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们是没有机会切磋的。”死了这条心吧。
金艳眼眸忽然微眯。“莫立威,你知不知道你的个性很欠揍?”
“我对自己有自信。”事实上,他确实没输过贼。
“做人最好要懂得谦虚。”
“我自信却不骄傲,何必要委屈自己谦虚?”那样做人也太假了。
“你这样不讨人喜欢。”
“我有能力,不需要去讨人喜欢。”泰半都是别人有事求他,他鲜少有求于人。
原本气氛还不错,可是现在她好、好、好……想扁他!
不过她不会真的动手,如果是白天,她会跟他大战几百回合都不成问题,不过现在夜深人静,她有些累了,懒得再跟这种自我意识过强的人辩解,就怕一个疏忽最后反倒气坏自己。
“我想回家了。”她迅速收妥物品,起身的时候,莫立威也跟着站起来。
十二月,入夜的冷风格外刺骨,金艳不禁拉了拉衣襟。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的车就停在对……”她顺手一指,对面空荡荡哪有车?不对啊,她记得明明把车子停在对面的日式料理
餐厅外头,怎么回事?
“那边是红线区,不能停车,过去看一下吧”莫立威陪同金艳越过马路,看了看地面,果真留下白色粉笔字。
确认是自己的车牌号码后,金艳差点晕过去,凌晨两点,路上计程车没半辆,要她去哪找交通工具回去?
“我送你吧。”好人做到底了,“不用,我可以自己找车行叫车。”她前看后看,左看右看,没有一间便利商店,很
好,这会儿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车停在对面,要来不来随便你。女人真麻烦。”莫立威说完,绿灯一亮,立刻往前走。
他己仁至义尽了,若她还不懂得进退,他肯定会放生她。就好比每次他在坦怪的时候,后头的DD们都不懂得先让他坦稳就开始打怪,比谁最先OT(仇恨超过主坦),那他绝对会放生,让怪动手修理他们。
金艳看看左望望右,除了路灯、车灯,以及几个还没有熄灯的招牌以外,视线所及几乎一片黑,既然有人要送她回家,她当然要懂得知进氾乖乖跟上,可是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心火立即窜上,一口气闷在胸口,她气得转身。
已经在马路另一边的莫立威看见金艳愈走愈远的身影,恼火地发动车子,然后迅速回转,紧急煞车停在她身旁,摇下车窗命令她上车。
“我家就在附近,可以自己走回去。”半个小时一定会走到。
“金艳,我没耐性跟你磨。快点上车。”他真是受够这女人。
“敬谢不敏,我不想再欠你人情。”欠一次矮一截,再欠一次不就矮了半截。
“别无聊了,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快上车!”
“莫立威,我也不是跟你开玩笑!要来不来随便我,这种话你要说几次都没关系,可是你用不着再补上”女人真麻烦“这五个字。你要给予帮助,别人当然会感谢你,不过如果你很不满,不想帮忙的话,也不会有人怪你。
麻烦的不是只有女人,男人有时候也非常麻烦、非常讨人厌,不要以为你是男人就很了不起,现在的男人已经没什么特别了,你们能做的事情,除了得出卖劳力以外的,女人哪一样不能做?不要以为自己很厉害能将女人踩在脚底下,做人是互相,不要太自以为是,懂吗?“扔下话,金艳头也不回地笔直往前走。
女人是碍到他了吗?他凭什么要将问题牵扯到性别身上。
她十分生气。实在不懂怎么会有人如此欠骂,即使要走断腿才能回家,她也绝对不会搭他的车。
凌晨两点多,金艳独自走在街上,幸好还有路灯的光芒,加上她又是走在大马路旁,并不会特别害怕,然而她却
听见有车子以极慢的速度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回头一看,竟是莫立威的车子,她停下,他也停住不再靠近。
她都说了不坐他的车,他还跟着她做什么?
不打算理会莫立威。他想跟就跟。金艳迳自往前走,只是身后始终有辆车子慢慢跟在后头,她烦躁得故意放慢脚步,想借此逼他离去,可无论她过马路、转弯,车子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再笨的人也懂他在想什么了。
两人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他大可离去,可是他没有离开,着实令她意外,又不知该如何缓和这僵局,只好加快步伐。
除了车子的声音外,几乎是静悄悄地,身后陪伴的引擎声倒是发挥了安定作用,最后半小时的路程在四十五分钟以内结束。
抵达公寓楼下,金艳开了门进入没有回头,上楼之后,开灯,走至阳台,看见车子的黑影慢慢驶离。
老实说,她依然不喜欢莫立威的个性。
他的外表儿乎无懈可击,能力又很强,造成他自我意识太强烈、太主观,凡事都以自己为中心,先以自己为考量,不太在乎旁人的看法,说得好听是自信,说得严重些便是自私。
可是,刚刚他的行为让她有点意外,依他的脾气,他应该是马上掉头离开,怎会跟在她身后护送?
因为她是立美的朋友吗?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嗯,肯定是这样,他们对彼此都没有好感,必定是因为她身份特殊才破例获得他的关照,想必他是心不甘情不愿,怕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警察因此找上他吧?所以,她业无须特别感动特别感谢他,反正一切是他自己做的,她没有求他,她能接受的心安理得。
非常好,想通了之后,她的心情渐渐恢复。
忽地抬头仰望,天上的弯月柔美得令她微笑。
美,却孤独。
她也是独自一个人,然而内心矛盾的想要热闹又同时想保有自己不让人轻易踏入的私人空间,她是不是该认真好
好谈一场恋爱?
什么都别想,专心恋爱,反正事实已无法改变,那就等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她是不是真的该这么做?
倘若又受了伤。谁能帮她疗伤止痛?
寂寞,是最难解的毒;爱情,是最难医的病。
唉……头疼。
第四章
金艳认为自己没有欠莫立威。
那天之后,他们不再有交集,她因为工作忙碌,假日也少去立美家走动,不过一有时间,两个女人还是会碰面聊天。
“小艳,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我家?我妈昨天还提起你呢。”
金艳喝了一口水果茶,“忙啊。”
她的确很忙,月底要比稿,受不了余璇一再刺激,她卯起来要做掉她;加上手上又多出一个“雅通电子”的新客户,这星期就要拜访;上星期才刚应付完学长的表哥,这星期紧接着登场的是奶奶故友的孙子,唉唉唉,搞得她连玩魔兽的时间都没有,真累。
“再忙也要好好休息,你的身体不是铁打的,又是一个人住,我真担心你。”
莫立美注意到好友强打起精神的脸庞,看得有些心疼。
“还是你最关心我,不像其它人老想着要我去相亲。也不想想我有没有时间相亲,虽然相亲只是吃顿饭而已,也是得抽出时间应付,我真的很忙的。”她成天就跟男人周旋,实在不想假日还得应付。
“不喜欢就拒绝。”
“你不懂我那些亲朋好友,如果我不答应,他们会一直来卢我,卢到我非答应不可,与其再多花一点时间陪他们周旋,还不如直接答应,速战速决。”她当然也想拒绝,只是奶奶一哭、阿姨一叹、姑姑一说,她就没办法拒绝了,只好硬着头皮接单统统解决掉。
“不过说真的,小艳,你为什么始终不肯认真谈恋爱?”她们认识两年,她从未见过小艳对哪个男人认真。
“小姐,上次我分手,还是你陪我去的,你忘了啊?”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认真跟张先生交往吗?”
废话,当然没有,只是有人接送上下班的感觉还不错,才想说交往看看,哪知对方是以结婚为前提,她当然立刻打退堂鼓。
恋爱?勉强接受;结婚?想都别想。
爱情一旦有负担,她会立刻扔掉,绝不回头。
“小艳,你在抗拒什么?”细心的莫立美察觉好友表情的异状。
长长的睫毛遮住泄密的眼眸,金艳顺势拿起杯子再喝一口。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单纯觉得恋爱很麻烦,占用时间不说,万一对方很难搞,我岂不自找麻烦?”
“你自己也很难搞啊。”莫立美边吸饮料边说。
金艳听见了,赏她一记白眼。“找骂挨吗?”
“没有。”她微嘟嘴,连忙摇头。
“说到难搞,你大哥自称第二的话,我想也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这点,莫立美倒是非常赞同地猛点头。“我妈本来希望我姑姑帮大哥介绍对象,不过姑姑说她实在没什么好对象能介绍给大哥。”
“你大哥不懂得尊重女人的个性如果不好好改一下,肯定不会有人想嫁给他的。”
“我爸妈宠坏他了,不过……最近他怪怪的。”
“哪里怪?”
“我妈要买什么东西,以往都叫我跑腿,可是这几次他都自动自发去买;以前吃完东西把碗放在桌上,他就去客厅看电视,现在他会拿去放在水槽;吃水果也会自己开冰箱拿,不再等我妈削好放在他面前。”这些诡异的行径不仅吓到母亲,她也吓坏了,甚至异想天开认为大哥被外星人占据。
“这样不好吗?”原来这男人还懂得反省,孺子可教。
“不是不好,只是我们很不习惯,不过要他做这些事情还是得看他心情,昨天他心情不好,又故态复萌了。与其
这样变来变去,我宁可他维持过去就好。“免得她们每天都怀着期待,结果又失望。
原来只有三分钟热度,真糟。“坦白说,我真怀疑有谁这么有勇气肯嫁给你大哥?大男人主义不说,又不温柔体贴,立美,我觉得你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大嫂了。”
“我妈应该会很失望,因为她一直想抱孙子。”
“你不会早点结婚?”
“内外孙终究有差别。”
“都什么时代了,哪还有差别?我是独生女,我爷爷奶奶还不是照样宠我,不过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特别吧……总之,你要记住,现在是女性抬头的年代,只要你能力够,有本事,肯定比男人值钱,懂吗?女人要懂得自立自强。”
金艳说得铿锵有力,完全没想过要变得这么强的莫立美听得很心虚。“算了,朽木不可雕,再继续跟你说下去,我只想掐死你这个不长进的女人。”
“小艳,我并不想累坏自己,变得那么厉害有什么用?即使一个人也无所谓,我只想平静安稳地过生活就好。”
她也因为自己家庭因素,对婚姻没有任何期望,更没想过非要结婚不可,只是也没想过要当个女强人,她喜欢随缘、喜欢优闲,她的个性已经慢慢趋近与世无争。
“正因为想一个人的话要更厉害,才不会被人看扁。”
莫立美捧着杯子,含笑不语。
看起来柔顺的立美,骨子里也是有股不容人强迫的个性,金艳不再说下去,省去对牛弹琴的时间。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其实我想过谁最适合当我的大嫂。”
“谁这么倒霉?”
“你啊。”莫立美笑笑地公布倒霉鬼。
“我?”金艳瞠目。“我跟你大哥?你是希望我们两个把你家弄得鸡犬不宁吗?”
他们两人只会有摩擦,不可能和平相处,就算有,也是世界末日快要到了。
“小艳,我是很认真的。上次看见你教训我大哥,我脑子里立刻闪过你们在一起的画面,大哥虽然很欠揍,对女性不尊重,可是他从没骂过女人也没打过女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多少还是要力挺自家人。
金艳翻翻白眼,一副不以为然样。“莫小姐,敢情你觉得男人不打女人是很值得推崇?你脑袋是在想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难道这样也能列为优点?你受过去父权的荼毒太深了,最好去大改造一番。”
“很多男人都会打女人,不打女人的男人已经很稀有了。”
“我最噍不起会对女人暴力相向的男人,那种男人根本用不着活着,男人女人天生体力就有差别,凭什么在口头上占不到便宜或是得不到就要诉诸暴力,这种男人最要不得了……”
莫立美静静聆听,不敢再发言触怒金艳。
对一个大男人主义的男人,她无言,对一个大女人主义的女人,她同样无言。
或许想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她的确足想得太天真了,他们如果真的在一起,肯定会世界大乱,有些事情还是想想就好。
莫立威有点闷。
他是学理工的,如果消楚闷在哪里,还有办法解决,但是他现在对自己闷在何处完全没个头绪,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