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跟你说,我们已经把大老大、二老大、同哥与洪检察官等一大群黑白共生集团全部查清楚了,大概再过两个星期就可将他们起诉签结,真的让大家吓一跳,五、六十个人牵涉在内,真是吓死人,一大堆人必须承受现世报。唯一的漏网之鱼,我们一直怀疑是秀吉,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我们专案团队决定,以后再继续追查秀吉的部分,先把整个清水枪战的案子结掉。”
鹰农以开玩笑的语气说:
“杨检,你那么急急忙忙来见我就是为了跟我报告案情内容啊!我又不是你的长官。”
“不,不,我是特地来谢谢你。”
“谢谢我,谢什么?”鹰农一头雾水。
“教授,你还记得我以前侦办神虎帮运动签赌的案件吗?”
“记得啊!”
“我那时候有收到一些因为偷腥而被偷拍的相片,对不对?”
“对啊!没错。”鹰农笑笑地回答。
“我最近才知道,为了那件事我很郁卒,也很担心前途受损,你却动用你的高层人脉去帮我疏通、讲好话,保证我的为人,而且没让我知道。今天上午有一个你很熟的高阶长官才把来龙去脉跟我讲,同时,偷偷告诉我说,等我把清水枪战的案子结掉之后,下个月中我就要升官了。”
“哈!哈!那很好啊!恭喜你啦!”
“哈!哈!我还没讲完,那位高阶长官今天特地南下台中,叫我找你一起吃晚饭,交待我一定要来载你,我跟他说嫂夫人在美国,李教授很孤单,所以,他今天决定让你多喝一些。”
鹰农好奇的语气问:
“喔!哪一位长官呢?”
“晚上见面就知道了,不用急。”
鹰农笑嘻嘻地说:
“哈!哈!说实在地,也真不好猜,你们法务系统我认识的高阶长官太多了。”
坐在鹰农旁边的木松如释重担,想当初修车厂储藏室内放着一大堆军火,承办此案的检察官现在正坐在自己前面,还好,还好,过去的一切已如流水,汹涌流过,但未留下任何痕迹。
拥有绝对权力的人才能真正挥舞正义的大棒。
正当杨检察官与清水枪战专案团队其他同事日以继夜赶工撰写起诉书时,最高检察署的两位检察官竟然在一天之内先后在住家附近车祸身亡,肇事车辆逃逸无踪。媒体只是轻描淡写,除了谴责肇事者昧着良心之老生常谈外,无其他对社会有益之立论。
台湾地区车祸频仍,除了极少数受特权保护的人之外,不论是任何人皆同样面临车祸的威胁,两位检察官车祸身亡在绝大部分的人看来只是单纯的意外,古人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检察官车祸身亡,命也,运也,是他们倒楣碰到意外,或是住家风水不佳,总而言之,不足为奇的意外。
杨检察官在得知两位同事车祸身亡的消息之后,有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愣了好久才回魂。急忙打电话给鹰农:
“教授,你如果有空,现在能不能来一趟我这里?”
鹰农与杨检察官熟识已久,从电话中的声音判断,杨检察官这边一定有状况,于是鹰农急忙驱车前往。
“教授,跟你讲一个坏消息,报纸上也有刊登,上次你在桃园调查站看到的那两位最高检察署的检察官昨天中午跟傍晚已经车祸丧生。”
鹰农大吃一惊,两个眼睛睁得跟眼镜镜片一样大,心脏砰砰跳,许久才回魂轻声说:
“这里面一定有鬼。”
杨检察官以颤抖的语气结结巴巴地说:
“我想也是。他们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我。”
“他妈的。”鹰农火气甚大。
杨检察官嘴巴微张说:
“教授,我第一次听你讲脏话,很有亲切感。”
“如果骂脏话可以提升社会正义感,那我一定会多骂一些,让你觉得更有亲切感。我的意思是说,堂堂一个检察官办案会办到具有恐惧感,连讲话都颤抖,杨检,你想一想,我知道你会害怕,但是,你不觉得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病得很严重吗?”
杨检察官低着头,隔了片刻才说:
“我的确是会怕,命没了,什么狗屁正义都毫无意义。”
“杨检,世界人权宣言中提到,人民有免于恐惧之自由,你是具有公权力的检察官应该比一般民众更了解这点。连你都会怕,一般老百姓怎么办?”
杨检察官无奈的语气说:
“教授,你们这些留学美国的人动不动就讲人权,唉!人权只是飘在云端的高尚口号,每个人为了自身利益,怎么会考量到别人的人权?利益永远在人权之上,漂亮的莲花浮在水面,水面下都是污泥啊!”
鹰农低着头,似在思考什么,杨检察官看着桌前,一片站立、上级长官鼓励他而颁发的奖杯,上头写着…
“正义使者。”
杨检察官无奈地微笑着。此时,鹰农突然说:
“杨检,我们来诉诸媒体。”
杨检察官大吃一惊,嘴巴张得很大。
“天哪!”
鹰农眼睛直视着杨检察官,以既关心又怜悯的语气说:
“杨检,我们把治安议题扩大为政治议题。”
杨检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才说:
“教授,你不要吓我。”
“杨检,我没有吓你,我是为了救你的性命,你刚刚不是说过,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而且,我明白跟你说,这么作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不过,你面临的危险性比我大很多。”
“真的还是假的?愈说愈恐怖。”杨检察官眼睛睁得很大。
“杨检,绝对是真的,你要永远记得,挡人财路或牵涉太多人的案子要特别小心,看看过去很多例子,有些关键人物会从人间突然消失,不要掉以轻心。愈多人知道你愈安全,命只有一条,保守一点比较好。挡人家的钱愈多,愈容易出意外。有些案子,即使动摇国本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杨检察官表情似有些为难地说:
“教授,真的对你很不好意思,让你费心。我知道身为检察官应有独立侦察的空间,但是,事实不然,法律上的规定通常会因为社会现实环境而改变。”
“放心,杨检,在不违法而且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前提下,什么事都可以公诸于世,可以接受世人的公评与论断。知道吗?即使刊在报纸上,摊在阳光下,也不要怕,道理很简单,绝大部分人认同的就是对的。我等一下来联络一些朋友,你下班时不要开车,我会安排人来接送你,顺便帮你请两个随身保镳,安全没问题的前提下,杨检,你尽管往前冲,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办。”
杨检在思绪极度混乱的情况下,只是淡淡地说:
“好,教授,真的感谢你。”
鹰农立刻联络自己朋友开的机场旅游接送的运输公司负责接送杨检察官上下班与所有之出入。约十分钟之后说:
“等一下我先回逢甲大学,我来写稿,把飞鹰集团、同哥、大老大、二老大、所有砂石黑金的事及鱼仔、山本等兄弟为何挑起清水枪战、李鹰农回国被检调人员约谈应讯的过程统统写下来,我有一些媒体朋友,我会把资料传给他们看。好吧!我先走。”
“等一下,教授,你要写得含蓄一些,不要描述得太露骨啊!你知道侦察不公开的规定吗?拜托。”
“不会的,放心,当教授的人都很会写文稿。你自己小心一些,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不要担心,我先走了,再见。”
第二天,全国各大电视媒体、报纸均显著刊登,质疑最高检察署的两位检察官车祸丧生的背后可能暗藏不可告人的政治阴谋。杨检察官目不转睛看着报纸,心想:
“这下可好,只能撩下去了,现在真的变成政治议题了,唉!是福是祸?算了,不用想这么多。”
鹰农建议的策略果然奏效,全国民众透过报纸上的文稿已渐渐了解,黑白共生的砂石黑金的庞大利益其实是掌控在朝野某些政治人物与不肖的公务人员手中,由中央政府至地方政府,环环相扣形成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媒体开始一窝峰热炒黑白共生的政治结构话题,台中市区连环枪击案、清水枪战、同哥与秋皇被杀等议题又变成最热门的新闻。
鹰农给平面媒体的文稿中,除了描述台湾地区黑白共生政治结构的情节之外,稿中文字生动感人肺腑:
“……其实,绝大部份的台湾人都很善良,也很认命,官员、政治人物贪污舞弊无所谓,只要有为国家、社会、地方社区作事就可以了。选举需要花大钱,贪污舞弊算不得大罪恶。因为太善良,每当看到市面上动辄千万上亿的豪宅、名贵进口车满街跑时就会使他们更认命,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如催魂般使善良的人认命到心中容得下千古恩怨。……。殊不知,豪宅、名车背后有罄竹难书的故事,豪宅盖在认命人的骨骸土堆之上,名车开在认命人的血渍之上。……事实上,真相之后便可见到真理。一个贫穷的拾荒老妇对社会尚有贡献,位居庙堂高位的贪官污吏或政治人物却是衣冠楚楚、玩弄善良百姓的吸血鬼……。”
舆论与社会大众对媒体新闻的热烈反应远远超乎鹰农之想像,突然之间,鹰农成为全国知名人物,此点完全出乎鹰农意料之外。记者竞相邀访,鹰农则刻意低调躲避,不在媒体前曝光。可是,现代网路科技发达,只要有心人使点功夫,任何人绝对无法遁形,因此,李鹰农的生辰八字、成长背景、留学生涯、家庭状况、哥哥瑞荣时代的国荣集团、亲手创立的飞鹰集团……全部被挖得一干二净,清清楚楚摆在大众的眼前。
鹰农原意是为保护杨检察官,帮助他打击黑白共生集团,如今却演变至此。鹰农无奈,颇为感慨,唉!想到过去,面对现在,未来又将如何呢?不禁长叹:
人生如风
风去无踪
踪影难寻
寻后无影
影中万像
像在心中
中庸不偏
偏离正道
生命如匆
第085章 彼岸来电似旧友,厦门机场轻泪谈
自从鹰农的个人与家庭资料全部曝光之后,鹰农陷入极度犹豫的思绪当中,数度想永久离开台湾,返回美国纽约旧居,可是,父母亲皆已年逾八十,骤然离开台湾实于心不忍,故针对生涯规划作重新之思考与布局。
从小酷爱读书的鹰农深知读书对一个人成长的重要性,在大学教书、指导研究生除了兴趣之外,亦深觉有成就感,可直接栽培日后有用人选。尤其重要者,顶着留美博士、大学教授的光环,社会地位比企业家高出许多,在许多场合发言也较具份量。故几经考量,决定不放弃逢甲大学之教职。
事业方面,飞鹰集团在台湾已完全垮台,可是,鹰农在中国大陆上海的特殊合金事业仍处于高度成长之状态,现在又碰到诉诸媒体事件,人身与家庭资料已全部曝光,如在台湾作大规模的投资,如遇大老大残余势力反扑或有心人士之作梗,后势必难以预料,甚至于不可收拾。故经过深度思考,鹰农决定将事业转战集中至中国大陆。
某一天下午,木松急电,欲见面鹰农,鹰农嘱其至逢甲大学的研究室中见面。木松紧张兮兮地说:
“教授,秀吉打电话来,大约在一个小时前,他现正在厦门。”
“喔!真的啊!”鹰农极度惊讶的表情回应。
“真的,绝对真的,他的声音我认得。”
“太好了。”鹰农表情兴奋,隔了片刻又问:
“他有留下电话、住址吗?”
“有留下电话,但没提到住址。”
鹰农轻轻点头说:
“好,秀吉的确是聪明,我相信他在电话中也没有提到秀吉两个字吧!”
“没有,他说“嗨!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也很机警,愣了一下只回答:“知道”,再来,他叫我把电话号码抄下来,然后说:“厦门,有事可联络。”
鹰农思考片刻才说:
“好,木松,两件事交给你办,先到秀吉的家告诉他的夫人,跟她说秀吉人在厦门,叫她不用担心。记住,亲自跑一趟,绝对不能打电话。第二件事,去订后天一大早的机票,我们赶到厦门。待会儿我把证件交给你。”
“要不要先跟秀吉联络?”木松问。
“不须要,等我们到了厦门再跟他联络。秀吉家的电话很敏感,千万不能打电话。来,这些钱你拿着,去买一些水果送到秀吉家。”
“教授,不用这么客气吧!让你破费买水果送秀吉夫人。”
“小钱无所谓啦!木松,如果人家怀疑你,为何到秀吉家,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说送水果到他家,这是一种障眼法,你知道吗?搞不好秀吉家门口都有人在监视。还有,你要交待秀吉夫人千万不要对外透漏风声。知道吧!还有,你也要注意有没有人跟踪你。”
“知道。知道。”
又过了一天的上午十一点左右,鹰农与木松到达厦门机场。木松打电话与秀吉联络,秀吉喜出望外,几乎不敢相信,半个小时之内坐计程车到达机场大厅外与鹰农、木松会合。
秀吉下了计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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