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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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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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德又窒了一下,肚子里开始在磨石擦火了!
  “我知道,聿少爷你必须不定期输她的血才能够继续活下去,我保证,只要你将她交给我,我还是会让你定期输她的血,而且……”他猜想这应该是聿希人最在意之处。“我也可以保证,研究所得,不管是名或利,你都可以分享……”
  “切斯特先生,”聿希人不耐烦地砍断他的美好计划。“我想你大概没搞懂,有权利决定关茜究竟想要如何的人,只有她自己,不是你,也不是我可以越俎代庖的,希望你不要再自说自话了!”
  该死的,这也不行,他到底想怎样?克劳德有点恼怒了,不相信聿希人真是为关茜着想,诚如他自己所说的,这世上的人谁不自私,聿希人他自己当然也是,所以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目的而不肯将关茜“还”给他等等,难不成他是想独占关茜,独享一切成果?
  “那聿少爷你说,什么条件你才肯将她还,不,交给我?”
  聿希人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切斯特先生,你就是听不懂吗?茜茜的一切,只有她自己能够决定,除非她自己想回到你的研究所,否则我宁愿她待在我身边,因为她是我老婆,是我儿子的妈妈,我们都需要她。”
  现在,他可以断定聿希人确实是想独占关茜了!
  “聿少爷,我要说,你真的是太自私了!”克劳德咬牙切齿地吐出他的愤恨与不甘心。“因为关茜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所以你要独占她,甚至独占她所能带来的利益,你太自私了,凭什么你可以活,别人就不可以?”
  “就凭这是茜茜的决定!”聿希人毫不犹豫地说。“那是她身上的血,自然只有她才能够决定。话再说回来,倘若不是为了躲着你,她想救的人也不只我一个,但就因为你……”他的神情逐渐凝肃起来。“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做过些什么,为了不想害死更多人,她只好狠下心不用她的血去救任何人,所以,请不要在这里叫嚣说我凭什么、她凭什么,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
  “我……”克劳德脸色涨得通红,再翻紫。“我是为了……”
  “别再说你是为了全人类!”聿希人忍不住提高了声量。“那种话你可以骗骗不知道你真面目的人,但请不要在我面前说,你自己最清楚你有多么自私!”
  “你自己也承认你自私……”克劳德反驳。
  “我承认,但你不承认!”
  可恶!
  从未碰过如此难以“沟通”的人,无论他如何威胁利诱,对方都不接受,更糟糕的是,最重要的筹码掌握在对方手上,他根本没有讲条件的资格。
  而最让他束手无策的是,以往被他除去的人,就像伸出一根手指头捏死几只蚂蚁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任何人会追究,然而此刻他所面对的人他根本惹不起,只能想办法和对方“讲道理”。
  除非他想在得到关茜之前,就先改行到路边去乞讨,甚至被关起来。
  谁知好不容易见着了对方,对方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摆明了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把关茜“还”给他,连看都不让他看一眼。他究竟该如何说服对方?
  “好,我承认——”一时急昏头了,克劳德脱口道。“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不行吗?看看我,我都五十多岁了,就算我还能再活个五十年,到时候也老得动不了了,甚至老年痴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不甘心,我是个IQ220的超级天才呀!”
  他挥舞着双手高呼,口沬横飞、慷慨激昂,比罢工游行的人群更激动。
  没想到他会突然抓狂,聿希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开始担心他会不会脑中风,估算送他到医院得花多少时间;杨颉翻了翻白眼,认为他比较适合去演莎士比亚的舞台剧,保证可以杀死不少人;石翰正在猜想他是哪条神经线转太紧了,最好放松一点,免得现在就开始老年痴呆。
  只有聿邦彦老神在在地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天才又怎样?关茜不也是个天才,虽然她的IQ可能没有克劳德那么高啦,不过总也是个天才,人家可没有他那么自傲自负!
  “我的脑筋是绝无仅有的,有权利做长生不老的要求,这个世界应该为了留下我而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关茜只不过是其中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代价,好让我研究出长生不老的特效药……”克劳德继续表演,不,发表高论。“瞧瞧她,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看上去依然十六、七岁,是的,我一定能够从她身上研究出长生不老的特效药,到时候……”
  表情一松,他露出一个踌躇满志的微笑。
  “你可以长生不死,我也可以长生不死,而其它也想要长生不死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然后我们就会是全世界最富有,也是最有权势的人,想想吧,想想那种站在亿万人顶端的景象吧,难道一点也不让你向往吗?”
  没有人回答他,聿希人听得目瞪口呆,杨颉听得张口结舌,石翰听得呆若木鸡,连聿邦彦也听得连连眨眼,谁也回答不出来。
  果然他是有其它目的!
  并非他有多么深情,为了死去的恋人不顾一切,其实那只不过是他的借口,一个好听又能够令人感动的借口,而事实是,他自己想长生不死!
  真是异想天开的家伙!
  是啊,他可以长生不死,有钱有势的人也可以长生不死,其它那些占大多数的平凡人就只能等死,而他则是这个地球的王!他以为他是谁?秦始皇?
  “够了!”聿希人终于回过神来,他有气没力的挥挥手。“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走?
  慢着,尚未讲出个结果来,他怎能现在就走!
  克劳德也被吓回神来了。“可是,关茜她必须跟我走……”
  聿希人起身,“她是我老婆,而她不愿意跟你走,这是结论!”语毕,他即回身走向楼梯,打算回三层甲板的卧室内。
  关茜正在那里等他。
  “不,她不能不跟我走,你必须把她交出来,我……”
  克劳德愤怒的抗议,并跳向聿希人要抓住他,不过他才刚跳一步,杨颉便在前方挡住他,聿邦彦也在后面硬揪住他,使他一动也不能动。
  聿希人止步,回头,温文清雅的脸容上布满严厉与警告。
  “在你离开之前,我希望你谨记一件事,我的老婆有聿家保护她,你别想动她一根寒毛!也别以为你有多少靠山,我就拿你莫可奈何,警告你,你的靠山随时可能变垃圾山,你以为金钱是万能的,在某方面来讲,也的确是,而我,在操纵金钱这方面有你想象不出的力量,所以……”转正脑袋,他望住前方,却没有举步。
  “请别试探我的耐性底线,虽然我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相当有耐心的人,然而一旦事情牵扯上我老婆,我的耐心就会大幅度缩水,因此,放弃吧,别再来骚扰我们了!”
  话落,他大步向前,不再回头,也不再停步,尽管后头又吼又叫的好不热闹。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你没有权利霸占她!她是我的,你听到了没有?她是我的!”
  疯子!
  有人说天才与疯子仅是一线之差,或许克劳德就是吧!
  “他不会死心的!”
  “我知道。”
  从舱房阳台往下望,克劳德挣扎着不肯离开游艇,甚至还像小孩子一样躺在地上耍赖,但聿邦彦与石翰一人抓手、一人抓脚硬把他丢上快艇,他趴在快艇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快艇就如飞也似的驶向雅典去了。“不知道接下来他又会使出什么烂招数呢?”
  “既然是烂招数,你就不必担心了。”
  关茜噗啡失笑,回过身来背倚着栏杆,而原本自后圈住她的聿希人就变成与她面对面了。
  “你真是令我吃惊。”
  “哦?怎么说?”
  “记得吗?”她蚝首微倾在回想,手指也无意识的在他胸前画圈圈叉叉。“我们刚认识那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个软弱无能的富家少爷,含着金汤匙出世,平平顺顺长大,只是因为出身富裕,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的一生,可是……”
  她不屑地哼了哼。“只因为一点感情上的小问题,你就烦恼得好像天要塌了,超逊,怎么不会去想想自己能有什么作为,做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废物一点也不好玩吧?”
  “我当时……”聿希人想了想。“嗯,看上去的确有点落魄。”
  手指头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何止有点,根本是超级凄惨好不好!”
  聿希人笑了,“你知道,那时我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双臂依然圈在她的腰际,舍不得让她多离开一分。“那是后来,后来得知你的实际状况,”脸颊依恋地贴上他平缓起伏的胸膛,关茜轻叹。“我才明白你是个多么温柔体贴的男人,处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里,你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别人,真的,你好温柔、好体贴喔!”
  “活着的人通常比逝去的人更痛苦。”聿希人低喃。
  “这点我了解。可是……”她又抬起脸来。“当时我还是以为你也只不过是个体贴温柔的好男人,温和善良、脾气好好,但仍是个一无所长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娇娇贵公子……”
  “吃喝拉撒睡,很正常嘛,谁不会?”聿希人咕哝。
  关茜白他一眼,旋即又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你也有脾气,更没想到你发起怒来会那么可怕!……”
  聿希人怔了怔。“可怕?”他?
  “可怕!”关茜点着头证实他没听错。“不是说你很粗暴凶狠,而是那种阴沉冷冽的表情很可怕,让人觉得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双眸情深地望定她,聿希人轻声承认,“如果有必要的话。”只要是为了她。
  再叹了口气,“就怕你这么说。”关茜无奈苦笑。他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又害怕他真的那么做,届时不知会有多少人受到牵累,这么一来,她还不如跟克劳德回研究所去。至少除了她的丈夫和儿子,还有她自己,她不会伤害到其它人。
  “希人。”
  “嗯?”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是说,不要做绝?”
  “对。”
  “请‘他'帮忙?”
  “没错。”
  “我记得。”
  “你会做到吧?”
  “当然,请‘他'帮忙又快又安全,为何不找’他'?虽然,要找‘他'有点麻烦。”
  “如果顺利的话,一个钟头之内就能找到了。”
  “那如果不顺利的话呢?”
  “……”也许好几年都找不到吧!
  “查塔斯家的人一点结果都没有吗?”
  “没有。”
  “苏菲亚呢?”
  “也没有任何消息。”
  “可恶,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什么也干不了,你至少还有机会见到聿希人一面,他们完全被堵绝在聿邦彦那里了!”
  “真是该死,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两个保镳面面相觎,无法回答正在大动肝火,像烤青蛙一样暴跳如雷的老板。
  也怪不得克劳德会如此怒火高涨,从他们跟在他身边以来,眼见他靠着复制血液,不知控制了多少政经界的名绅仕豪,彻底利用那些人任由他为所欲为,外表看上去是个温和慈蔼的斯文人,实际上却是个狂妄嚣张、傲慢跋扈的疯子,连杀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倘若不是他付出的薪酬实在太优渥了,他们早就能有多远就走多远了。
  直到如今,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却碰上那个根本不甩他,也不怕他那一套的聿希人,他终于也彻底吃到“鳖”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多半是不太好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竟然有点幸灾乐祸,唉,不能怪他们,看到“坏人”终于尝到苦果,谁能不开心?
  话说回来,他俩是跟在“坏人”身边的“喽啰”……他们也是坏人吗?
  冷不防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瞬间打破他们的天马行空,循声望去,原来是火大的老板用丢花瓶打破落地窗来发泄怒气。
  不是他们出钱修落地窗就好。
  “再去查,查得更彻底一点!”克劳德怒火咻咻的咆哮。“希腊这边没有人可以利用,那就查美国和台湾那边,总有关茜那女人在乎的人!”
  “她在乎的人?但她养父母早就去世了!”
  “除了她的养父母,一定还有别人,譬围如她念书时的大学同学或好友,她的初恋情人或男朋友之类的,去查,一定有!”查就查!反正出钱的是克劳德,只要不叫他们做犯法的事,他们还乐得多赚一笔“出差费”呢!
  “先查哪里?”
  “一个去台湾,一个到美国。”
  待两个保镳离去后,克劳德低头望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脸色一片漆黑,就像无星无月的暗夜。
  他也病了,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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