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的惊讶似乎令李澈很满意,他转身回到了上座之上,看着金鹏与耶律青淡淡道:“然而正如你们所言,这需耗费朕的精力与兵力,但是你们若仍是这副模样前来借兵,朕宁愿费些精力与兵力永绝后患!”
他的话让金鹏与耶律青彻底沉默了,金鹏低了头思索良久而后看向李澈苦笑道:“敢问汉人皇帝,要如何才肯借兵?”
“朕的要求很简单。”李澈扫了一眼金鹏与耶律青道:“其一朕助你夺得王位之后,辽国必须年年上供,其二。一旦你有了子嗣必须将长子为质送往我朝,其三,你有生之年不得兴兵,开关门通商贸,其四,将辽国国师义女佘幻雪送到朕这儿来。”
金鹏闻言与耶律青互看一眼,而后点了点头道:“好!”
虽然金鹏不知李澈为何要让他送上辽国国师的义女。但这个条件对他来说不过是附属罢了。李澈开的条件他们之前便猜到也想到了,除了送质子一事。
不过开关门通商贸,两国休战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于是这才点头应下。
事情便这般商定了下来,金鹏与耶律青报仇心切,只肯在军营留宿一宿,第二日便带着李澈借给他们的十万大军与五名将领出发了。
刘萱站在李澈身侧。目送着大军出征,待大军走远。她这才看向李澈笑着道:“他居然没提你占领下的五座城池之事。”
李澈闻言挑了挑眉:“他现在还没那个能力提,他不提这五座城池自然归朕。”
刘萱撇了撇嘴,若说心机深沉李澈绝对是当世第一。
有了李澈的十万大军,加上辽国众人对金逸的不满。这一战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然而此次与上次做做样子不同,辽国国师是下了狠招。只可惜金鹏对他的为人和招数了如指掌,对他那些狠毒之计也早已做了应对之策。
正如金鹏对辽国国师了如指掌一般。辽国国师对金鹏也甚为了解,他知晓金鹏最疼爱的乃是他的皇子妃以及他那大儿子,将二人吊挂在城门之上,已乱他心神。
然而辽国国师料准了金鹏的不舍,却没料到那皇子妃与她儿子的刚毅,二人吊上城门的当晚便齐齐咬舌自尽了。
临死之前,皇子妃与他儿子在城门大喊:“杀贼子,诛暴君,振朝纲!”
短短九字却响彻在城楼之上。
众人无不为皇子妃以小皇子的高义而感动,甚至有守城士兵闻声涕下。
皇子妃与小皇子的死彻底激怒了金鹏,他亲率大军聚集在都城之外,要与金逸一决死战,在他身边的是目色冷冽的耶律青。
金逸率军应战,耶律青请命当了先锋,这对昔日好友,生死相依的兄弟,如今彻底割袍断义对决沙场。
两人兵力相当,智勇相当,一连几日交手皆是平手而回。
就在众人以为战事要这么拖下去的时候,辽国都城之内却反了!
金逸想要回城平乱却被耶律青纠缠着不得脱身,而辽国国师见金逸大势已去,竟然带着他那些死士跑了!
金鹏恨极了辽国国师,听闻之后亲率旧部前去追捕,奈何辽国国师实在诡诈,一路又有死士相护,竟然甩脱了金鹏追捕,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消息传来之时,刘萱深深叹了口气,或许佘幻雪真的是命不该绝,她每每以为报仇在即之时,那佘幻雪总是能脱身而去。
李澈见她叹气,却微微扬了扬唇,他深邃的双眸隐有流光闪动:“金鹏追不到的人,不代表朕也拿他无可奈何。”
刘萱一听顿时心中一喜,她看着他双眸流光,突然向四周喊了一声:“龙一!”
四周无人应答也无人现身,刘萱顿时眸色大亮,看向李澈问道:“可是龙一等人前去追了?”
李澈扬唇微微点头:“此乃龙一龙二龙三主动请缨。”
原因不必言说,刘萱也知晓,龙一是何等高傲之人,他的人便如他的脸那般冷傲,想必他的生平也未曾有过败绩,可他却在辽国被那国师困住,差点客死异乡,这等大辱若不讨回,他就不是龙一了。
有龙一龙二龙三出马,刘萱微微放下心来,但她还是有些担忧:“你曾说那辽国国师的武功已经无人能及,我只怕龙一等人联手也未必能制住他。”
李澈闻言挑眉,淡淡道:“与他们同去的还有崔来福,崔来福乃是父皇的影子,按理父皇去时他本该相随,但父皇亲下旨意留他为朕所用。”
刘萱闻言心头不禁大为感动,她轻轻依偎进他的怀中。有些歉意道:“若不是为了我报仇,你又何必将他们都派了出去。”
李澈低头看她,语声轻柔:“这不仅仅是为了你的私仇,佘幻雪乃前朝后裔且有复辟之心,辽国国师乃是她的师傅,又与龙一等人结了仇,于公于私这二人都是非除不可。”
刘萱轻轻嗯了一声。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好。看着他寻出这般多的借口来,她也不好拆穿他不是?她的陛下还是个面皮薄的呢……
她瞧瞧抬头看他一眼,而后迅速低下。藏起唇边窃笑。
金鹏毫无悬念的赢得了这场王位之争,他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金逸冷哼道:“如今你可知错?”
金逸闻言轻笑:“不过成王败寇罢了,本王最后悔的是没有早些杀了你!”
金鹏闻言大怒,当众将金逸斩杀并悬尸挂于城楼三日。三日之后尸身虽被放下,却人人避之。
第四日的时候终于有一女子前来收尸。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金逸一直困于后宫的吴颖,她怀抱着易儿,伏在金逸尸身之上痛哭不已。待她痛哭过后。这才将金逸尸身用草席入殓。
刘萱听闻此事之后感慨良多,她对李澈道:“其实我瞧着金逸对吴颖并非无情,他完全可以杀了吴颖与易儿。以绝天下之口,但他却没有那么做。仍是将她留了下来。”
李澈闻言看她一眼,没有答话。
刘萱又道:“那金鹏也是奇怪,他明明知晓易儿乃是金逸之子,为何又留了吴颖与易儿的性命,而且放了她们?”
李澈这才道:“金鹏不如金逸来的果断,他也不如金逸那般弑杀,再者吴颖乃是汉女,易儿有汉人血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刘萱点了点头:“其实金逸只是对权势太过执着,执着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若是乱世必当是个枭雄,可辽国内部上且平稳,他的做法就显得有些暴戾了。”
她说到此处忽然问道:“那吴颖与易儿今后会如何?”
“不如何。”李澈放下手中传来的密折,看向她道:“她这一生只能在辽国渡过,金鹏既然放了她与易儿,心中定还是念着些兄弟之情,自然不会让她真的走投无路的。你与其想着这些,不如好好想想回京之后的事情。”
“我们要回京了?”刘萱微讶,毕竟龙一等人还未曾回来,借出去的十万大军也还未曾回营。
李澈点头应了一声:“嗯,这一战已经持续了半年有余,若再停留粮草便是一大问题,再者那十万大军正在归来的路上,如今一切已经平息,是时候回京了。”
说到回京刘萱有些沉默,她与他这半年在外,她可以忘却自己那糟糕的名声,忘却他的身份,忘却自己与他之间的阻碍,但一旦回京,这些事情便一一摆在了她的面前。
李澈见她沉默,深邃的眸子微微有些暗淡,他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刘萱一抬头瞧见的便是他那微暗的目光,她心头一紧急忙道:“也不知我那三叔一家现今如何了?”
李澈听闻这话,那暗淡的眸色才又重新开始泛出光亮来,他看着她道:“你那三叔一家如今已在京城安置,你三叔柳枝青为他谋了个京兆府尹中的小官,至于你看重的那个庶子刘成,如今还未让他出仕,待你回去后再议。”
听他这么慢慢说来,刘萱的鼻子有些酸,明明那是她的家族,明明那些将来会是外戚,可他却比她还上心,比她还用心的谋划着。
她忍不住上前,从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紧紧的贴在他那坚实有力的背上,而后闭上了眼,感受着他的温热的体温。
他背是那么坚实,是那么宽厚有力,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萱儿?”李澈的手抚上她的手背,讶异着她突如其来的拥抱。
刘萱没有睁开眼,继续紧紧将他抱着,满足的嗟叹一声:“嗯。”
李澈没有动了,他放柔的身子任由她如八爪鱼一般抱着,他也没有去看那送来密报,他只是唇边噙着笑,静静的任她抱着。
大军第二日便踏上了归途,这次归去并不如来时那般赶,一来是等后面那十万大军相会,而来李澈是为了考察民情。
先前来时大军总是避城而过,归时却是恰恰相反,凡间城池定是要入的。
李澈来了,大小官员无不夹道相迎,而李澈无论去到何处总是牵着刘萱的手,与她一道受了官民的跪拜。
不明所以的官员看见刘萱皆是微微一愣,而后低头不语,心中暗自猜想着她的身份。
李澈所到之处要求一切从简,他与刘萱同宿同食从不避讳众人目光,如此一来,新帝出征身旁陪伴着一个貌美女子的消息,没过多久便传回了京城。
好在一时还无人识破刘萱的身份,传到京城之时,众人也仅仅知晓是个貌美女子罢了。
可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刘萱的身份也开始被曝光了出来。
当着李澈与刘萱的面,众人对刘萱仍是毕恭毕敬,一旦背过身去,私下里无不骂着刘萱狐媚惑君。
当然这些话是落不到刘萱耳中的,但是冬梅可就不一样了,她乃刘萱的贴身丫鬟,总是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办的,她每到一处均会受到众人冷嘲热讽,离京城越近,这嘲讽也就越发厉害起来。
但她不想坏了刘萱的心情,也不想那般不堪的话传到刘萱耳中,只的默默承受着众人言语。
刘萱自然能看出她的委屈,但此刻不是该自己出头的时候,一切只有等到回京以后再说。
然而冬梅那失落的情绪没过几日又好了,刘萱四下询问了小柱子,才知某日孙逊正巧遇到众人言语奚落冬梅,与是当下将众人给训了,而且厉声道:“若是再让本公子听见谁说这般不实污蔑的言语,本公子定将她押入大牢大刑伺候!”
刘萱闻言微愣,温文儒雅如孙逊也有这般放狠话,以权压人的时候。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何必呢,她在一处并不久留,这些言语也伤她不了半分,再者这些言语都是轻的,她完全可以想象回京之后会是何等模样,若是连这点都受不住,回京之后又该如何呢?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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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仇人相见
大军汇合后的一个月后,李澈起在马上在全城百姓的欢呼中,在文武百官的恭迎下进了京城。
他的身后有一辆马车,马车之上车帘撩起,能够让众人瞧见马车之内人的长相。
马车之内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萱。
她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那个骑在马上的挺拔身影,也只有那样,她才能坦然接受者众人的目光。
众臣三呼万岁,恭迎李澈回京,而李澈回京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让众臣平身,更不是表彰众臣的辛劳,而是温柔的轻声对马车内的刘萱道:“你先回府,等朕忙完了去见你。”
众目睽睽,刘萱嫣然一笑而后点了点头。
于是在众人的跪拜中,刘萱的马车缓缓驶出了队伍,朝城西而去。
一路之上车帘均未放下,刘萱坐在马车之中受着原本欢迎大军凯旋的众人目光,那些目光有的羡慕,但更多是鄙夷,面对这些她都一一受了,因为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端,若是这些她都受不住,何谈以后。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邓玉竟在刘府门前等她。
刘萱微微一愣,瞧着他傲然挺拔的身姿,看着他一如既往傲然模样,心头的愧疚也渐渐淡了些,他既然要的不是她的愧疚,那她便不会将这份愧疚让他瞧见。
四周众人都在瞧着,瞧着这个被戴了绿帽的宁王世子,会如何发落他的世子妃。
然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宁王世子瞧见刘萱,竟然朗声大笑:“前世子妃,这半年来可曾想过爷?”
刘萱笑了,笑着由冬梅搀扶着下了马车,来到他身旁抬头看他:“你希望本姑娘对你念念不忘?”
邓玉闻言轻哼:“还是莫要不忘的好,否则爷改了主意,你就该哭了。”
“哭倒不会。”刘萱笑着道:“只不过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罢了。”
邓玉听闻此言顿时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他深深的看了她片刻,而后道:“行了,爷就是来看看你这半年可曾受了委屈,如今你一切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