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陈师父那里会变成怎么样,我想准会变成一瓣橘子皮回来,小三子,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筑新眼角儿笑笑,嘴角儿也笑笑,她饱满有型的唇线正展露出一丝调侃的笑意,笑得小三子一阵发毛。
小三子——原名就叫小三子,自小被无名氏卖到原家庄来当长工,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爹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
对于小三子来说,原家庄就是他的家,原庄主夫妇就是他的再造父母,而他理所当然的就把保护筑新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每天为她收拾一些莫名其妙的烂摊子,还要负责掩护她的罪行,其实他也只不过大了筑新两岁而已,同样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鬼,但他却自认要比筑新成熟多了,当然,筑新也是认为自己比小三子成熟多了。
总归一句话,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谁都没占到便宜。
。 说起来小三子应该算是筑新的贴身保镖,因为筑新不喜欢她娘分派个娇娇柔柔的丫鬟成天跟着她,几次捉弄之后,没有丫鬟敢再来服侍筑新,但她是堂堂原家庄的千金小姐,身边没人跟着成何体统?这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倒楣的小三子,谁教他自小就是筑新闯祸的“难兄难弟”,除了他,跟班人选不作第二人想。
小三子就这么开始了他的保镖兼跟班的生涯,由于要保护筑新,他多少也跟庄里的弟兄们学了一点拳脚功夫,虽不出色,倒也还差强人意,勉强过得去就是。
“小姐的话一向有道理。”小三子硬着头皮回答,纵然他知道回答了之后准没好事,但他知道不吭声的下场更惨。
“好吧!既然你也认为有道理,那么为了感念我对你的恩泽……”筑新顿了顿之后,眉飞色舞的说:“我们去城里逛逛如何?”
哦!他就知道!小三子呻吟一声。
昨天庄主还千交代、万交代,近日城里盗贼猖狂,不太平静,要他看好小姐,不要随便离开庄里,叮咛犹在耳畔,好动成性的筑新果然捺不住无聊的提出要进城的要求了。
小三子吞了吞口水,困难的试着说服她,“小姐,庄主说的,你最近最好乖乖的待在庄里,哪里都不要去,外面很危险的,坏人很多……”
“停!”筑新突然比了一个“且慢”的手势,她语带不快的问:“小三子,你说我今年七月份要过的是几岁的生日?”
小三子愣了愣,小姐怎么突然扯到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来了?但他还是很尽职的回答:“小姐今年夏天就满十六足岁了。”
“那好。”筑新冷嗤道,“你总算也知道我今年十六了,但是你刚刚对我说话的口气好像我才六岁!”
小三子有点哭笑不得,想想他适才用的说服辞句确实有点好笑,可是他也别无他法啊!
他口才差,自小也没读过什么书,每次筑新一开口他就完蛋,像现在就是,反正这种;情形也上演十几年了,他早习以为常。
“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小三子不让你出去完全是为了小姐好……”小三子苦口婆心的劝着,突然灵光一现,他转而露出一个大笑脸来,“有了!
小姐,你不如去找少庄主吧!少庄主刚回来,就在前厅里。“
一听到原揭阳回来了,筑新马上枣子也不吃了,她跳下了窗抬,双眸发亮的问:“揭阳回来了?
你说真的?没有骗我?“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小姐?少庄主还带了一大群朋友回来呢!”小三子笑眯眯的说。
他就知道,只要搬出少庄主的名字准没错,从小到大,小姐每次只要听到少庄主的任何事,她就什么也不管了,先冲第一再说。
看吧!这会他的话才刚停格在那个“呢”字,她就飞也似的跑得无影无踪了。
筑新急急忙忙的来到前厅,还来不及煞住脚步,就听到一阵豪迈的笑声由里面传出来,这使得“她加快脚步想一看究竟,原揭阳带回来的是什么人?
“揭阳!”一入大厅,筑新忍不住的放声就喊,也不管在座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唉哟!糟,细细看去,原来她娘也在场。
“娘!”筑新补了一句敷衍至极的招呼,人就喜滋滋的朝原揭阳奔了过去。
“这丫头真是没规矩,让各位见笑了。”原家庄的夫人司马如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对筑新示意道:“新儿,还不快先来见见你大哥这些朋友,所谓英雄出少年,你可要多跟这几位少侠学习学习。”
“娘,有大哥跟他们学习学习就够了,我应该不必了吧!您不是一直希望我作个淑女吗?我跟他们学,恐怕会适得其反!”
筑新的话让司马如没辙的笑了,反正她自小就对这个女儿没辙,但难得的是,在座的几个客人居然也都笑了,这下子让司马如更高兴了。
司马如欣喜的想,江湖人士果然都是比较不拘小节,不像那些达官贵人总处处要讲究排场礼数,想起来就教人头痛。
如果她的新儿能嫁给这些少年英雄的其中一个,那么她就可以放心了。以前她就一直不赞成新儿的爹净为新儿安排一些名流绅士的子嗣,想新儿在庄里长大,耳濡目染的都是江湖气息,个性大而化之,要她嫁入豪门岂不是逼她难熬一辈子吗?
眼前是个好机会,先把这些少年英雄留下来作客,让他们年轻人多些相处机会,晚上再好好和新儿的爹讨论讨论。
于是,司马如温婉的一笑,善解人意的说:“各位长途跋涉也都累了吧!厅里已经准备了甜品,请各位稍作休息,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夜就在本庄留宿一晚,让本庄略尽地主之谊。”
“多谢夫人!”
大家欣然接受,丫鬟们轮流端出糕点、冰晶、水果待客;司马如则欠了欠身,忙不迭的退出厅堂往后头去招来管家准备厢房事宜。
第二章
司马如一走,筑新马上眉开眼笑的拿出原揭阳买给她的礼物——一只毛色洁白的小兔子。
“哇!好可爱哦!”筑新把小兔子捧在掌心,举得高高的,与它眼睛对眼睛的逗着,“揭阳,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好想要这样一只小动物?”
“我当然知道。”原揭阳揉了揉她头顶上的发,继而说道:“别光顾着你的小兔子,你该先认识认识我们的客人。”
“好啊!”筑新将兔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抬起头来巧笑倩兮的回答,原揭阳的话就是灵药、就是仙丹,比她娘叨念一千次还管用。
“这位是上官毅,上官少侠。”原揭阳依照厅里座位次序开始介绍起,“这位是严天浩,严少侠;这位是左暮杰,左少侠;这位是欧冠玉,欧少侠;这位是……”
“我知道!”筑新神采飞扬的抢话,她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睛转啊转的,落在厅里最末位的男子身上,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说:“这位是耿世彻。耿少侠对不对?”
耿世彻打从筑新一走进厅里就不自禁的被她给吸引住了。
她落落大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清灵如水,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一身湖蓝色的衣衫衬得她楚楚动人,美好的腰肢不盈一握。
此时她神采奕奕的站在那儿,年轻、姣好的脸庞显得生气蓬勃,嘴角带着个甜甜的微笑,笑容如春,眼波明媚!
“姑娘认识我?”耿世彻兴味盎然的打量着筑新,对她的欣赏毫不掩饰的流露在眉宇之间。
“那当然!”筑新声音清脆悦耳的开口了,“方圆百里谁不知道‘逐世山庄’的主人酷爱穿白衣,且惯常配带羽扇,温文儒雅、谦和有礼。”
耿世彻笑了,美女的赞美总是最动人,也最容易让人沉沦。
“姑娘是——”耿世彻顿了顿,欣赏的双眸直直落在筑新炫人耀目的绝伦脸孔上。
“我是他妹子。”筑新拍拍原揭阳的胸膛,她笑盈盈的看着每个人,笑容里充满了天真无邪,“各位大哥,你们叫我新儿吧!还有,你们留下来吃顿便饭、住个一晚就好,千万别中了我娘的老计谋,她急着想为我选亲呢!请各位大哥合作,帮帮我,就说你们全都订了亲……唉哟!你干么敲我?”
原来是她话还没说完,即被旁边的原揭阳重重敲了脑袋瓜子一下。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小小惩罚。”原揭阳似笑非笑的说。
筑新瞪了他一眼,她那两排黑而长的睫毛扬了起来,带笑的眸子渐渐笼上一层薄雾,瞬间冻住了欢乐,表情变得又沉重又沮丧,她理也不理在座的其他人就低低的、恼怒的、悲切的看着原揭阳说: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爹派你去京城后他快被我骂惨了?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回来有多高兴?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跟你说说话?而你现在居然敲我的头,我伤心死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怀里还不忘抱着那只小兔子。
每个人都被她这篇告白给弄傻了眼,尤其是耿世彻,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变出那么多种表情来,他敢发誓,他几乎看见她的眼泪掉下来了,这小美人是个小疯子!
就在大家还回不了神的同时,原揭阳倏地笑了,他性格的嘴角隐含着薄薄淡笑,气定神闲的盯着门口。
“咳!”严天浩有点尴尬的清了清喉咙开口了,“原兄,你还是快去把令妹追回来吧!我看她真的很伤心……”
话没说完,一颗小小的脑袋蓦地由门边伸了出来,随即晃出的是筑新那张顽皮不已的娇俏脸庞。
“嗨!”她甜蜜的现出一只手来向大家打招呼,整个身子还是躲在门扉后头,看起来又可笑又滑稽。
大家面面相觑都觉莫名其妙,她现在的热情跟刚刚飞奔而出的伤心欲绝判若两人,此时的她是一脸的乖巧和一脸的温驯。
“你们一定都饿了吧!厨房已经准备了丰富的晚膳,再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先喝点茶,吃点点心吧!还有这个——”筑新如法炮制的让小兔子跟她一样只露出脸来,嫣然一笑的将眼光转向了原揭阳,笑语呢哝的说:“谢谢你,揭阳,我好喜欢!你说给它取什么名字好呢?就叫小雪儿好吗?它胖得像一团雪球哩!”
原揭阳专心一致的瞅着她,眼睛亮黝黝的带着笑意,“好,就叫它小雪儿。”
“小雪儿,你有名字喽!还不快谢谢爹。”她一本正经的控制着小兔子的脖子,让它隔着遥遥距离,恭恭敬敬的朝原揭阳敬了个礼,自己也跟着做了一个十分可爱的鬼脸,斜睨着眼珠冲着他笑,暗自窃喜自己的小聪明,轻而易举且不着痕迹的与原揭阳作了小雪儿的“爹娘”。
“不客气。”原揭阳眼光静静的停驻在她脸上,微微勾勒起嘴角说,“我想小雪儿也该饿了,你是不是应该带它下去吃点东西?”
“喔!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有种兴奋的光彩燃亮了筑新的眼睛,她浑身是劲,笑盈盈的对着怀中的小雪儿说:“你乖乖的哦!再忍耐一下,娘马上带你去找东西吃。各位大哥,回头见!”她带着三分羞意和七分喜悦的抱着小雪儿走了。
原揭阳朗声一笑,以一种自然无比的语气向在座的人解释,“你们别被新儿吓住了,她就是这样,整天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胆小如鼠又爱跑第一,什么新鲜事都抢着来,标准的无聊分子。”
原揭阳说完后,几个大男人哄堂大笑,将适才那股莫名其妙的气氛给完全冲散了,而这当中又属耿世彻的笑容最饶富兴味。
他对原家这个女孩相当感兴趣,也可以说是好奇。
一直以来,他以为大家闺秀都该是举止合宜、温文有礼的,娶妻是礼教的规范习惯,也是衍生下一代的途径;但是筑新却在短短的时间内打破了他这种男尊女卑的想法,耿世彻相当意外,原来女孩也可以是这样生动、这样调皮、这样甜的。
如果原夫人当真那么急着为女儿选亲的话,娶这活力十足的女孩回家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想必有她,日子绝不会平淡无趣。
硬幕低垂时分,春意正浓,园子里春虫的叫声像夜风的低吟,柔柔的、凉凉的,肆无忌惮的送来舒爽。
他们几个年轻人在月儿高照的时候架起了石头,泡一壶香气逼人的春茶加上几味瓜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在原家庄偌大的园子里烤起野味。
说起原揭阳和这些人的交情,其实除了耿世彻之外,其余四人他都是今天才认识。
今天黄昏原揭阳带着庄里几个兄弟由京城回来的路上,在林子里刚好遇到耿世彻等人在狞猎,他顺手替他们射下一只飞禽,见他们从早就在林子里策马奔驰,虽然玩得不亦乐乎,但也早巳汗湿了衣衫。
于是他就唐突的邀请他们到距离林子颇近的原家庄作客,当下他们也不推托,很豪爽的答应了。
严天浩、上官毅、欧冠玉、左暮