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 第3部分

　　经过若干个人之后，轮到本地人上场了。发言和前面的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小学的大队长、中学的班长……他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唯一有点不同的是他对自己面相的炫耀。

　　刚才忘记说了，本地人的下巴上有一颗颇有点份量的黑痣。按照他的说法，这是和毛主席一样的领导像。

　　阿勇说：“幸亏他脚底板没三颗痣，要不得说是孙悟空。”

　　阿勇这句话声音说的有些大，班上一多半的人都听见了。哄堂大笑。

　　又有几个人挨个上台发表自己的竞选宣言。我粗略的算了下，上台想要当班长的人已经超过一半了。

　　“你也去竞选吧。”阿勇说。

　　“我？我何德何能啊？”

　　“起码你当上我放心。”阿勇说，“这群人当上班长能为班里干事吗？”

　　看着台上眉飞色舞的家伙，看来阿勇说的没错。

　　“我呢，没什么才能。小学就没当过小队长，中学时期更是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从小到大就没什么当官的命。后来在高中当过物理课代表。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才能，只是因为当时物理成绩好而已。

　　“当然，那时候成绩是所有人都看重的东西。我们也没有时间进行什么活动。高三的时候我们高中没有春游。我当时想组织班上人出去郊游一趟，结果没有成功。因为老师说面对高考，这些都是浪费时间的活动。

　　“高考真的是很有力量的东西，所有的东西在它面前都被击的粉碎。有形的、无形的，都得让道。

　　“我以前喜欢写点东西，虽不敢说达到什么水品，我对它的执着却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面对高考，我只能放弃所有的爱好。我相信，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现在，我们度过了那一道坎。我们应该审视一下自己，重新拾起那些梦想和爱好。重新开始生活中所有的美好。

　　“我没有什么飞天的能力，我也不能点石成金，我所拥有的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热情。即使成为了班长，也同样需要大家每个人和我一起的努力。”

　　说完之后，我一个鞠躬就下台了。

　　全班极为安静。

　　军训在所谓的检阅之后结束，而我们的大学生活只是开了个头就迎来了十一国庆的长假。

　　在高中之后，如此长时间的放假让我有点难以接受。但是阿勇说：“放松！这是大学。”

　　坐在长途车上，我想我是得学会适应了。

　　身边的阿勇醒了过来。不得不佩服他，只是这一点的路程他也能在长途车上睡着，而且睡得口水横流、鼾声震天。

　　“你看什么呢？”他说。

　　“没什么。放这么久的假，这好事来得太突然了。”

　　“兄弟。”阿勇说，“所有的好事才刚刚开始呢。”

　　“嘿嘿。”

　　阿勇果然是睡神，很快他又睡了过去。

　　我也闭上眼睛。所有的好事才刚刚开始，我得学着放松，适应所有的美好生活。

　　
　　“美好生活里有很多美女。”阿勇说。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过渡
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恶少。家里有权有势或者有着良田千倾，整天无所事事、不学无术，飞鹰走狗，带着一帮恶奴到处肆意妄为，为害乡里。

　　说到梦想的时候阿勇如此说。

　　这个是阿勇在大学的时候说的，但是我还知道一些他的其他梦想。

　　比如小学的时候写的作文。《长大后我要做一名____》这是当时的作文题目。横线是让我们自己补上。

　　开始的时候，老师的题目给的是《我的理想》。

　　我问阿勇：“理想是什么？”

　　阿勇想了想说：“大概是一种吃的东西吧。”

　　“你确定吗？”我说。

　　“可能吧。”阿勇说，“昨天去我爸同学家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听到叔叔说‘用理想下酒’之类的。”

　　“哦。”我听了才有所明白，看来理想这种东西不但是吃的，还是比较好的下酒菜。

　　我们开始为班里的其他同学解答疑难。

　　这样的解释无疑是不正确的，它导致我和阿勇被罚站在了教室的前面。

　　阿勇满不在乎，他每天都会迟到，罚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几乎每天早晨，阿勇都会在第一次打铃之后的若干分钟内站在教室的门口。老师若是问起来，阿勇的理由总是睡过头。所以两三年之后，已经没有任何老师问起他迟到的原因了。阿勇也只是需要在迟到的时候，自己站在教室前面上完第一节课。

　　“你就不能早点起床吗？”我问阿勇。

　　“没办法。”阿勇说，“睡觉的诱惑显然比老师的诱惑要大得多。”

　　整个小学阶段，阿勇的早晨多是在教室的前面度过的。所以他的外号变成了“门神”。

　　和阿勇在教室前被罚站对我来说是个新的体验。老师在讲台上开始破题，讲解如何写那篇关于理想的作文。而我却感到这罚站是一种屈辱。

　　作为害我罚站的回报，阿勇把他的作文给我看。我到现在还记得阿勇那个时候的理想：超人。

　　对，你没有看错，是超人。那个时候，正是超人风靡的时期。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留着油头的男人用他的*征服了全世界。只要浅浅的一笑，这个叫做克拉克的四眼记者就成为了男人的偶像，女人的梦想。

　　阿勇的作文内容我是记不清了，大概内容无非是维护世界和平之类——毫无疑问，他是电视看多了。但是老师的评语我依然记的很清晰：“感情真挚，想象力丰富。”

　　能有这样的语文老师，在现在想来，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经历。

　　其实这个想法，我是说阿勇想要成为超人的理想，很快就消失了。但是作为一个梦想，它却一直存在，甚至融化进了他的血液，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刘伟强作为一个导演为人们所熟悉是因为那个神奇的《无间道》三部曲。但是在那之前有个更长的系列片不能不提，那些片子描述了一个江湖故事，以一些江湖少年的成长勾勒出了整个社会在特定历史时期的众生相。

　　哈哈，不胡扯了。没错，这个系列片就是《古惑仔》。

　　也许你会义正严词的说那个电影系列教坏了小孩子。但是我要说，这个系列片承载了我们的青春。

　　在很多人看来，那部片子描述了黑社会小流氓的生活。如果换个角度，我们就能看到很多不同的东西。比如可以看成主人公的成长经历，那么这是励志片；如果看到主人公对女友不舍的爱情，还有他和其他女人的纠缠，那么这是爱情片……

　　本质不在电影而在每个人心里。

　　所以，我们在这部片子里看到了爱情，看到了忠义，看到了个人努力……也看到了呼风唤雨的威风。

　　这个时期，《古惑仔》里的陈浩南是很多人的偶像。似乎成为了一个老大，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阿勇在这个时期就是这么想的。

　　初中的一段时间里，阿勇靠着自己的努力确实在一些领域闯出了一些成绩。

　　这样的时期是一个不成熟的阶段，而度过这个阶段才能真正获得一些领悟。

　　高中之后，准确的说是初三到高一，阿勇的理想变成了从政。

　　“为什么是从政？”我问。

　　阿勇说：“因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改变现状。而现在，想要改变社会现状，只有从政。”

　　“那么，你想做什么样的官员呢？”

　　“总理。”阿勇说，“这样我就能对社会很多方面的弊端作出改变。”

　　“一开始就当总理，不太实际吧？”我说。

　　“实际上，我准备先从市长之类的活开始。”阿勇说，“这叫‘欲扫天下先扫一屋’。”

　　阿勇的从政理想很快就被他抛进了垃圾桶。高二开始，他的理想变得混乱起来。

　　有时候，他的梦想是成为富翁，让钞票多到可以用来贴墙纸。有的时候，他却又想要做贫困山区的志愿者，并通过这些获得一个诺贝尔和平奖。

　　这个时期，阿勇的梦想如此繁杂，与其说他的梦想太多，还不如说他没有了梦想。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是时代的产物。

　　阿勇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想要以自己的力量造福社会的人，这些从他的梦想就能看出来。

　　从超人到陈浩南然后到总理，这些其实都不过是超人的衍生。

　　从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到一个为所欲为的地下皇帝，最后到为国为民的人民公仆，可以看出来，阿勇的成长不仅让梦想越来越充满奉献感，而且越来越现实。

　　当然，仍然不怎么现实。

　　可以试着猜测，按照这样的速度，他的理想很快就会变成消防员之类的。很庸俗，但是很实际。

　　但是，时代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太多的价值观产生和冲突，被混乱的不光是社会，同样还有人的思想。

　　所以，阿勇丧失了梦想，让理想的成长迈向了另一个庸俗。

　　这样的迷惘直到大学都没有消失，从他照抄我的志愿表可以看出来，从大学后某次卧谈会也能看出来。

　　什么做一个恶少，飞鹰走狗、调戏良家姑娘，一听就知道是胡扯。

　　
　　上次说到十一放假。

　　其实，在说放假之前还有件事没说完。那就是班干的选举。

　　那件事没什么悬念，就凭我那么与众不同的竞选宣言，班长肯定是我的囊中之物。但是，另一件事是个意外。

　　团委是阿勇。

　　意外吗？反正我当时看着黑板上的那堆“正”字是很意外的。

　　几乎所有人都冲着班长的职位去了，其他班干的竞争很小。

　　阿勇的发言很胡扯。站在台上，先亮了一下他的笑容，等到所有人都被他弄笑的时候，他才开始说话。

　　他说：“我叫‘阿勇’。当然，我爸妈喊我‘佳永’，不过要是校长问起来，我得说我叫‘彭佳永’。这说明我跟校长关系最远。本人身高一百八十三公分，体重一百六十二斤。我说的是毛重。因为老是在外面量体重，我也不好意思脱了衣服称，所以净重是多少我也不知道。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干过一个学期的班长。大家都知道，班上大小事物班长都需要管，我发现不适合我，所以后来我就不干了。本人能力有限，不可能干好所有事。

　　“我最擅长的事除了吃饭就是玩了。所以如果我能做团委，肯定会大量组织班级集团活动。别担心班长什么的不同意，我到时候会以丰富课余文化生活……或者是增加班级凝聚力之类的理由逼迫他们就范。开玩笑啦。其实也用不着，真组织出去玩我估计班干也都是高兴的不得了。”

　　这些就是我看来比较胡扯的阿勇发言了。当然，他还有一些其他的话，但是那些相对比较起来还是比较冠冕堂皇的。比如，要努力让大家入党之类的。

　　阿勇发言期间，班上的反应还是不错的，一直会有人发出“嗤嗤”的笑声。但是我当时以为，也就是这样了。我以为，阿勇这样的发言不过只能博得大家一笑而已，至于当选，他是连边都碰不到的。

　　之后的投票很快证明了我想法的错误。阿勇名字下面的“正”字不但比其他团委候选人多，而且多的不是一星半点，其他几个人的票数加在一块也不到阿勇的。

　　看来大学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选完班干的那天晚上，阿勇在宿舍里对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团委。”

　　“那我还是班长呢！你应该听我的。”

　　“团委是什么？”

　　“团委不就是团委嘛。”我说。

　　“团委是‘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委’。”阿勇一个字一个字重音的说。

　　“那又怎么样？”阿彬问。

　　“笨啊！”阿勇说，“我问你们，市长和市委书记哪个大？”

　　“市委书记大。”阿彬说。

　　“为什么啊？”阿勇说。

　　“党领导一切嘛。”阿彬接着说。

　　“对嘛。团委在班里就代表党了。”阿勇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阿辉，快！把水端给我。阿彬，把你桌上的饼干拿给我。”

　　我和阿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块爬上了阿彬的床。很快阿勇就在我和阿彬的身下求饶了。

　　“说！‘我是傻蛋。’”阿彬坐在阿勇的身上对他说。

　　“行、行、行！”阿勇说，“你是傻蛋。”

　　“靠！我看你是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啊！”阿彬和我开始剥阿勇的衣服了。

　　“别！我错了。我是傻蛋，我是傻蛋！”

　　“这还差不多！”阿彬说，“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