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此人性格爽利,又颇具口才,说话间好几次逗笑了黛玉,对她大生好感。
待得王熙凤和史湘云两人离开王府回贾家,史湘云兀自闷闷不乐,王熙凤却是神采飞扬。
回到贾府,王熙凤第一时间去了贾母房里,将今日之行的收获道来,贾母也高兴,觉得不枉自己对王熙凤的看重,小小年纪,行事却比起自己的两个儿媳妇来老道许多。
史湘云一直等着王熙凤一起,才去贾宝玉房里,有王熙凤作证,又是亲王世子妃的黛玉亲口所言,贾宝玉等人自然也不会怀疑那个会自然开动的小船的真假——或许该说他们之前就并没有怀疑,只是史湘云拉不下面子非要去借来给他们瞧一瞧罢了。如今见史湘云空手而回,几人也是十分体贴地连连道相信史湘云,却不知这样刻意的声明,反倒刺痛了史湘云。使得往日里嬉笑怒骂最是无所顾忌的史湘云很是沉闷了两天,直到被自家叔叔史鼐接回府中,因为诚恪亲王府的学堂又恢复进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把榜单任务完成啦啦啦啦啦
37第36章
王熙凤和史湘云来访的事情,当日庄煜便从黛玉那儿听说了;并且对黛玉提起的水车、熏香炉上了心;这种风格、这种制作手法;实在是太像父王说起过的那个人。不过父王也说过,那人若是想躲,谁也揪不出他来;如今这般显眼的东西现了世,必然是那人主动露出来的端倪,如此看来,那人怕是藏不住了。
淳佑帝带着人回京的那一天,庄煜带着黛玉一同坐马车去城外接驾了。
黛玉从嫁进王府以后,还没出过城,原本庄煜答应带她踏青的事情;也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行。
这一日和庄煜一同出门,天朗气清,虽然只是在大路上,却也能见春日里特有的繁花绿叶。
黛玉虽然满眼向往好奇,却碍于周围还有旁的留守的宗室皇亲、文臣武将一同接驾,不好掀起马车的帘子来。
庄煜见状,嘻嘻一笑,大大方方地掀起了帘子来,朝外探头探脑。然后示意黛玉坐到他身后,正好从帘子掀开的缝隙中瞧见外间的景色,却又不会叫外面的人看见她去。
黛玉欣喜地坐到庄煜身边,靠着庄煜的肩膀朝外看去,因为角度的问题,外面的人们只能看见马车窗口露出的庄煜的脸,都只是笑笑,并不在意,却不知道庄煜只是给黛玉打掩护罢了。
这路虽修得平整,但接驾的人众多,这段时间又维持了六七日的大晴天,这泥土路上便不由得飞起不小的尘灰来。路旁的野景其实也乏味得很,断然是比不得王府中的花团景簇的,但是胜在一个新奇,黛玉看得还是津津有味的。
庄煜轻轻握握她的手,心中想到,看来这踏春游湖之行,还是要趁早补回给黛玉才行。不止关乎承诺,还是想叫她高兴。
淳佑帝的队伍终于到了,一番山呼万岁之后,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男人们要进宫论赏,留守的臣子也要跟淳佑帝汇报情况,自然都跟着淳佑帝走了,而女眷们却是各自回府,等淳佑帝等人走了,便四下里散了。
庄煜和黛玉的马车这才叫人引着跟到了裘卿妤的马车后,庄煜和黛玉双双上了裘卿妤的马车。
裘卿妤一见黛玉,立时便抱过去一阵揉搓,黛玉也一段时间未见裘卿妤,也伏在她的怀里撒起娇来。婆媳二人其乐融融的气氛,倒是将庄煜都给冷落了。
裘卿妤一路坐马车,也是颇为疲累,回府梳洗一番之后,便欲回房小睡一会,顺手还抱走了黛玉,让她陪着自己一同睡会儿。
黛玉乖巧地躺在裘卿妤的怀里,看裘卿妤很快就熟睡了过去,不知怎地也酝酿出了许多睡意来,也跟着迷糊了过去。
待得庄晔回府,和庄煜父子二人说着话走进房门,都不由自主地打断了话头,只见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窝在被窝里睡得正熟,父子二人对视一笑,转身出了房门,往书房而去。
庄晔听了庄煜说的话,只略一沉默,便道:“若是这薛家女送给贾家的礼物真的如同史家丫头说的那般精致奇巧,那便只有可能出自冯木之的手,如此看来,他怕也是不想继续隐居下去了,这是要借薛家人的手来告诉我们他的下落了。”
庄煜点点头,道:“我想过了,后日便带黛儿去贾府看看,若我提出要看那两件物品,想必贾家人也不会不答应。只要冯大娘说的没错,那东西上面必然有冯大叔的印记,到时候一切便都知晓了。”
正当父子二人说着话的时候,大总管田进送来一张帖子,说是金陵薛家人送来的。
庄晔和庄煜对视一眼,庄晔笑道:“看来不必我们自己上门了,他们可比我们还要沉不住气。”
庄晔拿过田进递来的帖子,中间夹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一张图,图上画的是一架架在河边的三人高的大水车。
庄晔一见,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惊喜莫名地道:“果真,果真!哈哈,天佑我大靖!”
庄晔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匆匆对庄煜说了一声:“我现在进宫去,你和你母妃说一声,若是我今晚回不来,就别等我了。”
说完,庄晔匆匆忙奔走而出。
庄煜无奈地看着庄晔的背影,他的父王哟,都快三十而立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性子,难怪皇爷爷都要叫他疯小子了。
庄晔当夜果然没有回府,裘卿妤听了庄煜的话,自然也明白他所为何事,也不计较,甚至跟着一同感到喜悦。
黛玉却不明白,为何裘卿妤说起薛家姑娘送给贾家人的小水车、香薰炉会觉得这般高兴。
裘卿妤看着黛玉懵懂的眼神,将其抱到自己怀里,轻扶着她的头道:“黛儿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黛玉乖乖地点头。
裘卿妤笑道:“这里面是有个典故的。”
说着,裘卿妤看了庄煜一眼,道:“给你个机会给黛儿讲故事吧。”
庄煜咳嗽一声,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摆了个姿势,一副说书人的模样,逗得黛玉咯咯直笑。
庄煜顿时破功,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又要做出正经的模样来,顿时显得十分不伦不类:“话说,前朝有一个机关匠……”
黛玉被他作怪的模样逗得直乐,不过听了一会儿之后,就认真起来了。
庄煜所说的前朝机关匠,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主持过前朝末代皇帝惠帝的皇陵修建的木先生,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已经无从考究。
这个木先生是个很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惠帝修建皇陵的时候,已经被起义军攻破京城,被逼往北迁都蛟城。
惠帝再怎么自欺欺人,也知晓己朝气数已尽,在绝望之际,便将国库所有的资财全部用来修建自己的陵墓,极尽奢华。
而木先生正是主持陵墓修建的人,皇陵之中的所有机关,几乎都出自他的手里。
而最后,在蛟城也被起义军攻破的前两日,惠帝带着他所有的妃嫔子女一同进入皇陵,并且炸毁了入口,让皇陵从此与世隔绝。参与修建皇陵的民工都被坑杀,木先生却被惠帝带入皇陵活殉。
传说恰是在皇陵入口被毁开始的。有人说,木先生并没有死,他掌握着皇陵出入的机关,安全地从皇陵中出来了。也有人说,从皇陵中出来的,不止是木先生,还有惠帝的幼子。
因着这各种各样的传说,蛟城的陵墓很是引发了盗墓者的兴趣。
大靖建朝初期,也曾经派人往蛟城去调查过,为的倒不是那极尽奢华的陵墓,而是和每个新建立的朝代一样,担心那前朝皇子会引发出来的旧朝复辟。
不过,盗墓者不论是想用什么方法进入皇陵,都只有葬身其中的一个下场。而大靖密探,也没能查到任何关于木先生或是惠帝幼子的消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表明,木先生以及葬身皇陵,而惠帝幼子更是无中生有的说法。
渐渐地,大靖朝的统治者们,也就放下了这件事情。转瞬百年,也不见有什么前朝太子出现,这惠帝幼子的传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倒是庄晔去西北的那几年,救了一对夫妻,居然辗转得知了有关于木先生的真相。
事实上,那位木先生确实有办法从皇陵之中出来,而且他也确实带着惠帝的孩子出来了,不过不是大家所认为的皇子,而是在当时有第一美人之称的芳华公主。芳华公主是前朝少有的聪慧女子,她早就看出惠帝的心思,故而早早地就给自己找了后路,在木先生修建皇陵时就与之安通款曲,更在惠帝坑杀所有的民工之时保下了木先生将其带进了皇陵。
木先生已过不惑,为人生得瘦小且黑,如何能够抵得过美人公主的诱惑?自然是甘为美人赴汤蹈火,利用修建之时就留下的隐藏机关,在惠帝发疯杀死自己所有的妃嫔子女之前,带着芳华公主悄悄逃出了皇陵。
芳华公主并不喜欢木先生,但奈何自己已经怀了身孕,又从小娇生惯养不懂生活之道,只能和木先生凑合着过,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机会,跟着一个茜香国来的客商跑了,去了茜香国再无音讯。
木先生只得含辛茹苦地养大了女儿,取名鲁慧,鲁才是木先生真实的姓氏。鲁慧长得很像木先生,黑且瘦小。但是,上天是公平的,剥夺了她的美貌,却给了她十足聪明的才智,她不仅智计百出,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学会了木先生所有的技艺,且有青出于蓝之势。木先生本就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个女儿,为了养大她,又极端害怕暴露身份,有手艺却不敢用,多数时候是靠做苦力来挣银钱生活,到鲁慧二十岁的时候,终于撒手人寰。
鲁慧因长得难看,掌握的奇巧技艺又不敢轻易展露,故而过得十分清苦。直到三十岁时才嫁了个冯姓木匠,生了个女儿,取名冯画,又怕女儿将来和自己一样,便又收养了个小乞丐取名冯木之,算是童养女婿。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冯木匠就染了病去世了。鲁慧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拉扯长大,又将自身的技艺传授给了他们,终于在他们成亲后,放心地撒手而去了。
庄晔在西北救下冯木之夫妇的时候,他们也已经三十多岁了,冯画和冯木之都有精湛的机关手艺,平日里却轻易不敢使出来,只靠着出卖苦力、于人洗涤衣物为生。
庄晔觉得他们二人简直是坐拥宝山而吃糠咽菜,干脆提出招揽他们为大靖朝廷效力。
而最先答应的人,居然是冯画。
38第37章
冯画其人,与其母长得并不相仿;或许是像其祖母更多一些;白净清秀;而冯木之感念鲁慧养育之恩,又与冯画两小无猜长大,对冯画也是感情颇深;两人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倒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冯画虽是前朝遗种,但对前朝却是毫无好感,毕竟她的外祖父差点葬身惠帝之手,而她的外祖母也无情地抛弃了她的外祖父,便是有生育之恩;也抵不过被抛弃后的心冷。冯画在其母亲鲁慧的身上,半丝也看不见对她的外祖母芳华公主的孺慕之思,大抵不过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如此,冯画为什么还要留恋前朝惠帝遗孤这个只能给她带来麻烦却没有半分好处的身份?她不过是一介女流,难道还能竖起旗帜复辟前朝不成?更何况,她早年冬日里到河边洗衣,不慎落水,伤了身子,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子女缘分了,这前朝血脉,大略也是不能够再传下去的了。
冯画伤了身子之后,自知此生作为一个女人,生儿育女已经成了奢望,性情变得古怪起来。她本身就对机关之术十分入迷,原先便一直偷偷研究,如今更是将钻研机关术当成了自己精神的寄托,暗地里研究已经不能够满足自己的渴望,若是真能如庄晔所说,能够光明正大地钻研机关之术,便是被限制了自由又何妨?她本就不寄望身份暴露之后,还能像以前那般自由地生活,不被秘密处死,已经算得上是大靖皇族的宽容了。
冯画接受了庄晔的招揽,却与冯木之的意见产生了分歧,冯木之并不想为皇家做事,他不想被限制、被监视,在他想来,庄晔所谓的招揽,不过是要将他们夫妇二人豢养起来专门为他们皇室制造奇巧之物取乐罢了。说不定还要他们夫妻二人为皇帝建造皇陵,最后躲不过被灭口的结局。
冯画却很固执,与冯木之大吵一架,在冯木之负气失踪之后,执意跟庄晔回了京城,在当时的玄康帝面前过了明路之后,便在皇室的监视之下,心无旁骛地开始钻研起了机关术来。
冯画的心思没有人能够猜懂,她也从不对任何人吐露心声。直到有一次她病重,裘卿妤在给她治病的时候,才从她口中探知一二真相。原来冯画醉心机关术是真,特意为冯木之遮掩让他悄然离开也是真。冯画自认无法为冯木之传宗接代,却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冯木之纳妾生子,害怕自己会发疯,害怕自己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所以干脆就借机和冯木之分开,不相见,便是被背叛,她也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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