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有蝴蝶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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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有蝴蝶飞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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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喔!”
  伟哉斯言,三个字,慑住了一干人等。
  啊,光环……
  如此器宇轩昂的男子……怎么可能有人长这样,还是个男人。
  未免也出色到祸国殃民的程度。
  虽然说俊男当如是,可其他的男人岂不是在瞬间通通变成一堆狗屎?
  “记住!生为男人绝对不可以对女孩子动粗。”阿曼的眼神中有著不容置喙的威严。
  “你又是谁啊,劝你别管闲事喔……”他的高度让那些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有些不是滋味,继续瞧仔细,好像全世界的优点都在他身上,这样的人竟然老套的英雄救美,简直没天理。
  “要不然呢,像这样……扭断我的胳臂?”他一只手慢慢加重力道,被他抓著手臂的少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呵呵,看起来,你比火柴还要细的胳臂会比我的先断。”谈笑用兵,他的内在可没有外表这么和善。
  “你别这样,他们只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其他少年没有一哄而散,看在胡因因眼中,感觉他们起码的义气还有,这才挺身而出。
  阿曼把眼珠固定在她身上,眼神从迷惑到像想到什么似。“你想替他们求情?”
  她点点头,“原谅他们吧。”
  “我刚刚看你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他什么时候看见的?她竟然没发现。“我现在不气了。”
  “你确定?”
  “嗯。”
  “你不让我处罚他们,可是该有别的好办法?”他想听听。
  “我会让他们每个人都立下一份切结书,不许再到植物园干这种三只手的勾当,然后让他们签名盖章,要是谁以后没有遵守这份约定,大家就等著学校见了。”
  阿曼觉得可行,“就照你说的做。”
  人家办法都出炉了,几个少年无法可想,自己是现行犯,有两个证人,他们怎么狡辩大概都是死路一条了,只好来到研究室写了切结书,一个个按了指印。
  少年们走后,阿曼看著她,“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是啊,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公务人员。”
  “你比以前幽默多了。”他盯著她不放。
  “你才叫人意外,我以为你认为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所以不回来了。”她显现少见的俏皮。
  “嗨,你认出我来了?”他嘴角有了弯度,“我以为你可能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多少年过去,如他一般灿烂夺目的男子毕竟是少数,偶尔放在心上温习,竟也在心中腾出了个位置给他。
  “被人家想起来的感觉真好!”
  “你没什么变,还是那么的……帅。”两人往外走找了石椅坐下,有了聊天的好心情。
  “真的?”他的面貌被数不清的人称赞过,但这一次却觉得非常受用。
  “嗯,现在的你好像只比从前大上好几号,其他的都没什么变。”他还是干干净净的,长手长脚,清爽的亚麻上衣,脚下的鞋看起来是很好的材质,只是鞋面早就皱褶斑驳,鞋底也磨损得厉害。
  看起来有点随意。
  虽然这样,不过一点都无减他的风采。
  “你也还是我认得的那个女生。”骨架窈窕、身材比例均匀,眉目新朗、剔透纤柔的肌肤,她天生肤白,夏光映在她颊上又粉又嫩,白里透红的样子仍然如他们初见的那一日。
  如香坠秀致的小女生长成了如水伊人。
  “我都二十五岁,不是小女生了。”她小声的抗议,嘟嘴的模样秀丽绝尘。
  “你看起来只有十七岁。”
  她笑了,笑得温柔可人,“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牙套不见了?”她有些害羞的露出贝壳一般的牙来。
  他想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牙。”
  “幸好没有太难看。”
  “不管你有没有带牙套都一样好看。”他看她看得有些傻呆住了。
  牙套有效的勾起两人的回忆。
  头顶的相思树上开满细细碎碎的黄花,筴中的豆子还未成熟,密密的裹在豆荚中。
  胡因因柔软的笑靥,眉眼间蕴著的灵动,与生俱来的光华,任谁都会被轻易的打动。
  她高兴的说:“欢迎回家!”能见到好久不见的朋友的感觉真好。
  “谢谢。”
  有股热热的暖流打从阿曼心窝窜升上来,让他不由得握拳。
  这辈子──
  她是,第一个对他说欢迎回家的人。
  第三章
  甫进家门的阿曼马上面对全家到齐的盛大欢迎场面。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肯进这个家门呢。”陶家大家长陶盛天严肃的说。其实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知道他肯回家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老公,他才刚回来你何必那么大火气。”对丈夫雷劈的声音,夏明敏不赞同的皱起眉。
  “我脾气大?让全家人等他一个就应该吗?”心脏动过大手术的陶盛天健康大不如前,嘴巴却还是很硬。
  凌厉的脸部线条,深深的法令纹,抿紧的嘴唇,他怎么看都是个很不好相处的老人。
  政商通吃的他却驯服不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不肖子是他的死穴、他的罩门,他抵死不会承认自己在等阿曼回家,但全家人没有人敢喊开动吃饭却是不争的事实。
  “又没人叫你等,是你说阿曼很久没回家,再怎样也要一家人一桌吃饭,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你又端架子。”夏明敏是他第三任妻子,她跟诸多前任陶宅女主人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压根不把陶盛天当天。
  “男人讲话有你女人插嘴的地方吗?!”陶盛天一下又气得乱七八糟。恶妻逆子,无法可治!
  偏偏,夏明敏还冲著他笑。
  “老爷子,你念念不忘的人都回来了,你就别气了,大家开开心心吃顿团圆饭不是很好。”
  他横眉竖眼,却无法否认她的话。
  “不必算我一份。”阿曼眼眉毫无表情,对夏明敏的善意视而不见。
  “这是什么话!”陶盛天好不容易稳定的脾气又被挑起。
  “我不是回来吃饭的,大哥要结婚有给我帖子,我是回来跟他道声恭喜的。”站在屋子中央他们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他却孤独的格格不入。
  “你瞧瞧,他说的像人话吗?说得他完全是个外人似的!”
  “阿曼……”夏明敏无计可施了。
  陶盛天是她老公,她多少拿捏得住他发飙的时间,至于阿曼这个继子却让她不知道从哪著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富裕的家庭又更艰辛。
  当初嫁给陶盛天前她也揣想过这些情况,但实际又比她想的更为复杂。
  “结婚?!哼,你们没一个把我放在眼底,系出名门的千金小姐有什么不好,偏偏看上没身分没地位没家世,只能娶来顾家的女人。”
  “要结婚的人又不是你,重要的是小俩口欢喜。”夏明敏马上吐自己老公的槽。
  像她,从前也不过是秘书。
  这老头子真是双重标准了。
  “住嘴,这是我的家务事,你是外人不许管!”
  “好哇,陶盛天你有种,再给老娘说一遍!”绕指柔叉起腰来变成母老虎了。
  陶盛天瞬间气势掉了一半。“说……就说,这个家还有我做主,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这死没良心的!”跺脚、掩面,她朝阿曼眨眨眼,然后扭著腰肢跑了。
  “阿明!”陶盛天头尾都顾不了,完了、完了,阿明要是真的生气怎么办,他不想睡书房啊。
  他强自镇定的回头对儿子们说:“你们兄弟大家聊聊,我……咳……进去看你们明姨是不是偷偷把家中重要的物品收进行李箱。”
  没等大家反应,他用拐杖敲著地板,走了。
  “每次看老爸跟明姨斗嘴就觉得好玩。”老大陶关宇被急电召回来,本来以为会看到上演多年仍然未落幕的父子大战,想不到重头戏却被明姨给抢走,虽然不无遗憾,但是难得全家见面没有烟硝味也总算没有白回家一趟。
  阿曼插不上话。
  陶关宇又说:“爸老了。”
  阿曼牵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
  “阿曼,你的行李呢?让陈叔拿进去,你的房间还是三楼那问。”陶老二尽力表现哥哥的样子。
  “我不是客人,不用招呼我。”
  “来吧,坐下来大家聊聊。”老三提出中肯的意见。
  “没什么好谈的,我要走了。”再不走,最后一班公车会搭不上。
  他跟这些哥哥们没有什么可多谈的,因为早已经错过该谈、该关心的时光。
  “阿曼,真的不聊聊?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
  “论事业,我一蹶不振;论成就,我也没有,我不像你们一个是科技公司的总裁,一个是金控开发的大股东,一个是未来教育部的内定部长,未来的大人物们,你们跟我这市井小民有什么可谈的?我可拿不出咨商费。”
  他的咄咄逼人成功的堵住了三张欲言又止的嘴。
  “阿曼,我的婚礼你会出席吧?”陶关宇忍下情绪。
  “要是那天我还在台湾的话。”他没有迟疑。
  陶关宇松了口气,漾起笑容。
  四个兄弟身高差不多,体型也相似,面貌上却有著很大的分别,阿曼的容貌传袭了他的妈妈,至于三个哥哥大都遗传了陶盛天的严峻阳刚。
  “我安排个时间让你未来的嫂子见见你。”快要变成一家人了,还没见过面有点不像话。
  “要结婚的人不是我,只要你喜欢她我见不见并无差别。”见不见面有关系吗?
  他的不近人情在大家的预料内。“老四,我们是兄弟,不是敌人。”
  “我没有把你们当敌人看。”
  只是想断又断不了的亲人。
  “那……”
  “我走了。”
  三个大男人眼睁睁看著回家不超过半个小时的阿曼转身走了。
  “你什么时候发帖子给他的?”老三不知道老大私下的动作。
  “我也没想到他肯回来。”
  “当年我们会不会太不把他当回事了?”老二搔头。“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们吗?”
  “欸,我以为你知道。”老三不敢相信。
  陶关宇哀叫著,“别看我,我哪知道。”他们年纪相差最多,代沟简直可以比拟巴士海峡。
  三个粗心大意的哥哥极欲捞取过往的记忆,已是枉然……
  这是桩无头公案。
  罗生门呐。
  “嗨!又见面了。”
  蓄意的等待,让他又见到胡因因。
  刚下班的胡因因有些意外。
  又见面,不过才隔了一晚,机率好像有点高。
  今天的阿曼还是一件亚麻衫、墨绿色休闲裤,还是那双看起来快要开口笑的鞋子。
  他,过得不好吗?
  先不管他过得怎样,他站在那,没有华丽的服饰衬托,却像一个璀璨的发光体,路上行人老少通吃的对他行注目礼不说,还有人已经走了过去再转回来,就为了多看他几眼。
  他也很自在,任凭别人的眼光放肆还是迷恋,一概无所感觉。
  “我来等你。”不等她发问,他很自动的招供。
  “咦?你怎么知道我从这门走?”
  “我猜的。”这样算心有灵犀吗?听起来不错。
  “这么神?”她背著CK麻布料的大包包,长发白衫,远远看起来跟学生没两样。
  “一起去吃饭,我好想念师大路的卤肉饭、四果冰。”
  “为什么找我?”他那么耀眼,等他吃饭的人应该很多才是,说什么也轮不到她吧。
  “不愿意?”
  她好像没办法拒绝他……
  “我想问,为什么是我?”她还是问出口。
  “我混得不好,在台湾,几乎没有朋友了。”就算有,他也不想联络。
  “混得好不好跟交朋友没有很直接的关联吧?”
  “我只想到你。”被她看穿自己的企图,他只好老实招供。
  她的脸上忽尔红晕乍现。“我……要先打电话回家,要不然妈妈会等我吃饭。”
  没错,她成年很久了,却一直住在家中。
  不是她长不大,而是身为独生女的她并不觉得在家有什么不好,独立也不一定非要一个人独居才是。
  习惯国外女生自主任性的阿曼迟疑了一秒,点头。
  他喜欢她这点小小的居家。
  掏出可爱的贝壳机,胡因因按了个键,那是家中电话号码的快速键。
  看著她偏头说话的模样,他几乎要赞叹,她在时光的淘洗中没有改变太多。
  不过,在她动作时,他看见她中指上的一圈银白。
  他一怔。
  交代了几句,胡因因挂上手机。“你大概不知道师大路很多旧摊子都拆了,想吃鲁肉饭……我想想,这附近有一家还不错吃的。”
  “好。”
  “那往这边走,那家店就在街尾的巷子口。”
  两人相视一笑,沿著人行道慢慢走去。
  晚风吹来,路上多是下班的人车,他们走在红砖路的行人道上,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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