
  “那好,你拿这张单子给宿务老师,然后回寝室休息。”林雨翔谢过胡妹不杀之思,转身想走,听到钱校长那里一个耳熟的声音“我今后不犯了”。猛别过头去,精神像被重锤一下,这个男生就是那天晚上推销随身听的那个。一时间病魔全消,想起自己一百五十块买了一堆废铁,振奋地要去决斗。
  男生也觉察到气氛有些异样,不经意扫一眼,也大吓一跳,想天下如此之小,忙挪开视线,弓着身子,仿佛林雨翔的病魔全逃到他身上。
  林雨翔激动地想跳出来揭穿,内心深处却有惧怕,先退出去,在门口守着,等那男生出来了,再溜进政教处,对两个教导说:“老师,我要反映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刚才那个同学是——”
  “嗅,他是高三的,偷少跟他理会,怎么?他打你了?”
  “不是,他走私东西。”
  两个教导都问:“什么?”
  “他走私东西。”
  “走私东西。”
  ‘她大概上个——上个礼拜给我介绍一只走私的随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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