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沙、阿东的势力在台中迅速崛起,在同哥的资金投入之下,运动签赌照样在民间暗处风行,爱赌的人如飞蛾扑火,愈热愈爱。
台湾砂石业生态特殊,其中牵涉庞大的利益分配及复杂角力,因此,出问题时政府官员往往互相推诿,不敢多谈,甚至成为检调治安单位的烫手山芋。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政府随意的一个查缉动作,就牵动着庞大的金钱利益,与一堆官员的乌纱帽。
台湾砂石业生态特殊之处,就是完全由地方民代及地方角头势力掌控,具全国知名度的大型帮派也很难分到一点好处,或取得主导地位。砂石业的势力,完全以砂石采集地以及砂石场的地域来区分,一般业者标得一个砂石案,每一立方米黑道兄弟要抽一点钱,还得送给主管官员红包,而警察局、交通队、调查局地方站、县市政府官员也要规费,另外还要招待喝花酒等。
台湾的砂石产地就像古时的山寨,民代和地方角头等于是寨主,主导地方政策执行,势力范围就依照民代选区地域,好处由大家一起来分。例如名为清除淤砂,实则滥挖河砂的疏浚工程,摆明让发包赚一手、超挖再赚一手,两头吃,随便一个小标案,大概都在一百万立方米以上,约二亿五千万元左右。
重点是,目前台湾各地都一样,所有的河川砂石标案,一定要经过该地区角头和相关民代们互相协商过,由他们先分配地盘,并选定特定砂石业者后,才用围标的方式下标,没有更庞大势力在背后撑腰的业者去投标肯定会出事,小则遭教训一顿,大则吃子弹。
砂石代表钞票,有钞票的地方,就是牛鬼蛇神最好的提款机,不管跑路兄弟,角头势力,民代,都有可能随时上门要求分一杯羹。为了守住砂石场这块金库,每个砂石场就像一个军事据点,必须靠地方角头及民代固守地盘,同时还要拥有足够枪枝火力防止其他同业或势力搞鬼,外围还要派小弟守卫,只要有外人侵入绝对开战,这就是台湾西部砂石场动不动就火拼的原因。
在马沙、阿东凶残暴虐之作风下,原想从砂石市场分一杯羹的人纷纷打退堂鼓。至此,台湾中部的砂石几乎全由同哥掌控。马沙、阿东亦因此得到同哥的赏识,被誉为同哥的左、右门神,中部砂石的左、右护法。
马沙、阿东等一群人自从依附同哥之后,财力亦顺势大增,钱能使鬼推磨,其渗透基层公务人员之力道比起树仔时期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秀吉等一群兄弟都耳闻马沙、阿东已在台中黑道圈迅速窜起,且其作风强悍,实非早期在国荣集团旗下可比。可是,因处在不同世界,不同事业领域,故虽有耳闻,也不便加以评论。反正,个人走个人的路,互不相欠。
第063章 阴错阳差掀旧恨,暗夜枪声惊全台
有一天,马沙、阿东带着几个贴身兄弟至同哥处请款,同哥将钱点交给马沙、阿东之后,马沙提议,为了感谢同哥的提拔之恩,欲宴请同哥及其身边小弟至餐厅吃饭,然后至酒店畅饮一番。同哥欣然接受,拿着桌角一叠名片欲寻找餐厅的电话,名片一张一张翻着,坐在同哥隔壁的马沙眼尖,看到几个熟识的名字:
“同哥,等一下,这几张借我看一下。”
“好。”
马沙看著名片,酸溜溜地说:
“郭书田、林铁山、阎秀吉、陈泰宇,卢文章,哇!这些人不就是以前阿荣那边的特助吗?哇!现在都当总经理啦!喔!秀吉当执行长。哇!不简单。这几张名片先借我用一下。”
“怎么啦!”同哥疑惑的口气。
“同哥,这些人辈份都比我跟阿东小,以前他们跟在阿荣旁边的时候,眼睛只看上不看下,哼!我们现在在台中的旗子已经插好了,总有一天,我会去踢馆,让他们知道我和阿东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马沙大仔说得对,我也这么感觉。”阿东附和说。
“好啦!你们既然都这么想,你们是想作什么呢?”同哥问。
马沙以气愤的语气说:
“哼!同哥你知道吗?我跟阿东年轻的时候都给阿荣糟蹋过,现在想起来真呕。”
“你们怎么作我管不着,不过,我劝你们谨慎而行。”
“喔!同哥,你不支持我们吗?”马沙说。
“这是两回事。”
同哥将上次鹰农带七、八人至梧栖吃海鲜的事说了一遍给马沙、阿东听。马沙随即不屑地说:
“哼!检察官、警官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枪毙命。阿荣的弟弟,教授,会叫的野兽,我就不相信教授有什么能耐,整得他像怪兽好了。”
“马沙、阿东,我再说一次,那些人对我们并没有敌意,没必要去惹事。你们听不听就看你们自己了。”同哥淡淡地说。
“哈!哈!同哥,放心啦!顶多只是给他们一点难堪而已,不会有任何伤害的,哈!哈!哈!”马沙似乎非常得意。
“我没意见啦!不过你们惹出事来跟我无关。”同哥说。
“不会啦!放心啦!”
马沙、阿东招待同哥在沙鹿吃饭,晚上约九点钟左右,五部车子开往台中,直接开往台中最知名、东南亚最大的金山酒店。十余个男人外加十余个公关小姐挤在酒店最大的包厢喝酒唱歌,马沙一个晚上花了将近二十万,心中有无限的成就感。花钱潇洒确是会让人觉得有飘飘然的感觉。
凌晨一点半左右,一群人终于鸟兽散,马沙、阿东由贴身兄弟载着,马沙心血来潮,酒精作祟,飘飘然的感觉令马沙觉得自己俨然已是台中的黑道霸主,有如以前的何大哥与李瑞荣。马沙缓缓地从口袋中掏出五张名片,带醉意地说:
“来,四个地方,一个一个来,从这个开始,先到公益路这个地址。”
“好,马沙大仔,没问题。”马沙的小弟司机答道。
约七、八分钟之后,
“马沙大仔,到了,就是这里。”司机说。
“好,对着大门,开它三枪。”马沙大声吆喝。
“大仔,真的吗?”司机狐疑问。
“真的。”马沙大喊。
“砰!砰!砰”
“哈!哈!哈!好,换下一个,名片拿好,上面有地址。”
又过了七、八分钟之后,到了惠中路,
“大仔,到了,这里没错。”
“好,给它吃四个花生米。”
“砰!砰!砰!砰!”
“好了,再来去那里?”司机又问。
“好,去黎明路,名片拿好,上面有住址。”
过了五分钟左右,
“大仔,到了,就是这里。”
“好,给它吃五颗弹丸。”
阵阵枪声,划破寂静夜空,
“好了,大仔,再来去那里?”
“来,这名片上印的是河南路二段,上面有住址。”
又过了十分钟之后,
“到了,就是这栋十三层的大楼,没错。”
马沙停顿片刻,说:
“好,这里要下手重一些,给它六颗,把教授打成怪兽。让他们鸟兽散。哈!哈!哈”
又是一阵枪响,午夜凌晨两点之后,街上行人稀疏,幸好没人受到波及。
第二天一大早,全台各大电视媒体大肆报导,台中市腥风血雨,半个小时之内连续四处受枪击,枪声大作。
秀吉一大早就收到四家公司遭枪击的消息,为了调查案情,秀吉与飞鹰集团旗下四位总经理集合至警察局作笔录。大家都无法猜想何人会有此激烈手段,飞鹰集团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受此枪击?可是,事情摆明很清楚,歹徒系针对飞鹰集团而来,一夜之间四处枪击地点就是飞鹰集团旗下的四家公司。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之后,约十点半左右,秀吉打手机给鹰农说有急事报告,此时,鹰农正在上课,课堂上接听手机已经对学生不好意思,何况手机讲太久更是给学生不良印象,于是,鹰农长话短说,叫秀吉到学校的研究室来。
十一点正,鹰农下课回研究室,秀吉一副紧张的神情将四家公司受枪击的事情跟鹰农报告。出乎秀吉意料,鹰农却非常镇静,
“没人受到伤害吧!”鹰农问。
“没有。”
“好,那好办。门窗玻璃打坏了,重新弄好就好了。”
“总裁,警方还在查,他们必须调阅一大堆的街口监视器,大规模比对才可确认状况。”
鹰农点点头,
“哈!哈!警方有他们的职责,维护治安是他们的责任。不过,我心中有底,是什么人我已经有谱。”
“喔!真的吗?”
“执行长,你的名片借我一下。”
“好。”秀吉将名片拿出,交给鹰农。
鹰农拿著名片指给秀吉看,
“执行长,你看我们的名片上面虽印有所有关系企业名称,但一张名片都只有一个地址,对不对。”
“对,没错。”
鹰农缓缓道:
“全台湾同时知道这四个地址均属飞鹰集团的人有三大类,第一类是公家单位,因为有注册登记;第二类是我们自己人;第三类是外人,什么样的外人呢?秀吉,你想一想。”
“外人很多,例如跟我们买房子的客户,营造厂的下游包商通通是。可是,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啊!”
“执行长,同时有我们所有四家公司名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同哥,沙鹿的同哥。”
秀吉思索片刻:
“嗯!有道理。”
“执行长,跟同哥联络,说我们下午要顺路去拜访他,你先去忙,确定之后再跟我联络。顺便准备带两个洋酒礼盒,一盒水果。”
“好,那我先回去。还有,总裁刚刚讲的线索要让警方知道吗?”
“暂时不用。”
“好,总裁,我先走了。”
第064章 引君入瓮施谋略,卫星定位无遁形
鹰农与研究生在研究室讨论研究生论文,此时鹰农手机响起,
“是,执行长,你好。”
“好,两点半来逢甲大学后面接我。好,好,再见。”
下午两点半,秀吉开着车,准时到达逢甲大学后门接鹰农,
“好,走。”
“总裁,要不要带多一些人去呢?”秀吉问。
“哈!哈!不用,我们又不是要去踢馆。”
“总裁,你不会担心安全问题?”
“哈!哈!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能怎样?何况,我们堂堂正正,没有违法。也没有理亏。不是吗?不用担心。”
秀吉开着车,心中想着:
“这个总裁有时候真是搞不懂,还是因为他没见过黑道兄弟凶狠的一面?”
下午约三点十五分左右,鹰农、秀吉到同哥家,
“嘿!同哥,你好。”鹰农笑嘻嘻地问候同哥。
“来,请坐,你真客气,还带伴手礼来。”
“小意思,我跟秀吉路过,所以,顺便进来看看同哥。朋友吗!平时就要走动,这样比较亲切。”
“教授,最近好吗?”
“我个人还好,不过,上次跟我一起来拜访同哥的那些朋友的公司今天凌晨都被开枪,同哥你应该有看电视吧!”
鹰农此时特别注意同哥脸部表情的变化,同哥很明显眼珠转动特别剧烈,犹豫片刻才回答:
“有啦!电视有报导,而且频率很高,一直报。”
鹰农刻意以非常柔和低调的语气说:
“同哥你人面比较广,帮我们打听一下,问一下对方,看看我那些朋友有那些没作好,给我们指正,这样我们才可以改进。对不对?”
“是啦!我打听看看。”
此时,鹰农看着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于是话锋一转,聊起山水画中之细节,同哥静静地听着,频频点头,脸上无笑容,心情似有些不安,频看手表。
又过了五分钟,鹰农与秀吉告辞离开。
秀吉开车载着鹰农回台中的路上,鹰农心情似乎非常轻松,在大肚山边看到路边摊贩在卖肉粽,心血来潮,叫秀吉停车,买了两个粽子,两个人就地而坐吃了起来。吃完之后,两人仍席地而坐,鹰农将在美国留学念书其间卖粽子的事娓娓道来,
“有时候,我真是觉得对我太太亏欠蛮多的,跟我在美国住了八年,包了四年的粽子,大女儿让她在地板上自己玩,背着小儿子,一天包好几百个粽子,真是辛苦,难怪这几年我太太常常感觉脊椎酸痛。”
秀吉极为好奇的口气问:
“总裁以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还会卖粽子啊!那一定很辛苦。就像这样摆摊子卖吗?”
“不是,不是,载到超商寄卖。”
“好赚吗?”
“哈!哈!血汗钱啊!超商算给我们一个美金七毛,他们一个卖一块半。好不好赚?哈!哈!”
“嗯!的确是辛苦。”
“唉!穷人要翻身一定都会经过辛苦的历程,所以,我对人一向大方,钱对富人只是种感觉,但钱真的是可以帮助穷人。”
“是的,没错。”
“好,秀吉,我们走吧!”
车子开了约二十分钟,已经快到逢甲大学,鹰农接起手机;
“喂!是,是,哈!哈!如我所料,谢谢啊!”
鹰农哈哈大笑,秀吉却仍在五里雾中,此时,鹰农开口说:
“执行长,如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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