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顿时了然,众人定是未曾见过有人敢与邓玉大呼小叫,所以才会这般看她。她轻咳一声掩去尴尬之色,让大龙带着她去了厨房。
邓玉在她面前似乎永远都没有早间一般低落的时候。即便是用饭也是也与她争抢。她的筷子伸向某盘菜,刚刚要夹到的时候,邓玉的筷子总是先她一步。两三次下来刘萱就恼了,筷子落下盘的速度那叫一个快,似乎她的速度让邓玉微有诧异,终于让她夹住了一口。
她得意的朝他瞪眼。晃了晃夹着的菜,然后故意慢悠悠的朝嘴里送去。然而就在那菜要送入口的那一霎,一双筷子迅如闪电,将那一夹菜毫不客气的夺走了。
刘萱气急瞪眼看着那个嚼的正欢的人,明明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可偏偏却露出一抹小人得志的神色来,她磨了磨牙道:“你是存心不让我吃了?”
邓玉不答只吃的正欢,刘萱见状干脆一把端过盘子抱在手中。活脱脱一副谁也别吃的模样。
邓玉挑了挑眉:“行了,爷逗你玩儿罢了。瞧你那模样哪里像一个女子。”
“瞧你那行径,哪里像个男子。”刘萱不服气的回敬他道:“跟个三岁孩童似的,居然还抢食。”
邓玉闻言眸色一亮,他上上下下将刘萱打量了一遍,而后道:“爷是不是个男子,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
刘萱闻言腾的一下脸就红了,她一手指着邓玉,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朝他吼道:“这种轻佻似流氓的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邓玉此言一出,刘萱直觉便是有人带坏了他,邓玉三岁便入了军营,成日与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又受过女子刺激,从不近女子三步,怎的突然说出这种类似调戏良家妇女的话来。
邓玉皱了皱眉:“我瞧着军中将士对那些军妓便是这般说的,那些军妓闻言都欢快的很,怎的你就恼羞成怒了。”
刘萱当然会恼羞成怒,她知晓军中有军妓,只是不曾想邓家军也是有军妓的,更不曾想邓玉竟然跑去看这种事情,当下便有一种一张白纸被染了墨迹的感觉,她磨了磨牙朝邓玉道:“今后不许靠近军妓营帐三步。”
邓玉闻言便怒:“为何别人去得,爷去不得?”
他未曾发觉自己并不是因刘萱命令他而怒,反而是因为别人都能去而自己不能去动怒,而刘萱更是未曾发觉,自己竟对邓玉用上了命令一般的口吻,听了邓玉的话,她红着脸道:“你若非要去我也奈何不了你,只是你去了可莫要后悔。”
邓玉自然说自己不会悔的,刘萱见他如此便不再管他,反正依着邓玉的性子,去瞧过一次之后便不会再去。
当晚邓玉见刘萱房中灯灭之后,唤来大龙备马,大龙以为他有什么要事,便颠颠的跑去将追风牵到了府邸门口,看着邓玉上马往军营而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大龙便瞧见自家主子脸色铁青的回来了。
大龙一边为他解下大毡,一边问道:“军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爷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邓玉闻言脸色一僵,他瞅了瞅大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半响之后突然问道:“大龙,你可曾想过女子?”
大龙闻言脸顿时红成一片,他支支吾吾着小声道:“某些……某些时候是想过的。”
他一说完便瞧见自家爷面色更加不好了,他正欲解释,却听得自家爷道:“军中有军妓,你若耐不住便去寻!”
大龙听闻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邓玉瞧着他那副模样重重哼了一声:“爷今日去了军妓营帐,瞧见了那肮脏之事,爷问了那帮兔崽子,他们竟然回爷,但凡是个健全男子均会想的。”
他说到此处又哼了哼,语声又有了丝怒气:“难道爷不是个健全男子不成?!”
大龙闻言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瞧着自家爷那磨牙的模样,急忙小声解释道:“爷,你其实也想过的,自弱冠之后,一月之中爷的亵、裤总有几日有些污秽。”
邓玉闻言有些不解:“那便是想女子了?”
大龙连连点头,邓玉见状微微愣了愣,而后皱眉一甩衣袖:“那般肮脏之事,爷宁愿不想!”
大龙一听愣住了,他小声试探着问道:“若换了刘姑娘,爷又如何?”
邓玉闻言呆立当场。
大龙捂嘴轻笑在他身后道:“爷自幼对女子便有偏见,厌恶那肮脏之事也属正常,只是这事若是与心爱之人便是极乐之事,爷不必如此排斥。”
说到这里大龙顿时计上心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当下便道:“爷虽知晓男女之事,但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更从未尝试过,要不小的为爷寻几个相貌与刘姑娘相似的,爷先用上一用?”
“用个屁!”听到此处邓玉终于回过神来,他回身便朝大龙吼道:“你是不知爷的性子,还是不知她的性子?你这是在帮爷,还是在害爷?!爷告诉你,莫说是相似的,便是容貌胜过她的,只要不是她,爷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大龙被他吼的连连缩脖子:“是,是,是,小的胡言乱语了,爷早些歇着明日还要去军营呢。”
说完大龙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朝邓玉嘿嘿干笑两声,替他关上房门。
邓玉重重哼了一声,反身脱了鞋袜衣物上了床,躺在床上却半响不闭眼,不知过了多久,才恼叹一声一掌灭了灯盏睡去。
第二日刘萱给邓玉送早饭的时候,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平日里他对自己不是吹胡子瞪眼,就是吼来吼去,今儿个不但没瞪她更是连吼都未曾吼过,偶尔瞧她一眼见她发觉,便立刻移开了目光,那模样显然是有些心虚的。
用完饭刘萱寻了个借口,私下拉住大龙问邓玉是怎么回事,大龙只看着刘萱傻笑却不回答。
刘萱正欲想些办法让大龙开口,却听得邓玉在身后唤道:“该去军营了。”L
☆、第145章:邓玉受伤
栈道之事才是正事,刘萱闻言很快便将邓玉的异常抛在了脑后,带着秋菊与邓玉一道上了马车,之所以带了秋菊是因为自那日之后,秋菊与冬梅伺候她总是显得有得小心翼翼,再不如往日那般亲昵,她不愿这般模样,今日便故意带上了秋菊,以示自己还如从前一般信任她们。
许是因为冬梅在的缘故,邓玉一直都是带着面具的,刘萱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知晓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自己身上。
到了军营下了马车,邓玉便指着早就等候在一旁的青年将领,对她道:“这是卢副将,他将会带你去教习将士修建栈道,爷便在大帐之中,你若有事随时可来。”
见刘萱点头应下,邓玉转身便走,行走一步又回过头来:“午时回大帐用饭。”
刘萱挥了挥手很是随意的应道:“知道了,你去忙。”
邓玉闻言这才大步离去。
他一走那卢副将便用惊叹的目光打量着刘萱,刘萱微有疑惑:“卢副将为何如此看我?”
卢副将收回目光,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在下只是觉得姑娘与世子之间,相处甚是融洽。”
刘萱闻言也笑了,虽然她与邓玉在一起时总是打打闹闹,吵吵嚷嚷的,但与他在一起她甚是愉悦,如今细细想想,果真如这卢副将所言一般相处融洽。
卢副将见她只笑不答,便收了神色为她带路。
为了快些打败辽军,各将帐下都抽调了二十名士兵前来学习修建栈道,这学习的地方便是在邓家军平日操练的演武场,各士兵来之前便被自家将军耳提面命了一番。嘱咐他们,前来教习的不但是为他们送冬衣之人,而且将会是世子的世子妃。让他们都好好表现,让世子妃有个好印象。
世子是个什么性子这些士兵再清楚不过,当下各个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好好学习,绝不惹事,一定要给世子妃留个好印象。
所以刘萱一到。那些原本盘坐在地上的士兵。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对刘萱抱拳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响亮无比:“见过世子妃!”
刘萱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她稳定好身形吞了吞口水,似有些不大相信,她问道:“你们叫我什么?”
“世子妃!”
这下刘萱听明白了。这声音响彻整个军营,莫说是她。便是整个军营也听明白了。
刘萱有些磨牙的问道:“谁让你们这么叫的?”
她刚刚问完又摆了摆手,一副垂头丧气模样:“罢了罢了,以后切莫这般称呼便是,我乃刘氏阿萱。诸位若是不弃,可唤一声刘姑娘。”
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答。刘萱也不想同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不再强求。其实强求也是无用,邓玉的性子是绝不会让众人这么唤她的,这些士兵与她并不相识,更不会这么唤她,他们如此唤她,定然是得了那些将军的吩咐,她在这边同士兵们纠缠称呼一事,显然是无用的。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开始为众人讲解起栈道的修建之法。
其实这栈道修建之法说起来十分简单,便是在山崖之上开凿空洞,而后将木桩嵌入其中,以木桩为支撑,在上面铺上木板便可。
这法子虽然简单,但要将栈道修建到能够行军的地步就不容易了,不仅仅需要稳,更需要能够承重。
刘萱说了一个上午,说的口干舌燥,这些士兵才弄了个明白,明白是明白了,但还是要真真去山崖之上修一修才知晓。
于是刘萱便吩咐他们寻一处山崖,下午练习修建。
午时刘萱准时去了大帐,用饭之时她还是看着邓玉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犹豫着还是将称呼一事说了,她知晓邓玉定然听见了那帮士兵的声音,她微有些苦恼道:“如今在这军中,他们唤便唤了,可若是回了京城他们还是这般唤我,会惹来不少麻烦。”
邓玉双目一瞪:“有什么麻烦,便是传到了当今皇帝的耳中,爷也是不惧的。”
“我知晓你不惧。”刘萱丢给他一个白眼:“可是我惧啊,看李澈那性子,我大概也知晓圣上若是知晓此事,会如何处置我。”
邓玉闻言看她:“爷都不知,你又怎知?”
刘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她笑的有些黯然:“你可知我从前是从不在乎这些的,可在益州之时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对于上位者而言,若是得不到,便定会毁去,李澈先斩后奏让圣上不得已下旨赐婚,而如今你帐下之人有唤我为世子妃,圣上若是知晓,定会觉得我如狐媚,惹得李澈与你相争,为了王朝稳固,圣上若是仁慈便会将我许与他人断了你二人念想,若是圣上伐断,定会让人杀了我,以确保永无万一。”
她说完之后便瞧着邓玉,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邓玉听闻之后沉默半响,并未回答她,刘萱正欲再劝,却听得他皱眉道:“你不必想太多,此事爷自有打算。”
刘萱看着他问:“那称呼一事……”
“他们要怎么唤你,爷如何管得。”邓玉微有些不耐:“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太子妃三字你都听得,难道还听不得世子妃三字?”
刘萱见他隐约就要动真怒,当下叹气不再提起,她提了也是无用,何必在这当面惹他不快,反正此地离京城甚远,邓家军军纪严明,这话定然也传不到京城去,过一日算一日罢。
遇上如邓玉和李澈一般霸道不容拒绝的人,她的意见根本不足以撼动他们半分。
下午之时刘萱便指导将士们修建栈道,她虽未曾修过,但因幼时好奇曾细细研究过,故而指导起来也是游刃有余,到了傍晚之时。将士们的技艺足以建起一条稳固无比的栈道。
刘萱的任务便算完了。
修建栈道需要大量的木材,这事在刘萱提出栈道之法时,邓玉便暗自盘算过,边城原本欲在天险之处建立闸门望台,故而这木料是足够的。
如今一切皆以具备,第二日邓家军便开始修建栈道。
让刘萱觉得惊讶的是,负责修建栈道的人竟然是吕燕。她向邓玉问及此事之时。邓玉答道:“她闲着也是闲着,不给她点事情做,她便要四处寻人比武。爷帐下均是男儿,与她比武,胜之不武输之脸面无存。”
刘萱闻言暗笑,原来邓玉是没办法。才将这事派给了吕燕。
栈道修到第十天,刘萱去给邓玉送饭的时候却听闻了一个消息。辽军知晓了邓家军修建栈道之后,竟然主动撤退了二十里。
听闻这个消息,刘萱忍不住赞叹,这金逸与耶律青果然谋略过人。知晓阻挠邓家军出天险只会损兵,便干脆大大方方撤退,主动让邓家军出天险。
邓玉见她夸赞金逸与耶律青。不由有些不满:“爷早就知晓他们会这般做,也早已想到了应对之策。怎的不见你夸赞爷谋略过人?”
刘萱见他又闹小孩的脾气,当下无奈道:“是,是,是,邓玉邓世子文蹈武略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