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为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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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为君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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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推脱不得,只好应了。
  皇后瞧着景玹,自那日把茵茵赶到西宫去之后,这么些个天也未见露出个笑脸……今日也只是见了一面,说上几句话,便高兴的不能自已,行动间都没了往日的沉稳。这世上,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秋雨夹着寒意,下的越来越大,眼见窗外狂风乱作,大雨滂沱。凤仪宫的院内,夏日里那争相开放的锦绣繁花,终是随着季节的流转而颓败了下去,再无往昔的颜色。
  过了晌午,雨还在下,皇后索性叫御膳房端了四人的份上来。因着皇上龙体未安,宫内罢了许多奢华精致的食物,此时耳边的雨声,眼前的人,最平常的吃食,倒让她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错觉。
  只是这样想想,眉目便已舒朗。在这静谧的时光中,殿内的红烛映在她的脸上,投下微微波动的光芒。景玹如痴如醉的看着,他的唇角,淡淡地扬起,欢喜,圆满,如意。
  都是遇见她之前不曾有过的情愫。
  
  【六·毕竟东流去(5)】
  (看在音这样勤奋的份上,看官们收藏啊~~~留言啊~~~)用过了膳,雨势仿佛小了些,又等了一炷香的时辰,雨便停了,她待要走,只见盈袖从外间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安乐郡主带了小侯爷来跟您请安了。”
  安乐郡主和乌侯是同宗同源,去年由皇上主婚,嫁给了户部尚书之子,几个月前诞下一子,颇得皇后喜爱,皇上便下旨,世袭侯爷。
  安乐郡主生产之后丰腴了不少,身上披着斗篷,怀里抱着小小的孩子,气色红润,少妇的风韵就如同六月的牡丹一般娇懒而美丽,她先是恭恭敬敬的请了安,而后才抱着小侯爷走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笑了起来:“可好些日子没见着这小家伙了,快来给本宫抱抱。”
  安乐郡主走上前,笑道:“这几个月长了不少,我抱着他走了这一道,手臂都酸了。”
  棠茵茵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此时那小家伙黑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哪里都看,仿佛什么都新奇似的,一双白胖胖的小手在空中挥,也不知道是要抓住什么,她好奇的将手伸过去,不想被那孩子一把抓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安乐郡主抬眼看了看棠茵茵,道:“瞧这小子,打小就喜欢摸美人!”
  皇后点了点小侯爷的鼻子:“可不是嫌弃我和你娘亲老了不成?”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话,只一个劲的拽着她的手指笑,棠茵茵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轻轻的说道:“真可爱。”
  太子妃凑过来,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是啊……真可爱。若我的孩子还在,兴许也有这么可爱。”
  棠茵茵的脸瞬间变的惨白。另一只没被小侯爷攥着的手放在身侧,此时正狠狠的握紧,骨节都泛了白。
  棠贺仪直起身子,若无其事的拿了茶杯,端在嘴边,遮住那一抹哂笑。
  ——————是夜,暴雨袭城,四面水声。她本就浅眠,此刻愈发的睡不着,起身披上衣服,也不唤琉璃,自顾自的打开了窗。
  廊下的雨汇成一股溪流,欢快的也不知往什么地方流去,只那样子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每次爹一带她去郊外,自己也是这般,迫不及待,蹦蹦跳跳。仿佛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可仔细算来,也十年有余。
  正思索间,身后伸来一双手臂,关上了窗:“夜寒,莫要冻坏了身子。”
  她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景玹的双手顺势缠在她的腰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之间热气喷在她的耳上,微痒,却难耐。
  “你想我了么?”
  她整个人都被拢在他的坏内,身上的每一处都为这毫无缝隙的贴近而灼热。他这一句话像是唤回了她的魂,抬起手来推拒着:“殿下请自重……”
  景玹索性将她的手一并纳入怀内,握紧她纤细的手腕,她瘦了好多,手上筋骨毕露。
  “我想你定是喜欢这西宫的,这里没有太子妃,没有我的姬妾,没有那么多的是非。”他低头看着她,忽而自嘲的笑了笑“更重要的,许是因为这里没有我。对不对?”
  她终于回道:“殿下既然都知道,又何苦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啃咬着她的锁骨:“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思……我做了这么多的傻事,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我恨不得把这一颗心都捧到你面前来,哪怕你根本不稀罕……”
  “太子贵为储君,婚姻之事,上事宗庙下济子孙。岂可为心性所左右。”
  等了许久,他都没再说话,窗外狂风乱作,夜雨凄苦。
  他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伸进了她的衣襟。她猝不及防:“别!”
  景玹却笑了起来:“别什么?”
  她的脸涨红,好在是夜里,看的并不真切,渐渐的,连呼吸都乱掉。
  他还在问:“别什么?”
  手轻轻的拈起那一端,低头吻着她的耳垂:“别这样?”
  她痛苦的别过头,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
  他的手还不老实,复又整个覆住,吻着她的脖子:“还是别这样?”
  那感觉难受极了,像是有千万条蚁虫在啃咬她,身体里仿佛有一泓热流,一股脑的都涌到了下面去。
  她想起了自己进宫的那一日。跟随宫人沿着高高的宫墙而行,她带着自己简单的东西,走向宫门口。红墙,黄瓦,高而蓝的天空。这么大又这么空旷的皇宫里,脚下砖地绵延不断,头上高天直欲压人头顶,仿佛命运压抑在人全身。
  原来,一个错误,就是一生。
  心里太过混乱,到最后只剩了空白一片。她感觉到他低头吻去自己脸上的眼泪,他的唇柔软温暖,动作轻柔,幼兽一般小心翼翼,倒似她是此时枝头的梨花,柔弱到不禁风的娇嫩,怕自己力道稍微重了就会让她受伤。在急促的呼吸中,她闻到梨花的香气。这香气让人头晕目眩,仿若是毒药。
  最后的最后,她攀附着他的身子,终于在疲倦中沉沉的睡去。
  景玹紧紧的抱着她,那双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上去,与她五指交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锦罗帐中,熏了异域沉香,烟雾在鎏金博山炉花枝交缠的空隙中袅袅纠缠升起,聚了散了,谁知道是融为一体了,还是消失了。
  垂着烟云般纱罗帐的床里,她安静地躺在里面。那巴掌大的脸上终于不再有倔强,景玹笑了笑,她睡时原来这般安静。
  伸出手来想要碰碰她,又怕将她惊醒,于是只敢摸一摸她散落在床上的发梢。
  他将那一缕发梢握在手中,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宝物的小孩子,笑的得意而温柔。
  
  【六·毕竟东流去(6)】
  收藏留言嘛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一夜风息,落花如雨。
  琉璃迷迷糊糊的推开了殿门,就见着吴有才像是跟木头桩子一样立在门外,她吓了一跳:“吴公公?”
  吴有才转过身来,除了眼下有些淤青之外,神色并看不出来疲惫:“太子醒了么?”
  琉璃云里雾里:“太子?吴公公你莫不是做梦了?”
  “你这丫头……”吴有才摇了摇头“没心眼的人就是睡的沉。”
  停了半刻,又道:“去预备热水吧,多烧点。”
  阿屯和老海立在门口,看着东宫来的人把赏赐一箱一箱的往殿内抬,良娣躺在贵妃椅上看书,眼皮子都没抬,只由着这些人进进出出,宫人们自是熟悉这位主子的脾气,走动间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了她。
  阿屯对着老海的耳朵,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瞧咱们良娣,太子爷赏赐那么多的好东西,一件也未见她穿戴过,介整日里清汤寡水的。”
  老海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难不成你让良娣像你似的,得了什么宝贝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显摆?你上一次显摆良娣赏给你的玉佛,不是叫别的人都看红了眼。嘴上不说,心里怕是恨的牙痒痒。”
  阿屯双手插在袖管里,点点头:“有道理……只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以前皇上还来西宫的时候,哪一个主子不是卯足了劲的打扮自己个儿,生怕珠钗不够亮,胭脂不够香。”
  老海笑了笑:“嗯,还算是通透。”
  “通透什么?”
  “你不是都说了么?女为悦己者容。”
  阿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怎么就通透了。正想着,见不远处一个人锦衣华服,众星捧月而来,那气势虽隔着远,但还是遮掩不住。一时间这宫中美轮美奂的景致,都成了那人的点缀。
  他朝着西面瞧了瞧:“这是……还未到戊时吧?太子来的真早。”
  “不早了。”老海含笑而道“怕是太子一颗心整日里都住在良娣这儿呢。”
  阿屯吸了吸鼻子:“你这老头子真肉麻。”
  ————手中的书被人抽走,她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见眼前的人含笑看着她:“躺着看书,晚上莫不是要喊眼睛疼。”
  棠茵茵转过身子不看他,闷闷地回道:“只看一会儿。”
  景玹整个身子贴过来:“你若喜欢,我给你找个识字的女官来给你读书如何?”
  她微微挣了挣:“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可是他手劲奇大,她如何挣脱的开,最后果真恼了,脱口而出:“景玹!”
  一室的奴才皆屏息敛目,生怕太子爷发怒,不想太子却是笑了,低着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这一日真长啊……我打早上从这儿走了之后,就一直盼着这时候。”
  茵茵的脸都被他说红了,念及屋里还有那么多的人,更恨不得用针线缝起他的嘴来。
  景玹拍了拍她的手:“不恼了,你用膳了么?”
  “我不饿。”
  他想了想,又问道:“今儿南面的水果赶巧进贡来,你喜欢吃什么,我差人去捡几样。”
  “不想吃。”
  她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这语气中似嗔似怒,一副小女儿姿态,他便开了心,耐着性子:“我叫人抬来的布匹你看了没有,有喜欢的么?若有,便差人给你做几件衣裳。”
  “没有。”
  景玹心情极好,抱起她往里间走去,床上有着她的味道,他喜欢极了,甫一放下她,整个人便凑了过去。
  却见她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渗出透明的水,越来越多。
  “茵茵……”他伸手去碰她,却叫她手指间的冰凉给吓退。
  “你别再来了……”她还是捂着脸,指缝间的泪滚落在床上,一滴一滴圆的像是珍珠。
  “我求求你了……你别再来了。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们了……”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受不了了,他也一定恨极了我。”
  景玹以为她说的这个“他”,是棠贺仪。他的手放在床上,此时却是轻轻的握住她的发梢,几不可闻的轻轻“嗯”了一声。
  她还在哭,声音并不大,压抑却持续。景玹握着她的发梢,低垂着眼睛:“你别哭了,我……”
  那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的发梢软软的,还带着她身上的香气,叫他如何能割舍得掉?
  她的泪越流越多,像是永远流不完似的,滴在他的手上,濡湿了他手中的发。
  景玹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中的发梢,过了一会儿,却又不舍的用手指去摩挲:“我依你便是,再不来了……”
  那一年,正是他登基前的最后一个秋天,史书中关于他的记载还只是储君,后代人口中属于他的帝国伟业也尚未开始,可是他立在西宫太液湖畔,见那秋水微澜,一时间山河苍茫,万事皆哀。
  这一场江山的你争我夺,这一次权力的明争暗斗。他终究是,得了天下,而失了她。纵然天地之大,再无任何可留恋之处。
  
  【六·毕竟东流去(7)】
  江南,曹府。
  日头才刚刚照亮了整个天界,曹府外等候着要见曹建平的人已经在西角门排了老长。
  曹建平正在用早饭,身后的管家一一念着手中的信笺:“苏州造船李老板,无锡丝绸季老版,京城当铺王老板……”
  “小姐醒了么?”
  管家猛然间被打断,便收了手中的信笺,道:“早间的时候碰到小姐屋里的丫头,说小姐醒了已有半个时辰。”
  “她在干什么?”
  管家看了看公子的面色,也瞧不出个喜怒来,便又说道:“奴才这就着人去打听。”
  曹建平放下手中的羹匙,立在一旁的丫鬟递上锦帕,他拿起来擦了擦嘴,道:“不必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那……公子现在就见客?”
  曹建平扬扬眉:“不急,我先在府里随便走走。”
  眼见着这“随便走走”,便走到了小姐的院子,管家也只能苦笑,心道一声:公子,何苦呢?
  曹姬背对着门,正在收拾包袱,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冷风吹进来,她不觉缩了缩脖子,却未说话。
  身后那人走上前,按住她的手,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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