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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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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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扭伤,不碍事的。”我坐在床头,看了一眼胤禩,又看向他道,“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会醉成这样?”
  “我也在奇(…提供下载…)怪。”他一脸纳闷,似在回想道:“下午八哥来我那里,我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邀他喝酒,也很平常,而且我们喝得不多,以八哥的酒量,绝不会醉。早知我还是该坚持派人送他,怎就成了这样?”
  “你们喝酒有没有聊什么朝政上的事?”我提示问道,“他早晨进宫,下午才出宫去你那里,会不会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他很肯定地道,“一句政事都没说,我本要说策妄阿拉布坦谋乱的事,想问问他怎么打算,结果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就不让我说了,还说只喝酒,不谈政事。”
  这倒是有些奇了,虽然胤禩平日表现得对朝廷的事都漠不关心了,但我知道他私下和胤禟、胤祯谈军政之事的时候还是很多,看样子倒真是进宫遇着什么事了。
  “不过有句话倒是有些奇(…提供下载…)怪。”胤禟继续回想道,“他取下良妃那个指环拿给我看,说幸好当日未随葬,不然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当时也未多想,以为他是想良妃了,还叫他收起来,那么贵重的东西不要弄掉了,他随手揣在衣袋里了,恐怕就是这样不知掉在路上哪里了。”
  这就是不正常了,平白无故不会说那样的话,不过胤禟大男人一个,肯定也没那么心细敏感,所以才未觉察到他不对劲。我直觉问题还是出在宫里,正要进一步问,他的目光却又回到我的手上,脸色一沉,皱眉道:“该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八哥生气的事吧?”
  我顿时无语,他的思维还真是奇特,怎会是我?
  “他早晨进宫以前都还好好的。”我还是解释了这一句道,“定是宫里出了事,现在宫门已关,也无法找人去问。你明早……”
  “一早我就进宫打听。”他抢着道,“明日八哥醒了,你也问问他。”
  我点了点头,他又到床前看了胤禩片刻,然后告辞走了。





第171章 第一六九章 移居
  第二日,胤禩的酒醒了,但人仍是迷迷糊糊,烧退了一些,可身子时冷时热,寒热之症非但未消减,反而加重了。
  刚过下朝的时间,胤俄和胤祯就赶了过来。
  胤禩刚刚服过药,又睡得沉了。胤祯紧皱着眉头,一眼不眨盯着他,重重叹了一声,问我道:“大夫怎么说?”
  我强掩了担忧之色,低声道:“大夫说没有其他症状出现,病情就已经得到控制了,只要再调理几日就能痊愈。”
  他似放心了些,道:“早晨入宫遇着九哥才知八哥昨日喝醉,淋雨病了,我和十哥立刻就过来了,九哥说还要打听什么事,所以要晚些来。”
  我“嗯”了一声道:“你们不用太担心,胤禩很快就会好的。”
  他们在床前待了一会儿,也没什么话说,气氛顿时沉寂得有些古怪,我见胤祯面上似有为难之色一瞬闪过,似想走,又似觉得才来看了胤禩两眼就走不太好,因这矛盾的心理,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我心想他来了有这份心就行了,他有要紧事也不应耽搁了他,当下正准备说胤禩一时也不会醒让他们晚些时候再来,胤俄却比我先开口道:“十四弟,已看过八哥了,你不是说策妄阿拉布坦的事还要和阿玛……”
  他一句话未说完,胤祯已打断他道:“八哥现在病着,别说那些烦人的事。”
  又是策妄阿拉布坦?昨日胤禟也提过,我未及多想,脱口问道:“策妄阿拉布坦怎么了?”
  “没什么,那些朝政的事嫂子也没有兴趣。”胤祯笑得有些勉强,又暗中向胤俄使了个眼色,转而向我道:“八哥的病需要静养,我们还是不影响他休息了,晚些时候再来。”
  我对政事没有兴趣,但往日问起,他们也要说个一二,他这搪塞之言,倒好似是害怕我对胤禩说什么来着。从胤俄无意说了那半句话看,他似乎是要找康熙谈阿拉布坦,只因胤禟对他们说胤禩病了,他才先来这里,但心中还是挂着那件事的,胤俄没什么心眼儿就随口提醒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他却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不让胤俄说了,还向他使眼色匆匆告辞,种种迹象都让我不得不猜疑。
  他和胤俄已转身往门外走,我装作什么也未看出,送他们出去。
  没过多久胤禟就来了,他先看了胤禩问过病情,才低声道:“昨日果然是有事发生。阿玛他……”
  我怕胤禩忽然醒来,不想他听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慌忙打断胤禟道:“我们出去说话,别吵着你八哥休息了。”
  他立刻会意,随我去了后书房,在左侧靠墙的椅子上坐了,我直接问道:“那策妄阿拉布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咦”了一声,奇道:“嫂子你已经知道了?”
  我继续问道:“他可不就是准噶尔的首领?当初阿玛亲征噶尔丹的时候,他还与朝廷合作,共同对付噶尔丹,这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动,昨日你说他谋乱,可是真的?”
  他脸色一沉,一本正经地道:“他倒没有公然叛乱,但去年开始,他就在打哈密的主意,袭击了哈密北境五寨,他的野心,谁都看得出来,这些年他不断扩张,跟朝廷的关系早已不似当年,恐怕这一仗迟早都得打。”
  对蒙古的事我倒是所知甚少,未想到阿拉布坦竟已向哈密下手,那可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但我还是想不出这会和胤禩有什么关系,疑惑地问道:“这也没胤禩什么事吧?”
  他微微皱眉,叹了一声,“阿拉布坦袭击五寨以后,费莫正德将军曾奏请出兵抗击,但阿玛一直压着不理。”
  我沉吟道:“或许阿玛觉得时机不成熟,毕竟打仗是最后逼不得已的选择。”我说得镇定,心中却已隐隐生了恐惧,那费莫正德我是听晨风说过的,晨风两次远征噶尔丹时,他都跟在左右,可说是过命的交情,后来他被康熙打压得很惨,一直被发配边疆,直到晨风死后,康熙对很多曾经跟晨风的人升职加封,以示皇恩收买人心,他才被召回京城,封了辅国将军。胤禩该不会是帮着他请命,又让康熙觉得他对兵权上心是有图谋吧?只怕所有和晨风关系好的人,都被康熙算在八爷党之列了,胤禩不可能不知道费莫将军的背景,怎么会去惹这事?
  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皱眉沉思。
  胤禟长声叹道:“糟就糟在八哥昨日进宫去劝阿玛允了费莫将军,被阿玛一阵痛骂。”
  我心下一沉,果然是那样。
  他继续道:“后来阿玛叫所有太监都退出去,将八哥留在那里大骂,听有个离门近的小太监说,八哥一直没吭声,后来阿玛又说到良妃,他这才开口回了两句,然后阿玛更气,就叫他滚了,至于他们后来具体说了什么,那小太监也没听得清,只说好像听到‘辛者库’几个字。”
  我就知道良妃才是关键点,想想这些年康熙是如何对胤禩的,革爵、停俸,什么绝情的事没做过?对谁有对他那么狠的?他都受过来了,恐怕早就看淡这薄凉的父子情了,若只是自己被骂一顿,绝不会有什么想不开醉成那样。康熙不会还是骂良妃辛者库贱妇了?如果真是那样,让胤禩情何以堪呐?
  胤禟面上闪过一丝内疚之色,自责道:“都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和他喝酒的时候都未留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要是我能及时察觉开解他,他也不会后来再去酒楼喝酒,不会弄丢良妃的遗物还得这一身病了。”
  “九弟也不要自责了,良妃就是他的死穴,无人能解吧。”我长叹了一声,问道:“那策妄阿拉布坦的事,可是还与胤祯有关系?”
  他面上又有惊讶之色,看样子我又猜对了。他似有些迟疑,半晌才道:“十四弟想向阿玛请命率军攻打阿拉布坦。”
  难怪他要避着我了,他想领这军令,胤禩不挺他却推荐费莫正德,他肯定是想背着胤禩做这事的。其实自死鹰事件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他再不是那个只会依附胤禩的小孩子了,他也是有大志的人,这种情形下想自立门户也无可厚非,他在朝中极为活跃,拉拢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有背叛了胤禩的人,那一年胤禩闭门不出,这些事却都是知道的,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多少还是会失落。而胤祯一方面也是不想他不开心,另一方面毕竟也有私心,出于利益、内疚等各种原因,也有意无意对他多了回避。其实这些都是很正常自然的心理,只能说有些无奈罢了。
  胤禟看着我,似有些费解地道:“这件事上,我是真不知道八哥怎么想的,难道他真是想借助晨风那些旧部的力量……”
  “不可能。”我摇头打断他道,“晨风的旧部都以为他是战死沙场,而且还被追封为镇国公,他们对皇上感恩还来不及,谁还有其他心思?皇上心里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根本不介意连带着将他们一起升职加封。胤禩又怎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打算?况且你说阿拉布坦袭击哈密,费莫正德请战那是去年的事,胤禩不是一直没理么?”
  “对了,是有些奇(…提供下载…)怪。”他点头沉吟道,“就是他知道十四弟有那请战的打算后,才去劝阿玛的。可他压制着十四弟又是什么道理呢?十四弟得了好处,对我们都有好处。”他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声,“果然,他还是不满十四弟这两年私下做那些事了。”
  “当然不是那样的。”我轻叹了一声,淡淡道:“胤禩做事向来都是从大局考虑,我想他现在不让胤祯领这军令,是想保护他,不想他成为第二个晨风和他自己吧,而且也是想为胤祯争取更大的利益和机会,现在领这几千先遣兵马刺探敌营有什么意思?正式开战了,统帅那十万大军才是要紧。”
  他“哎呀”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大腿道:“一定是这样的,可他怎不说出来?还让十四弟对他有所误会。”
  我长叹道:“如果他说出来胤祯能听得进去,他何须去劝皇上允了费莫将军的请命?”
  他真是费力不讨好,两边不是人。这一次,不说康熙要不要对他消气,我想他心里恐怕也永远不会原谅这个对母亲如此薄情寡义的君王了。
  夜里,他又开始发烧,时时说着胡话也是叫着额娘。次日一早我就差人进宫去请太医,李德聪来诊视之后,仍说是轻微伤寒,只需坚持服药就可痊愈。
  那两道药还很有效果,中午的时候,胤禩终于醒了。
  我喜极而泣,他却一脸冷淡,看了一眼我缠着纱布的手,似不想说话,又闭上了眼。良久,缓缓伸手摸上脖子。
  “这两日你昏迷不醒,我很担心,就拿了那个指环去祈福,结果……”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编道,“结果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掉了……”
  “不必编这些谎话。”他闭目打断我道,“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守着他两天两夜,没想到他醒来对我竟是这样的态度,顿时满腹委屈,可想到他心里的苦,却又只能无奈一叹,转身走出门去。
  傍晚他从房里出来,吩咐人准备车马,要搬去西北城郊的别院。可能远离这皇城也好,眼不见为净。我每日请李德聪到别院为他诊治,可过了几日,初五的时候热病又复发了,到初九身上竟开始出红疹,病症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李德聪觉得情况严重,需向上奏明,他却冷淡地道:“不用告诉任何人,我这罪人之身,也无脸见人,若是死了,反倒解脱。”
  我全身一阵轻颤,恍然明白,紧盯着他问道:“往日的药你都倒掉了是不是?”
  他闭了眼,懒懒躺着不理我,李德聪无奈,摇头退下。
  我的声音却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那样的父亲你有必要在意他说什么?还是因为那个指环不见了?如果良妃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用再看着我,”他忽然开口道,“我很快就去看她了。”
  我怔住了,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没想到他真的那样狠心丢下我了。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可我还是用了最平静的声音道:“那好,也带上我。”
  他仍是不理我,可晚上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服药了,但这病拖了许久,已很难治,一直反复,十七那日竟四肢抽搐,几度不省人事。二十六日,胤禟来看他,他又昏迷不醒。
  胤禟道:“八哥的病,李德聪一直有奏禀,阿玛也批阅知道此事……”
  “行了,三哥都说了,皇上就说知道了、勉力医治,再有就是讥讽胤禩素日好信医巫乱服药饵是吧?”我打断他道,“这等无情之言不必再说。”
  “这两日……”他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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