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最重要的便是远离是非,虽然这个是非完全是靖儿一手挑起来的,那个男子啊!单纯的时候逗人发笑,狠起来时还真是无情呢!
“爹爹,开门,是灵儿回来了。”门板被拍得啪啪作响。
缕衣起身便要去开门,被楼靖一把拦住了,叉着腰,中气十足地朝外吼道:“不开,我不要你们两个小混蛋了。”
缕衣一怔,靖儿这是怎么了?刚刚的神情还不是这样。
“爹爹!你别生气,是我跟姐姐回来了,还有寒叔叔,他也来了。”策儿在门口说道。
哼!就是因为那家伙在,他才不想开门呢!楼靖斜着眼,眼神颇算计地盯着门板。
“娘,爹爹是不是又瞪眼睛了,爹爹,我们知道错了,先开门好不好?”
“哼哼,不好。”
缕衣突然“噗”地一笑,径自走过去,将门打开。
“娘!娘!”姐弟俩一起扑到娘亲的怀中。
“娘,我们是因为遇到了寒叔叔,才回来晚了,娘千万不要生气。”策儿乖巧地说道。
一旁的楼靖却瞪眼道:“缕衣,你别被他们的甜言蜜语骗了,他们每次犯错误,都会摆出这个无辜的表情。”
随姐弟俩进来的还有一人,正是鬼医寒意生。他进屋拱手笑道:“意生给师姐见礼。”
缕衣笑道:“意生已经这般大了,师姐还要多谢你治病之恩呢!”
缕衣与寒意生说话之际,楼靖却将两个企图躲闪他的小鬼拎了过来,开始大发父威,教训他们道:“出去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了,你娘在城里整整寻了你们一晚。”
“爹爹,你别生气,我们知道错了。”姐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一碰,一起跪在地上,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楼靖。
楼靖叫道:“缕衣,你瞧见了没有,他们又用这一招。”
缕衣笑着走过来,“好了,别气了,确实是因为遇到了意生才耽误了时间……”她寻了大半夜终于在近郊发现了孩子的行踪,却见他们跟一个人在一起,仔细辨认发现,竟是她的师弟寒意生,又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知晓他们即刻便会返回,她怕楼靖担心,便先行回来了,“灵儿,策儿,你爹爹担心你们是不是被人掳去了,晚饭都没吃,一直等到现在,你们还不快快起来,给爹爹盛饭去。”
“哦!好。”姐弟俩蹦跳起来,去准备碗筷。
楼靖装模作样地冷哼几声,嘀咕道:“慈母多败儿喔!”
这时寒意生一屁股坐到了楼靖对面,冷笑道:“真看不出,当年的一个书生公子竟然这般狠毒啊!楼家已经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了,你倒是好,拍拍屁股走人,最可气的是竟然把我丢在那里。”
“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师姐的病好了,你总该明白吧,为何不通知我?若非今天遇到灵儿他们,我还被瞒在鼓里呢!你倒是过得舒坦啊!大隐隐于世,躲在这闹市的一角,看世人的笑话。”
楼靖突然转过头,对缕衣说道:“娘子!我耳边好像有只苍蝇,一直嗡嗡叫个不停。”
缕衣想笑,却强忍住了,这般的楼靖越来越像十年前初识的楼靖了,那般的有趣。
寒意生的脸已经绿了。
缕衣转移话题道:“师弟,你知道我爹现居何处吗?”
“师伯?哦,应该回了西域。”
“西域!”缕衣秀眉蹙起,“那么远,爹竟然……”
“那就去西域好了,再远也有走到的时候。”楼靖突然笑着说道,“况且,我也很久没见过岳丈大人了,见见也好。”
“爹,我们真的要去西域找外公吗?”
姐弟俩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灵儿问道:“西域真的很远吗?要走多久?”
“快则数月,慢则一年。”
“啊!”灵儿小嘴惊讶地张开,“那么远啊?”
策儿小眉头皱了皱,“外公为什么要住在那么远的地方?他舍得娘吗?如果将来姐姐嫁人了,爹爹一定不会舍得。”
楼靖突然赏儿子一记爆栗,“哼!我恨不得早早把你们嫁出去呢!”
“哎哟!”策儿抱头痛呼一声,“爹爹,我是男孩子,怎么会嫁人呢!”
缕衣微微笑了一下,心中知晓靖儿不想让她伤心,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爹爹难道你真的舍得女儿吗?难道我嫁给靖儿,你就这般恨我,永远都不原谅了吗?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师弟,你也吃些,这个时辰,就当是早饭好了。饭后,你跟灵儿、策儿都休息一会儿,一夜没睡了。”吃饭时,灵儿突然问了一句:“娘,外公为什么会去西域?”
“因为……那是你外婆的故乡。”
“那里美吗?”
“很美,到处都是成群的牛羊,还有绿油油的草地,娘小时候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灵儿眼睛瞬间变亮,露出向往之色。
寒意生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欲言又止。
第6章(2)
吃罢饭后,缕衣让孩子们去休息,寒意生本不愿,但见他们夫妻有话要说,只得佯装有些困乏地到内室躺了一会儿。
屋内只剩两人时,楼靖突然由身后抱住缕衣,“娘子,我也一夜没睡啊!”
缕衣微笑地挣开他,“那你也去睡一会儿好了。”说完,开始收拾东西,要带走的东西本就不多,房子是临时租的。一家四口每人顶多两件换洗的衣服,见娘子忙碌,楼靖自然也不会闲着,一会儿工夫便将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
“等他们醒了,我们便上路。”
“我去雇辆马车。”楼靖道。
“不急,昨日我已经办妥了。”
楼靖眼一眯,原来昨晚劝他离开是早有预谋啊!
缕衣将楼靖拉到椅子上坐下,“靖儿,我有一件事要问你。”神情有些凝重。
“什么?”
“是关于灵儿跟师弟的,我昨晚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灵儿怎么会……”
楼靖笑道:“你是指灵儿要嫁寒意生的事?”
缕衣秀眉一皱,嗔道:“你好像乐见其成似的。”
楼靖道:“你别气,先听我说,当年我为你的病去求寒意生,那家伙却无论如何也不医,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两个小鬼竟背着我结识了寒意生的授业师父,就是你的师叔,他老人家看中了策儿,非逼着寒意生收策儿为徒。而灵儿也不知怎么了,自见到寒意生后,便嚷嚷着长大要嫁他为妻,一直跟着他屁股转。”忽地一笑,“缕衣,你不知,灵儿那小鬼缠人的功夫真是厉害,那时的她还没有这张桌子高呢!也不知听谁说的,脑袋上蒙块破布就去找寒意生,人家不理她,她便号啕大哭。第一天不行,第二天早起,她接着到寒意生耳边哭去。弄得他脸都绿了。所以他每次见到灵儿都如同老鼠见了猫,能躲则躲,后来,我便与他约定,只要他治好你的病,我便让策儿拜他为师,而灵儿自然也不会再缠着他,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千求万求,他视若无睹,最后竟然败在灵儿手上。哈哈!”
缕衣突然嗔笑道:“只怕灵儿这样做,有你的授意吧!”
楼靖笑而不语,只要寒意生答应替缕衣医病,他才不在乎用何种手段呢!
“师弟的性子我清楚,爹当年将我轰出门去,他不医我也是正常。只是为难你了……”师弟刁难起人来,毫不留余地,楼靖当初为她所受的委屈,她可以想象得到,却也更加的心疼。
“靖儿,但我看灵儿对意生依赖的眼神,我怕……”并非师弟不好,总觉得他们年龄差距太大了些。
“怕什么,等灵儿长大了,他也变成老头子了,灵儿才不会嫁他呢!”
“那灵儿若当真要嫁怎么办?”
“哼!我乱棍将他打出去,看他还敢不敢娶我女儿。”
缕衣“噗”地一笑,“你当初不也是被我爹拿棍子轰出来的。”
“啊……”他讪讪一笑,“陈年旧事,陈年旧事了,其实……我现在已经可以理解你爹当年的心情了,等这次到西域见到他老人家,我一定求到他认了我这个女婿为止,我想他再狠心,也不会伤害他的两个外孙及外孙女儿吧!”
缕衣微微一笑,猜中他的心思道:“没见过你这般利用自己儿女的爹爹。”
楼靖只是嘿嘿地奸笑。
长话短说,一家四口加上寒意生五人,一路向西,走走停停的数月,终于到了沙漠的边上。途中,楼靖不时还会打听楼府的情况。只是听说后来鹰印落在皇帝的手上,但鹰印里面并没藏有什么绝世宝藏,楼家险些因欺君之罪被抄家灭族,花用了大把银子,才算保住脑袋。但此后却一蹶不振,偌大的家族开始败落下来,而楼通也失去了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楼靖只是淡淡一笑。
寒意生说,沙漠凶险,希望两个小鬼留下来,他代为照顾,楼靖则让他们自己选,是留下来,还是跟着他们穿越凶险的沙漠。
两个小鬼哪晓得沙漠真正的可怕,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想跟爹娘分开。寒意生无奈一叹,只道让他们保重,等回来时,别忘了让策儿去医谷寻他。第二日便只身返回中原了。
这个小镇子没有名字,却是进沙漠之前的最后一个绿洲,商队也好,路人也罢,都会在此停驻。购置穿越沙漠的必需品,因此特别热闹。
镇上的房屋都是用泥巴砌成,与江南的小镇自然不同,无形中露出一股沧桑感。大漠,风烟,长河,落日,两个小鬼对这些着迷不已。
楼靖没有行走沙漠的经验,缕衣也是跟着父亲走过两次,买了四只骆驼,准备了足够的干粮、食物,药物,还有水,选了一个好日子,终于上了路。
刚出小镇没走多久,映入眼帘的便是前面一望无边的浩瀚沙漠了。白日里,炽热烤人,人犹如生活在蒸笼里一般。灵儿策儿一直不停地喝水。缕衣见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教他们一种内功心法,实在闷热难耐时,便默诵口诀,此法果然见效,不然水非被他们统统喝光了不可。
到了晚上,风寒刺骨,寒气逼人,又冻得人牙齿打颤,姐弟各窝进爹娘的怀里取暖。还好,他们从小便跟楼靖游荡,风寒路宿早就习惯了,加上有一些功夫底子,他们行走得也慢,因此除了精神萎靡了一些,倒没有生什么病。
不想在正午炽热的阳光下赶路,所以每日只得早起赶路,四只骆驼用绳子绑在一起,只有前面黑纱遮面负责领路的缕衣,目光炯炯,黑亮有神,其他三人都歪在骆驼上眯眼打盹。
太阳当空时,缕衣便寻了一处相对阴凉的地方休息,楼靖拿出水和干粮。
灵儿与策儿吃饱后,风干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些精神。
“娘,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沙漠啊!”灵儿摸摸干裂的嘴唇,她现在有些不喜欢沙漠了。
缕衣温笑道:“最多十天,一定能走出去。”
“娘,策儿说我的脸变黑了,以后会不会很难看啊?”灵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怎么会呢!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你外公穿行沙漠,脸也如你现在这般,但娘后来不是很好。”
灵儿闻言,终于放下心来。
策儿不以为然地撇嘴。
楼靖道:“缕衣你先睡会儿,等时辰到了,我再叫你。”
缕衣点了点头,头枕在楼靖的腿上,闭上眼睛。
等到沙漠的温度不再那般炽热之后,四人再次上路,到了夜间,照例找个背风的地方支起了帐篷。
楼靖生起了火,拿出锅,开始煮食物。
缕衣坐在帐篷里,手里面拿着一张地图,边看地图脑里边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鬼地方。
灵儿与策儿也钻进了帐篷,一左一右坐到缕衣的身侧。
“娘,那个内功心法真的很厉害喔!我跟姐姐每次静心默诵完以后,都觉得身体轻松不少呢!”
灵儿也道:“是啊!娘,你再教我们其他更厉害的好不好?”
缕衣亲切地拥着一双儿女,温笑道:“我自然会教给你们,只是学武不能贪进,要循序渐进,一点点地来。”
“娘,你跟爹爹说的不一样啊!爹交给我们一本剑谱,告诉我们那上面哪个姿势容易学,就让我们先学哪个。”
缕衣笑,“你们的爹爹哪懂什么武功,当初他缠着我要学武,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稍稍苦一些,便嚷嚷着不学了。”若让他钻研一些诗词古籍,倒是废寝忘食,三天不眠不休,都不知道累。
“对喔!爹就是这个样子。”策儿蹙眉道。
灵儿嘴快地又说:“爹爹有时好懦弱,明明不是我们的错,爹爹还要给他们赔礼道歉,明明可以打得过他们,爹爹反而示弱,被他们欺负。总是带着我们逃跑,还是娘亲厉害,谁再欺负我们,娘便会将他们打跑。”
缕衣眼神一变,又看了眼一脸赞同的策儿,问道:“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