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菲尔原本想跨出去的脚步暂时收了回来。
头疼地揉揉眉结,猜想这两个麻烦的女人碰在一块,等会儿会擦出什么麻烦的火花来。
“知道自己的身分卑贱就奸。”娜拉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把黑雾牵过来吧!我要骑。”
急著由她手中抢过菲尔的最爱,娜拉的动作甚至有点粗鲁。
“娜拉小姐,你千万小心点,黑雾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驾驭的。”强调这句话,早苗绝对不是出于善心。
相反的,她明知道娜拉性格好强,越难征服,她就越想征服,说来,这性子还跟她有几分像呢!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果然,她的提醒换来娜拉的斥责。“赶快滚开吧!我要驾著黑雾出去遛一圈。”
“那……我就不多嘴了。”并非完全出于纯心加害,早苗只是有点赌气,有点想看她出糗。
说著,早苗等娜拉上了马,在握紧缰绳的一刻,玩笑性的使劲一拍,直接拍到马的屁股上。
只见黑雾嘶鸣了声,前足高高跃起踢蹭,灵性甚高的它不习惯除了菲尔之外的人的驾驭,前后双足反覆跃起,疯狂了似的跳跃踢蹭。
“快用双脚夹紧马腹,把手里的缰绳握好。”菲尔大喊著冲了出来。
在黑雾后踢甩动的跳跃下,娜拉整个人像一团棉花般被甩出,然后——
菲尔刚好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魏早苗跪在菲尔卧房里的地板上,双手不安地绞拧著。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这一摔有可能摔得娜拉一辈子醒不来?她若真的醒不过来,你就高兴了吗?能一辈子安心吗?你、你、你……”菲尔气得脸色铁青,握著马鞭的一手挥得呼呼作响。
“我、我、我……”早苗无话可说,害怕得缩紧身子,直往后退。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
当时,还好菲尔及时出现,接住了娜拉,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爵爷,我觉得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早苗。”雷诺站在一旁赶紧开口,就怕主人这一鞭子打下去,真挥在心爱女人的身上。
据马房里专门照顾马匹的男仆说,娜拉指定要骑黑雾,甚至在他牵来别匹马时,还气呼呼地骂人。
菲尔徐缓地将脸摆向他,锐眸一瞪。“你想帮她说话?”
心里有了决定,就算等会儿这一下下抽在她身上的鞭子会打在她身,痛在他心,他也绝对不再纵容她了。
再这么下去,就怕哪日会将她给宠上了天,到时,她怕是会闯出连他都很难摆平的祸事来。
“我……爵爷,我一向是就事论是。”雷诺恭谨地一弯腰。
“好个就事论是。”砰的一声,菲尔手中的马鞭往一旁的矮几上一拍。“你现在下去,谁来求情都没用,我就是要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这……爵爷,就算你不让我管,但至少可否看在已故的魏先生的颜面?”
“你住嘴!”那吼声透著菲尔满腔的怒焰。“除了娜拉的事之外,我还有其他事问她。”
“这……”就怕早苗真被揍,又碍于不敢违背菲尔的话,雷诺进退两难。
“下去!”
“我……”看看他,又看看蜷缩在一旁地上,看来可怜兮兮的魏早苗,雷诺深叹了口气。“好吧!爵爷,我下去,不过你可别、可别……”
看著锐芒再度瞪了过来,他一瑟缩。
“你可别真的打了早苗,你看她那样瘦瘦小小的,肯定是非常不禁打,就怕你那鞭子一挥,她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到时候就……”
“住口,叫你滚,你听见没有!”难得咆哮,菲尔额角的青筋跳动得厉害。
这个小女人还挺会收服人心的,现在连管家雷诺都向著她了。
“我……好,奸,我下去,我下去,但……爵爷,你可别忘了,早苗真的不禁打呀!”爱莫能助地一叹,雷诺转过身去,朝著早苗眨了下眼,打了个暗号,才退了出去。
他会向上帝、向圣母玛丽亚祈祷,希望他的主人可别打伤了他的女主人!
阿门!
鞭子都还没抽在魏早苗身上,她已先哭了起来,得到雷诺的暗示,她哭得浙沥哗啦、哭得极度可怜、哭得死去活来。
“你哭什么?”菲尔声嘶一吼,心软了。
“我、我……呜……我……”哭得抽抽噎噎,说话哪能清楚?
“你什么?”踱到她的身旁,他气得扬高手中的马鞭。
见他还真的一鞭即将挥下,魏早苗汪汪大眼哭得泪光四溅。“人家……呜呜……叽哩咕噜、叽哩咕噜……还不是都怪你。”
菲尔只听得清楚最后一句。
“你说什么?”她还真有本事,居然想将责任往他身上推?
越想越气,他一手举得老高,眼看被挥得呼呼响的鞭子就要落下,吓得早苗哇啦哇啦哭得更卖力。
“你……”她那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真的教他下不了手,举高的一手气得发抖,许久之后,菲尔气得使劲将马鞭往一旁扔。
见他手上没了鞭子,魏早苗偷偷地破涕为笑。
她嘴角的笑敦他给见著了,他骂出一长串听来可能不大文雅的法语,瞪著她,抽动著眼角逼近。“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
“啊?”早苗吓得频频后退。
不再说话,菲尔一咬牙,腰身一弯,轻而易举地用两手擒住她,将人由地上拉起,一路拖到床沿。
“不要、不要,你要干什么?”甲苗尖叫。
“我要干什么?”菲尔气极了,往床上一坐,他三两下将她给制趴在双腿上,开始拉扯著她的裙子,脱去她的小底裤。“你以为没鞭子,我就揍不了你,你以为雷诺帮你说情,我就真不会揍你?”
“哇,不要啦、不要啦,不要打人家的屁股啦,听说打屁股会很痛的!”早苗扭得似一只小毛毛虫。
“不要?”啪一声,菲尔用力的挥下第一掌。
早苗疼得尖叫,泪水真的淌出厂眼眶。“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只会凶我!”
“还嘴硬!”又是一下,响声清脆悦耳。“你自己说,你使了多少恶魔手段,黑雾你也照顾过一阵子,明知道它除了我之外,其余人一概不给碰。”
当然,她已经算特例。
又是啪的一下,早苗疼得泪花乱洒,呜呜辩解:“这又不能怪我,是她自己要骑的嘛!而且人家……人家也有警告过她呀!”
“你还有理由!”菲尔气得又连打了奸几下。“好,这件事不说,那我们谈谈别的,你明知道葡萄得在这时节采收,为什么鼓动大家罢工?”
“呜呜……”被打得太疼了,早苗无暇同应。
“还不说。”啪的,又是一下。
“呜……都是你!都是你啦……”
“还怪我。”没了理智,他又连打了数下。
“呜……不怪你,难道要怪我自己吗?人家那么喜欢你,都跟你上床了,隔天一早你却把我一个人丢在床上,奸像船过水无痕,吃乾抹净就不算数,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菲尔本来举高的手,无声地放下,因为她的这一番话。
“你说你这回使坏,是因为我?”脑中灵光一闪,霎时,他似乎摸透了她的思考逻辑。
宽大的掌还是落下,不过不再是严厉的拍打,而是改以柔柔的抚触。
“谁教你理都不理我。”眨著眼,她眼瞳中的水雾又扑簌簌地急落。
“这么说,你是很爱我的喽?”他柔柔的抚触开始有点变质。
“是又怎么样?你这个浑蛋,根本不知道珍惜。”早苗咬牙噘著嘴,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虽然他早巳看出了她心里的爱意,但怎么也敌不上亲耳听她说出。
将她往怀里一拦,菲尔睇著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先告诉我,以往你在台湾时……我是说……你的父亲说你常常作怪,你是不是也想吸引他的注意?”
根本是小孩子的作为和想法嘛!他不禁摇了摇头。
“呃……”被猜中心事,魏早苗死咬著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说。
望著她那泪痕润润的瞳仁,他道:“我……我也喜欢你!”
“啊—”早苗惊得张大了嘴,下巴直往下掉。
“倔强的小女人,我是说,我也喜欢你。你这般倔、这般独特,教人如何不爱你?”罢了!如果得坦诚说明的话。
“你、你……你是说……”真正的破涕为笑,她高兴地揽紧他的颈子,在他的脸上又亲又吻又舔。
须臾后,她动作僵住,怱然想起什么。
“菲尔,我说的喜欢不是……是你对我的喜欢,唉呦!我是想说,你对我的喜欢,我不要是你喜欢很多其他女人的那种喜欢。”
她会嫉妒、会发火,心中的小恶魔又会跑出来。
他笑著在她的唇上亲了下。“给你当亚丁罕夫人,如何?”
“啊?”她更惊了。
他……他是在求婚吗?
“可是……娜拉怎么办?”她脑细胞可还没忘了他的那号情妇。
“她走了,我让她回去了。”他气得又揑了她的鼻头一下。
“咦?”早苗惊讶得眨了眨一对大眼,扭了扭身子,她又缠上了他的颈 。
“她根本不是我的情妇,她是我的一个表妹。”叹了一口气,菲尔将她的双手给抓下来,将两人拉开了点距离。
在娜拉摔马的那一刻,他不得下认真地思考关于早苗的想法,她那些邪恶使坏的行为,可能是因为她吃醋。
“但,可是……”她怔愕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不是都在传……
“传言能有几分真,你还分不出来吗?”他的手轻揉著她的背肌,缓缓往下,揉著她被揍疼了的臀。“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是怎么鼓动大家罢工的?”
也就是说,娜拉不是他的情妇,他和娜拉之间从来没有关系,她没有情敌,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乱猜,是她乱吃飞醋……
这一刻,早苗恍然大悟,心头溢满了甜蜜的喜悦。
“关于罢工的事,我……不告诉你!”她仰起脸来,娇嗔著说。
可怜的她,小屁屁上热辣疼痛的感觉仍在,她就是心眼小,谁让他要揍她的小屁股。
“什么?”菲尔危险地眯起了眼。
“谁教你要揍人家的小屁股,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早苗由他的腿上挣扎著跳了下来,准备逃到天边去。“还有,你不也没告诉人家,为什么经过了那一夜,天亮了我醒来,你却放我一个人在床上哀怨。”
“这……”可恶,她居然朝著他扮鬼脸?“魏早苗,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
他站起来朝著她走近,她却跑了起来。
“我不听,现在我不想听,因为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你不用说,不过我不许你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至于我怎么鼓动大家的,我也不想说,这成了我的秘密,秘密就是永远不说的事,你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这样一辈子,你追我,我追你,啊……包你一辈子都不会无聊呀!”
她还在跑,他还在追。
不是脚程追不上,毕竟他腿长,只是她太会溜,太麻烦,每每要追上,她总有法子由他的臂弯中溜掉。
唉……也许真如她所言,这辈子接下来的生舌,他真的在也不会无聊。
终曲
六个月后。
偌大的书房里,菲尔·亚丁罕搂著他心爱的妻子,坐在柔软的沙发中,由于早苗已经证实怀孕了三个多月,成天昏昏欲睡的她,只要一沾上菲尔的胸怀,眼皮就沉重起来。
一手轻抚著爱妻,一手拿著一张刚由台湾律师寄来的信笺,菲尔低头阅读著,许久之后,他似笑非笑地抬手,揉乱了妻子的一头长发。
“要看吗?你的父亲、我的岳父大人,果然是个眼光独到之人。”还特别立下遗嘱,要律师在他到台湾将早苗给接走半年之后,才能将信寄出。
早苗接过信,勉强睁著睡眼惺忪的双眼阅读——
亲爱的菲尔,我最尊敬的亚丁罕子爵大人。
现在我还该这样称呼你吗?不,恐怕已经不用了。那是否我可以直接的称呼你一声乖女婿呢?我想,结果一定不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的女儿早苗虽不敢说是个大美女,但也绝对是人见人爱,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现在,你应该不怪我对你所提出的要求了,是吧?地让你爱不释手,对吧?
直觉告诉我,她非常适合你,而我相信,也只有你能给她绝对的幸福,能给她我无法再给她的照顾和爱。
所以,我把她交给你了,愿你如我一样,一生珍爱她。
老岳父魏岩于病床上笔
早苗看著手上的信,不可置信地、怔愕地掉下了眼泪来。
是的,她很幸福,她非常的幸福,因为她拥有了满满的爱,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