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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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后-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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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刘萱仍是半响不回神,他叹了口气凑上前去:“此事目前只有院首、殿下与我父亲知晓,便是宁王也是不知的,我也是无意中听见,所以你若真的做了决定,这婚事就必须在今年之前办妥。”
    刘萱缓缓回过神来,她静静的看着柳枝青,她多么希望柳枝青会突然对她一笑,然后告诉他,这话是他逗她玩儿的。
    可是她知晓,这事柳枝青绝不会开玩笑。
    她缓缓回神,并未点头,只是茫然的往太子府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默默回到了马车之上。
    柳枝青唤来大龙大虎秋菊冬梅,让他们好生将刘萱送回府。
    马车渐渐驶动,渐行渐远,柳枝青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街头的马车长长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没有忍住,只希望殿下知晓之后不会怪他多管闲事。
    刘萱坐在马车之上一路沉默不语,一旁的秋菊冬梅也不敢开口,只默默的陪着她。
    一回了刘府,刘萱就回了卧房将自己关在了房中,晚饭之时也未曾出来,秋菊与冬梅无论怎么劝,得到的回答仍是那句:“我想静一静。”
    若是以往,秋菊与冬梅定会将此事禀告给龙一了,可如今她们连个禀告的人也没有,只能在门外干着急,眼看着就要过了戌时,两人一合计决定一人留下继续劝说,一人去找宁王世子。
    于是秋菊便留了下来,而冬梅却准备出门去宁王府,可还未出门便被突然出现的龙一给吓了一跳,她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然而让她更不敢置信的是龙一身后站着的一身玄衣的李澈!
    冬梅噗通一声跪下了,李澈深邃的眸子淡淡看向她:“如此慌慌张张是要去何处?”
    冬梅不敢正面回答李澈的话,她不敢说自己是想去找邓玉的,她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小姐自从柳府回来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如今都已快亥时了,她还未曾出来用饭。”
    李澈闻言幽黑的双眸微微动了动,对冬梅道:“不必去寻他了,你带路本宫去看看。”
    冬梅闻言不敢抬头去看龙一与李澈的脸色,果然,她只说了一些殿下便猜到了自己这是要去何处,她急忙起身低着头往院中走去。
    秋菊见冬梅回来,正要询问便瞧见了冬梅身后的龙一与李澈,当下噗通一声给跪了下来,李澈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而后径直来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刘萱坐在桌旁,正看着眼前太子妃嫁衣样式发愣,听闻敲门声,她叹了口气道:“秋菊,我还不饿,等我饿了自然会传饭的。”
    她并未等到秋菊的回答,等来的却是那再熟悉不过的清冽之声:“开门。”
    刘萱闻声浑身一僵,整个人彻底愣住不动了,她呆呆转头看向紧闭的门扉,心突然狂跳,整个人突然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未曾如此慌乱过,未曾如此害怕过,门外的人仿佛是洪水猛兽一般,让她不敢面对。
    久未等到里面的人出声,李澈深邃的眸子暗了暗,他叹了口气又开口道:“开门,孤有话同你说。”
    刘萱不敢。
    她不敢开门,她不敢面对。
    她深深吸了口气轻咬了下唇,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了口:“我不敢见你。”
    她的声音很低,她不知道自己这句不敢,含着多少委屈。
    李澈抬手摆了摆,龙一等人顿时领会,霎时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四周顿时静悄无声,秋季的风已经有些凉了,李澈站在门外负手而立,秋风扬起他的发丝,轻拂上他略显消瘦的如神邸一般的俊颜之上,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眸色复杂。
    刘萱久未等到外间的声音,她低了头眸色黯淡,他真的走了么?
    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一般,李澈淡淡开口道:“孤还未走,你不敢见那便不见吧,孤今日来是想同你说一件事。”
    刘萱心中一紧低低应了:“你说。”
    “父皇的事情柳枝青已经告知与你,但此事不能让宁王知晓,所以这件事你必须替孤瞒着。”李澈清冽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进来:“宁王与父皇之间的纠葛并非外间传言那般,若父皇……父皇去了,宁王定然会相随,只是现在不能,王朝需要他,孤也需要他,这点你可明白?”
    刘萱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她自然是明白的,去年皇宫设家宴,宁王赫然在列,她便知晓宁王与圣上的关系绝非外间传言那般模样,只是她没想到,李澈竟然会说倘若圣上去了,宁王必定会追随而去。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让二人生死相随?
    李澈见她应声,薄薄的双唇微微轻抿,他闭了眼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下面的话说出口:“所以,宁王带着你与邓玉去求婚旨的事情是万万不行的,此事暂时搁置,待孤……待孤登基之后便立刻为你二人亲自主婚,你看这样可好?”L

☆、第165章:声名狼藉

他的话今日有些停顿,一是说道当今圣上,二便是她的婚事。
    刘萱默默的听着,她以为自己可以点头应好的,可是她开不了口,有水珠从她脸颊滑落滴溅在地上,她死死咬着下唇,想逼着自己应一声好,可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当着他的面,应下与别人的婚事,尽管她比谁都清楚,那才该是她真正的归宿,可她就是做不到。
    她能做到的便是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不让自己说出那句不好来,她答应过他的,回京之后便与他成亲,可如今回了京,却是如今这番模样,他与她说着的不是他们的婚事,而是他为她主婚。
    李澈听着里间水珠滴落的声音,眸色更加幽暗了,只是面上的神色却显出一丝温柔来,原本清冽的声音都变的柔和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低声道:“别哭萱儿……孤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孤都会给你。”
    听到这话刘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朝着门外吼着:“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取妃也好有孩子也罢,我都不想你瞒着我,同我将话说明了有那么难么?!”
    李澈听着她的吼声长叹了一声:“难,萱儿,很难。孤做不到当面告知与你,孤更做不到让你看着,孤只能让你走,孤甚至不敢去送你,因为害怕那一送或许送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
    “我宁愿你亲口告诉我。”刘萱哭着道:“我宁愿看着你娶亲,守着你陪着你渡过这些身不由己,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些事情,不是任由自己一人在那胡乱猜测……”
    李澈闭了眼轻声问道:“现在呢?”
    刘萱一愣顿时收声。她低了头哽咽着低声着:“我不知道……”
    一抹失望从李澈的脸上显露出来,他自嘲一笑:“罢了,邓玉会好好替我守着你的,看着你好便够了。”
    他说完默默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而后脚下一转便朝外走去。
    听得他的脚步声,刘萱慌乱起身,飞奔至门前想要打开房门。
    李澈闻声止了脚步。回身朝那紧闭的门看去。
    可那扇门仍是关着的。
    刘萱双手扶在门栓之上有些颤抖。良久之后她缓缓放下了,她看着紧闭的门,似乎想将这门扉看穿。她朝门外大声道:“没了我,你会是一个千古帝君万人歌颂,你不该有我这样善妒的女子污了你。”
    她的泪决堤了,她闭了眼任由泪水潸然而下。她用尽力气朝门外吼着:“千古帝王最是寂寞,所以你现在是孤。以后是寡人,不是不想陪你,不是不心仪你,只是不愿我的心仪成为你的负担。我的性子已经无法改变,你的责任和身不由己也不会改变,我只愿你这一世万人歌颂千古留名。”
    李澈闭了眼默默仰了头。而后又睁开看着天上的明月道:“好,如果这是你要的。”
    说完他再也未曾停留片刻。大步走出了院子。
    听着外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刘萱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滑坐在地,她蜷缩着,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膝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秋菊略带担忧的声音:“小姐……”
    刘萱仍埋首膝间,带着鼻腔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无事。
    听着这带着浓浓鼻腔的声音,秋菊与冬梅沉默了,二人互看一眼皆是一声叹息。
    这一夜刘萱失眠了,这一夜京中失眠定然也不止她一人。
    太子府内书房一盏灯火,也是燃到了天明。
    刘萱回京的消息已经传开,而她与邓玉的事情随着她的归来,在沉寂了半年之后又重新传的沸沸扬扬,刘萱不用出门也知道如今的人们会如何看她。
    人贵有自知,刘萱宅在府中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着李澈的话,她原本想去拜访宁王,可转念一想这事李澈肯定早有了打算,便又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原本刘萱就鲜少出门,如今倒也不觉得与平常有何区别,只是闲下来时总忍不住一人愣愣出神,她有些害怕这个冬季的到来,因为这个冬季之后,一切都会不同了。
    她想起那个爱屋及乌,只见过一面的当今圣上,他对李澈的宠爱是那么的明显,身为帝王那是多么难能可贵,李澈自幼失去了母亲,当今圣上在他心中有多重,她完全能感受的到。
    她无法想象真到了那一天,李澈要如何面对。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的不是自己的选择,后悔的是不该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来。
    她突然萌生了逃离这一切的冲动,离开京城,离开李澈,也离开邓玉。
    离开这些爱恨情仇,将这一切都放下,逃的远远的,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她也只能想想罢了,她已经无法面对李澈,她不想再无法面对邓玉,她也不想再让那些关心她的人在乎她的人失望和伤心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想了,事已至此多想已是无用,后悔也只是伤人,事到如今她只能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一般,任由着风浪将自己推着朝前走。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声名狼藉的程度,白天她在院中看书,突然听见外间隐隐有传唱之声,她原本不甚在意,可那传唱之声竟越来越响,最后竟是响彻了整个刘府。
    她放下手中的书细细听着,这传唱的歌谣仅仅几句,很快她便听了个清楚。
    “蜀地有一女,性擅媚不知羞,惑我储君迷我神将,狐媚转世令我君将不睦,若不除必有忧,妲己降世易有乱兮……”
    挺清楚唱词的不仅仅是刘萱一人。一旁的冬梅气红了一张脸,破口大骂:“这帮混蛋在胡乱唱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说着她便怒气冲冲的想要朝外走,刘萱叹气出声拦下了她:“你若真出去只不过给了那些人喷击的对象罢了,再者这么大的声音传唱者定有数十人,这么多的人在此传唱,显然这天下人都是这般看待我的,你能撕的了一人的嘴。难道还能撕的了这天下人的嘴?”
    冬梅闻言便有些急了。她看着刘萱都快要带上了哭腔,手指着外间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污蔑小姐!”
    刘萱叹了口气,半垂了眸子看向手中的书低声道:“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这也是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
    她想到此处抬眸朝冬梅道:“你前去宁王府,告知邓玉切莫为我出头,这般声势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他稍安勿躁。切莫上了别人的当!若是他不听劝,便告诉他。若是他真的为我出头了,便是害了我,坐实了惑君媚将的传言!”
    冬梅点头领命,刘萱又吩咐道:“不可从大门而入。你且去西边院子从那边翻墙前往宁王府。”
    冬梅应了一声表示知晓,而后运起轻功朝西院纵身而去。
    秋菊目送着冬梅走远,回眸朝刘萱问道:“如此不闻不问。事情会不会愈演愈烈?”
    刘萱没有回答,这个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流言有多厉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就是因为流言,刘氏才会落到族散人亡的下场。
    正如她对冬梅所言,这番声势必定有人在后推波助澜,她虽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怂恿,但她知道那人既然出了手,就不必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秋菊见她不答,略带着犹豫问道:“此事可要知会太子?”
    “不用。”刘萱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这事只怕现在已经传到了李澈的耳中,李澈不是邓玉,他有多冷静自持她比任何人都知晓,她能想到的李澈定然早就想到,他也定当明白,现在不是任何人该出面的时候。
    秋菊闻言皱眉道:“可任由他们这般胡乱传唱,后果定是不堪设想的。”
    刘萱见她是真的着急,朝她微微一笑宽慰道:“按兵不动只是暂时的,我定然不会让这事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秋菊听闻这话才略略放下心来,自家小姐有多聪慧,她是知晓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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