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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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玫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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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多,天快亮还没亮,外面的风雨依旧猖狂,连夜的雨势未减反增,似有成灾之虞,但她的注意力仍专注在高烧不退的他·  “玫儿,玫儿,你在哪里?”唐君然半张的眼在梭巡著心中挂念的人。
  黑玫儿握住他在半空乱抓的手。“我在这里,你放心的睡。”
  “答应我,你别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才敢说出心底的话。
  “好,不离开。”她眼眶微红,千言万语抵不上一句真心话。
  他似安心的包住她的手枕在额侧,翻个身像在看她。“我爱你,玫儿,我好爱你。”
  泪,像两行珍珠地滑下颊边。她轻轻地抚著他的脸说:“我也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
  敌对的两方总会探过各种管道透知对方的一切,当债与情模糊后,人怎么能不受影响,他们早在多年前就有了交集,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存在。
  所以说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虽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神交已久,情愫已莫名地种下。
  仇人吗?或是情人?
  第五章
  雨,依然在下著,风势渐缓。
  又是一天的过去,报时的钟咕咕三响,下午的天空阴沉灰涩,飘散著丝丝寒气。
  一阵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唤醒沉睡的男子,抽痛的头像是当时子弹射过的灼热,他直觉地想唤人倒杯水给他暍,继而想到一个人住而作罢。
  勉强压下可恶的头疼,他吃力地要睁开眼下床找食物吃,生病中需要补充营养的道理他知晓,没体力什么事也办不了,他还有很多事未了不能倒下。
  扶著头,他逞强地撑起上半身,入目的拼布枕头觉得陌生,似乎不曾看过。
  窗边一道白色的影子吸引他的目光,努力集中焦距一瞧,那是曾出现在他梦中的天使形象,他看见了……忧郁和泪水。
  她哭了吗?为什么呢?  记忆中她是开朗的阳光,时而开怀,时而装蒜地逗他发怒,为何在她脸上看见如此沉痛的忧郁,她为了谁愁眉不展?  他吗?  唐君然不敢奢望:心中微泛起苦涩,她大概想起那个无故分手的情人吧!他算是哪根葱值得她一掬清泪,充其量不过是个打算折磨她的恶徒。
  也许是察觉有两道视线投注,黑玫儿转过头一看,若无其事的抹掉泪水,让人以为只是一种错觉,她脸上没有一滴泪。
  “恭喜你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你差点成为台湾第一个因感冒不治的成年人。”而且是富有的死人。
  “你哭了。”是她照顾了他一夜?  是了,她的拼布枕头,她自称没有它睡不著的神奇枕头。
  “先生,你病胡涂了吧!我看起来可下是多愁善感的小女生,是雨水打进了我眼睛。”她没脆弱到拿眼泪当武器。
  “眼眶红肿满是泪痕,你骗得了谁。”并非执意要追根究底,而是心疼。
  她为了谁而垂泪下已不重要,重点是她不能在他面前落泪,那会引起他心底的怜惜。
  她不平地轻哼,“这个怪谁,自以为是石头身子刀枪不入,没料到不济地被小小病菌打倒,连累我一夜没睡,眼红你睡得像皇帝一样好命。”
  明知她是睁眼说瞎话:心照不宣的两人故意将话题跳过,不提此事。
  “需要你的枕头?”他躺了回去,不打算还她。
  这人是无赖呀!“暂时借你躺一躺,等你死不了再还我。”
  “我渴了。”他用命令的语气看著她。
  “你不是超人吗?用飞的比较快。”嘴上说著风凉话,她由保温瓶倒出一杯温茶向前一递。
  “这是……”黄褐色的茶?  “别嫌弃了,我跑了好几家药局抓的,祛风邪补精力,让你遗臭万年。”她说得轻松,看似消遗。
  “在台风天外出……”看向屋外强烈的雨势,他不由得心口一紧。
  黑玫儿故作洒脱地要他把药茶暍完。“说件令你感动得痛哭流涕的事,外面的水淹进屋子,你楼下的高级家具全完了。”
  她没空抢救,也搬不动,只好眼睁睁地看它们泡在水里。
  “你疯了。”阴骛的黑眸逼视著她。
  “为了你那些没有用的家具你认为我疯了?”他敢点头,她保证他会情愿不省人事。
  用保温瓶砸人一定很痛快。
  “你疯了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你知不知道大水会淹死人?”他气愤地吼得直喘。
  她表情一柔地缓下眼神。“原来我比家具重要呀!这条命没白救。”
  “过来。”眼一沉,唐君然的神色深沉得叫人无从猜测。
  “不需要太靠近吧!我怕细菌传染。”难道他看出什么?
  “黑玫儿,别让我说第二遍。”剧烈的头疼让他的情绪更加不稳。
  放下坚持,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栘近。“吃药的时间没到,再过一小时。”除非他又发烧了。
  “你的脚怎么了,别告诉我旧疾复发之类的鬼话。”他一眼就看穿她喉中话。
  “你相信街上有飘游物吗?”她就是那个倒楣鬼,被“暗潮”击中。
  “为什么不治疗?”看得出伤势不轻。
  光听风雨声的狂肆就知晓外面是如何的兵荒马乱,而她一个女孩子冒著危险在积雨的路上行走,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一直以来他仗势著居住环境地势高而有恃无恐,但听她口中所言居然水涨到足以飘物,那人还能走动吗?
  而她……
  唐君然心中莫名涌起恐慌,他不敢想像定在一片荒泽的可怕,而且随时面临天灾人祸的威胁,她怎能为他做到如此的地步,他宁可重病在床也不要她去涉险,这个傻子……
  热了心、湿了眼,他真的好想痛骂她一场,然后吻她到忏悔为止。
  “因为有个快死掉的家伙死赖在床上不肯帮忙,我总不能见他尚未立遗嘱就蒙主宠召。”她不想让他知道情形有多危急。
  眼前一阵晕眩,他仍强打起精神暍完味道古怪的中药。“把腿抬高。”
  “一点小伤不碍事,你好好保重自己,我对照顾病人不拿手。”大惊小怪,她刚学武时,哪天不摔个鼻青脸肿。
  黑玫儿愈是不在意他愈心焦,不看个仔细不安心,黑瞳一闪的乾脆攫住她手腕向前一扯,作用力让她成趴姿趴在他胸膛上。
  那一下的撞击让他头更痛,几近无力的掀起她改换穿的长裙,沭目惊心的伤势叫他喉口一紧,滚动的喉结上下动著,迟迟推不出声音。
  左膝靠近小腿部位全都凝成一片乌黑,一道五公分左右的切割伤痕犹自沁出血丝,看得出是玻璃或是类似的利器割伤。
  她不痛吗?  轻轻的一抚,他感觉得到手指下的肌肤微微抽动,倏地绷紧周围的组织,显然正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为了我值得吗?”他一心要素回血债,为何她甘心付出?
  很好的问题,但她还没想通。“欠你的吧!游戏若少了男主角就失了味道。”
  “还是游戏吗?”他真的想爱她,可是……
  爱字好写,仇恨难消。
  “你和我之间只能存在著游戏,除非你抛弃执拗的偏见。”雨过总该还诸天青吧!
  “或是你遗忘了我。”苦涩梗在唐君然喉口。
  笑声轻淡,像云飘过。“你不是让人轻易忘怀得了的男人,也许我会将你的名字刻在心版上。”
  要忘了他需要好长好长的时间,终其一生她都记得生命中曾有过这个人。
  “为什么你是黑新的女儿?”她不该是,不能是,偏偏事与愿违。
  “我不是黑新的女儿,你我将会错过。”这是宿命,谁也无法改变。
  命运,是玄妙的缘,串起两个未知的灵魂。
  好与坏必须由自己承担,无关他人。
  “你太理智了,这个游戏还玩得下去吗?”两人都注定是输家。
  趴在他胸口的黑玫儿趁他不注意时拭去眼角的泪。“既然开始了就走下去,不走到尽头我怎么也不甘心。”
  “魔障。”唐君然轻啐,眸底柔光漾漾。
  她是天使,亦是魔鬼,叫人又爱又恨地不知如何看待。
  “我会把它当成一种赞美。”好困,她的安睡枕呢?
  稳定的心跳声是最佳节拍器,微烫的胸膛比拼布枕头温暖,随之起伏感到安心,舒适的令人不想栘开,短暂的栖息吧!
  这一刻,他是属于她的,没有仇恨。
  “起来上上药,你的伤不能拖。”迟了会留下一道丑陋的疤,如同他额上永难除的烙印。
  “不要,我累得腰酸背疼。”口气像在撒娇,她挑了最佳的位置一窝。
  她真的快累翻,照顾了他快十五个钟头末阖眼,还冒著台风天涉水走过三条街,一见到药局就上前敲门,希望人家有开门卖药。
  由于水患大作,附近的商圈都关上门歇业,连医院也拉下铁门堆起沙包,仿佛要打战似的个个撤到后方守备,热闹的街道只剩下救灾及救护人员划著橡皮艇,挨家挨户请低洼住户搬到他处避灾。
  原本她打算打电话要求熟人送来医疗用品,可惜断电后不久也跟著断话,讯息根本拨不出去。
  而他的高烧一直不退,虽然没有继续升高却仍然危险万分,在下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好冒险一试,因此撞上随著大水而行的大型铝窗,让碎玻璃划了一下。
  “玫儿,水呢?”他真舍不得移动她,拥著她的感觉十分温馨。
  “外面是一片汪洋,你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大家都会感激他。
  “室内没有水吗?”他看到几瓶矿泉水。
  “别动桌上的水,我可不想再游泳出门,那是我们这一、两天的饮用水。”还有乾粮。
  他用商量的口气说:“玫儿,你的伤口需要消炎,不然容易感染细菌。”
  “放心,我年初就打过预防疫苗,医护人员集体注射。”瞧,医院多有先见之明。
  眼皮渐渐盖上的黑玫儿懒得再回答问题,任自己坠入瑰丽的甜梦中,再也不听耳边的唠叨声。
  睡意控制了她,少了拼布枕头换枕人肉枕头,这是有史以来她最快进入梦乡的一次,在讲完话的三秒钟内失去动静。
  不明就里的唐君然有些火大,问了十句话不见她应答一句,扳过她的脸正打算开骂时,入目的酣然睡相叫他心口一讶,最后哭笑不得地拉起被子一盖。
  “你呀!怎能同时拥有魔女和妖精的个性,彻底颠覆我的世界,遇上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静静地望了她一会,身子仍虚弱的他下了床,草草吃了几片面包稍微恢复体力,他以手边仅有的医疗药品替她作个简单治疗,用去半瓶矿泉水洗净伤口。
  他在清洗过程中见伤口排出两片小碎玻璃: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早醒来,否则让其留在体内,再加上过度透支的体力,伤口不只会发炎还会溃烂,打什么预防针都无济于事。
  “不要输了这个游戏,玫儿,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别爱上我。
  手指轻柔地抚上疲惫的娇颜,混乱的思绪有著迟疑犹豫,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才不会伤她太深。
  没有未来是他们深刻的体会,那么还要放任游戏继续下去吗?  雨,还是下得那么急,如同他的心。
  复仇的转盘早已转动,谁也停下下来。
  命运作弄吧!
  唐君然将熟睡的人儿拥入怀中,下颚贴著她额头倾听细微鼻息,他想这一刻若能永远停止该有多好,他能拥有她到生命尽头。
  现实中的一切暂时放下,此刻她是他的女人,一个多变的人间天女。
  “好好睡,愿你梦中有我。”
  吻,轻轻落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对爱的人掘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泰戈尔这首诗正是唐君然目前的写照,他多想用双手拥抱她,告诉她心底的爱意。
  但是他却必须冷漠地推开她,佯装心里没有她。
  一个难字伴随著他入睡,安然无魇。
  “天呀!我们在拍灾难片吗?是世界大战还是彗星撞地球,还有人存活吧?”
  雨连下了三天三夜方停歇,积淤的泥水慢慢退去,留下一片狼籍不堪的垃圾和烂泥巴,水龙头一开是呈现铜黄色的自来水,相信没人敢灌到肚子里,就算拿来洗涤秽物,只伯愈洗愈脏。
  电力二十四小时前抢通了,通话品质虽然不良,至少能与外界稍作连系,断断续续地聊上两句。
  站在二楼往下望根本无路可行,歪七扭八的树木倒成一团,各式各样的家具和电器用品凌乱了环境,甚至还有小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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