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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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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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寒意渐渐笼上李澈的双眸,四周的气温仿佛都低了些许,李澈闭了眼然后又突然睁开盯着刘萱左躲右闪的双眸,再次开口:“刘氏阿萱!孤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此次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李澈怒了,她知道。
  远远站着的孙逊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六小姐!”他的语声有些急切含着担忧也含着催促,甚至还含了些恳求。
  刘萱抬头迎上李澈已经寒气逼人的双眸,她退后两步突然双膝往地上一跪,整个人匍匐在地,她身姿若柳语声却是坚定:“刘氏阿萱恭送殿下。”
  “好,好,好!”李澈深吸一口气怒急反笑:“好一个恭送!”
  他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刘萱,猛然收回目光转身便离:“我们走!”
  孙逊与龙一连忙跟上,路过刘萱之时孙逊深深的、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本四周退散的人不知何时又重新出现,刘璇匍匐着面朝地下从未抬起头来……
  直到四周没有了动静,她还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势,红苕急忙上前搀扶着她起身,她小心翼翼的道:“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刘萱听着大门外消失的动静喃喃道:“他们已经走了?”
  红苕点头:“已经全部都走了。”
  刘萱猛然回神,她转身朝一旁的红苕急急道:“快!去取我的琴来!”
  红苕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失措,如此着急的模样,当下转身撒腿就往后院跑,刘萱又唤来看门小厮:“快!备琴案与马车!”
  小厮急急领命而去,刘萱站在门口心中慌乱,希望还来得及。
  不多时红苕便抱着琴疾步跑来了,而此时小厮也将琴案与马车备好,刘萱带着红苕急忙出门坐上马车,朝车夫吩咐道:“快!去城门!一定要快!”
  车夫领命马鞭一甩,马车便狂奔起来。
  柳枝青站在城门处目送自家主子的马车离开,自家主子显然今日心情十分不好,只坐在马车里连面都没有让他瞧到,看着孙逊的脸色柳枝青大概有些明白,自家主子心情不好的原因定是刘萱。
  他正想着便瞧见远处一马车疾驰而来,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眼皮底下纵车狂奔,他正要发火却见马车还未停稳一个女子的身影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女子手中还抱着琴,柳枝青一瞧便立刻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刘萱抱着琴并不答,她探头朝城门处望了一眼:“他们人呢?”
  柳枝青答道:“刚出城门。”答完他又补了一句:“你若现在追还来得及。”
  刘萱抱着琴摇了摇头:“我不是要追他,我是要上城门。”
  她边说边朝城门走显然是有些着急,柳枝青正欲再问,抱着琴案的红苕又跌跌撞撞走过他身旁,柳枝青一下便明白了刘萱想要做什么,当下一把从红苕手中抢过琴案:“你在这等着。”吩咐完红苕便抱着琴案追上刘萱。
  柳枝青一马当先抱着琴案朝城门上走,城门之上有着守卫,由他当先守卫并不阻拦反而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柳枝青上了城门将琴案放置好,这时刘萱也跟了上来,她站在城门之上朝外看去,只见那一行马车刚刚使出城门不远,刘萱立刻将琴放置在琴案上盘膝坐下,玉手轻抚‘峥’的一声琴声响起。
  那琴声随着晨风飘散,孙逊正骑在马上沉默的走的,忽听得琴声飘来立刻回头望去,城门之上衣袂飘飘,他面上一喜也不顾得其他,立刻命车队停止前行。
  他知道这么做是越俎代庖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马车停了下来,孙逊策马回头来到马车旁:“主子,六小姐正在城门之上抚琴。”
  李澈听到了,他坐在马车之上不答孙逊的话,也不曾责令马车前行,他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的听着,直到听明刘萱所弹奏之曲时,他才取了一旁纱幔戴上,起身下了马车。
  刘萱弹的是一曲《凤求凰》,他曾笑言允她弹一曲《凤求凰》,当时的她是气愤的,她说不以前不曾、现在不想、今后也不会对他弹上此曲。
  但是今日她食言了。
  她一路狂奔而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弹了,想来她与他第一次见面,也是她正在墙头之上弹着这曲。
  

第三十五章:送行(1更)
更新时间2015…9…4 0:07:32  字数:2067

 如今仍是她在墙头,他在墙下,仍是那一曲《凤求凰》,只是弹的人心变了,述情的对象变了。
  不变的弹琴和听琴的人。
  或许这便是佛家所说的缘。
  刘萱这一曲抚的酣畅淋漓,似乎要将她心中种种未能说出口的话,都要通过这琴声说给他听。
  李澈站在马车旁透过纱幔看向城门,城门之上那人一身白衣容貌出尘气质出尘,晨风吹拂白衣飘飘,她正专心抚琴,明明是一曲《凤求凰》,明明是一曲缠绵缱绻之曲,却硬是被她弹出了萧索离别之意。
  那琴声之中有不舍、有缠绵、有情愫也有倾心,但都很浅,浅浅的像羽毛拂过人心,柔软酥痒。这琴声之中更多的是一种豁达,是一种心痛的舍弃,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心疼。
  李澈静静的站着默默的听着,一曲终了,他看见她慢慢站起身来,朝着他微笑,然后慢慢委身福了一福,他看见她说:不思量,自难忘。
  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他看见了……
  李澈收回目光转身又上了马车,不一会马车又动了起来,渐渐消失在刘萱的视野之中。
  柳枝青站在刘萱身旁,看着那马车消失不见的方向,长长叹出一口气:“既然有心又是何必?”
  刘萱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
  柳枝青一下就毛了,他朝着刘萱瞪大双眼:“这天下还有我不懂之事?我三岁吟诗七岁作诗,十岁便是天朝第一才子,随便考考也是个状元,你跟我说我不懂?”
  刘萱瞧着柳枝青跳脱的模样笑了,他这一闹倒将她心中闷气散去不少,她故意朝着柳枝青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手下败将何以言懂?”说完便抱起琴朝城门下走去。
  柳枝青愣了愣抱起琴案追上,他很是不服:“你那是有备而来,我是初来乍到防不胜防。”
  刘萱头也不回:“那后来呢。”
  “后来是因为我是男子,总要让着你这个小女子的。”
  “嗯,多谢承让,三次巴豆的味道想必你定记忆深刻……”
  “你!”
  两人一路吵闹渐行渐远。
  一列车队行驶在官道上,日渐当头可这一车队的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冽无比,龙一坐在车夫旁双眼看向官道外不停变换的草木,忽听得身后马车里李澈唤他。
  龙一立刻应了一声:“属下在。”
  李澈清冽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你回去暗中护着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现身。”
  龙一一愣有些迟疑:“可是主子……”
  仿佛知晓他在想什么一般,李澈又道:“我的安危你不必担心,昨日我便传书龙二与龙三,他们已在汉阳等候,你尽管去便是。”
  龙一这才领命跳下马车:“原本守护六小姐的暗卫何在?”随着他话音落下,四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旁,龙一看了四人一眼道:“随我回去。”
  这边的情景孙逊瞧的正着,按着龙一的性子他本可以做的不让任何知晓,孙逊知道龙一弄得如此阵仗是告知自己不用担心。他心中长长舒了口气,从出了刘宅之后便没有停下的担心,此刻终于消失了,有龙一在刘萱自当无事。
  他微微偏头朝马车内看去一眼,马车晃动车帘摇曳看不清内里。
  刘萱回了刘宅,路过李澈原先住过的院子时停了下来,站在院外看向里屋,片刻之后收回目光吩咐红苕搬回別苑。
  日子又回到从前,单调而又充实,如此又过几日。
  红苕觉得自家小姐自从那日从城门之上下来之后,微微有些变了,至于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小姐依旧每日言笑晏晏,依旧看书下棋,依旧偶尔下厨做些好吃的,可能唯一有些不同便是她会偶尔愣愣出神吧。
  红苕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能继续,她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该为小姐做些事情才行,小姐不日即将及笄,她想起之前那些媒婆送来的庚帖,眉眼带笑兴高采烈的去取了来。
  刘萱瞧见红苕兴高采烈捧着一堆庚帖,眼角微有抽搐:“红苕这是何意?”
  红苕笑道:“小姐快要及笄,这婚事也该有所打算了。红苕瞧着那些媒婆送来的庚帖,虽然多数不是什么好人家,但还是有一两个看着凑合的。”她说着便将她觉得凑合的那两人的庚帖挑的出来,为刘萱介绍道:“这个是江公子,家境尚可也是商户,与小姐也算是门当户对,这个是袁公子乃是个秀才,有些才学。”
  刘萱看着那两人庚帖不语,得到那人宠爱之情,他人又怎会再入的了眼?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她的日子总是要过的,先前她不知收了庚帖便是同意亲事之意,如今知晓了又怎会再将这些庚帖留在手上。
  刘萱思量片刻对红苕道:“你派人将送庚帖的那几个媒婆找来,明日见上一见。”
  红苕一听有戏,立刻便去派人通知那几个媒婆去了。
  红苕走后刘萱却是陷入沉思,孙逊与龙一在走之前特地提到了佘幻雪之事,她知道他们二人绝不是无的放矢,依着佘幻雪的性子和她对自己的恨意,极有可能她会重新找上门来。
  看来她确实需要准备一番,这益州确实已经没法呆了,她有红苕与胡管家,手中又有薄产,就算去了他处也能过的很好,想到此处便又通知仆人去一品香将胡管家招来。
  一个时辰之后胡管家来了,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
  待胡管家与那青年行过礼后,刘萱问道:“胡叔,这位是?”
  胡管家面上带笑:“不知小姐是否还记得之前查出的贪了一品香银子的人?那贪了银子的小贼正是他。”
  他口中喊着小贼,面上却是慈爱的笑意:“老奴那日回了一品香便将这小贼唤了过来,问他为何贪了银子,这小贼却是什么也不肯说,只言对不起老奴,老奴想起小姐的话来或许这小贼还真有难言之隐,当下便也没说什么,仍旧让他负责采买之事,而后又派人调查于他。”
  胡管家看向那青年道:“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跟小姐说吧。”
  

第三十六章:钱通(2更)
更新时间2015…9…4 0:12:18  字数:2201

 那青年应了一声便对着刘萱娓娓道来:“小人名叫钱通本是个乞儿,原先负责采买的管事并不是小人的叔伯,他是见小人可怜不但收留了小人,还教小人读书识字,几个月前他发觉自己得了咳喘之症,便心知不能再在一品香干活。”
  “他辞了管事之事,准备回乡养病,可又担心走后小人的生计,便求了胡管家让小人代他之职。咳喘之症需要用上等药材将养着,小人不忍他弃了生路便强留他在益州养病,他与小人都无甚钱财,一月下来已经买不起药,小人便起了歹念。”
  说到此处钱通已然有些羞敛之色,刘萱点点头:“你的法子倒也隐蔽,若不是胡管家留意倒也不会发觉少了银子。”
  她瞧着钱通道:“咳喘之症乃是不治之症,而且有可能传染与你,你竟不怕?”
  钱通抬起头来迎上刘萱打量的眸子:“小人不怕的,小人本是乞儿,若不是遇见了恩人这命也早就没了。”
  “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刘萱有些欣赏钱通:“不知那管事现今如何了?”
  钱通眸色一暗:“三日前已经去了。”
  刘萱轻咳一声安慰道:“节哀顺变。”
  钱通微微一笑:“小人这次前来是托了胡管家来谢过小姐的,若不是小姐大恩,小人早已身陷囹圄,若不是胡管家大义不但不计前嫌还给了小人银子,小人的恩人也不会走的如此安详。”
  他说到此处双膝跪下,重重给刘萱和胡管家磕了三个响头,胡管家急忙将他扶起:“不必如此,你今后好生在一品香做工,便是报答了我与小姐。”
  钱通起身恭敬道:“谢胡管家与小姐,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小人的恩人心系家乡,他的家乡离此处也并不是很远,小人想请离半月,送恩人回乡。”
  刘萱点头允了,那钱通再次谢过她与胡管家,而后退了出去。
  钱通一走胡管家便向刘萱问道:“小姐觉得此人如何?”
  “重情重义,是个好的。”刘萱客观评价道:“之前我发觉他的法子,便觉得此人是个精明的,如今瞧着进退有礼,回话也是条理分明是个可造之材。”
  胡管家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着点头,他眼睛一转突然道:“小姐,老奴收他为义子可好?”
  见刘萱疑惑,胡管家解释道:“这钱通是个知恩图报的,而且又有些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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