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 第5部分

　　学校都有严格的熄灯时间。这让我们熬夜成了习惯的人在黑暗里无所事事。

　　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无聊的话题，最漂亮的女生或者最变态的老师，当然，我们也讨论过最漂亮的老师。

　　呃，我们也讨论过一些比较有意义的话题，比如我们的梦想。只是，后来我发现这样的讨论也同样没有意义。

　　阿彬说，他的梦想是能和所爱的人幸福的生活。

　　他的梦想是如此的朴实，我和阿勇都认为这简直是不能称为梦想。

　　“那么，你说梦想应该是什么样的？”阿彬问我们。

　　我说：“梦想应该是华丽的，有想象力，看起来不太容易实现的东西。而你的……”

　　“而你的梦想，比起来就是一个起步级的感觉。”阿勇接下去说。

　　“那……你们的梦想是什么？”阿彬说。

　　我沉默了。

　　阿勇在几秒的沉默后，说出了那个恶少的所谓“童年梦想”。

　　阿勇在经历了超人、地下皇帝、总理……之类的若干阶段之后，终于丧失了最原始的梦想。实际，他照抄我志愿表的那一刻我就应该知道了。

　　而我呢？我的梦想是什么？

　　记得小时候那次作文，阿勇想要长成一名超人的时刻，我的文章字里行间都是老师。并非我真的想长大后当一名老师，而是爸妈告诉我这样写比较讨喜。至于长大后想要做什么，那时候我自己完全没有概念。

　　稍微迟一些的时候，我想要做一个作家。这个梦想应该是第一个梦想。梦想，梦幻一般的想象，遥远绚丽而不可及。

　　我没有实现它。起码现在还没有。

　　最初的时候，我想要通过正常的学院途径来实现这个梦。我们这代人就是这个样子，或者说人年轻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幼稚。总想着通过所谓的“正规途径”来实现所有的梦。即便如同阿勇的陈浩南梦想，也是遵守了一种秩序。

　　我想要通过学中文来完成我的作家梦想，但是我被毫无余地的剥夺了选择的权利。文理分班的时候，我分到了理科。

　　失去了完成梦想的机会，我低迷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有维持很久。因为我看到了希望。这个时期开始出现各种写作者，理科出生、工科出生甚至没有上过大学。

　　这些不是正规途径。于是，我以为我也可以通过这样的非正规途径来完成我的梦想。

　　那两年有一种比赛很流行，就像后来的超女。那个比赛叫做“新概念”。

　　我把这看成希望。当然，我那时很年轻，我想这样的傻事可以被原谅。

　　在实现这个梦想看起来遥遥无期之后，高考被摆在了面前。我需要选择一个专业，这是一条正规道路。

　　那么，我除了写东西，还能干什么？

　　律师？医生？会计师？也许这些职业很光鲜，能有地位有金钱，但是我不喜欢，一点都不，甚至对某些还有成见。

　　那么我要做什么？

　　最后的建筑类专业，几乎可以说不是我的选择，而是社会家庭和族群集体意志的体现。

　　那么，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不知道。

　　对于我来说，我选择的专业也许让我有了职业的选择，但是这个职业，真的是我的梦想吗？

　　我不知道。

　　如果，职业是我的梦想，那么，我是幸运的，如果不是，那么我的梦想是什么什么呢？

　　我不知道。

　　所以，那晚讨论梦想的时候，我沉默了。

　　阿彬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阿彬很惊讶。

　　我的头做了上下摆动的动作。我的意思是想要点点头，表示肯定的回答，但是黑暗里我相信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我说：“对，我不知道。”

　　一瞬间，阿彬和阿勇都不再说话。

　　安静。黑暗。世界迷失在我们的梦想里。

　　关于梦想的谈话，我记得应该是十月九号。因为在三天之后，阿勇在网上看到了一条消息。

　　二零零四年十月十日，克里斯多夫&；#8226；里夫（Christopher　Reeve）在美国北威斯特郡医院溘然长逝，享年52岁。

　　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说一下这个人是谁。超人的前几部都是这个家伙演的主角。这明显能让更多人对这个名字产生熟悉感。

　　阿勇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间大概在晚上十点，他刚刚上网回来。

　　我们站在宿舍楼的走廊里，阿勇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说：“演超人的那个克里斯多夫死了。”

　　我看着他的脸，在黑暗的光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觉得他应该表情里充满了落寞。但也许，这些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这是一个梦想时代的终结。

第五章　宣传部
面对新学年新生入学，学校其实是有很多事要做的。比如学生会招收新人进学生会。

　　后来我了解到每个学校的学生会部门组成是不同的，所以在这里还是需要说一下我们学校的。

　　体育部、文艺部、宣传部、实践部、学习部、女生部、生活部、组织部、社团部。

　　这些看着奇奇怪怪的部门都是干什么的？

　　体育部，这个还比较明显，当然是主管体育事物；文艺部管文艺晚会之类的事情；宣传部管所有的海报之类的事情；实践部在有各类活动的时候出去拉广告赞助；学习部主要管晚自习查岗。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了解了。比如，为什么有女生部而没有男生部呢？

　　学生会的招人通告是在一个下午看见的。在那之后我就开始考虑我应该去报名参加什么部门，我以为，加入学生会能够让我的大学生活变得更丰富多彩。

　　考虑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加入宣传部比较好。不是因为我只会写写画画，而是我觉得这个部门的工作需要我的拯救。

　　从最近的电影海报来看，该部门的工作能力不是一般的差。

　　上个星期放映的是《肖申克的救赎》，海报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字。“《肖申克的救赎》！蒂姆&；#8226；罗宾斯！！摩根&；#8226；弗里曼！！！”

　　如此简单的海报，甚至连写字的颜色都只用了两种。相对的，这个做海报的家伙看来用感叹号上瘾了。

　　宣传部面试之类的东西我都进行的很顺利，看上去无论是部长、副部长还是干事都很满意。我想，进入宣传部我是没什么悬念了。

　　临结束的时候我问了一句：“电影放映的海报也是我们部画吗？”

　　“是的。”部长停了两秒之后说，“还不错吧？你因为这个才加入宣传部的？”

　　“是因为这个，不过那些海报糟透了。”我说。

　　
　　“为什么会不要你？”阿彬一边给他的女朋友发短信一边和我们进行日常的卧谈会，“你能改善他们的工作效果。”

　　“当然，当然！”阿勇说，“他们就是想要这么个人来揭开疮疤。”

　　“这些有什么不好的？”阿彬说，“你指出这一点是想要帮助他们改变。”

　　“不是每个人都能正确看待不同意见。”阿勇说，“你需要明白这一点。”

　　“那我们打赌好了。”阿彬说，“如果我赢了，你请客；如果你赢了，我请客。”

　　“有点意思，就这么办。”阿勇说。

　　“我也同意。”我当然同意，听上去不管有没有进入宣传部我都能蹭到一顿饭。

　　同学们认为，需要为自己正式开始的大学生活进行一次庆祝。男生的意见，庆祝的范围不光是本班。我想主要原因是班上的女生太少而男生太多。

　　这就是一次联欢了。

　　而既然是一次联欢就应该由阿勇来负责联系其他班级。呃，这是阿勇的意思，按照我的意思，应该由我这个班长负责。但是阿勇说，他在这方面明显要比我擅长。

　　我认为这是个苦差事，而阿勇的态度又如此坚决，那么这个事情就交给他好了。

　　然后的几天我就很少看见阿勇了，每天晚上他都会通报他的进度。

　　第一天的时候，阿勇说联系了机械系的一个班。

　　“结果怎么样？”我问。

　　“别提了，他们班上的女生比我们班还少。”阿勇说。

　　“可以去找些女生比较多的系。”

　　第二天晚上，阿勇说联系了管理系的一个班。

　　“管理系女生多我知道。”我说，“她们怎么说的？”

　　“她们决定和机械系联谊。”阿勇说。

　　“为什么？”

　　“因为她们班没有男生，他们显然需要找一个都是男生的班级。”

　　“或许你可以试试艺术系。”

　　第三天，阿勇联系上了艺术系。

　　“我联系上了艺术系。”阿勇说。

　　“可是你看上去没什么开心的。”我说，“应该是没什么戏。”

　　“确实没什么戏。”阿勇这个时候开始笑了，“主要她们太挑剔了。”

　　“说说，她们都挑剔了些啥？”

　　“身高、长相之类的。”阿勇说，“明显这些小女生看偶像剧看多了。”

　　“或许你可以试试联系外校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五天的时候，阿勇从网吧回来有点无奈。

　　“今天你联系到人了吗？”

　　“我联系到了南财的班级。”阿勇说。

　　“情况怎么样？”

　　“她们不愿意和我们联欢。”

　　“为什么？”听上去这个很直接，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她们觉得我们以后都是当民工的料，而她们明显是当白领的料。”阿勇说，“简单的说，她们觉得我们没什么前途。”

　　“现在的女生真现实。”我说。

　　“不光现实，而且直接。”

　　我又一次把手放在了阿勇的肩膀上：“继续努力吧。”

　　“民工？”阿勇说，“她们说我们以后是民工？”

　　“怎么会？起码是高级民工。”

　　“哈哈，民工中的霸主。”阿勇好像恢复了。

　　民工吗？把阿勇打发了之后，我想到了这个问题。

　　干工程的多是民工，所以学工程类的前景是民工。听上去倒是比较合理。这么算起来当初倒是应该学管理。

　　管人的感觉应该会很不错，而且很有前途。

　　
　　学校的生活开始变得沉闷起来。看了一段时间的书之后我想我应该写点什么。

　　但是写什么呢？或许我可以延续我高中时期的风格，华丽的散文，或许可以更进一步，让风格不仅华丽，而且糜烂。

　　可是最近没有什么兴趣写这样的文章，在那些华丽的袍子底下如果也只是一具平凡的躯体，那么何必要让它披上那样的东西，过大的形式只会掩盖本身的光芒。

　　那么我应该写点什么呢？

　　图书馆能够给我灵感。

　　这些书籍被一本本的放在架子上，而书架一个个整齐的排列在房间里。如果去掉这些高大的书架，空荡荡的房间、大理石地面还有惨白色的墙面，这里必然会阴冷难耐。

　　我游走在文学类书籍的房间里，神话、寓言、童话、小说、散文、诗集……它们以某种顺序排列着。

　　在房间里逛了两圈以后我仍然没有获得什么灵感，我决定借本书回去看。

　　哪一本呢？我的意思是在这样的时候，哪一本才最有价值？

　　我想不用急着决定，我有四年的时间一本一本的解决它们，那么，先从比较早期的文学形态开始。

　　我拿起了一本《格林童话》。

　　
　　下个星期放映的电影是《黑客帝国》。

　　按照我的想法，学校的放映海报需要参考官方的海报。那电影很经典，不光影片本身，还有海报。漫天降下的日文平假名和片假名在黑暗的背景里极具震撼力。

　　在这样的背景里，在前面再画上NEO戴着墨镜的一颗大头，海报的上方打上“黑客帝国”四个大字，然后下面弄上放映时间地点之类的。

　　所以，我需要很多种颜色的颜料，黑色、白色、草绿、土黄、红色……

　　没错，你想的完全正确，我进入了宣传部。而且第一个任务就是负责周末放映电影的海报。

　　经我的观察，在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电影海报一共用到了四种颜色。它们是红色、黑色、绿色、黄色。而这四种颜色，最多的一次用到三种，最少的一次只用到了一种。我第一次画海报就用到了全部这些颜色，而且还要多。

　　进入宣传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画海报，对于这一点，阿勇的想法是这是对我的考验。

　　“如果你完成的很好，那么这是应该的——这是你的任务；如果你没有完成好，那么，到时候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