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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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铁马-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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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她有话,被他悉数吞下。
  和之前一样……不,比前一次还要略高的温度,如滚滚潮水侵袭而来,安抚性的深吻,教她瞬间迷惘,但旋即清醒。
  他的吻里有酒和其余她不想知道的香气,太仪仿佛被人当面甩了巴掌一样难堪。
  她差点忘了适才那一幕!
  “不要!”她奋力推开他,怒斥道:“无论朕是不是吃味,都与你无关!以后不准你用带有别的女人气味的唇来吻朕!”
  她怒气冲天的转身,朝寝殿的方向奔去。
  仲骸一语不发,蹙起眉头。
  这是她第二次拒绝他。
  他该死的火大!
  第3章(2)
  从那夜过后,仲骸总是很晚回寝殿。
  他不再要求她带病上朝,甚至不让人在早上叫醒她,三番两次后,太仪才惊觉,她被自己想躲的人躲着。
  说不上来这种苦涩是什么感觉,从认清事实后,一口闷气一直梗在她的胸口,散不去,很难受。
  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调,她开始逼自己醒来,在他准备好上朝之前,就换上鸾袍等他,即使被视而不见的掠过,她仍埋头跟上去。
  坐在冰冷的玉座上,听着朝议进行,她用眼角余光偷偷注意他的背影。
  历代以来,玉座的长阶只有帝王能走,仲骸却打破这项禁忌,总是站在玉座旁,宣示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
  她曾经恨过他如此嚣张,现在却忘了那种感觉。
  还好他站在自己身边……太仪惊觉自己竟然这么想。
  她想起仲骸入宫以来,自己的窘境,猛然发现,他是唯一一个主动和自己搭话的人。
  难怪被他忽视,她是如此的难受。
  可悲的是,她竟为了一个仇人感到难受。
  每日退朝后,依照当日的行程,仲骸的部将们总有各自的事情要办,但是最近仲骸总会留下几个人,跟在自己身边。
  房术、孙丑和伏悉几乎成了固定班底,三个人一站,把仲骸包围了,太仪便落在一旁。
  一开始她会紧紧的跟在那个圈圈外,最后听他们谈论事情,却从没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便会渐渐的落后,远离。
  不光是难堪,被人彻底冷落是很难熬的。
  “主公打算继续忽略主上到什么时候?”房术在确定太仪听不到的情况下,低声询问。
  “房术,你总是对猫猫狗狗极富同情心。”声音沙哑的孙丑嘲笑同袍的仁慈。
  “不可否认,主上此刻看起来,像极被留在家里、等主人回去的狗儿。”房术不断的偷瞟太仪,无奈的摇头。
  “像吗?”伏悉很困惑。
  太仪看起来明明跟平常一样,在事不关己的时候,就会见她留心周遭的景致。
  “心态像,否则她也不会镇日跟在主公的屁股后面晃了。”孙丑虽然声音嘶哑,说的话可不少。
  “说到底,主上到底做了什么,让主公生气?”伏悉好奇的问。
  “孤没有生气。”冷淡的眼神扫了过去,仲骸否认。
  即使从头到尾没看她,他也知道她一直跟着。
  “主公的态度可不是这么说的。”伏悉有些时候很难拐。
  仲骸顿了顿,“就算生气,也都过去了。”
  “那现在算什么?惩罚?还是一种新的游戏?”
  “如果想多管闲事的话,何不去练兵?”仲骸斜睨着他。
  “意思是,我接下来都不必跟着主公了?”伏悉千百万个愿意。
  “叫苟恭回来代替你即可。”
  “这种可有可无的替代感觉真差。”伏悉搔了搔头。
  不远处传来一阵掩饰过的咳嗽声,打断了几个男人的对话。
  “主上看来病得很严重,”房术率先开口,“如果主公不回寝殿的话,我看主上也不愿意回去。”
  仲骸白了他一眼。
  “她好得很。”
  每晚睡前,他都会先绕到她的床前探她的体温,明明比前几天严重的时候要好很多。
  “天冷啊!”房术故意拢紧身上的冬裘,“外面可下着雪。”
  “孤又没走到外头。”
  房术还来不及答腔,伏悉突然发出了悟的声音,“原来这就是主公不走内院的原因啊!”
  另外三个男人同时一愣,最后两名军师笑了起来,仲骸则是黑了一张脸。
  “伏悉有时还挺敏锐的。”房术笑说。
  他劝不动主公,伏悉倒是一句话就令主公面色一改。
  “拜托,不敏锐,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伏悉煞有其事的说。
  “有时候你倒挺会说话的。”孙丑拍拍他的肩。
  “够了,都给孤下去。”不想听部将们消遣自己,仲骸撤下这群跟在身边几天,看了也有些烦人的家伙。
  三个人原地解散,徒留仲骸和太仪。
  从房术他们有离去的动作时,她就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动作,等到确定剩下仲骸时,她才转身。
  可是仲骸早她一步避开了两人可能交接的视线。
  此刻,她看着他的侧脸,他看着窗外。
  要上前吗?
  他会避开吗?
  一想到他可能转身离去,上前的欲望顿失,于是她也把视线调回窗外。
  维持这样的距离,至少他不会回避。
  太仪不愿去细想如此在意一个男人的原因,她习惯了不多话的生活,这么待着,也不会有那些争执,挺好的。
  只要他一直在的话。
  仲骸曾经很火大,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被拒绝,而且还不只一次!
  他不是个小家子气的男人,可是一再被她拒绝,真的让人大动肝火。
  她不过是他在征服天下的过程中的一场小游戏,只要降伏了她,干脆的一刀,由他来结束她荒谬的帝王人生。
  人心不归顺于他?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若硬要杀了她,又获得人心的方法,孙丑和房术能帮他想出千千万万个,他偏偏把目光执着的停在这个一眼教他乱了心的女人身上。
  她明明恨他,他也不在乎,却在意起她这几天紧紧跟着他的原因。
  不是在找机会靠近他吗?不是每当他一别开眼,都能用眼角余光找到她脸上藏不住的落寞吗?那现在他们僵在这里干嘛?
  他连窗外有什么都没注意,她却只是一动也不动,最后又转过目光……
  现在是怎样?
  他得陪她一直站在这里吗?
  耳边又传来低咳的声音,仲骸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真是愚蠢。”他低咒一声,终于面向她。
  愚蠢至极!
  他恨自己先朝她走去,也见识到她有多倔强。
  太仪咳着咳着,试图用冬衣的层层衣袖阻绝声音,不惊扰他。
  何时不咳,偏偏在这需要安静的时候!她困窘的暗骂自己。
  “不是告诉过你,生病就别逞强?”仲骸没好气的说。
  她回眸,他怏怏不悦的俊容映入眼帘。
  还咳着,咳着,但她的眼里悄悄渗入能融雪的春意。
  还用衣袖遮着,所以他不会发现,她边咳边笑了。
  啊……她第一次期待一个男人注视自己的眼神。
  第4章(1)
  帝王是最富有的贫穷人。
  她可以拥有很多喜爱的东西,但是不能特别偏爱某样东西。
  必须爱的是广大众多的子民,不是特定的某个人,也不该对谁表现出独特的占有欲,要爱苍生,否则无法成为一个明君。
  其实不难。
  倘若生活在这样无所不得的富裕皇族,很快便能学会没有任何事物足以挂心。
  她想,自己是个贪心的帝王。
  因为自从登基之后,挂心之事越来越多,多到难以负荷的地步。
  于是她又想,能做到的帝王,可能从来没失去过任何东西,才能如此豁达,至少她办不到。
  所以放不下风曦,想见温罗。
  “主上,日安。”
  当她睁开眼,从床上起身时,便听到芙蓉幕外传来声音。
  太仪的风寒花了十天的时间才好,隔天一早,左史和右史就换成了房术和温罗。
  尽管心下一阵欣喜,不过她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不动声色,虽然在仲骸的面前常常失败就是了。
  聆听着房术和温罗简单的自我介绍,太仪在屏风内,由宫女伺候着换上崭新的衣装。
  每天都有新衣裳,穿过的,就像流水逝去,不再回来,所以不能独爱。
  撤掉屏风,掀开芙蓉幕,她又是个衣冠庄严的帝王。
  “今后,要麻烦你们两位了。”匆促瞥了以皮革覆面的温罗一眼,她低声说道,迎向在前方等候的仲骸。
  “是。”跪坐在地的两人齐声回答。
  她能分辨,哪个人是真心的?
  房术终究是仲骸的军师。
  总是一身轻装的仲骸今日难得换上较为慎重的服饰,虽然头发还是随兴的扎在脑后,但是和他平时的食客装扮已然有别。
  太仪注意到两人的衣裳颜色相近,似乎是用同一块布制成的。
  仲骸上下打量一番,微微一笑。
  “主上今日很美。”
  今天她一身暗底绣金纹的外裳,搭上素白的内袄和肩巾,复杂的发髻盘了一层又一层,从后脑勺的部分开始插上金叶和金花的发簪,从正面看,仿佛有一朵金花盛开在她的螓首,最上层的发髻则插了样式较简单的单花簪和绿宝石。
  只用金色和白色为底,衬托得太仪在王者风范下,多了一丝引人探究的女人味。
  听到意外的称赞,太仪仅仅别开目光,淡然的问:“今日有要事?”
  不能被看穿!
  仲骸一句简单的赞美,竟使她害羞难当。
  莫名的,他们之间有了细微的改变。
  自己病着的这几日,纵使早上他会要她一起上朝,又总在退朝后找尽各种理由让她先回寝殿休息,且每晚他都会温柔的探她的体温,然后拨弄她的头发,或者轻拍她的胸口,哄她入睡。
  这些奇怪的举动,令她越来越难保持平常心面对他。
  怎么能要求原本已经缺乏的东西突然冒出来?
  “这阵子都会很忙。”仲骸朝她伸出手。
  太仪斜睨了眼,把手交到他的手中。
  从他们同寝殿后,一直是由他牵着自己步下阶梯的,除了冷战的那几日。
  “忙什么?”她踏下一阶,又问。
  “御茗宴。”仲骸在一旁领着,配合她的步调。
  太仪一愣,“何时有这种宴?朕怎么不知道?”
  天朝有品茗的风气,从上位者带动到民间,人人喜好喝茶,也人人各有一套茶经。
  这个时代,武将也喝茶,但是把这等风雅之事变得慎重许多,因为喝茶时是不能佩刀的。
  要让经年累月带刀互砍的敌军不带武器,坐下来好好的喝杯茶,兼套问对方虚实的茶宴不至于走样,便要看召集人的派头了。
  所以仲骸以天子的名义,设了这场御茗宴,意在宣示自己此刻的声势之强大,此外也能藉此了解敌军的情势。
  即使占据极阳宫,挟持太仪,天下也还分成五块,要收回这些被诸侯们占据的土地,才能天下统一。
  他的野心,还没完。
  “在主上病着的时候,孤拟诏设宴,准备宴请天下诸侯入宫,除了祝贺主上继位之外,还要一起商讨时势,促进天朝繁荣。”仲骸不避讳的说。
  恐怕是祝赞“他”吧!
  太仪盈盈的眸光一转,“但是极阳宫被烧毁的部分,尚未竣工。”
  “极阳宫不过是被烧毁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用来招待诸侯们,绰绰有余。”仲骸可不认为有何大碍。
  “那是先帝的故居。”太仪敛起眉头。
  “孤想主上不会想请客来,却又赶客出去住吧?”他对她的反应颇不以为然。
  “从没听过用帝王的居所招待人臣的,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太仪轻哼一声,神态高傲。
  “主上现在居住的可是先帝的故居?主上睡在哪里,才是帝王的居所。”仲骸反驳。
  直到此刻,太仪才了解自己根本不可能说服得了他。
  “总之,朕不答应。”她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绝不会任由他这么做。
  “那么今日入宫的长孙家,该如何安排?”他把问题丢给她,好像全是她的错。
  “拟诏下令的,是朕吗?”太仪静静的燃起怒火。
  “当家做主的,是孤吗?”仲骸反问。
  她顿时陷入两难,回答“是”,那一切就真的交由他来做主;回答“不是”,她又该如何收回已经发出的旨意?
  为何他捅的楼子,她要负责收拾?
  双双踏下最后一级阶梯,他们松开交握的手,瞅着对方。
  一段阶梯,一场暗斗。
  她以为眼前的人也有良善温柔的一面,难道只是错觉和妄想?
  太仪渐渐看不清楚仲骸的脸,心也冷了下来。
  “只有这点,朕不会退让。”
  “那么孤也有自己的做法。”
  他们一同走出寝殿,前一刻还在生气的太仪突然傻了。
  寝殿的正门有个小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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