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的保证柳母这才放心让刘萱随着柳家父子去了书房。
刘萱与柳太傅弈棋,柳枝青与柳枝明在一旁观看,刘萱下手丝毫不留情面,一炷香的时间便杀的柳太傅自动认输。柳枝明在一旁赞叹道:“果真如家兄所言,义妹棋艺已经出神入化,这世间只怕也险有敌手。”
刘萱笑着摇了摇头:“若论棋艺太子才是当世高手。萱虽只与他对弈过一次,但仅一次也只萱差他甚远。”
柳枝明点头深表同意,他叹道:“殿下心思缜密深不可测,我虽未曾见识过殿下的棋艺,但也可想殿下定然是棋艺高超的。”
柳太傅可不管这些,他惨败心有不甘,当下便道要再弈上一局,柳枝青在一旁笑着提醒道:“父亲莫不是忘了母亲的嘱咐。”
闻言柳太傅端着棋盒的手便是一顿。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来日方长,萱儿还是先回去寻你义母吧。”
刘萱笑着点头退下,刚退出书房便听见里面传来柳太傅的声音:“混小子,快来陪老夫下棋。”
接着便是柳枝青唉声叹气的声音传来,刘萱微微一笑转身朝后院走去。
柳母瞧见刘萱回来笑着道:“你义父今日倒也自觉,未曾拉着你拖上许久。”
“义父本是要再弈上一局的。”刘萱在柳母身旁坐下笑着道:“但他想起义母的嘱咐便让萱儿先回来了,此刻正拉着义兄们弈棋呢。”
柳母拍了拍她的手笑的慈爱:“你义父这一生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就喜欢下棋,可他的棋艺偏偏不如他的学识,便是你两个义兄也是不大愿与他对弈的。他又是个眼力高的,不愿迁就与棋艺不高之人对弈,久而久之,莫说他的门生了便是整个京城也没几个愿意与他对弈了。好不容易遇上你自然是手痒难耐。”
刘萱听闻掩唇轻笑:“能陪义父下棋乃是萱儿的福分,能承欢膝下更是萱儿之福。”
“好孩子。”柳母笑着轻拍她的手,忽又想起一事对刘萱道:“薛郡王妃的礼义母已经派人给送过去了,只是刚才左相嫡女吴颖与曹家二小姐曹莹也派了人送了礼来,义母以你之名已送了回礼。”
说完柳母让一旁的丫鬟将吴颖与曹莹的礼拿过来给刘萱过目。
刘萱谢过柳母,心中却在暗付。她与吴颖曹莹也只见过一面,算不的交好,怎的她们会给她送礼?不过转念一想便有些明白了,如今她已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妃,凭着曹莹对李澈的心思,她来讨好自己也属正常,至于吴颖,刘萱猜想定是她与曹莹交好,顺便为之罢了。
她接过丫鬟递来的木盒打开,一个木盒之中装着的是一柄小巧的玉如意,一个木盒装着的是玉钗,无论哪样都是精致贵重之物。
柳母在一旁道:“梅花木盒是曹家二小姐送来的,牡丹木盒乃是左相嫡女之礼。”
刘萱点点头表示知晓,原来玉如意是曹莹所赠而玉钗是吴颖所赠,她合上木盒交给一旁冬梅,而后笑着对柳母道:“她们二人所赠之礼可都不轻,义母定是又破费了。”
柳母笑着道:“你呀,就掉到钱眼里去了。明明该是个满身铜臭的丫头,为何偏偏还是一副出尘不食人间烟火之相。”
刘萱嘟了嘟嘴:“所谓人不可貌相说的便是萱儿了。”
柳母闻言笑容更甚:“你那张嘴坏话都能给你说成好话来。”
母女二人正在打趣,外间小厮急急跑了过来:“夫人外间来了圣旨,老爷请你和小姐去前院接旨呢。”
“这么快。”柳母一听急忙起身,刘萱也站起身来,母女二人一同朝前院走去。
前来传旨的是一个年级约莫四旬多的老公公,瞧他的穿着应当地位不低,那公公见得刘萱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柳太傅为刘萱介绍道:“萱儿,这位是大内总管崔公公,乃是当今圣上最信任之人,已跟随圣上二十余年之久。”
刘萱听闻急忙向崔公公行礼:“见过崔公公。”
崔公公面上见笑虚扶了她一把:“今儿个传旨的差事是杂家自己讨来的,为的便是先见一见刘姑娘,如今瞧见了,果真如外间所言一般是个仙女似的人物,难怪太子那般清心寡欲的人,也动了心。”
刘萱闻言急急低头作羞涩状,崔公公见状又是一笑转眼对柳太傅道:“既然刘姑娘已经到了,咱们便传旨吧?”
柳太傅点头应是,柳家众人及刘萱一起齐齐跪下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公公打开明黄的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傅柳正信之义女刘萱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太子年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刘萱待宇闺中,与皇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刘萱许配皇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首谢恩,得了崔公公的示意这才站起身来。
崔公公将圣旨交于刘萱之手笑着贺道:“恭喜刘姑娘,贺喜刘姑娘,本来应当是圣旨先下聘礼后到,可是咱们的太子爷是个心急的,竟是提前亲自带了一部分聘礼来了,圣上听闻之后将太子数落了一番,而后特意挑了个好日子下了旨。”
这话一听刘萱便知晓李澈是先斩后奏了,只怕当今圣上对此也是恼的,她谢过了崔公公,一旁的柳母已将备好的赏银递了过去。L
☆、第118章:进宫(一)
崔公公笑着接了藏于袖中,而后又道:“今儿个乃是阖家团圆之夜,如今刘姑娘也算的上是皇家之人,圣上特意邀了刘姑娘今晚去宫中赴宴,刘姑娘还需好生准备一番。”
刘萱在次谢过崔公公的提点,崔公公笑着道:“好了,杂家还需伺候圣上就不在此久留了,告辞。”
柳太傅父子将崔公公一行送至府外,直到瞧不见他们身影这才反身回了柳府。
刘萱接了圣旨站在院中一时心绪复杂难言,柳太傅笑着道:“萱儿不必担忧,圣上虽对太子先斩后奏略为不满,但他对太子疼爱有佳,即便是瞧着太子的面上,也不会特意为难与你。”
刘萱点头应是,其实她想的根本不是晚上赴宴之事,她想的是李澈。
李澈虽为太子而且监国多年,但太子毕竟只是太子,许多事情也由不得他一人说了算,她一直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可他为了娶她为太子妃,竟然也用上了寻常家男子的手段,先斩后奏。
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晓的,他的宠他的纵,即使在她并不愿意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一意孤行,不惜顶撞了自己的父亲也要给她高贵的身份,也要将自己身边那个最尊贵的位置给她。
而她只是一味的被动接受着,如今想来人与人是不同的,他不是自己那宠妾灭妻毒打自己的父亲,或许她应该抛去儿时的坚持,试着接受新的命运。
她或许真的不该给这个日理万机忙碌不堪的男人,再添什么堵了。
可是心头那抹不甘,那抹在意又该如何呢?
柳母瞧着她发愣,以为她是在为晚上赴宴之事担忧,当下笑着上前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萱儿不必担心,仅凭萱儿这相貌气质圣上瞧见定也是喜的,义母再将你好生装扮一番,定让萱儿惊艳众人。”
刘萱听得这话也只能感激的笑了笑,柳太傅在一旁道:“好了。萱儿还是先回去准备一番,虽是晚宴但申时便要进宫,由你准备的时辰并不多了。”
柳母听得这话便立刻挽着刘萱朝后院走去,刘萱将圣旨递给一旁的冬梅让她好生放置好。这才随着柳母走了。
柳母挽着刘萱回了院子便急急要给她装扮,刚将刘萱按坐在梳妆台前又猛的一拍脑门:“瞧我这急性子,进宫面圣自然得先沐浴更衣。”
刘萱瞧着柳母这般模样忍不住哑然失笑:“义母不妨去萱儿的院子,替萱儿挑选衣衫,待萱儿沐浴更衣之后再为萱儿装扮可好。”
刘萱这番安排柳母自然道好。母女二人又挽着手去了刘萱所在的院子,因为知晓要进宫,所以刘萱将薛郡王妃为她新作的杭丝衣裳都带来了,柳母仔细一个个瞧了,最后为刘萱挑了一件水米分色的衣裳。
她笑着道:“萱儿本就肤如凝脂,配上这水米分色的衣衫更显白皙,再者今儿个乃是除夕,穿水米分也显得喜庆些。”
刘萱点头应下,不多时柳府的丫鬟们便拎着一桶桶的热水来了,柳母瞧了瞧又吩咐道:“再取些鲜花瓣来。”
丫鬟们应声而去。一会便拎着一篮鲜花瓣进屋了,一浴桶热水已经备好,丫鬟们又将一整蓝鲜花瓣撒在浴桶之中,刘萱瞧着那厚厚一层花瓣忍不住笑道:“母亲这是想将萱儿熏的如同花瓣那般香了。”
柳母点头:“正是此意,你先沐浴义母在外间候着。”
刘萱点头,柳母带着丫鬟退出屋外给刘萱关了房门,屋内只剩下了冬梅,她伺候着刘萱退了衣衫,看着刘萱步入浴桶之中笑着道:“柳夫人可是真心疼爱小姐的,如今这季节莫说是鲜花瓣了。便是干藏的花瓣也是少的,这么多的鲜花瓣只怕也是费了柳夫人不少心思存下的。”
刘萱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义父义母都待我极好。”
冬梅点头称是,而后便不再多言伺候刘萱沐浴。
刘萱本想洗净便成,却不曾想柳母在屋外特意吩咐:“莫要浪费了那些花瓣。萱儿在桶中多泡一刻,若是水凉了让丫鬟添些热水便是。
听得柳母的吩咐刘萱只得又坐回了浴桶之中,直到添了三次热水,刘萱这才起身更衣。
瞧见刘萱推门出来的那刹,众人都看呆了去,柳母回身连连赞叹:“出水芙蓉莫过于此。”
刘萱闻言微微一笑。十分煞风景的晃了晃身后正在被冬梅绞着头发道:“嗯,再吹会风就成了冰芙蓉。”
此值深冬刘萱刚刚沐浴完发丝仍在滴水,虽有冬梅帮着绞干,但冷风吹一会她那滴水的发丝就直接成了冰柱,柳母听闻她打趣之言,无奈笑着说了一句;“你呀。”而后便带着她急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虽只是短短一段路,但到了柳母房中的时候,刘萱那头秀发还是冻成了冰丝,好在屋中烧着银碳,不大一会发丝上的冰又融成了水,冬梅急忙又拿了帕子为她绞干。
柳母瞧了瞧时辰已然不早了,当下便让刘萱在梳妆台前坐下开始为刘萱装扮。
她本想为刘萱绞面的,但她瞧刘萱肤如凝脂根本用不上绞,当下又默默的将绞线放了回去,寻了米分扑开始上妆。
柳母本是个心灵手巧之人,很懂得如何上妆才能将女子的没展露到极致,今日她更是用心,刘萱相信她的手艺,干脆闭了眼任柳母在她脸上涂抹。
良久过后柳母放下了妆点之物拍了拍手道:“好了。”
刘萱闻言睁开眼,顿时便是一阵惊艳,她是被镜中的自己给惊艳到了,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不过如此。她若只有七八分美貌也让柳母给妆点出了十分,何况她本就是十分美貌之人。
柳母对自己的手艺显然也十分满意,当下点头赞道:“萱儿经过今日这般装扮,众女子瞧见定然心神黯然。”
刘萱对着镜子眨了眨眼有些不安:“会不会太过了些?”
柳母认真思索片刻而后摇了摇头:“义母这妆容虽是美艳却不艳俗,何况萱儿气质出尘配这妆容更显不食烟火之气,若是俗艳之人这番装扮入宫定然不妥,但萱儿配这妆容却是极好的。”
柳母这么说刘萱也只得点头。此刻她的青丝已然绞干,柳母开始为她捥发。
柳母随手试了了几个发髻都不甚满意,最后还是给刘萱捥了一个垂燕尾的发髻,捥好之后自己将刘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才满意点头。
她正欲说什么,却听得外间有丫鬟禀告:“夫人,老爷已派人来催了。”
柳母回了一声,转身命丫鬟将她的狐裘拿来给刘萱披上,而后一边为刘萱整衣一边嘱咐道:“宫中不比别处。你虽然已被赐婚可毕竟还不是太子妃,见到宫中众嫔妃还是要请安的,你虽未曾进过宫学过宫礼,但你的礼数也算得体应当不会被人挑出毛病来。”
刘萱任由冬梅为她裹上狐裘,点头应下。
柳母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太子殿下宠你娶你一事也是先斩后奏了,圣上宠爱殿下虽是不大高兴但也不会太过为难与你,你要当心的乃是当朝皇后娘娘,至于为何要当心她义母不说你也该明白,切记谨言慎行,若是有处理不好之事当立即向太子禀告。若是太子不在身边就去求圣上,万不可私自拿定主意。”
柳母说的郑重,刘萱认真点头一一应下,外间又传来催促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