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小时候似乎每个人都有被老师逼着写日记的记忆,像是总也做不完的作业一样。其实小孩子哪有那么多感受可谈呢,所以写着写着就变成了流水账。我曾经还为了应付老师,将去年的日记抄到本子上。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倒让我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当然,不会是每天都写,但一周至少会写一次。
可自从上大学以后,更多的习惯将事情记在心里,也许这也算是一种成长蜕变的过程,深沉的开始更多的思考,而不是发泄似的抱怨。
小说还处在连载期,贴出的章节不多,每章的内容也不算多,但感情很真实,像是亲身经历的故事。这让我突然萌生的再写日记的念头,记下第一次的爱情和第一个爱的人。
关上电脑,忽略榜单的更新要求,从齐骞屋里找出一个空白的厚本,开始一笔一画的写日记。其实很多东西,还是用手写要比打在电脑上好,至少你可以认真仔细的思考,不被任何声音和简码干扰。
洋洋洒洒地写了三个小时,从见面到做 爱,从吵架到交往……好像有很多需要记下的,但又好像记不记都显得那样无所谓。放下手里的圆珠笔,捏着有些酸痛的指尖,我将纸张翻到第一页,细细地读下去。
无意间发现,我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件事情,可以明白地写出我的相法和感觉。但他总是空白的,即使他暧昧的语调、亲昵的动作、激烈的亲吻……对我都无比受用,可我始终还是不了解他的想法。
深呼吸一次,我慵懒地倒在床上。将一个人完全纳入自己的生活不简单,同样,想走进他人的生活,真正了解一个人的想法也很难。尤其是席陌烨……更难……
没有太多的沮丧,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必经的过程,不只是我,每个人都一样。我们都需要一个时间去磨合,而不是在怨怼中消磨。
坐起来,伸着胳膊去钩日记本,然后在首面的白纸上写道:我写日记不是为了记住我们之间的过往,而是想验证自己到底能了解你多少。
之后的一个星期,席陌烨基本处于人间蒸发状态。而我也不是那种会主动联系他的人,面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愿打扰他工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写文、和齐骞斗嘴外,也没特别的。
冬至后一天比一天冷,着实让人不想动,窝在暖气烧的倍儿热的家里上网喝咖啡,可比在外面吹风强多了,就连齐骞说开车载我去涅磐我,我都懒得穿衣服下楼。
好容易赶在零点前追上榜单要求更新的字数,连留言都困得没情绪回。放了一缸水泡着,里面加了点儿前两天程洛送来的沐盐。热水加困乏,我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幸好在水凉之前醒过来,否则非得感冒。
围着浴巾走回房间,手机显示三个未接来电,来电人是席陌烨。将电热毯调到保温,我钻进被窝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然后播通席陌烨的手机。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点儿沙哑。
“我刚刚去洗澡了,没听到手机响。”侧了个身,把右手枕到枕头下面。
“猜到了。”
切!我要是说睡在浴缸里,你会不会也说“猜到了”?!
“你忙完了?”有空打电话过来,想应该是进展得不错。
“没,还差点儿。”透过电话,似乎可以听到他浅浅的呼吸。
“你现在在工作还是要睡觉?”
“倒床上了,但睡不着。好像有点儿失眠。”赶情儿这是找我来打发时间来了……
说到失眠,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压力太大,精神上或者工作上。 “好端端的怎么失眠了?”
“呵呵。要是你来陪我睡保证不失眠。”低语的暗暧,声音如飘似的敲打着耳膜,“而是失控。”
赤 裸裸的勾引啊,姓席的,难道你就这么欲求不满吗?!!
“你能不能少流氓一会儿。”
“我现在只对你流氓。”你还有理了。
哼了一声,“我现在也只被你流氓!”
彰显着愉快心情的笑声从那头传来,我躺平换成右手拿手机。
“我真的失眠。”语气中多了几分正色,不像是说笑。
想了想,我开口问道:“你家有葱没?”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干什么?”
“你明天去买点儿,切成沫,睡觉的时候放到床头,可以治失眠。”这个偏方是家里的长辈教的,虽然不晓得是什么原理,但貌似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你哪来那么多奇怪的方法?”
“管它好不好用的,试试吧。”再说,这个方法哪里很奇怪?
“你还真是,宁愿让我和葱同屋,也不来和我同床。”
“同意你的提议,那就是我失眠了。”
“呵呵,我会下手轻点儿。”看吧,这就叫得寸进尺,得了便宜卖乖。
“滚……”
通电话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席陌烨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挂掉电话的,总之等我醒来,手机已经没电了,那通电话的通话时间显示着四小时十六分二十九秒……
再过十天就是除夕,街道开始慢慢热闹起来,逛超市买年货的人也逐渐增多,每次去超市,光结账就得等上二十分种。说来说去,一年之中,其实还是这个时候最热闹。
周末跟温宁沈和子翔聚了一下,K歌K到午夜零点。凌晨的空气很干净,有那么点儿清凛的味道,看着他们乘坐的的士开上没有多少车辆的主行道,我将双手插 进大衣口袋里,走向离这儿不远的涅磐,这个时间正好赶上涅磐的高峰期,玩儿完顺便坐齐骞的车回去正好。
在离涅磐不足五米的地方,坐出租车上踉跄地走下两个人意外地引起我的注意,其中一个脚一着地,就扶住旁边的树干吐起来,另一个虽然也同样步伐悬虚,但还是用手臂撑住对方。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熟悉的人——
席陌烨和景维……
那么谁来告诉我,现在这是怎么个典故?
第50章 微笑的痛
吐够了的景维晃悠地站起来,侧身靠在树干上,呼吸留下的白雾一下一下溶进空气里,被混沌到忽略的存在。不知道席陌烨低头小声说了些什么,景维露出笑脸,然后两个人慢慢走进涅磐,无视了路人的目光,同样也没发觉我的存在,此时,我觉得自己更像是路人。
看着两个人的背景被关合的门挡住,我站在门外有些犹豫。和席陌烨认识半年了,第一次见他喝成这样,而且已经醉了还要换地方继续。往常无论一起玩的人怎么闹怎么玩,他都会很好的把持住底线,保持清醒。
浅浅地叹了口气,伸手推开涅磐的大门,暖意袭面而来,屋内的热闹与门外的冷清形成明显的对比。DJ打着快节奏的舞曲,台下人潮攒动,让人很难变别这到底是一种放松方式还是一种生活方式。
原本属于卡座常客的两个人,今天却坐到吧台上。但好像不管坐到哪儿,他们都会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围过去的男孩们说笑着带动气氛,景维单手支着下巴,似乎在认真听他们说话,眼睛还不忘四处放电。相反的,席陌烨就安静得多,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多话,也没什么表情。别人和他搭话,他也最多就是点头或者摇头应付过去,看上去没太多兴致。景维倚在席陌烨身上说了会儿话,这才换来一个浅浅和笑容。诡异的气氛似乎带得整个酒吧都变了味道。让我一度觉得自己走进来的决定似乎并不是太明智。
“怎么过来了?”肩膀被用力一拍,我回过神来,齐骞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和朋友K完歌打算搭你的顺风车回家。”把外套脱下来交给门口的服务生。
“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起的。”齐骞扬了扬下巴,看向手肘撑在吧台上的两个人。
“纯属巧合。”无奈地耸耸肩,调酒师将装好杯的酒推到他们面前,随后加了一份果盘。
“过去坐吗?”
“不去。”实在想不出自己过去能做什么,说什么。把地方留给席陌烨和景维似乎更好一些。
“So……”
虽然说现在离开可能会比较好,但实在放心不下醉薰薰的席陌烨,“给我找个卡座,再弄点儿夜宵来,晚上没吃饱。”沈子翔为了赶上包时段K歌占便宜,饭还没吃完就拉着我和温宁直奔而去,其实就是一条街的工夫,等我们到达大堂,离包时段开始还有十分钟。
“行。”齐骞爽快地叫了服务生收拾里面靠墙角的四人座,然后打电话叫了份Pizza和红酒炸虾。
有景维和席陌烨在,我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不晓得这里有多少人知道和我席陌烨交往的事,除非这里有人同时混Deep。也不晓得如杲这件事公开了,我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低调地走到位子上,服务生送来两杯可乐和一些零食。齐骞坐到我对面,眼神进不时地看看酒吧内的状况,以防有人闹事儿,虽然这种可能性还是相当低的。
“J今天怎么了?”刮分着原本就不算多的薯片,齐骞漫不经心的问着。
“天知道……”伸手抢过薯片,随后将夹心米果推过去。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有的时候交往也不一定能起作用。”交往也不需要向对方说明所有的事,就像他没告诉我今天要喝酒,我也没告诉他自己约了温宁和沈子翔出来玩儿。即使“交往”是个共动词,也需要保有相对独立的个人空间。
“老板。”服务生拿着外卖盒子走过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您点的Pizza和炸虾送来了。”
齐骞点了下头,服务生将包装拆开摆到桌面上,然后礼貌地微笑向我示意,“慢用。”
“谢谢。”涅磐的服务生,我基本都混了个脸熟,有些待客的礼貌在我这儿还是能省则省。Pizza的外卖店离涅磐不远,所以送来的食物还保持着刚出炉的新鲜和温度。
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虾送进嘴里,齐骞开口道:“过年回家还是跟我过?”
“你不回家?”嫌弃地看着直接用手抓东西的齐骞,我用消毒湿巾认真地擦着手指。
“你看我回得去吗?!”齐骞白了我一眼,明显鄙视我看不清行情。
“那你不会跟我回家吗?”齐骞要是去我家过年,我妈一定很高兴。再顺便让她做做姑姑的思想工作,说不定齐骞的事儿就那么通过了。
“……晚上涅磐有狂欢,我要坐阵。”齐骞抿了抿唇角,还是拒绝了我的提议。
叹了口气,我咬掉Pizza带着肉丁的前端,“行了,我陪你过年。自己过有什么意思?!”让齐骞去我家,他大概会更记挂家里。所以干脆我留下来陪他过得了,反正除夕我爸妈也够呛会在家待着守岁。
“呵呵,好。”这下总算是有笑脸了。
解决掉半个Pizza,齐骞被服务生叫走,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没有人搭讪,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过了今晚的最后一个High点,来玩儿的客人开始逐渐散去。一小部分人空手而归,大多数还是找到了今晚的床伴,搂抱着离开涅磐。
见底的可乐杯被推到一边,我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吧台上的席陌烨。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喝了多少,被调酒师换下去的两个威士忌空瓶让我额角突跳。那群男孩儿貌似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其中一个被景维拉着卡在自己和吧台之间,然后整个上身贴在男孩儿身上,从这个位置看,景维的唇会时不时的吻到男孩的脖子上……危险的诱惑。男孩的脸慢慢泛出绯红,却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席陌烨放下酒杯,从果盘了挑了几块切好的水果丢进嘴里,脸上仍旧看不出情绪,旁边的男孩左手缠上他的胳膊,笑着贴过去,他也没有伸手搂过,同样,也没有甩开。只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手上的动作,时而伸手喂一块给景维。真是让人气也气不起来的举动。
等倒凌晨2:30,涅磐开始清场,喧闹的环境很快安静下来。音乐被按停,空气里突然空洞的安静让人有些不适应。几个服务生拿着扫把开始清扫,调酒师用干净的台布擦拭着吧台。齐骞从后面走进来,已经趴在吧台的上席陌烨和景维,看不出是清醒着还是睡着了。
齐骞皱着眉,像是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两个遗留问题。上前拍拍景维试图和他说话,但连推几下都没反应,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将冷掉的最后一只红酒炸虾吃进嘴里,我很给面子地走向这桌“问题客人”,主动做好搭把手的准备。
“让他……在这住……睡一晚上吧……”声音闷闷的从一旁的席陌烨嘴里传出,压在两臂间的脸看不见表情,但至少还有意识。
“你今天晚上也住这吧,看你也回不去了。”齐骞对着摊在桌上发声的生命体发话。
“不用……我打车回去……”醉意朦胧的声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