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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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门之雄-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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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农妇头也不回地低声道:“快关回去。”
    “为什么?”那姑子有些惊讶。只听那农妇急道:“是云大哥的意思,立刻把孩子送回去!片刻也不要耽误!”那姑子听说是云大哥的意思,虽不乐意,却还是抱着孩子就走,刚转过照壁就遇到找来的乳母,她立刻将孩子交给了乳母,然后回头去找那农妇,只听那农妇神情紧张地小声道“趁着一溜烟没暴露,立刻离开这里。后门有人接应,回扬州再说。”
    那姑子依言离去后,农妇才从另一方向离开。直到她们离去后,在庵堂后的山坡上,扮成樵夫的云襄才暗松了一口气。他是在最后关头才发现蹊跷改变主意,计划太顺利,南宫放更是太大意,这突然让他生出了警觉。想起南宫放屡次识破自己的计划,立刻让他明白这是个圈套。他连忙示意负责接应的舒亚男放弃,总算没有被当场抓住。
    挑起柴草若无其事地向山下走去,云襄自信只要不与南宫面面相对,就没人认得出自己。而南宫放已经带人冲入观音庵,大约发觉圈套败露,想要对观音庵进行彻底搜查。
    在经过停在庵堂外的马车时,云襄突然愣在那里,他看到那个略显憔悴的少妇由丫环搀扶着,正好从庵堂中出来,明显还带有产后的虚弱,虽然她的模样改变了不少,但云襄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曾经深受过,现在却无比痛恨的赵欣怡!
    他忘不掉她送来的雨花石,让他掉进了南宫放设下的圈套;他也忘不掉自己流徙千里服苦役的同时,她却嫁给了南宫放;他更忘不掉自己在夺役场为生存苦苦挣扎的时候,她却在豪门做少奶奶。尤其是现在,看到她两次与南宫放设下圈套来对付自己,他的仇恨就如火山般喷发,这一瞬间,他对她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对南宫放!
    赵欣怡也看到了云襄,她脸色蓦地变昨惨白,一动不动地僵在当场,云襄虽然伪装得巧妙,可又怎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她曾无数次在梦中与面前这男子重逢,可真正重逢,她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似在这一瞬间坍塌……
    
                  
第十九章
    “怎么还不上车?还愣在这儿干什么?”门里突然传来南宫放的呵斥。少妇浑身一颤,终于从失礼中惊醒,她用复杂的眼神最后看了云襄一眼,才在丫环的搀扶下依依不舍地登上了马车。云襄挑着担子继续前行,身后传来南宫放荡不羁呵斥仆佣的呼喝,听得出他的心情极坏,这更加证实了云襄方才的预感。他不禁在心中暗处庆幸,同时告诫自己,在南宫放面前,万不可有半点大意!
    云襄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就见早一步回来的明珠很是不甘地追着他质问:“我已经得手,你为啥要突然下令放弃?”云襄没有解释,回到自己房间后,不顾明珠不满和追问,一言不发地将她关在门外。一动不动地躲在床上,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怡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记忆深处那忘不掉的一颦一笑,他就心如刀割。过去爱得有多深,现在恨得就有多深。
    迷迷糊糊躲了不知有多久,云襄终于开门出来。就见舒亚男与明珠都一脸担忧地等在门外,他若无其事地对二人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静一会儿,盘算如何对付南宫放。”
    “想到办法了吗?”明珠忙问。云襄点点头,眼中闪守一缕锐芒:“我不会庭任何伤害过我的人,这次我要让他一败涂地!”
    筱不离不知何时也来到门外,闻言恳声道:“公子若需人手,老朽愿效犬马之劳。我别的本事没有,跑腿打杂还没什么问题。”
    云襄忙道:“筱伯你伤势尚未痊愈,这事就不要操心了。”
    “我这伤已无大碍,公子不用担心。”筱不离拱手拜道,“老朽这条命乃公子所赐,为公子效命自是天经地义。你若将我当外人,老朽只好就次拜别,不敢再骚扰公子。”
    “筱伯快快请起,我怎会将你当外人?”云襄连忙扶筱不离,“既然筱伯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只是……”云襄有些为难地打量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原来筱不离脸上的伤虽好,却依旧疤痕累累,令人望而生畏,这样的容貌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实在不利于隐藏行踪,更不利于云襄的行动。
    筱不离也是个明白人,立刻就知道云襄的顾虑,他连忙笑道:“公子无需多虑,咱们做杀手的,总有些隐瞒身份的手段。”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仔细地覆在脸上,立刻就变成了个相貌平常的普通老者,走在大街上决不会有人多看一眼。虽然那面具使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生硬呆板,不过也只有与他面面相对,才能看出那面具的痕迹。
    “真是神奇!如此一业,恐怕再没有人能认出筱伯了!”云襄不由鼓掌赞叹。说话间就见门房匆匆而入,将一个玉佩递给云襄道:“方才有人将这个送到门上,要小人转交给公子。”
    “这是莫爷的信物!”云襄十分惊讶,连忙接过玉佩急问:“那人可留下什么话?”
    “那人只说什么莫爷病危,要公子速归。”门房回忆道。
    云襄一惊,连忙对舒亚男和明珠道:“我有急速,要暂时离开扬州几天。”“那你的计划怎么办?又如何向南宫豪交代?”舒亚男问。
    云襄沉吟道:“经过牧马山庄的事后,南宫放已变得十分警惕,咱们的计划若现在进行,风险实在太大,只好暂时放一放。南宫豪那里我会给他留书解释。比心计南宫豪根本不是其弟的对手,所以他送来的消息咱们再不能轻信,为了防止南宫放从他身上追查到咱们的下落,以后咱们要昼避免与他联系,就算联系也要由我们去联系他。正好现在莫爷病危,咱们干脆今晚就离开扬州避避风头。”
    莫爷有多处隐居之地,这金陵城南的老茶馆便是其中最重要一处。当云襄带着筱不离进门时,天色已近黄昏,云襄像往常一样依照暗号,让茶馆的伙计将自己带到茶馆后院。
    只见里面与原来没什么两样,显得十分平静。云襄低声问集中的伙计,“莫爷怎么样了?”
    “莫爷一直在等着你回来。”那伙计示意云襄进房,却交筱不离挡在门外道,“这位前辈眼生得很,似乎不是莫爷的门下。”
    “他是我新雇的随从,难怪兄弟不识。”云襄连忙解释,见那伙计没有让路的意思,他只得向筱不离示意,“你就暂且在门外等待,待我禀明莫爷,再与你引见。”说完独自进入房中,经过前厅来到这里屋,只见屋内门窗紧闭,显得十分幽暗,莫爷独卧在榻,不知生死。
    “莫爷,弟子来看您来了。”云襄小声呼叫着走近床前,就见莫爷面色惨白,一动不动,若非有细微的呼吸,直与死人无疑。云襄见房中竟无一人伺候,立知不剥开,不过事已至此,任何惊慌失措都于事无补。他若无其事地来到莫爷榻前,握住莫爷那枯槁的手轻声问:“莫爷,感觉好些没有?”
    莫爷睫毛微动,勉力睁开白蒙蒙的眸子,嘴唇嗫嚅着,云襄连忙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总算听清了几个字:“有圈套,快走!”
    云襄短短一瞬间,心中已作了多种权衡,心知就算空手而逃,也定逃不出这间屋子,不如大胆一捕!想到这他毫不犹豫将莫爷负在背上低声道:“弟子得罪,要走咱们也要一起走!”说着背起莫爷就走,谁知刚打开房门,就见迎面飞来一拳,重重击在他的胸口,将他打得仰天后跌,与莫爷一起摔在地上。
    一脸得色的鬼算子从门外负手而入,盯着地上的云襄嘿嘿冷笑道:“你自身尚且难保,还想救这死老鬼?”鬼算子这一拳并不算重,不过打在毫无武功根底的云襄身上,他也是禁受不起。
    云襄呕出一口鲜血,既意外又惊讶地盯着鬼算子质问:“沈先生,你……竟敢背叛莫爷?”
    “背叛?”鬼算子一声冷笑,“是这死老鬼先背叛了沈某!想沈某二十岁出道,追随这死老鬼多年,鞍前马后地小心伺候他,他今日的基业至少有沈某一半的功劳。谁知他为了一块玉佩,竟任由老夫被一个丑女羞辱;不仅如此,他还罔顾老夫多年的功劳,居然要将基业传给你这不相干的外人!嘿嘿,他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唐门酥筋散的味道,想必还不错吧?”
    云襄此刻才知道,莫爷浑身瘫软,原本是中了唐门的酥筋散。他不顾伤后的虚弱嘶声道:“鬼算子!你若想要莫爷的基业,尽可拿去!拿在莫爷往日待你不薄,他老人家又是风烛残年,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莫爷,让他老人家回乡颐养天年。”
    鬼算子一声轻嗤:“你自身尚且难保,还替这死老鬼求情?难怪他要对你另眼相看。只可惜沈某出身千门,心中向来容不是半点怜悯,既然支了手,就必定要斩草除根。”说着他一拍手,几个手执兵刃的汉子立刻拥入,将莫爷和云襄围了起来,不过迫于莫爷往日的威望,和个人一时还不敢动手。
    云襄忙从怀中掏出一支信炮,对准门外拉响。信炮的爆炸声交众人吓了一跳,鬼算子惊魂稍定,不禁冷笑道:“你还想招呼同伙还救你?可惜你那姓金的跟班已死,不然我还真有几分顾忌。现如今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来救你?”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两声短促的惨呼,跟着就见一个青衫老者挥刀冲杀进来,却是筱不离听到信炮孤身来救。趁众人猝不及防,他一路杀到云襄身旁,高呼:“公子快走!”
    “不行,莫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云襄说着将莫爷负在背上,随着筱不离往外冲去。就这片刻的耽误,鬼算子已指挥众人堵住了房门,将云襄三人堵在了屋中。虽然筱不离武功高强,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一时间竟冲不出去。加上他伤势尚未痊愈,刚一动手就伤口迸裂,血丝不断从他的衣衫中浸出,形势十分不利。
    筱不离眼看冲不出去,只得据门而守。房门狭窄,众人也冲不进来,双方一时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鬼算子见状,立刻对手下喝道:“准备火把,烧房!”
    筱不离闻言大急,心知一旦火起,自己或可逃出,云襄和莫爷却必定逃不了。他连忙对云襄喝道:“公子快丢下他随我往外冲,不然就迟了!”
    莫爷双目虽盲,但耳目聪颖,也听出此时的形势,他在云襄耳边叹道:“你已尽力,再做什么也于事无补。快放老朽下来,你速速逃命去吧!”
    “莫爷见谅,恕弟子难以从命!只要弟子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会丢下你先逃!”云襄决然道。说话间就见几个火把扔了进来,屋中家具见火即燃,转眼即成火海。莫爷喟然叹道:“你真愿陪老朽葬身火海?”
    云襄黯然叹道:“弟子无能,无力救你老脱困,唯有以身相殉!”
    莫爷突然一声长笑:“你对老朽如此忠心,也不枉老朽这番心血。”笑声未落,云襄就感到身子突然腾空,穿过窗户落在屋外的院落中。云襄惊魂甫定,才发现莫爷双足落地,单手携着自己,哪里还有半分疲态?
    “你……你……你不是中了我的酥筋散么?”鬼算子如见鬼魅,惊得目瞪口呆。
    却听莫爷一声冷笑:“你以为我老糊涂了?眼瞎心也瞎了?竟敢在老夫面前搞鬼!只可惜老夫眼不瞎,心更不瞎!”说话间就见莫爷抬手在双眼上一抹,白蒙蒙的眼眸顿时变得清亮如新,哪里还像个盲眼老人?这一下不光鬼算子,就是云襄也吃惊不小。
    “想不到吧?我这个瞎眼老鬼,原来一点不瞎。”莫锥子得意地竖起手中那两片薄如蝉翼的东西。云襄一见之下顿时恍然大悟:鱼鳞!薄如蝉翼的鱼鳞!以前他就听云爷说过,可以用鱼鳞蒙住眼眸假扮瞎子,只要鱼鳞够薄,对视力并无多大影响,千门中不少人知道这决窍,因此有人常用这法子扮瞎子行骗。不过像莫爷这样一扮几十年,却是绝无仅有。难怪鬼算子的伎俩完全落入了莫爷眼中,以致功亏一篑。
    鬼算子见瞎子突然开眼,早已心胆俱寒,哪里还敢恋战?他一面高叫着令手下围攻莫爷,一面后退却。陡听莫爷一声冷喝:“谁与老配拿下姓沈的叛贼,老朽就饶谁的性命!”
    几个参与叛乱的汉子权衡双方形势,见鬼算子算计莫爷,却反被莫爷算计,计划彻底失败,不由纷纷倒戈,将鬼算子围了起来。鬼算子见逃跑无望,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哀告:“莫爷饶命!小人是一时糊涂,念在小人追随您老多年,还望莫爷大人大量,饶过小人贱命!”
    “斩草除根,这可是你说的。”莫爷一声冷笑,挥手一指,“首恶必诛,胁从不问。”
    众汉子一听这话,纷纷挥刀斩向鬼算子。在鬼算子惨呼绝命后,众人不约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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