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他的提醒,她才知晓自己一直以为心够狠的,一直以为做好的准备陪他走荆棘之路的,可其实她还没有。
她沉默良久点了点头,看向他认真道:“我会学着做一个足以匹配站在你身边的人。”
李澈闻言偏头看她,瞧着她认真的神色,而后微微点头:“好,朕信你。”
二人不再言语,用完饭后刘萱先去了隔帘之后沐浴,沐浴完在桌旁由冬梅绞着湿发,小柱子换了水,李澈这才走到帘后沐浴。
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听着帘后传来的水声,刘萱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一边随意翻着书一边问道:“今日商议之后众将士们怎么说?”
李澈的声音从帘后传来:“甚妙。”
刘萱撇了撇嘴有些不信:“你莫要诓我,我这人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李澈没有回答,刘萱嘟着嘴道:“他们未曾怨你将如此军国大事告知与我便算好的,又怎会夸赞此计甚妙。”
听她这般说,李澈微微垂了垂眸,他淡淡道:“朕未曾将军国大事告知与你,一切皆是你由秋菊的话而推断出的,况且就算朕告知与你又如何?朕不是昏君,你也不是贼妇。”
“话是这般说。”刘萱合上书看向帘子,那薄薄的帘子映出李澈姣好的背部轮廓。她撇了一眼又急忙移开了视线:“话虽如此,但自古最忌后宫干政,我虽还未曾入你的后宫,但对臣子而言女子干政总归与理不容。幸好营中皆是你亲信之臣,又都是些武人,对这些事情并不如文人那般看重。”
她说着这话时,帘后的水声便慢慢停了,待她说完水声才又响起。李澈早已皱了俊眉,那双深邃的眸子也含了几分冷意,他淡淡道:“此事待时机成熟之时再议。”
刘萱闻言点了点头,她知晓他是想为自己立威,博得众将钦佩,但有些事情是急不得,正如他所说,如今时机尚未成熟。
刘萱的计谋很快便得以实施,不过半月,事情的真相便开始在辽国传扬开来。
众人本以为是金逸大度。故而不计国师之过,仍加以重用,可当事情的真相一旦揭穿,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本夺位逼宫之事以让许多朝臣对金逸不满,如今事情一旦揭穿,众人这回可不就仅仅限于不满了,要知晓弑父之罪即便是在辽国,那也是滔天的大罪!何况金逸还兵行险招,为了诬陷大皇子,甚至毒死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更有甚者连为他卖命的军士也毒死了几万!
顿时群朝愤怒了,那些亲眷被刺死的将领甚至不能掩藏自己的愤怒,当朝质问金逸。
金逸看了一眼辽国国师,淡淡道:“仅是一些流言罢了。如此颠倒黑白的流言诸位居然也信?!”
可是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让众人如何相信?质疑之声越来越大,众人想起平日大皇子的作为,越来越觉得事情的真相便是如流言所说的那般。
有原本便是大皇子旧部的将领,甚至开始偷偷相聚,准备营救大皇子。
就在局势越来越不受控制之时,突然一夜之间。那些偷偷相聚的大皇子旧部,全部陨了,而且无声无息满门被灭。
这样的事情一出,众人才知晓自己支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君王!
再无人敢当面质问金逸,也再无人敢偷偷聚会,即便是同僚之间的走动也没有了。
金逸凭着铁血的手段,平息了这场风波。
然而这仅仅是表面的平静罢了。
从头到尾,有一个人一直不发一言,他便是被刘萱寄予厚望的耶律青!
耶律青在军中的威望不低于金逸,他未曾动,军中即便有心者也只能按捺。
就在一切看似平息之时,李氏王朝的战书在上朝之时被王朝使臣递上了大殿,使臣当面宣读了战书,而后道:“陛下让我当面质问辽王,为何出尔反尔,如今我陛下派来协助辽王的三人又在何处?”
听了这话朝堂之内鸦雀无声,金逸那如鹰一般眼神看着使臣道:“贵国陛下何出此言?本王从未与贵国陛下大成任何协议,本王乃是辽人,岂会做出这等叛国之事!”
使臣闻言冷哼一声:“做没做过辽王自当心中有数,我国圣上的意思辽王想必已经知晓,若三日之内不放了那三人,就莫要怪我数十万大军踏平你辽国之地!”
说完使臣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静!除了静还是静!
满朝文武皆是低头不发一言,辽国虽国力不及李氏王朝,但又何曾受过如此之辱!
若是以往必定早就群起而攻之,然而今日朝堂之内却是寂静一片。
金逸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堂下低头不语的群臣,而后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倘若李氏敢来,朕定御驾亲征让他有来无回!”
说完这话他便退朝了。
众人四散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上了耶律青的府邸,然而耶律青却是闭门不见。
众人吃了闭门羹,有爱国者甚至在门前嚎啕大哭,长跪不肯离去。
金逸听闻此事立刻唤来的辽国国师,国师只冷冷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成王败寇,只要王上渡过此关,将来必定是万人称颂的一代明君。”
金逸却不如辽国国师那般看好,他揉了揉眉头道:“那李澈要本王三日之内放了龙一等人。依国师之见该如何?”
辽国国师微微蹙眉:“放也可放,只是不能这般轻易的放了,王上不是还有个女子与孩子在那王朝皇帝手中?不如三人换两人,免得那王朝皇帝用那母子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金逸闻言点头。立刻书信一封交给亲信。
李澈收到信的时候正陪着刘萱在军营之中散布,他略略扫了信一眼轻哼一声:“孙逊,直接派人将吴颖与易儿送给金逸,就说朕不是他那般出尔反尔之人,朕的条件仍是不变。要么放人要么应战!”
孙逊领命而去。
吴颖与易儿走的那天,刘萱去送了,吴颖低头笑着,对着怀里的易儿道:“易儿,易儿,你很快就要见到爹爹了,你高不高兴?”
见到这般场景,刘萱万般叮嘱的话便卡在了喉,她想了想唤来冬梅,让她给吴颖婆子送了些银票。到了辽国吴颖与易儿的日子定不如吴颖所期盼的那般,而自己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当吴颖与易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送到辽国的时候,金逸碾碎了手中的茶盏,辽国国师也是冷笑:“本国师还是低估了王朝皇帝!他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倘若王上此时放人,定然受臣民不齿,但若不放便只有应战了。”
金逸双目阴鸷目露凶光,他冷冷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三人与我那大皇兄一同除去!”
辽国国师闻言点头:“臣这便去办!”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金逸亲信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他直喘着气急声道:“不好了……不好了王上。耶律……耶律青救走了那三个汉人和……和大皇子!”
金逸闻言一掌便朝那人拍了过去,他怒声道:“一群废物!大皇子守卫森严,他是如何将人劫走的?!”
那亲信被金逸一掌拍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听闻质问,他急急忙忙爬跪在地:“耶律青亲自带了他帐下几大高手,先去救了那三个汉人,而后才前去救了大皇子。那三个汉人武功实在太高,那些守卫根本不是三人的对手!”
金逸的磨牙声在书房之内响起,他恨声道:“好一个耶律青!”
辽国国师摆了摆手示意那亲信退下。而后对金逸道:“王上现在该做的是派人追拿那几人,并且立刻以通敌之罪,派兵捉拿耶律青的家眷族人。”
金逸闻言立刻下旨,一边派人去追赶大皇子等人,一边派人去捉拿耶律青的亲族家眷。
然而被派去捉拿耶律青家眷的人很快便回来了,他看向金逸低声禀道:“属下去时,将军府已经空无一人!”
金逸闻言顿时跌坐在座椅之上,辽国国师闭眼叹道:“如今王上只能应战了!”
这样的消息传回了李氏王朝的军营,众人得了消息无不各个拍掌叫好,群声激动。
将领们纷纷请命,要求率兵出征一举踏平辽国,然而李澈仍是云淡风轻面色如常,他看向军营之外,淡淡说了一个字:“等!”
众将不明他所谓的等是指什么,然而不过十日他们便知晓了,因为十日之后正当他们正在商议战事之时,有放哨士兵像见了鬼一样跑进了帐内:“报!辽国大皇子以及辽国将军耶律青求见陛下!”
那哨兵话音刚落,龙一龙二龙三便走了进来,他们齐齐朝李澈单膝跪下行礼:“属下幸不辱命,已将大皇子和耶律青安全带回!”
李澈看着跪下的三人,看着他们微有些狼狈的模样轻声道:“这一路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龙一龙二龙三道了一句此乃属下本分,而后便退下了,只不过他们未曾如李澈吩咐的那般下去休息,而是先去了大帐见过刘萱。
龙一看着刘萱神色有些复杂,他与龙二龙三齐齐朝刘萱抱拳行了一礼,而后道:“多谢刘姑娘出策相救。”
刘萱对着龙一微微一笑:“以前总是你救我,这一次换我救你罢了,我从未对你言谢,你又何必谢我。”
龙一没有说话,只在此对她抱拳行了一礼,而后便与龙二龙三一同退出了大帐。
待他们走后,冬梅笑着道:“小姐所料不差,龙统领果然先来谢过小姐了。”
刘萱挑了挑眉:“他呀,虽然不曾表现出来,但我知晓他对我因过往之事是有些怨言的,如今看他还敢不敢冷眼看我了。”
冬梅闻言微愣:“龙统领不是一直都那个样子么?”
刘萱顿时失笑:“是了是了,他一直是那个样子,许是我多心了。”
“龙统领既然回来了,那辽国大皇子定然已经到了军中。”冬梅笑着道:“小姐可知他们来是为何?”
刘萱往军帐方向看了一眼,轻启红唇淡淡吐出两个字来:“借兵!”
辽国大皇子与耶律青确实是来借兵的,辽国大皇子金鹏刚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立刻得到了众将士的反对,有将领上前一步冷哼道:“大皇子好差的记性!辽国残害我朝无辜百姓,又常年在边关骚扰,对我朝虎视眈眈,如今你落了难,却想来向我朝圣上借兵?”
金鹏没有说话,一旁的耶律青也没有开口,那将领一番质问没有得到回应,当下便动了怒,正要开口责骂,却见李澈朝他挥了挥手。
将领见状只得按下心中怒气,后退了一步。
李澈看向金鹏与耶律青道:“借兵可以,但朕为何要借兵与你们?”
一旁的耶律青闻言冷笑一声:“汉人皇帝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借兵与我大皇子,一能使得我辽国内乱实力大损,二能不费吹灰之力使得辽国岁供,三能借此得到我大皇子的许诺,如此一箭三雕之计汉人皇帝不早就想好了么?”
李澈闻言微微扬了扬薄唇,他点了点头道:“朕确实已经想好,只是朕还有另一个想法,那便是踏平辽国!”
一直未曾开口的大皇子听得这话忽然朗声大笑,直笑的军中众将皱眉面现怒容,若不是李澈一直是云淡风轻模样,众将士便要上前一举将金鹏砍杀!
金鹏笑够了,他看向李澈道:“传言汉人皇帝谋略过人,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你若要踏平辽国谈何容易,我皇弟乃是辽国战神,即便不能取胜,但守疆却是足矣,如今辽国上下虽乱,但是一旦你起兵,辽国上下必定同结一心齐力抗敌!”L
☆、第189章:借兵归京(月票20加更)
被金鹏说着不过如此,李澈仍是面上带着浅浅的笑,神色如常:“大皇子除此之外还有何要说的?”
金鹏微微一顿而后又接着道:“就算汉人皇帝你费时费力踏平了辽国,然汉人与辽人习俗不同,生活习惯亦不相同,只怕这管制将比踏平来的更要难些。;”
李澈闻言点了点头:“大皇子说的有理,但朕想提醒大皇子一句,既然是来借兵,既然是来求朕,自然要有借有求的模样。没错,你说的都对,可你忘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朕并不需要辽国的土地和臣民。”
说到此处李澈收了笑容,他冷冷道:“朕要的只是你们胆寒!提到朕与朕的大军便从心底感到害怕!”
耶律青与金鹏一听此话,顿时大惊失色,然而李澈还没有说完,他起身慢慢踱着步:“我们汉人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大军所到之处,定叫辽人尸横遍野,寸草不生!”
他来到金鹏身侧轻笑着问道:“你,能耐朕何?”
金鹏的身子猛然一抖,瞪大了双眼朝李澈望去,这是个疯子!他竟然想踏平了辽国全灭了辽人~!
金鹏的惊讶似乎令李澈很满意,他转身回到了上座之上,看着金鹏与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