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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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扬-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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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爱妻脸上印下一吻,萧行野想要悄悄起身。可这次,那双玉臂紧紧地缠在自己腰间。“夫君不要走。”柔柔的低唤,萧行野伸手抬起妻子的脸,“醒了?”复又抱她入怀。
  “我要夫君帮我梳头。”撒娇的语气,让定北王为难起来,自己不忍拒绝,可又全然不会阿。
  替妻子披上长衣,铜镜前的女子,为人妻却依然没有褪去少女的姣涩,萧行野手持角梳,,手迟疑的落在半空。
  “知道我喜欢什么发式么?”陆菀调皮一笑,“马尾,夫君忘了么?”
  怎么会忘?一夜的沉醉后,是刻骨铭心的别离。
  “这个……本王大概会的。”萧行野宠溺的笑笑,挥斥千军万马的修长的手挽起长发,细细的结上银丝,问道:“是这样么?”
  陆菀笑着,清爽可人的贴近丈夫:“我喜欢这个发式,是因为,只有这个发式,大概夫君你才会扎吧。我要夫君亲手为我綄的发……”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花灯碍月,飞盖妨花。宝马雕车满路。
  景平王府毫升一派热闹景象。
  唱官叫喏着达官贵人的名字,景平王携王妃则在厅内迎客。
  而所有男子的目光,见惯沙场生死的,官场人情浸润多年的,却移不开芍水王妃那绝色容光。或是暗羡景平王好福气,纵然王妃家中除了这等大事,得妻如此,也不枉了。更有一两个知道往事的,愈发对还未到的定北王妃好奇,试问天下又有何等样女子艳丽犹胜景平王妃?
  
  众人纷纷落座,门口的唱喏声也稀了下来。
  李芍水的目光不经意的移向门口,一丝不易见的狠毒和期盼。
  
  “定北王,定北王妃到!”心头一震,艳若牡丹的笑颜若有若无,一旁温润若玉的景平王也抬眼向外,似笑非笑的看了妻子一眼。
  两个人相携走来,素日冷酷傲然的定北王,却是小心的牵着妻子的手,珍视非常。
  
  “天哪!”轻呼声来自各个高官达人的眷属中。
  定北王妃轻扎一束马尾,系着银丝,黑亮的秀发上点点星光,梅英疏淡的娴雅,云吹湘水清丽,低首婉约的柔美。这等风姿,又岂是寻常丽色可比?
  贵妇们或螺髻或花髻,缀饰珠宝无数,景平王妃的宜春髻更是艳压群芳,又有谁能如定北王妃一般,闲云皓月便淡然而出? 
  这一日后,皇城的贵族女子中纷纷流行起束马尾,本是方便普通劳作妇人的发式红遍京城。若是陆菀知道,恐怕要摇头轻笑。马尾虽易,其后的深意,又有几人知晓? 
  
  有人【炫】恍【书】然【网】大悟的喟叹一声,有人则心生惭愧:景平王妃的美色,尚可心中品评流连一番,可见了定北王妃,只怕思慕也不可得了。
  
  李芍水看着陆菀走来,眼中又扫尽众人反应,说不出的酸涩恼恨,景平王一般的和萧行野寒暄,眼中也不由起了几分赞叹。
  
  恪泽在萧行野耳边低语:“看见那些人的神色么?耐人寻味阿!”语调戏谑,突地拉住侧雪的身子,“大庭广众,不要这样。”侧雪本就好几日不见陆菀,几乎要和往常一般扑上陆菀身子,不情愿的被丈夫拉住,最终还在说个不住。
  “难怪炻儿也爱这样,都是学你的。”恪泽无奈的叹口气。
  
  舞低杨柳,歌尽桃花。
  “喜欢么?”萧行野侧眉望向陆菀。
  “繁花落尽一场空。”陆菀摇摇头,“夫君真可怜,从小便要应付这些么?”
  萧行野心中一动。“谢谢你,阿菀。”陪自己坐在觥筹交错、势力纠缠中。
  陆菀略带诧异的扬起美丽的小脸:“有你在,我不会觉得失委屈了自己啊。夫君也不要这么想,好么?”
  
  景平王妃手执金杯,缓缓站起道:“妾身有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送上醇酒,景平王一饮而尽。
  太子坐在一边,脸色有些奇怪,却也随着众人一起叫好,想是既叹绝世容颜,又叹伶俐口才。
  陆菀却轻轻一声叹息,虽只一面之缘,但眼前女子,美丽如故,那份小女儿的骄蛮却慢慢不见,剩下的是眼角的凌厉。
  歌舞既毕,按惯例,女主人带着女眷游园,余下的爷们则留在席间谈笑相聚。
  陆菀甩开萧行野的手:“你看宗将军他们在那里等你呢。”颔首向几员大将打了招呼,便和侧雪一起去了。
  
  景平王府上是皇家气象,比之萧府上,堂皇许多,自然失了几分秀致。一旁有夫人前来说笑,陆菀自小便是商场中历练过的,进退知礼,也丝毫没有王妃的傲慢,倒是侧雪,也是含笑应对,大约也是惯了这些场面。
  芍水走在最前,突地喊过一个丫环,低低的吩咐几句,自己也转身走开。
  而在席间,时不时有人凑趣前来讨好两位王爷,定北王冷眼对之,恪泽终于忍不住道:“这张脸,除了对王妃,总是这般吓人啊!”众人大笑。
  宗涛笑道:“听惊飞说,那年是咱们的王妃千里而来,提醒王爷蛮族的偷袭,可是真的么?”
  萧行野沉默一会,点点头。
  众人皆是哗然,近日见到如此娇滴滴的女子,竟有如此聪慧勇气,当真世间少见了。
  一个侍从匆匆走来,在萧行野耳边说了几句,萧行野霍的站起,只说了句“少陪了”,便向后院走去。恪泽愕然,又不便跟去,自语道:“又怎么了?”
  
  侍从立在一边:“便是这间。”
  萧行野推开门,口中唤道:“阿菀。”看清屋内的女子,却一时愣住。
  绣榻上,倚着景平王妃,褪去了纱绣坎肩,只剩一袭薄裙,勾勒的体态妍美,旖旎醉人,抬眼笑道:“可算把定北王请来了。”
  萧行野浓眉一皱:“王妃呢?”
  “我不是王妃么?”李芍水站起身来,“你的王妃没有晕倒,本宫想见见你而已。”
  萧行野再不发一言,转身便走——门却已经反扣住。定北王雕刻一般硬朗的面孔顿时寒意扑面:“反扣住门,本王便出不去了么?”
  李芍水娇声道:“王爷最好不要硬来,惊起了旁人,你我脸上可都不好看,女眷们可都在游园呢!”娇美的声音霎时变得生冷,嗤的扯下半边衣衫,“你说,被人见到,会怎么说呢?”
  萧行野冷冷道:“你想怎样?”
  双手缠上定北王宽肩窄腰的男子身躯,李芍水将头靠在他背上,暖暖的说道:“当日倘若你要了我,我父王和哥哥便不会死,可有多好……” 惋惜中夹着狠戾,却被萧行野推开。
  “芍水想和王爷赌一赌,”依旧笑着,嘴角一挑,似嗔还喜,“听说王爷和王妃也是历经波折才在一起的,是么。”
  “有话直说,赌什么?”定北王的耐性显然已经到头,沉声道。
  “人心。”芍水抿嘴一笑,“王妃见到这副样子,是否还相信情比金坚呢?是或不是,王爷先选吧。”
  定北王的脸部僵硬起来,门外已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怔间,李芍水扑进他的怀中,轻声笑道:“王爷还没选择呢,王妃就来了,真可惜……”
  于是门开那一刹那,陆菀看到的是香肩半露的景平王妃和自己的丈夫拥在一起。脸色奇异的红了起来,随之一片苍白。
  萧行野重重摔开李芍水,望向苍白的妻,只是上前牵起她的手道:“我们走。”
  李芍水悠然站起,/炫/书/网/整理衣物,笑容越发甜美。
  陆菀却轻轻挣开,看着李芍水,神色复杂交错。
  “郡主,何必如此执着?”她轻柔的上前,理了理芍水犹裂开的衣襟,“这样,最不开心的还是自己啊!”微微一笑,似初莲般恬静,转身牵起萧行野的手:“走吧,夫君。”
  只剩李芍水一人,呆呆立着,“开心?我早就没有资格开心了!”忽然美丽的脸上神经质的笑起来:“萧行野,你终于还是有弱点了。”
  
  天色渐黑,陆菀靠在萧行野肩头,“夫君,我们回去好么?我好累。”
  萧行野点点头,却拿不准是否该出言解释。“阿菀……” 
  纤指掩上薄唇,星眸中光亮万千,却迷着淡雾,陆菀轻轻道:“不用说了。她把侧雪支开时我便知道了。”微微咳嗽了一声,忙用手掩住,笑道:“我好困。”
  萧行野伸手横抱起她,柔声道:“睡吧。”
  “嗯。”应了一声,和往常一样将头搁在丈夫宽厚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却如何睡得着?入侯门才几日,风波已生。她突然怜惜其自己的丈夫——风刀霜剑的日子,他一个人走来,真的很辛苦!
  悄悄伸手攥住了丈夫的衣襟:“我也要守护你,夫君。”一个小声音坚定的在心里说道。
  萧行野不去理会旁人的目光,看着妻子习惯的钻进了自己怀中,心境终于平复下来。
  他不惧李芍水的阴谋,更不惧旁人的眼光,他惧的是阿菀苍白的脸色。可最后,他的阿菀谅解了李芍水。而对自己,又是怎样一份全心全意地信赖啊!她,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吧!
  
  
                  
笑语挽狂澜,叹江山与谁共守
  元新二十四年十月,蛮左贤王于济汭河沿岸击溃莫纳也主力。召开各部集会,众推丹纳哈为大汗,后称“鹰汗”。立国“禊”,,派遣使节前往中原,以示和意。
  
  恪泽脸色铁青,重重的在桌上击下,“他真的是不可理喻!”
  萧行野在一旁似笑非笑,“依我说,就依太子的话去做,真的惹到了来使,蛮人打来时本王乐得清闲,让太子爷亲上战场去。”刚从朝中下来,两人官服尚且未除。
  “你也发疯么?为什么不帮我说话?”恪泽转向萧行野,“若是再起祸端,国库不济,十个定北王也没用。”
  “说什么这么热闹呢?”陆菀端着托盘,笑着进门说:“喝点甜汤,歇息一会吧。”
  恪泽微敛了怒气不语。萧行野却皱眉,试了陆菀的夹衣,“咳嗽一直没见好,怎么还穿这么单薄出来走动?”
  “你真是想我一日到晚闭门不出么?”陆菀笑着拉开他的手,“我去看炻儿,都把脸板着半日不理我。”
  “恪泽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陆菀探究的看了一眼景安王。
  来使不日便到,太子坚持以番邦附属之礼待之,几次和恪泽在朝堂上争执不下。礼部也是夹在之间,托以无前例可循,迟迟不下决断。
  “和太子吵了一架。”萧行野毫不避讳,简单的说,“你若不进来,想必一肚子怒火便发在我身上了。”
  想不到恪泽也有死脑筋的时候,看惯了他或温润或调侃或锋锐,却极少有气急败坏的时刻,不像自己的夫君,总是冷冰冰距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为了蛮族使节的事么?”陆菀仰头望向萧行野,“巴格亲王,是汗王的叔叔吧?”
  萧行野挑眉看着妻子,正想问她从何得知,一转念,秦伟几人常来府中,若是他不在,王妃也会帮着接待,倒常常聊到兴起,几位大人也毫不掩饰对王妃的的欣赏。萧行野也从不阻拦。
  想必这次又是闲聊中说起,当下一笑,也不再问。
  陆菀晶莹的小脸却似发现了宝藏一般,大声道:“夫君,你笑起来原来这般好看呢!”语气很是恳切,一时间萧行野不知道爱妻是在开玩笑或是认真地告诉他,很是无措,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恪泽在一边终于笑了出来。
  屋内气氛陡然一松,萧行野颇带无奈的看了一眼妻子,陆菀兀自扬着笑靥,细细对着丈夫的目光,暖意融融。
  “其实太子在泰王之事后,抑的太久了,难怪这次……”陆菀收回目光,肃然道。
  恪泽双拳不自主的手紧::“和泰王有何关系?”口中虽是驳着,终究还是垂下眼帘。
  “恪泽,有些事,你虽不愿,却终究会有人找上你啊。”萧行野慢慢的说道。
  屋外暮色重重,秋雨纷落。
  
  宝篆幽香,陆菀望着一豆灯火,呆呆出神。
  “怎么还不睡?”萧行野见爱妻独坐问道,“不是让你别等我么?”
  陆菀起身帮丈夫褪下外衣,见他俊朗的五官犹带秋寒,忍不住道:“外边很冷么?还那么晚回来?”
  “去了京都府衙,最近老是调换人手。刚刚换上京都提督,便忙到现在。”萧行野微微踅眉。
  “原来夫君是太忙了,才帮不上恪泽啊。”陆菀定定的看着萧行野,“我还以为,以夫君的品格,定然是不惧避嫌的呢。”
  萧行野一愣,伸手抚上妻子脸庞,“阿菀,可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夫君为什么不帮恪泽呢?”陆菀双眼尽带笑意。萧行野一把搂过,将她放在自己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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