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巧仙眉梢子一扬,探明了不相信她的话。点点头,在绿儿来不及挡身前,拔腿冲出去。
“啊——小姐!”缘儿赶忙跟上前,但仍晚了一步。
“这是什么?”巧仙紧揪著眉问,撇著嘴不解的问。她狐疑的盯著大口喘著气的绿儿,“这是男人的鞋底耶,你要绣给谁?”
“我——”绿儿又急又恼的羞红脸,伸手抢回鞋底。
怎知戎巧仙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住目光,伸手就在她的竹篮里东翻西找的。
“小、小姐!”
戎巧仙抓出一只绣荷包,仔细审视。这荷包红底金线绣著花鸟图。绣功是生涩了些,自是比不上“云织坊”的绣品,可却也是令人眼羡的荷包。
戎巧仙歪著头,一脸惊异地望著缘儿,好似不认识她了。语气有些诧异地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绿儿点点头,放弃向巧仙抢回荷包,没好气的坦言:“是啊。二夫人教我的。我才刚开始学做一些时候,绣法还有些不纯熟。”
戎巧仙真个觉得眼前这女子,不是同她长大的同伴了。锁眉疑问,“这——好玩么?”
绿儿一脸灿笑,巧仙就是这孩子性情,凡事皆以好玩为起头。不假思索,她重重点头答道:“很好玩的。”
倏地一个念头闪过脑际,绿儿诱哄的道:“小姐你也该学著做些女红了。二夫人说,女孩子长大了都该要习这些的。小姐不一直气恼大伙老当你还是个孩子么?学做女红,定没人会再笑你小了。”
“是么?”
做女红真个是长大的表现么?
当晚在戎抚天的书房聚集了冉靖、徐兆宏、邢昊和战武等人商讨事宜。
“你这回离开牧场多日,不单是为了逃婚一事吧?”戎抚天凝神对著一脸惬意,啜著热茶的冉靖问道。
冉靖口里含著热茶,听他这一问,眉梢子一扬,眼里含笑的将杯子放下,摇摇头,这才答道:“什么事皆瞒不过你,是不?”
戎抚天面色未改,等著下文。徐兆宏等人亦凝神想探个究竟。
冉靖瞧瞧这又瞧瞧那的,这才哈声一笑,正色开口。“你们大伙可曾听闻*暗蝎子*?”
战武收了平时嬉闹的态度,一手抚著下颚,皱眉道:“是苗疆一带颇具恶名的杀手集团。那帮里的杀手个个以手段凶残为名,而且喜以下蛊,迷惑人心来达成目标。再者,听闻那帮杀手接生意,不以钱财交易,而是提出要求来作买卖的。要求的条件很是千奇百怪。”
战武在“龙神堡”负责探查一务,对于各方资料皆有龙神堡北六南七,十三省各处计有二百七十三个分舵处及秘密分社所搜集而来。
冉靖眸里闪著赞赏的目光。“龙神堡”不愧是当今最具规模的帝帮,戒律森严不说,集聚的精英份子才是最令人颤寒之处。他非常庆幸自己与“龙神堡”是为友之势。
冉靖点点头,一脸的严肃“战武的情报非常正确。前些时候我得到一个消息,*暗蝎子*原只在苗疆一带活动,虽手法凶狠,倒也没在江湖上引起什么风浪。只不过,近日来,*暗蝎子*有一举进占中原的动作。江南一带已有六个帮派的首脑先后遇刺,且皆是当场身亡。”
徐兆宏梳把著虬髯胡,脸色静沉道:“嗯。俺最近也听到一些风声。年前咱们在长江下游的生意就曾被那帮人破坏。虽然捉了两名探者,可分社传回来那两名探者却自残暴毙,所以也就无法探出原由。那帮杀手冷酷无常,且不惜玉石俱焚。”
戎抚天眉头紧皱,心思百转的静默了半晌,这才沉声开口,“传闻*暗蝎子*的首脑是名心狠狡诈,刀法诡异的高手。最早便是名身价极高昀杀手。而他最常对买家的要求便是奉上一名绝色美人。这人生性嗜血,连对女人的手法亦极为凶残,往往在春宵过后,便将女人凌虐至死,死状皆奇惨无恍。”
冉靖点了点头,又道:“这*暗蝎子*原只是出价买通的杀手帮派,而今竟野心勃勃的犯进了商场来。而且由*暗蝎子*的举动来看,恐怕是盯上*龙神堡*来了。抚天,你们可得小心谨慎些。”
戎抚天嗤声一笑道:“人的欲望本就贪,想那*暗蝎子*恐是不甘只是出价买命的杀手。*龙神堡*是块肥肉,那蝎子自想夺取。”
静默在旁的邢昊听闻此言,忽地鼻哼出声,满是不屑地冷笑。“简直是痴心妄想。”
徐兆宏和战武两人,亦同是自信极高地点头附和。
冉靖深知“龙神社”的力量,是以他们有此自傲的豪气,打心底敬佩。
戎抚天对于“龙神社”的力量自是极有把握,心中了然这三位同他打下江山的伙伴的想法。
但他仍正色诫言:“小心谨慎总是上策。万万别小觑了任何一名对手。创业时咱们自是不免树立了不少敌人,而今在*龙神杜*下活命的弟兄数万人,咱们不得不更加严守所有防线。”
戎抚天虽贵为一方霸主,非但不自满轻敌,反而更加沉稳严谨,对手下的弟兄们更是识才守才。在战场上,戎抚天永远是第一个冲上前对抗;而当战绩胜利时,戎抚天更是体恤赏功。是以众家弟兄莫不对戎抚天尊敬忠诚。而这也正是冉靖敬佩的地方。
徐兆宏等人听闻魁首的训诫,皆颔首谨记在心。
“魁首,咱们三人这趟南下之行探回了一些情报。”战武沉色的禀告。
“说来听听。”
“中原近几年发生几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而这些人皆是死于*夺魂掌*下的。”
“夺魂掌,那不是——”冉靖睁大眼惊喘出声。
戎抚天一脸沉静无波,但眸中聚集的冷冽寒光今人不寒而颤。
冉靖英眉蹙拢,神色沉若的疑惑问道:“周霸?可他不是在十年前于索命崖上被抚天擒下时,见大势已去便纵崖自毙了吗?难不成他没死?可是,索命崖百丈高,尖石飞瀑,武功再强如抚天纵使坠崖也难保全命。更何况那日周霸内伤深重,即使没坠崖恐也活不成。”
“是啊。俺本也不相信那恶徒还活著。可这回咱们经过黔州官道时,亲眼见著一队护标商旅曝尸在官道上。个个皆死于如当年周霸使出的夺魂掌之下。”徐兆宏粗声道出所闻。
书房内一片沉寂静思。
月刻后,戎抚天将心中剖析的结论缓缓道出。“周霸那日虽投入飞瀑中,但他这人阴沉诡谲,能在那场对决中活下来不无可能。那日之伤恐也让他休养多年。这几年来,江湖上确实传出不少周霸没死的消息。近一年,这类传闻更是密集。若他真活著,首当其冲定是咱们龙神堡,咱们万万不可大意。”
戎抚天沉静的分析,一一指派徐兆宏等人探查任务。五人皆专心商谈此事,直到深夜。
戎抚天埋首批阅著手中的卷宗。“龙神祉”名下的产业由原先的水陆运输、钱庄、饭馆等,到近几年更扩展到银楼、纺织业等皆吞下乔楚之位。关外的经济几乎都需先经由龙神社转出方可运作。庞大的产业也使他扛下重担日理万机。这会儿虽专注在工作上,可眼也没跳漏过在他身旁转了一上午的戎巧仙。
戎抚天嘴角噙著淡淡的柔笑,精练的眸此刻满是宠溺的瞄著戎巧仙,恰巧让他捕捉到巧仙黛眉微蹙,歪著头沉思的可爱模样。
听绿儿说,昨儿个巧仙回房时沮丧低潮,晚膳也没吃的就睡了。
戎抚天自是知晓冉靖昨天的那番话让巧仙心烦担忧,小家伙自然脑袋里装了许多疑问,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是以才会在他身旁转了一上午还开不了口。
他也不打算开口,他要等巧仙自个儿找出头绪。
巧仙今年都十七了,也该是确认她的心意的时候了。唉——小飞蛾也成了粉彩蝶了。要飞要留,他也心焦。
戎巧仙一身月牙白的孺裙,腰间垂饰的王佩和那银色的“轰雷球”衬的美丽。长发仍如往常般梳了两个高髻,垂落的发尾则因她的摆动而飞扬,煞是娇美。
她手中的红线另一端则是系绑著她的宠物——小棒头。小棒头是只乌龟,是巧仙小时候在后山园里发现的,从只有她巴掌大的小乌龟,这会已长成了年迈的老乌龟。
戎抚天笑看著戎巧仙的一举一动,巧仙一个摇头,手也使劲的一拉,结果小棒头翻了身,四脚朝天的挣扎想再翻身。见此场面,戎抚天忍不住轻声笑出。
戎巧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忽地听见戎抚天的轻笑声,小脸一抬,疑惑地盯著他。
“大哥,社里今年的营利上升了是么?”肯定是如此的,不然大哥怎会神经兮兮的在那偷笑!
戎抚天笑声一扬,摇了摇头,手指著仍在地上挣扎努力翻身的乌龟“社里的营运一直很好。大哥是笑小棒头在那四脚朝天打陀螺的使劲样。”
戎巧仙低头一看,果然小棒头肚子翻天的在那打转,绑在它肚腹的红线都被它缠住了。
“啧,小棒头你怎么这么不幸!”戎巧仙蹲下身嘴里轻斥,手也没闲著的赶忙替小棒头解困。
戎巧仙一替小棒头解开缠住的线,拉著它绑上桌脚边,让它在那缩头补眠。戎巧仙则蹦蹦跳跳的来到戎抚天的身畔,小脸漾著一抹灿笑。
知晓巧仙心思其深的戎抚天,自然没忽略她那双星眸里闪过的顽皮精光。
“大哥!”戎巧仙甜甜的冲他唤著。
戎抚天放下手中的卷宗,撇著头,嘴角微扬的等著她的下文。小家伙一撒娇,他可得小心应付了。
戎巧仙娇笑甜灿,伸手拉开戎抚天的手,自动自发的坐上他腿,赖在他宽厚的怀里。
“巧儿!”
戎抚天自她头顶传来一声叱喝,但起不了什么作用。戎巧仙嘟嘴的瞪眼埋怨,却仍固执的在他怀里赖的更深磨蹭起来。
戎抚天没辄的轻喟口气,却也伸手环住她娇弱的软香享受著。巧仙身上独特的馨香让他有丝迷乱。
自巧仙及笄起,他就不准巧仙还像小时候,不避嫌的赖在他怀中。
可这娃儿,一说她就红著眼低头装可怜,再大声些,泪珠就像关不住似的簌簌落下,哭道:“大哥讨厌巧儿了!”这下,你说他还有什法子!?
最后,只要在没外人的时刻,他才准许她这般撒娇。话说回头,他可也爱紧了这般亲密的依赖。不过,碍于礼教,他还是会斥喝几句的。还好,巧儿这依赖人的习惯只在他身上发生,否则,他可头疼了。
“大哥,巧儿有事想问你耶!”
“嗯,什么事?”戎抚天略退了些身,低首看著自他怀中抬头的戎巧仙。
“大哥有没有*很*喜欢巧儿呀?”她刻意的加重“很”字来强调她的主意。
戎抚天轻声一笑,伸手点点她俏鼻,笑道:“只要你乖乖的不调皮惹事,大哥倒很喜欢巧儿。”
戎巧仙一听,鼻子都皱了起来,坐直身,埋怨道:“巧儿已经很乖了。大哥这么说,好像在说巧儿长不大似的,只会惹你心烦!”
戎抚天闻言朗笑,有些没辄于她那丰富的想像力。指关节叩敲上她的额,道:“这小脑袋净只会在那胡思乱想的!”
“哦!”戎巧仙嘟起小嘴,手覆上额,“会疼耶!”
这一说罢,她又恢复那抹别具深意的甜美柔笑,赖回他怀里,笑扬娇问:“那么大哥疼巧儿的心是不会变的是么?”
“当然。”戎抚天毫不迟疑的答道。
戎巧仙窃窃嬉笑一声。心里头的主意可愈打愈大了。
“大哥只疼巧儿一人,将来自然也是罗?”
巧仙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所以她所想的自然皆显示在脸上。戎抚天柔情的笑望著她。点头言诺。
“将来也是。”爱怜的将吻落在她眉间,单纯有礼。
他可想不出将来可还有谁能闯进他心,让他这般倾心怜爱了。是以,自然往后也只疼爱她一人。再者,在巧仙还未闯入他世界前,他原已抱定独身的主义。所以,能得他心怜的也只有戎巧仙一人了。
戎巧仙一听闻戎抚天的允诺,小脸陡地一亮,心口儿满是喜悦。
她就是想探探大哥心头是否存有与她同份量的女子。若没,那代表著大哥心里头只疼爱她一人,连下人曾提过的那位叶柔嫣大概也没啥好担心的。
有一回她不经意听到下人们谈起,那位“藏春楼”的第一花魁叶桑嫣。人说她貌美娇媚,能歌善舞,不少达官贵族捧著大把金银只盼她回眸一笑。
但关外第“一魁岂是说见即见。听闻她不轻易见客,能上她秀楼的,都得经过她那关。而戎抚天却是唯一能不通报,便能直接见到她的人。
是以关外人盛传,叶柔嫣是北方霸主戎抚天的红粉知己。而叶柔嫣更是对龙神堡当家夫人之位觊觎许久。
要确定这事,是因为她已经决定要嫁大哥为妻,一辈子霸占住大哥的钟爱。 可因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