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鱼刚逃出宫,不在身边。迟慕屏退众人,关上门,抱着膝盖靠着墙角蹲下去。没料到这次毒发得这么猛,自己竟然半分不能坚持。
迟慕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晕了过去。
有人叹了口气,抱起迟慕卷缩的身子,小心的放到床上。
迟慕醒来后,身子完好。前日的剧痛恍然若梦。
迟慕问李子鱼:“蛊毒不是无解么?”
李子鱼只是笑着摇摇手指,摸摸迟慕的头:“好奇害死猫。好了就好了,当是要当皇帝的人了,还不去翻番李琛那些万年没阅的奏章?”
三日后,迟慕登基,祭拜天地,大赦天下。
第一件事是按着在迟皓涵处听到看到的东西写了张单子让禁卫军照着抓人,将天山族再江南的余党一并抓获。
第二件事是大赦天下。天下当然包括李子鱼。所以白王回白王府住了几天又回了朝廷。行刺一事,皇帝自己都不提,众人谁敢多嘴,多嘴的人李子鱼都让鲲鹏堂去消停了。
第三件事是国葬。太傅至死都带着面纱,没人看到相貌。迟慕大张旗鼓的帮迟皓涵选了墓地埋了,带着百官大哭一场,还亲自刻了墓碑立上。墓碑是块青色的泡沙石,靠着山,正面刻着“太子太傅 卒于某年某月某日”。很多年以后盗墓贼推倒墓碑,翻过来发现背面刻着“小事招魂,大事挖坟,无事不要敲门”,吓得盗墓的把墓碑一丢,从此金盆洗手。李子鱼见墓碑眼熟,迟慕只是一耸肩:“废物再利用嘛。当年的事情,好多该和他一起埋葬了。”
如此而已,不再多说。
为什么要国葬迟皓涵呢?国葬便是公告天下,这坟里埋的是这迟慕的太傅,天山族若要到江南去寻他们的王迟皓涵,与此墓无关,与迟慕和李子鱼无关……
事实证明,在迟皓涵被不明不白埋在地下三年后,天山族寻不到自己的老板,只好给江南皇帝发了通牒。
迟慕靠在床头拿着烫了金边的雪白文书问李子鱼:“小鱼,猜猜他们是兴师问罪还是另有所求?”
李子鱼正饶有性趣的抚弄迟慕的肩,小咬一口:“喂了这么多燕窝,怎么还是这么瘦……恩,多半是找你兴师问罪的。”
拆开看果然。来信的是天山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先问候迟慕身体,再扯了很多雪见公主小时候的故事,包括跳墙偷吃调戏帅哥,一看就知道是迟慕的妈。最后赞扬了公主与江南联姻真是利国利民造福天下的好事情。扬扬洒洒一整页,末尾才抛出问题:现在这们天山族的王去你们江南游玩失踪了,族内没人管了。陛下你也姓迟,天山族除了迟皓涵就你一个继承人了。你说怎么办?
迟慕拿着信问李子鱼:“这该怎么办?”
李子鱼正在脱迟慕的龙袍。拿过迟慕手上的信一折,说:“翻身,趴着。”
迟慕道:“这是说通牒、通牒怎么办?——啊”话没说完已经被李子鱼翻了个身,明皇色的袍子半褪下来,露出白皙流畅的背部。李子鱼俯身从后脖子开始慢慢吻下,并时不时用舌头一点,濡湿濡湿的,冰凉麻痒;百忙之中抬头:“通牒怎么办,放在边上的案几上啊。”
迟慕怒了:“你脑子里除了做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啊?人家一晚上一次就可以了,你十次都不够,还让不让人家处理公务——”
本来话末还有个感叹词“啊”,李子鱼手忽然够到他胸前樱桃捻,舌在颈窝轻添,迟慕浑身一哆嗦,感叹词就咽下去了。正要挣扎,人已经被李子鱼压得死死的。
“你不是恨迟皓涵么?他死那天你哭天抢地的也不见得真流了几滴泪,为何要理会天山族?”
迟慕叹气:“也不算恨,但是他论理不能活。母妃毕竟是天山王族出生,这烂摊子还得这收拾——干、干嘛,昨天晚上进去过了,不准进去!”
李子鱼的手危险的迟慕菊 穴打转,细细抚着褶皱:“昨天这们扩张过了,今天要做的话会轻松很多,一点也不痛……好好想想,你真打算去天山继承王位吗?”
迟慕趴在床上含指思考:“ 说不准去不去——啊——”
正“好好想”期间,李子鱼一个挺身,进去了。分 身前面顶着西域进贡的羊脂凉膏,进去那瞬间涂在菊 穴内壁上,冰凉冰凉的,迟慕身子一颤,□猛然收紧,肩被李子鱼身紧紧抱住:“你可以继承天山的王位。若是需要亲自去天山,这会派鲲鹏堂可靠的人一路保护。”李子鱼闭上眼睛,揽住迟慕的腰撞上自己的分 身。开始缓慢,情到深处,急促起来,不能自已。
“你这是弑君——绝对是弑君——痛!”
李子鱼放缓动作,把手自两股间握住迟慕前面,轻弹慢捻,缓缓套 弄:“还痛么?”
“嗯……啊……啊啊……痛,恩有点痛……”
“恩,臣想起来了。上月还进贡了云泥百草膏,这们涂那个再试试?”
“小鱼,这们不要试、试了……嗯……”
“那款膏药是止血的云南白药混了催情的金香花做的,放进后面酥酥麻麻很舒服的。药师说这膏有使用期限,一钱两百两银子,一月不用就废了。”
“两百两银子……这是民脂民膏啊!还有多少天不能用?”
李子鱼摸摸迟慕的头:“乖,明天就过期了。”
“那、那别浪费。这们用掉吧……”
第二天,床上,李子鱼:“其实还有一味润滑的膏药,三百两银子,也快要过期了……”
迟慕立马滚出李子鱼怀抱:“这不要了。”
李子鱼一滚,再压住迟慕:“龙床就是大啊,做起来都要舒服,不容易滚到地上。”
迟慕猛摇头:“不做了不做了真的不做了,这还要处理公务。”
李子鱼摸迟慕的头:“怕痛?”
迟慕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也不痛……”
忽然一颤,李子鱼已经掰开他的腿,握住迟慕中间那点脆弱。轻轻弹弹在端口,便俯下身子。迟慕抓住李子鱼肩膀急忙道:“不用这样,这不是这个意思……”
李子鱼吞咽之余在迟慕直立之处戏虐一弹,迟慕立马一颤,弓起身子:“不、不用这样……”李子鱼不理,修长的手指自迟慕腿根部划出一条线,一直到脚踝。指尖划过的地方引起一阵颤抖。
迟慕好不容易才聚集力理智,忽然问:“小墨到哪里去了……最近一直没见到他……”
李子鱼抬起头。正是下午,大风吹走大片的云朵,天云浩荡。窗外天光清澈,有不知名的树绿得苍翠。李子鱼抬头,正对上迟慕的眼睛:“这知道你还惦记着他。这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你还是提起来了。”
“这想请他回朝廷,继续授予护国将军一职。毕竟上次叛乱主谋是迟皓涵,而且已经死了。”
李子鱼低头用力一吸,迟慕身子又弓起来,下面热热的,本来想好好说,又不自觉呻吟出来:“不、不好么……”
李子鱼眼神迷醉,声音却很清晰:“赵秋墨走了,不会回来了。他的武功全废了。”
迟慕瞳孔蓦然睁大。李子鱼在迟慕铃 口轻柔一舔,再轻轻一咬,迟慕快感到达顶点,释放的瞬间,只觉得有凉风吹过:“你说,小墨的武功全废了?”
李子鱼起身,环住迟慕的肩,往自己怀里拉:“蛊毒不是无解。其实还有一种法子,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用。你体内经脉上附着雌虫,他体内经脉上自然有雄虫。”
迟慕讶然点头。
“如果震断他全身的经脉,雄虫便会死亡。雄虫死了,雌虫便慢慢衰竭而亡。他直到现在才肯用这法子,于是武功全废了。”
迟慕叹口气:“难怪小墨不愿意说有这一种解毒的法子。这苦了他了。大将军不一定冲锋陷阵,没有武功也可运筹帷幄之后,决胜千里之外。”
李子鱼摇头:“他是个骄傲的人。”
迟慕起身,取了桌上的通牒出寝宫,方走几步惊觉屁股很痛,便小心翼翼挪到殿门外回廊下。在门口站了片刻,侧身回头问:“小墨肯为这解开蛊毒,是不是说明他喜欢这胜过他自己?”
李子鱼低头,犹豫了很久,才缓缓说:“他现在喜欢你,的确喜欢胜过他自己。不过这喜欢你,胜过一切。”
迟慕出门,两边宫女屈膝相送,依稀听到宫殿内春色荡漾,于是双颊绯红。李子鱼望着迟慕的背影,眼神深深如潭水。其实还有段句话没说。
赵秋墨临走时对李子鱼说:“这之所以现在才自断经脉,是因为不愿放手。”
若是早早了救了迟慕,自己成了废人,便永远没实力和机会拥有迟慕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放开他的手。
纵使他在痛苦,自己也在痛苦。
“这走了,不会再回来。”
李子鱼隐瞒了这段话,怕迟慕听到之后起了恻隐之心。 下午温暖的风吹起迟慕的银发,在李子鱼眼里化作一片温柔。此生此命,只爱此人。
三年后,迟慕继承天山族的王位,一统江南与西北。
同年,下令整修江南至天山的路,两边城镇林立,商旅繁荣。史称“茶马古道”。
逐渐有天山族自雪原之上搬迁下来,与江南百姓通婚,银发黑眸的人已不再稀奇。
银发虽多,银发黑眸美到极致的人却依然只有一个。每次迟慕去微服出访都引来满京城姑娘夹道围观。由于每次私访的地点都是李子鱼的白王府,王府外水井边上便常期驻扎了大批想一赌圣上玉容的花痴少(?)女,后人称此路为“王府井”。
李子鱼皱眉:“陛下出来一次这么大的阵仗,不叫私访了。”
迟慕手往李子鱼下巴一勾,笑嘻嘻:“美人儿吃朕的醋了?来把腿打开……”
李子鱼端着茶杯宠溺的看着迟慕:“乖,这不动,你扑得倒这就让你在上面……”
迟慕嘴边荡起淫 笑,这扑,这扑,这扑扑扑……
片刻,外面候着的宫人面容惨白。
“啊——不准用受上攻下的乘骑式——你这是欺君、欺君!”
少年时,李子鱼逞强又霸气,无拘无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迟慕优秀沉默,清然出世,江南一代才子,如光如月,可望不及。
迟慕是李子鱼缺乏的那部分,李子鱼是迟慕向往的生活。
如一块玉璧破为两半。
所以当迟慕重生之时,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无忧忧虑,万事不放在心上的生活方式。
所以当李子鱼成人之时,为了保护羽翼下的人,便成为沉稳优秀,进退有度的白王。
迟慕回忆起少年时的李子鱼,想到至今依然被此人压在身下,不由得感叹天道无常,后天努力真的会创造奇迹。然后抱着枕头缩到床角,小臂杆指着李子鱼抖了又抖:“你你你别过来……你这是犯上……这要再上面……”
(正文完)
番外
第五十五章
迟慕登基,江南歌舞升平。老百姓最关心话题一直是自己有没有饭吃,填不填得饱肚子,至于天下姓李还是姓迟,那是茶余饭后的事情。
正是晚秋清晨,骤雨方过,青色石板路两旁街巷寂寂。一身材颀长的银发男子撑着油纸伞站在落雁斋外面。落雁斋是封城花柳街上最出名的一家,小倌姑娘都有,夜夜笙歌,无酒不欢。此时是早上,最是繁华散尽,众人睡去的时候,朱漆的大门虽开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丫鬟在扫一地绯红的落叶。
两个宿醉的客人熏熏然从不知哪个房间里出来,大声嚷嚷:“都说听说雪肤冰貌,画中人儿似地,其实不过先皇与外族女人的杂种……”
另一位点头:“听说是靠床上功夫留着白王李子鱼为他效力的。两人浓情意深,一月不知相见多少次——”
话声未落,旁边扫地的丫鬟忽然把扫把一扔叉腰,抛去形象不论竟是水汪汪大眼睛的绝色女子:“我们店的规矩的是:不得听到半句关于圣上的坏话。说别人前先拿镜子照照自己的丑样,难怪昨天晚上牌子翻遍了都没姑娘要!”拍拍手,立刻来了三个护院的彪形大汉,把两人麻袋似地扔出门。女子若无其事的继续扫地,只凭方才的手段,便知道身份绝不是普通丫鬟。
撑伞的男子缓缓走出,问:“赵秋墨赵老板在吗?”
女子眼也不抬:“赵老板新买了一批倌人,不见客。”眼角稍稍往来人处一抬,看到伞下人水墨画般的俊秀容颜,顿时雷打了似地不动了。半响把扫帚往地上一摔叫来护院:“来人,把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子丢出去!”
迟慕只好绕院子跑圈:“画屏姐姐手下留情,我这不是来看姐姐了吗?”
画屏兀的叹了口气,指着后院:“赵将军在那里。”
迟慕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